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
在林家逗留兩日,安于歌不忘將當初自己弄壞的陣法結界修復一新,還加固了不少。在林家主及一眾長老殷勤甚至討好的笑容下,安于歌微笑頷首,直接忽略了他們話里話外將幾個林家公子小姐送去給他侍劍的請求。 安于歌的笑容很漂亮時,溫和守禮的模樣往往讓人下意識忽略了他身為宗門高徒鐫刻在骨子里的高傲,覺得自己的要求他總會不好推辭而應承。但事實上,安于歌的強硬隱藏在溫和的表象下,之前如此,如今,更是如此。 他不想做的事情,世上鮮少有人能夠強迫他。 隱約發現了這一點后,林家眾人不再提起送人的事情,轉而將注意力放在這一回的弟子大選上。原本林家有意參加九夷宗的弟子大選,但這一回陰差陽錯和天華門高徒有了交集,不由得對天華門起了心思。 同是一品宗門,但九夷宗少了一個如離祁真人這般的正道第一人。 挖空心思往向天華門的時候,林家眾人看向林徽真的目光就有些羨慕嫉妒恨了。 這小子的運氣還真好! 不對,應該說老七一家的兄弟倆運氣都很好! 潛水卻出蛟龍,一朝直上九霄。 沐浴在無數羨慕嫉妒恨的目光中,林徽真面無表情:一群愚蠢的凡人,根本不知道他即將面臨什么。 作者有話要說: 虛弱地爬上來,qaq原來是腸胃感冒,已經虛弱成了一條咸魚tat 曾經減肥干折騰不掉份量,就昨天一天,就掉了三斤= = 我很快就會□□地爬起來的,很快/(ㄒoㄒ)/~~ sou扔了1個地雷,抱住蹭,么么噠~ 第48章 11111111 林徽真扭頭看他哥, 卻見林徽末立在他身旁, 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一個方向, 神思不屬的模樣竟似有些憔悴。 林徽真眨了眨眼睛,難不成, 他哥對這一回的天華門拜師也沒有什么興趣? 小心地掃了一眼周圍,楊毓忻不在, 不知這位魔尊大大跑哪里去了。林徽真放心大膽地湊到他哥身邊, 小聲地問道:“哥, 你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嗎?” 好半晌, 林徽末才眨動了一下眼睛,有些僵硬的眼珠子看向林徽真, 慢慢道:“……什么?” 林徽真:“………………” 深呼吸, 林徽真抬手扶額,道:“哥,你這是怎么了?跟丟了魂魄似的?!?/br> 林徽末抿了下嘴角,道:“沒事?!鳖D了一下, 以著近乎自語的聲音模糊地說道, “就是昨晚做了個有些糟糕的夢?!?/br> 林徽真沒聽清, 頓時兩眼懵懂地看向林徽末,脫口道:“啥?” 林徽末慢慢地搖了搖頭,不說話了。 林徽末不知道最近是不是對摯友覬覦太過,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昨晚竟然夢到了那樣的情景—— 空蕩蕩的大殿靜得只有一個人的呼吸聲,火紅色的水流與冰藍色的水流不知從何處而來, 卻呈陰陽魚狀匯聚在大殿的中央?;鸺t的一側如巖漿涌動,不時爆開的氣泡中是一團團細小的火焰,而冰藍色的一側如在水中揉碎了無數珠玉,細碎的光亮是一顆顆散發著寒氣的冰晶。 而這兩種水流匯聚之處,一尊黑色的棺槨漂浮其上,一片片如白云一般潔白,散發著乳白色光暈的靈芝附著在棺槨的側壁之上,一見便知不是凡品。 而楊毓忻就坐在棺槨的一側,披著火紅色的狐裘,眼尾暈開淺淺的紅暈,琥珀色的鳳眸有些朦朧,似醉非醉地噙著一抹笑意。 林徽末怔住。 那是他從不曾見過的楊毓忻,眉睫輕佻,慵懶而邪肆。但什么地方像是已經空了,所以,再盛的美麗,卻如花開荼蘼,縈繞其上的是死亡的絕艷。 “這個時候的人間,應該開始下雪了吧?!辩晟镍P眸微闔,楊毓忻似是有些困倦地一手撐著頭,慢慢地說道。 他的身后,黑發蜿蜒,但其中,絲絲縷縷已然泛起了白。 林徽末怔怔地看著夢中的楊毓忻,愕然發現,夢中的摯友,竟比起三年秣陵蝕靈藤纏身的時候更瘦,隨后探出狐裘的手腕根本就是皮包骨。 依舊好看,卻讓人心生酸澀。 白皙的手掌隨意一拂,寒氣升騰至大殿的穹頂,而后,化作輕雪,輕輕落下。 手腕一翻,一個酒壇子就被他拎在手中。他輕輕晃了晃酒壇,像是在向誰示意,忽地曼聲道:“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唇角的笑意漸漸加深,似是自語一般重復道:“能飲,一杯無?” 大殿之中,傳來一聲嘆息,隨后是宛如喟嘆一般的輕聲自語。 “看來,這一年的紅塵醉,還是我一人獨享了?!?/br> * 林徽末霍地坐起身。 夢醒了。 窗外夜色沉沉,子時已過,正是好夢正酣的時候。但林徽末卻因為一個噩夢驚醒,順帶驚醒了一旁的楊毓忻。 但對于楊毓忻而言,從睡夢中驚醒不算什么,真正嚇到他的卻是林徽末的表現。 因為他在哭。 淚水無聲無息地流下,就跟沖塌了堤壩的洪水一樣,偏偏林徽末自己無知無覺。他不明所以地看著楊毓忻驀然瞪大鳳眸,手腳近乎無措地懸在半空中,一迭聲地問他怎么了,那副樣子仿佛天塌了一般。 林徽末茫茫然地一抬手,直到眼淚砸在了手背上,迸濺出細碎的流光,他才恍然意識到,原來是他哭了。 他、哭、了! 然后,林徽末就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