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考結束的那天正好是周二。

    教室里空空蕩蕩，夕陽金橘色的光芒燦爛卻柔和，斜斜漫進窗戶，鋪滿了大半個教室。

    講臺上祁慕在擦黑板。

    纖塵揚起，他高瘦挺拔，渾身像被鍍上一層金光。

    溫粥拿著掃把站在教室的后面看他，不期然想起暑假補課班上，他也是這樣，隨意而閑適地站在上面輕松地解開最后一題。

    眼前的場景逐漸和那天記憶中的畫面重合起來，漂亮得像顏色絢麗的畫報。

    “你笑什么呢？”

    畫報里的少年突然轉過頭，挑起眉問。

    溫粥一下回神，心虛地和他錯開視線，做出認真掃地的樣子，“沒有啊，只是想到一個腦筋急轉彎?！?/br>
    “什么??？”

    “呃……”她愣了下，還真的從腦子里挖出來一個，“大象的左邊耳朵像什么？”

    “右邊耳朵?！闭f完他不屑地揚起唇，“這有什么好笑的？”

    溫粥嘟起嘴，“我笑點低啊?！?/br>
    “來，”祁慕丟了粉擦，似乎也來了興致，“我問你，什么人是不用電的？”

    “緬甸人?！?/br>
    “書店買不到的書是什么書？”

    “秘書?！?/br>
    “睡美人最怕什么？”

    “失眠?！?/br>
    幾個回合下來，溫粥都能接上他的題，并且速度越來越快。

    祁慕黑眸微亮，唇角勾起笑，“白貓向黑貓表白，它會說什么？”

    沒有絲毫停頓，她脫口而出：“喵……”

    在祁慕越來越明顯的笑容里，她的聲音從教室的后面飄到前面。

    溫粥的臉驀地發燙，才說完就反應過來自己中套了。

    原本站在講臺上的少年一步步下來，在她面前停下。

    “有意思嘛你？”溫粥沒好氣地說。

    祁慕卻不答，只是俯下身湊到她耳旁，眸若星辰，微微啟唇，“喵?！?/br>
    溫粥：“……”

    他從她手里拿走掃把，另一只手溫柔而堅定地牽住她，“走吧，回家了?！?/br>
    溫粥沒動，囁嚅著說：“成績還不知道呢……”

    他站在光亮處，笑意微斂，眼底流淌過細碎的光，“今天是額外附贈?！?/br>
    作者有話要說：　　有丟丟卡文了，今天是短小的粥粥和慕慕qaq

    嚶嚶嚶你們不要嫌棄可愛的作者qaq

    大概明天在一起 我好好醞釀一下！么么啾！

    ***

    謝謝小天使們灌溉～

    第25章 他的小狐貍25

    溫粥一打開門， 便隱隱察覺到家里的氣氛不同與往日。

    換了鞋走進客廳，才發現許琴蘭坐在沙發上， 臉上盡是嘲諷。父親溫遷背朝著她站在窗口吸煙， 青白的煙霧緩緩升騰。

    溫粥愣了下，放下書包朝許琴蘭走去，“mama，你怎么來了？”

    看見她， 許琴蘭的臉色才稍稍緩和。她指了指放在旁邊的紙袋， “還不是你這孩子，東西丟三落四的。喏， 我都整理了給你送過來， 順便也來看一看你?！?/br>
    溫粥應了聲， 下一秒手被她握住，“粥粥啊， 你什么時候再跟mama回去？我怎么覺著幾天沒見你， 人又瘦了點呢？”

    “沒有……”溫粥低下頭， “最近忙考試?！?/br>
    “這樣啊， 考試就更該吃好點兒了?？纯催@家里……你爸呀我看也就這樣了， 保姆做的菜能好吃——”

    “許琴蘭！”

    一聲暴喝打斷她的話， 溫遷臉色青黑，隱忍著怒氣道：“現在女兒回來了，你看也看了，總能走了吧？”

    許琴蘭冷冷一笑，“我和自己女兒多說幾句話怎么了？你煩??？煩你出去呀， 去找你那個女人好了唄?！?/br>
    “你閉嘴！”

    “喲嗬，敢做還不敢讓人說啦？溫遷，你也真行啊，都四五十歲的人了還找個小姑娘，說出去我都替你丟人！”

