第135節
楊毓笑:“………………” 靜默了片刻, 楊毓笑的眉頭高高挑起, 他掏了掏耳朵,道:“你說什么?再說一遍?” 那個聲音靜默片刻, 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推論。 【林徽末應該是采補了楊毓忻?!?/br> 愣了片刻,楊毓笑脫口就是一連串的“臥槽”,他不敢置信地道:“那是倆斷袖?!” 楊毓笑猛地跳了起來,開始在屋子里來來回回地走著,神情崩潰, 喃喃著道:“難怪當初楊毓忻看我的眼神里帶著殺意,次次坑得我一臉血卻沒有下殺手。特么的,原來是這個原因!” 他想到了現在的林徽真,想到了楊毓忻那句“那才是我弟弟”,頓時面上表情扭曲,心中對林徽真的殺意幾乎上升到了頂峰。 明明這具身體才跟楊毓忻有一半血緣,結果,他寧愿認林徽真當弟弟,也不肯看他一眼! 特么的楊毓忻對他的好感度那么低,他跟楊毓忻之間的差距那么大,接下來的計劃究竟該怎么進行下去??! 楊毓笑氣得抓狂。 他忽然停住了腳步。 “不對啊,你看看楊毓忻,三個月從元嬰中期到出竅前期,哪里像是被采補后的樣子啊?!?/br> 面對楊毓笑的質疑,那個聲音只平平淡淡地扔過來一句:【百年渡劫?!?/br> 楊毓笑的臉色陣紅陣白,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深呼吸,“看來切入點還是在林徽真的身上?!碧置嗣i側部位,“除了玉閬仙府和點蘊千追四器以外,那個能夠轉移攻擊的仙器究竟是什么?!我所知曉的仙器中,并沒有一種能跟它對上號?!?/br> 【我暫時沒有想到相關的——有人來了?!?/br> 楊毓笑的面色一變,所有不符合楊毓笑本人性格的表情褪去,只剩下被嫡兄深深傷害而沮喪不已的模樣。 “篤篤篤——” 輕輕的敲門聲后是一個近乎于溫柔的女聲。 “笑兒……” 楊毓笑打開門,勉強沖門外的人一笑,低聲道:“楊毓笑見過師尊?!?/br> 口上雖然這么說道,但他的腰背挺得筆直,半點也沒有向師長行禮的意思。 而他的師尊,朝云峰的峰主珂羅月,顯然也沒有讓她小徒弟行禮的打算。 修行千年,化神之境,珂羅月成名多年,是與天華門掌教真人同輩的師妹。但不同于須發皆白,為了掌教風度而盡可能將自己往仙風道骨折騰的清微真人,朝云峰的峰主珂羅月除了一身雍容氣度不似尋常女修以外,她的容貌姝麗,渾厚的真元更是將她的年齡定在了當初筑基時的十八芳齡,美艷不可方物。 珂羅月看著小徒弟眉宇間難掩的疲憊難過,不禁心口微疼。抬手撫了撫楊毓笑的眉心,珂羅月柔聲道:“笑兒,不必難過,楊毓忻心胸狹窄,不過是哪個破落戶生下的子嗣,縱是眼下天賦尚可,終有心魔纏身的那一日?!辩媪_月看向楊毓笑的目光溫柔極了,“而你身兼楊、白兩家血脈,豈是楊毓忻能夠比擬的。你父親現在糊涂,但早晚,他會看到你的好?!?/br> “師尊……” 楊毓笑感動地看向珂羅月,下一刻,他直接撲進了珂羅月的懷里,緊緊地抱住了她。 珂羅月耳畔微紅,她抬手拍了拍楊毓笑的后背,抬腳邁過門檻,隨即袖子一拂,屋門緊閉。 抿了一下嘴唇,珂羅月還想再說什么,她的耳廓就傳來一陣微癢,她家小徒弟慢慢地道:“果然,還是師尊對我最好?!?/br> 珂羅月的兩頰越發潤紅起來。 “師尊……” 有些催促的語氣。 “冤家?!辩媪_月輕嘆一聲,抬手攬住了楊毓笑的后背。 * 一門兩宗三派四家,正道十方一品勢力,東海之濱的散修盟便是其中之一。 不同于天華門、蒼雪樓這等底蘊深厚的宗門,散修盟成立于一萬年之前,最初不過是一群被宗門世家壓迫了生存空間的散修聯合起來,齊心協力在宗門世家的碗里強行分走一杯羹。 