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節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br> 突然聽到這句詩,他忍不住心頭一跳,皺眉看她,斥責:“平日你就看這些?” 這些yin詞艷曲,是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能看的? 夭夭被他突如其來的嚴厲嚇了一跳,目光怯怯。 白裕有些后悔,和meimei的關系才剛有些改善。 他站起來,斂了怒容,道:“很晚了,回府吧?!?/br> 夭夭當然不可能同意,今晚的重頭戲還沒上場,怎么能打道回府? 她低下頭,樣子可憐極了,摸著手腕上的紅繩,弱弱道:“可以再逛半個時辰嗎?” 白裕冷著臉沒吭聲,她連忙縮短時間,“一刻鐘,就一刻鐘,好不好?” “走吧?!彼酒饋?。 夭夭連忙歡天喜地的跟在他身后,連巧果也不吃了。 又逛了一會兒,早就超過一刻鐘了,他大概是忘了,再沒提過回府之事,安靜的陪她看熱鬧。 前方傳來歡呼,圍著一大群人,叫好聲,歡呼聲,鼓掌聲,壓過一片小販的吆喝。 夭夭拉著白裕的手擠了過去。 人群中,一個番邦女郎正在跳舞,紅色的紗衣,只堪堪遮住胸臀之處,赤著腳,纖腰扭得像水蛇,手腕腳踝處帶著金色鈴鐺的裝飾,舞動之間叮當作響,動人心魄。 夭夭看得愣住了,本朝算是民風開放的,這樣的景象對權貴來說并不罕見,但對一個閨閣少女來講可以算是顛覆三觀了。 下一秒,她眼前一黑,被人捂住了雙眼。 接著,就被男人從人群中拉了出來。 白裕蹙著眉,沉聲道:“回家?!?/br> 坐到馬車里,夭夭扯著他袖子,猶豫了很久,問:“哥哥,剛才那個女人跳的是什么舞?” “那不是正經人家的姑娘,不要問?!彼幌攵嘌?。 夭夭忍不住好奇,“那個女人和我們長得一點都不像,是哪里的人?” 白裕沒有回答。 馬車走動中發出咯吱咯吱的微弱響聲,讓氣氛顯得不是那么尷尬。 過了一會兒,他解釋:“那是番邦人,未開化的野蠻之人,你可切勿學她?!?/br> 夭夭點頭,也不知道到底聽沒聽進去。 白裕卻不好再多言,母親已逝,現在這些事情都找不到人來教夭夭。 那個姨娘? 當然不行,難道要她教堂堂鎮國公府的嫡小姐煙視媚行,討好男人嗎? 他第一個不同意。 把夭夭送回閨房,白裕思來想去良久,算算夭夭的年紀,也到了成婚的年齡,可惜母親臨走時沒有為她定下親事,要不然讓男方家里來人教導她也不失為一個可行之法。 有些事情,她必須知道,問題是讓誰來教導她。 他想到了夭夭身邊的陳嬤嬤,據他觀察,這個嬤嬤不簡單,或許能擔負起教導夭夭的職責。 夭夭一邊讓嬤嬤解發髻,一邊摸著手腕上的紅繩把玩,“嬤嬤,今天那個跳舞的姑娘就很好,嬤嬤你想辦法,帶她進府教教我?!?/br> 陳嬤嬤嘆了口氣,“小姐,何必委屈您學這些東西?” 夭夭笑了一下,回頭,摸著嬤嬤已經松軟發皺的手,柔聲道:“因為我姓陳啊?!?/br> 她曾是皇族公主,怎么能眼睜睜看著,兩個背叛者的家族如此風光? 早在夭夭剛進入這個世界,就在沐浴時摸著肩膀上的“李”字問過嬤嬤,她的身份究竟是什么。 嬤嬤本來只想守著夭夭好好活下去,奈何扛不住她一再追問,只能實言相告。 她早就知道了她的真實身份。 第二天,白裕特地避開夭夭,找到陳嬤嬤,“委婉”的向她傳達了自己的意思,并且告訴她,如果夭夭有任何情況,一定要及時向他匯報。 白裕沒想到,馬上,他就接道了陳嬤嬤的情報。 自乞巧節那晚的一舞之后,那名舞姬突然間聲名鵲起,被無數“文人墨客”盛贊天降尤物,達官貴人一擲千金,只為求她一舞。 這樣的聲名,自然也傳到了宮里,尤其是那些習慣于揣摩上意的太監們,為了討好君主,能想出無數個點子,這樣現成的熱鬧,怎會錯過? 李澤天也被勾起了興趣。 舞姬自己開了一個歌舞坊,名為縹色坊,取自縹色玉柔之意,特指女子手足美麗動人。 今日閑暇,他便親自登門,去欣賞一下這位名動京師的番邦美女。 制止了坊間小廝的傳喚,他徑直來到二樓,沒想到會撞上自己的親弟弟——睿王。 剛好,兄弟兩個一起去欣賞一下這位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