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
若是它肯沉睡到化神劫……雖然這個法子治標不治本,但能讓他清凈一段時日也好,讓他與林徽末過一段安生日子,那也不錯。 這是一場豪賭,而楊毓忻的運道,除了當初在林徽末的事情上跌了個大跟頭以外,從來不錯。 楊毓忻說明利害關系后就不再關注識海,卻不知立于昆侖鏡上的人慢悠悠地坐了下來,輕聲自語:【磨煉道心?虧他說得出口。誰家天生道心的人還跑去磨煉道心!】 這輕微的自語不足以被楊毓忻聽到。 【不甘心……可又能怎么辦……?】 沉寂了片刻之后,他的聲音陡然變得尖銳起來,在楊毓忻的腦海中清清楚楚地響起:【楊毓忻,本座等你求我的那一天!】 說完,他任由鎖鏈虛影蔓延至他全身,而后緩緩闔上了眼眸。 ****** 識海中片刻的交鋒,現實中不過須臾。 楊毓忻眼底壓抑著的痛楚漸漸褪去,林徽真還膩在林母懷里。 漪瀾院中,安于歌深深地看向埋頭在林母懷里的林徽真,神情微動。重情重義?這是好事。如此,待他入門之后,他才會對宗門盡心竭力,對師尊誠心侍奉。 只是,門里幾個師侄可能有有所異議,他回頭得囑咐他們一番。務必要他們收斂傲氣,好好與這個林徽真相處。 眼見著林徽真活蹦亂跳,連根毛都沒有傷到??丛谶@一回損失不輕的江家人眼中,這就十足地刺眼了。尤其,說好了要給他們做主的白盛長老似乎是蔫了,跟在江家正堂中說好的一點都不一樣。 人群中,頓時有人竊竊私語。 “就是這個林徽真,勾結魔道妖人,坑害我正道同門?!?/br> “聽說,白家白練商公子就是被他所重傷” “哼,他有楊家少主撐腰,白真人有心主持公道,也是無可奈何啊?!闭Z氣里是十足的譏諷。 雖是竊竊私語,但在場皆是修道之人,哪一個不是耳聰目明。更何況,這刻意壓低的聲音本就是故意說給林家眾人聽的。 江家主心中有氣,橫了一眼林家主,哼道:“恭喜林家主,有貴人相助!” 林家主心下苦笑,但面上卻是沉靜了許多,沉聲道:“自有各位真人做主,林某不敢擅專?!钡哪抗鈪s不自覺往安于歌那里瞟去,林徽真是他送回來的,這位,究竟是站在哪一邊呢? 在場眾人都還穩得住,冷嘲熱諷也不過是逞逞口舌之快,但林徽真卻炸毛了。 這一回,林徽真是親身體會了一下何謂“修真界的殘酷”。 本來么,穿越前他就是一個看到車禍現場都能嚇得整晚睡不著覺的普通學生,一朝穿越,生活雖然有那么一點不盡人意,但林徽真總體的生活卻是十分順遂。 雖然他十分想念現代的老媽,但這邊的母親兄長,對他全心全意地愛護,他又不是鐵石心腸,怎么可能不被打動。再者,他是胎穿,從一開始,他就是林徽真,不存在占了誰誰誰娘親兄長的說法。 這出門在外不到半個月的時間,林徽真簡直就是被修真界的風霜刀劍糊了一臉。拼死拼活地趕回來,見到親人無恙,他眼淚差點沒能繃住。 本來林徽真正窩在林母懷里調節心情,想要爺們一點,擼起袖子跟這群往他腦袋上扣屎盆子的正道偽君子們大戰三百回合,用真相砸這群混蛋滿頭包。 誰料他還沒有開始手撕這群混蛋,那邊就有人左一句“勾結魔道”,右一句“坑害同門”,就差指著他鼻子說,哪怕他能夠洗刷身上罪名,也是因為有人包庇于他,仗勢欺人而已。 林徽真只覺得額角青筋暴跳,再想一想之前在秘境里頭,那些所謂的正道同門究竟有多坑,林徽真心中的怒氣就開始上涌,腦袋中名為理智的弦,“嘎嘣”地一聲斷成了兩截。 他怒視著明里暗里指責他的江家人,冷笑三聲,道:“我勾結魔道,我坑害同門?特么的你們是當時在秘境被小爺坑了,還是親眼看著小爺跟誰誰誰同流合污了?人證物證何在?空口白牙就給小爺扣黑鍋,是欺負小爺青春年少好欺負嗎?!” 林徽真憤怒地拍桌子,整個就是炸了毛的榛子。 林徽真此刻真正詮釋了何謂“身高一米六氣勢二米八”,他的眼中燃燒著憤怒的小火苗,厲聲道:“明明是那個女魔頭抓了我,還想……還想對我圖謀不軌,你們轉頭卻說我勾結她!一個個都是瞎子,???合著哪天你們遭了魔修的毒手,那都是自作孽,那都是因為你們和魔修同流合污的緣故?” 林徽真眼睛瞪得溜圓,毫不示弱地跟這群人瞪眼睛,憤怒咆哮:“還有那個什么傳承,且不說傳承這玩意兒向來是有緣人得之,你們不能強求一個符修留下的東西傳給劍修法修,那傳承不選他,他特么還賴上了我不成?小爺我明明沒有動手去搶,是那玩意兒追著我砸我頭上的,合著這是小爺的錯?不該這么玉樹臨風瀟灑倜儻根骨悟性雙佳,怨、我、咯?” 在場眾人,無不是世家出身,平日里說話都要咬文嚼字,哪里見識過這種潑婦罵街的氣勢,直將江林兩家人吼得目瞪口呆。饒是林母和林徽末,瞅著爆發狀態的林徽真都有些發怔。 林母眨了眨眼睛,喃喃道:“那……怪我?” 怪她將兒子生得那么好那么聰明。 楊柔當即就拍了桌子,美眸锃亮,大聲道:“說得好!秘境傳承素來有緣人得之,你們白家人就是沒有這個緣,有本事去找留下傳承的人??!”楊柔一臉譏諷,“什么都合該是你們家的,臉這么大,怎么不說你們白家是天下共主?四海八荒都是你們家的!” 林徽真小臉漲得通紅,扭頭看向楊柔。他方才一口氣禿嚕了那么多,都沒喘上一口氣,嗓子火辣辣地疼,這會兒連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但他看向楊柔的目光充滿了對同道中人的贊許,直接沖楊柔比了一個大拇指。 說得好! 說得對! 那么大臉,怎么不說修真界就是他們家開的! 楊毓忻默默移開視線,嘖,口水都噴出來了。 安于歌則有些愕然地看向林徽真,他倒是沒有想到,這個林徽真竟然有這么……嗯,血性的一面。 只是,被林徽真正面噴了一臉的江家眾人和白盛就十分不悅了。 “放肆!” “如此粗鄙,竟然口出穢言!” “還敢狡辯,拉他去江家刑堂,看他還能不能信口胡言!” 白盛的臉色冷得厲害,這群江家人是他帶來的,損了他們的顏面無疑就是損了他的顏面。楊毓忻他無可奈何,但不代表這么一個筑基小子都能夠爬到他的頭上! 白盛陰沉著臉,寒聲道:“豎子無禮!你竟敢……” 話沒說完,剛覺得嗓子差不多能說話的林徽真當即就“呸”了回去,咆哮道:“小爺的娘是小爺的爹明媒正娶娶回家的,庶子你妹,小爺是嫡子!” 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