畢竟,散修盟出現之前,天璟大世界的靈脈資源多是把持在大宗門世家的手中,小宗門尚且在夾縫中生存,不得不依附一些大宗門,更何況是無門無派無資源的散修。 只是沒有想到的,散修盟的發家史著實太過勵志。及至今日,散修盟儼然成了十方一品勢力中存在感雖然最為稀薄卻也從不會讓人忽視半分的所在。 散修盟從來偏安一隅,既不試圖擴張,亦不曾像其他門派一樣廣招弟子,但其盟內卻不乏合體、化神的大能,金丹期的年輕后輩也不少,底蘊不遜色于任何一方宗門。 只是與其他宗門畫風截然不同的是,散修盟,散修盟,顧名思義,就是由散修組成的聯盟,這方勢力自誕生出就帶著散修特有的散漫不羈和投機主義。 畢竟,散修之所以會成為散修,有些是無門可入,有些卻是不愿入門。 就像是如今散修盟里頭那些化神修士,到其他一品勢力做個長老綽綽有余,但他們卻樂得在散修盟里自在。 雖然正道牽頭的活動,散修盟都會參加,但比起一腔熱血為宗門/家族爭光的其他門派弟子,散修盟慣是在萬宗大會那種爭名的大比意思意思走個過場,往往墊底。但在決定資源分配上這等攸關本身利益的大事,往往就能夠看到散修盟上下一心。 因散修盟這等行事作風,不少世家暗地里嘲笑散修盟縱是有今日之勢,也不過是泥腿子出身,著實上不得臺面。 只是,這些酸言酸語,不痛不癢。聽到了,不管哪家的,先打掉兩顆牙再說。聽不到,只當充斥這些人心中的全是溢美之詞。 對于散修而言,酸話算什么,哪里有到了手的東西實在。 可也正因為散修盟不見兔子不撒鷹的行事作風,使得散修盟的名聲毀譽參半。不過,這對于當初咬掉宗門世家一塊rou才能夠有今日的散修盟而言,未嘗不是一種明哲保身。 只是,一旦遇上了棘手的事情,散修盟想要召請其余諸派商議一番,十有八九也會被這些宗門不要臉地當做利益交換,來個不見甜頭不搭理散修盟的。 因為散修盟平日里就是這個作風。 但這事兒要是放在天華門身上,就是截然不同的兩個效果。 天華門這么多年的正道魁首,調解各門派關系,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對抗魔道已經差不多成了本能。別的門派會跟散修盟講利益,天華門只會跟他們講道義。也因此,散修盟跟天華門的關系素來不錯,散修盟坑宗門的手段從來不會用在天華門的身上,同時有事的時候也不吝求助。 這也是散修盟在發現東海異常,敏銳地意識到這些潛在的危險可能危及天下安危的時候,立刻找上天華門的緣故。 于情于理,天華門也不會置之不理。 果然,散修盟弟子南青動身去往天華門后的第七日,一艘恢弘大氣的樓船于天光破曉之時自云端駛下。玄色的船身兩側帶起了成帶狀的流云,幾乎是眨眼之間就從天空駛入東海碧藍色的海水之中。 只聽到“轟隆”一聲巨響,樓船甫一入水就激起數百丈的海浪,清晨原本平靜的海面頓時露出了暴風雨時才會展現的猙獰,海水咆哮著逆卷至青天之上,停滯了片刻之后,攜著萬鈞之威狠狠地砸回至海水之中。 不過眨眼之間,方圓百里的海域就如同暴雨傾盆,雨驟而風狂。浪翻洶涌,那是恨不能將一切吞噬的恐怖而猙獰,即使在船中顯得龐然大物的樓船在海浪之中顯得微不足道起來。 但這艘樓船玄色的船身上泛起了淡淡的藍色靈光,就那么穩穩地浮在海水之中,既不隨波逐流,亦未被海浪砸入海中。 任雨驟風狂,波濤洶涌,自巋然如山。 狂風暴雨之中,有人涉水而行,如履平地。 無形的真元撐開一道屏障,直接將那些風雨阻隔在外。 他的聲音清晰地穿透了風雨。 “在下散修盟弟子南越,敢問前方可是天華門的道友?” 南越師弟! 南青站在樓船的甲板上,向下掃了一眼,沖自家出來接客的小師弟露出一個笑容來。 立于海面之上的南越肩背挺得更加筆直了。唇紅齒白的少年看上去也就十四五歲的模樣,但他的言行舉止間卻自有一番沉穩的氣度,絕非一般修士可比。 南青師兄就在樓船之上,那船上諸人的來歷便是呼之欲出。