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北詞殞激發子涵仇(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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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向零低頭看著她滿臉淚痕,心中大慟,什么也沒有說,默默抱住陳子涵,任由她將眼淚鼻涕灑在自己衣襟上。 陳子涵這回沒有再推開她。 她哭道:“為什么?哥哥他那樣好,為什么死的人是他?!?/br> 趙向零沒有回答。 “如果我不想著殺青花,會不會結果不一樣?” 陳子涵忽然抬頭,紅腫著眼睛看向趙向零,啞聲道:“趙向零,我恨你?!?/br> 她為何會執著于要殺青花,不過是因為趙向零而已。 沒有她,自己何故這樣堅持,哥哥他又為什么會死! 趙向零先是一愣,然后垂頭,淡淡道:“那便恨罷?!?/br> 恨罷。若這樣心情能好一些的話。 “我恨你!”陳子涵咬牙,又道。 趙向零抿唇,沒有說話。她眼中隱有淚光,卻沒有落下。只是閃爍不明,欲干不干。 李瑞清上前,剛想開口,陳子涵卻撲進趙向零懷中,大哭道:“向零,我好難過,我真的好難過?!?/br> 趙向零低頭,將頭靠在她發端,有晶瑩珠光順著陳子涵發絲落下:“嗯,我知道?!?/br> “向零,我哥哥他死了,他真的死了?!标愖雍薜?。 “嗯?!壁w向零應。 陳子涵抓緊了趙向零的胳膊,仍舊沒有抬頭:“我要報仇,向零,我要報仇!” “好?!壁w向零應道,“我給你機會?!?/br> “是陳北訣,他害得我家破人亡,全都是他!” 趙向零拂過她發頂:“你想要的,我都會幫你?!?/br> 陳子涵哽咽無聲,伏在趙向零懷中,低低啜泣。 屬木已經帶人將遠處的兩具尸體拖了過來。 一具是趙瞬的,已斷氣多時,一具是青花的,她還睜著眼,看著趙向零在笑。 她微聲道:“不好受罷?” 趙向零只轉頭看她一眼,沒有說話。 “你想想那些被你滅了滿門的人,他們的心情,只會比你現在更難受?!鼻嗷┛┬Φ?。 “尊敬的陛下,是不是覺得這一刻你也無能為力?”青花笑,“是不是覺得自己活在這個世上,就是罪......”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一把長劍斬在她脖頸上,將她的腦袋和人整個分了家。 一腔熱血涌出,青花還沒有來得及出聲,就已經斷了氣。 扔下手中的劍,陳子涵跌落在地上,眼中還在不斷滾落淚珠。 這是她第一回這樣殺人。瞧著地上染滿的血,她不僅沒有害怕,甚至還覺得暢快。 陳子涵哭著,低笑兩聲。 可見,所有人都能夠被逼出來,所有人都能這樣殘忍。 “把她的尸體燒了罷?!标愖雍?,她站起身,有些搖搖欲墜,“雖說她不可能再復活第二次,但只有成灰,才沒有半點可能?!?/br> 趙向零站起身,將手背在身后:“燒了?!绷⒖逃腥送现嗷ǖ耐?,將她帶到一旁,澆上火油,點著了火。 火光覆在面上,陳子涵的臉一點點平靜了下來。 盡管還是白得嚇人,盡管她脖子上還有一圈圈的淤痕,但眼睛卻極其的亮。 或許是被淚水浸泡,也或許是從來沒有這樣一刻,有著那樣想完成的一件事。 趙向零望著她,輕輕嘆了口氣。 人,總是在不斷的逼迫和失去中成長,而有些代價,是無論如何都付不起的。 即使付出,也將沉入永恒的痛苦之中。 “陛下,主子!”屬木打破了她的思路。 趙向零轉頭,瞧見屬木蹲在趙瞬的尸體前,似乎在摸索著什么。 待到她近前,屬木從趙瞬的尸體臉上扯下一塊薄如蟬翼的面具。 他道:“這個人,是假的?!?/br> 這個人根本不是趙瞬??峙滤缇鸵呀浱恿?。 對于這個結果,趙向零并不覺得意外。 趙瞬要是真的這樣容易就死,她反而覺得奇怪。 不過,就算死的人不是趙瞬,這回他們也不能算作沒有收獲。 好歹,青花是死的。 只是她死的代價,卻沉重的很。 趙向零轉頭,瞧見陳北詞蒼白的臉,斂眉再度嘆了口氣。 李瑞清站在她身后,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語言,在這個時候實在蒼白無力,他只能用簡單的肢體動作,來告訴她,他一直都站在她身后。 趙向零明白他的意思,反手輕輕搭在他手上。 他的手很熱,不像自己,已經涼成了一片。 孫無念站在他們身后,瞧著他二人的動作,撇過頭去,又悄悄擦掉了眼角的淚。 他垂手立著,風拂過他衣擺發尖,愈發落寞。 陳家二子身亡的消息,并沒有傳出去。 趙向零將這件事封鎖了起來,眾人唯一覺得不對的就是,陳尚書一連幾日都沒有上朝。 他告病休養,大約六七日才回來。 回來的時候,鬢角發絲全白,臉上皺紋也添了不少。 整個人沒了精神氣,幾近老了十歲。 眾人問他,身體如何,陳良洲只是笑答:“人老了,老了,一場病差點沒了要了命,說起來都難受哦!” 眾人了然,大家都已年過半百,多半理解陳良洲的苦楚。 卻沒有人看見,陳良洲在笑的時候,抬袖瞧瞧抹去了自己眼角的淚珠。 這件事很快就抹了過去,沒有人再提。 畢竟于眾人而言,不過是尚書令的一場不足掛齒的小病而已。 但,另一件事卻不得不讓人在意。 一道圣旨下來,賜陳家四女陳子涵,進入監察司,參與日常朝政。 女子入朝,自古以來未必沒有。 但是這樣有官職的女子,還是南國歷史上的頭一回。 可以說,趙向零的這一道圣旨,徹底改變了南國的格局。 況且,監察司作為南國最重要的三司系統,竟然就這樣輕飄飄的交到了一個什么經驗也沒有的女人手中,這便更讓人不服了。 面對眾多的壓力,趙向零什么話也沒有說,只是輕描淡寫道:“是朕是皇帝,還是你們是皇帝?” “若你們有異議,這個皇帝就你們來做罷?!?/br> 由此一來,再有意見也沒了意見。 畢竟皇上還是皇上,就算有意見,也不能擺明了說。 所以,所有人的人矛頭就對準了陳子涵同陳家。 京城里被人翻出的陳北訣一案,更是讓朝堂掀起了軒然大波。 陳家勾欄案,成為了一時間眾人津津樂道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