    “你就不丟人？！你以為自己那點屁事別人都不知道？”

    “溫遷你別血口噴人??！女兒都在這呢！”

    許琴蘭和溫遷就像兩顆引燃的炸彈，無論溫粥怎么說兩人都停不下來，非要在言語上壓對方一頭。吵著吵著，就免不了把前事舊賬都拿出來算一遍。

    許琴蘭說話的時候不自覺收緊手，溫粥的手被抓得生疼，在父母歇斯底里的謾罵聲里，她的眼眶不禁一點點紅了。

    ……又來了，又來了！

    不管離婚多少年，他們的爭吵永遠沒有休止。

    “啪——”

    玻璃煙灰缸摔碎在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音。

    溫粥閉了閉眼，軟軟垂下手，然后掙開許琴蘭起身拿了書包朝自己房間走去。

    房門關上前，她望向客廳里愣愣看著自己的爸媽，格外平靜地說：“離婚那么久了，再吵……也沒有意思了對不對?！?/br>
    她關上門，手一下松了，書包掉在地上。

    溫粥輕輕呼出一口氣，脫掉鞋爬上床，把頭悶進枕頭里，眼淚一點點滲出來。

    外面安靜了很久，有敲門聲響起，許琴蘭的聲音隨之傳來，“粥粥，mama走了?！?/br>
    溫粥吸了吸鼻子，把臉上的淚擦干后才從床上下去開門。

    許琴蘭看著女兒，神情有些愧疚。

    兩人靜默著對站了半晌，她才輕輕嘆出一口氣，摸了摸溫粥的頭，“在家里乖乖的，mama先回去了?！?/br>
    溫粥低著頭，聞言眼眶一熱，又要掉眼淚了。

    喉嚨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樣，她想說對不起，想說mama你開車小心，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許琴蘭離開后，溫遷過來叫她吃飯。

    一頓飯吃得很沉默，只有碗勺偶爾碰撞的聲音。

    溫粥心里藏著事，沒有一點食欲。

    溫遷知道她難過，舀了碗湯遞給她，“嘗嘗，很鮮的?！?/br>
    “謝謝爸爸?！?/br>
    溫遷欣慰地點頭，“一會兒爸爸要回公司處理工作，你晚上在家要早點睡，明天還要上學，知道嗎？”

    溫粥下意識握緊湯勺，“好?！?/br>
    “真乖?！?/br>
    她勉強笑了下，過了會終于輕聲問：“爸爸……你要結婚了嗎？”

    這是個敏感的話題。

    對面溫遷的動作明顯一頓，他放下碗，嘆口氣道：“粥粥，你不要聽你mama胡說。你現在呀，只要好好讀書就可以了?！?/br>
    “那您會結婚嗎？”她執拗地問。

    溫遷皺起眉，“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br>
    溫粥眼睛一黯，慢慢垂下臉，“可是如果您結婚……這就不只是您的事情了?！?/br>
    “溫粥！”溫遷低喝一聲，臉色難看。

    溫粥放下筷子，“爸爸，我已經快十八歲了?！?/br>
    說完這句話，她起身離開餐桌。

    溫遷叫住她，沉聲道：“我和你mama離婚那么多年了，粥粥，如果爸爸結婚……”

    “我不會反對的?！睖刂鄻O快打斷他，眼底藏著一絲水光，“您可以結婚的?！?/br>
    溫遷怔忪地看著女兒，眼神里有些不解。

    他本以為她……

    “爸爸，以后……您可以不瞞著我的，我都明白的?！彼届o地說完，甚至輕輕彎了下唇，然后轉身回房。

    ***

    夜色如潮水般涌來，溫粥一個人坐在書桌前寫作業，手邊是摞得整齊的習題本和教材。

    直到寫完作業，她才拿起一直在震的手機。

    才打開，祁慕又發了條信息過來。

    “再不回小心我自殺了啊?！?/br>
    后面跟著一個大大的不開心表情。

    她忍不住輕聲笑出來，一直糾葛在心頭的煩悶好像也由此消散了一點。

    細白的手指在屏幕上一點點滑，直到看完他所有消息，溫粥才編輯了一條回復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