但南越牢牢記著將他趕出來接客的師叔的囑托,要彬彬有禮又不失矜持,哪怕十分確定這些人的來歷,也不能急吼吼地將人往散修盟里帶。 要、矜、持! 作者有話要說: #818那個跳腳的偽弟弟# 楊毓笑:喵的,他當林徽真的時候,那個楊毓忻可勁兒折騰他。這會兒他成楊毓笑了,楊毓忻反而說林徽真是他弟弟??! ****** 話說,原著那個坑死了林哥哥的主角弟弟哪里去了~他就在這里啊┑( ̄Д  ̄)┍ 劇透一點點:其實林弟弟本該一直是林弟弟= =即使他是穿越的,也是唯一親生的弟弟 至于坑死林哥哥的那個,打臉男的,各種收美人入后宮,走耿直種馬路線的,上輩子他是有預謀地穿了林弟弟,只可惜還沒能走到人生巔峰就被boss干的一些事情給牽連回來了,損失慘重慘重的,這才想著能不能在boss渡劫期之前干掉他= = 及至今日,這只曾經的種馬主角干過的最后悔一件事,八成就是坑死林哥哥了o(╯□╰)o boss記了他一輩子 ☆、第88章 11 樓船上, 天華門六殿十二峰的精英弟子穩穩當當地站在甲板上。面對這因樓船降落而激蕩起來的暴雨, 眾人不約而同地采取了和南越一樣的避雨方法,無形的真元屏障將碩大的雨滴牢牢地擋在真元屏障之外, 始終確保了他們身上衣物靴履的干燥。 再加上眾人相貌不俗,氣度出眾,在甲板上一字排開,氣勢更是驚人,相當有大宗嫡傳弟子的風范。 他們沒有回答南越的話,只不約而同將目光投到一個人的身上。 掌門有命, 這一回的宗門任務,全權由天機殿凝丹長老楊毓忻來負責。 如果說,三年前的時候,他們這些跟楊毓忻算是同輩的各峰天才對這個后起之秀頗有些忌憚不甘,想著哪一天將他按下去。那么如今, 這些天才們已經被楊毓忻展現出來的天賦悟性擠兌得沒脾氣了。 同是金丹的時候, 還能夠用前輩的眼光俯視一下這個不給他們這些天才面子的楊家少主, 自恃動起手來不會比他遜色??涩F在人已經出竅期,高了他們整整兩個大境界。 便是天華門天才輩出,卻不知有多少修士有生之年困死在元嬰期巔峰, 始終摸不到出竅期的門檻。 結果,楊毓忻三個月就從元嬰中期竄到了出竅前期。 他們還能如何。 對于修士而言,臣服于強者并不是什么丟臉的事情。 暴雨之中,楊毓忻沒有像其他人一樣以真元擋去風雨,而是撐開了一把油紙傘。 畫著雪里寒梅的傘面上泛著淡淡的青光, 青色的木中火精準地籠在油紙傘的傘面上,既沒有損傷傘面分毫,又輕而易舉地在雨水尚未敲擊油紙傘的時候就將它們蒸發至虛無。 楊毓忻撐著傘,白衣黑發,修眉鳳眸,本是盛極了的容顏卻覆蓋著更勝極北冰原的冰冷,只一眼就讓方才打了腹稿無數的南越忘記了接下來的說辭,下意識想要縮脖子。 南越咽了咽口水,內心卻在尖叫。 這個人的氣勢,怎么那么像是想要收拾他的戒律長老?! 他、他真的什么都沒有做啊。 他的腳像是生根一樣扎在樓船前,但他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就在南越忍不住將求助的目光投向樓船上的南青師兄時,他忽然發現,方才暴雨傾盆如珠落玉盤的吵雜聲音,消失了。 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狂暴的雨滴就變成了鵝毛似的大雪,紛紛揚揚地落了下來。 南越懵住,東?,F在不是下雪的時候啊。 “咔咔……” 細小的聲音響起,南越下意識低頭,卻見他腳下的海水中有細小的冰晶出現。冰晶越來越多,咔咔聲越發頻繁起來,自腳底下傳來的寒氣讓已晉入金丹,寒暑不侵的南越抖了一下,有些冷。 東海,即使到了最冷的時候,也不會結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