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石橋
知道了這場病癥并非時疫后,韓亮的心多多少少安定了些。既然是中毒,那只要在毒發前拿到解藥,這些患病的將士們并不會殞命。想到這里,韓亮一顆懸著的心落了下來。 現在的他只需要整頓好軍務,靜待蒙毅傳來的捷報,便可揮師張家灣,拿下這塊他心動已久的地方。 蒙毅逃離即墨后,先快馬趕回到北境軍大營,召回遣散在各處守衛的北境軍。并叮囑自己的副將率兵即刻趕往張家灣。 隨后蒙毅便趕往張家灣與司徒勛匯合。 此次九歌等人說服司徒勛參與誘敵也是頗費了一番心力的,其中過程雖艱辛,但恰巧有嵇由書信為證,這司徒一家雖是武將出身,卻仰慕嵇由大名已久。見嵇由都如此支持季云信等人,也便放下成見,同意了九歌等人的計謀。 果然沒多久,韓亮便收到了蒙毅發來的飛鴿傳書,講明木橋已然被毀,需要韓亮即刻發兵,以免夜長夢多。 韓亮早已在即墨城耽擱太久了,即刻便下令,除了中毒的士兵和需要留下來照看這些士兵的百余人外,其他人速速登船。臨走時,韓亮站在浮在江中的戰船之上,朝即墨城后的歲首山看了一眼。 他知道,只要自己的大軍一開拔,歲首山上的季云信必然得知。到時候自己留下的這些傷病患恐怕要淪落為階下之囚。但他轉念安慰自己,做大事者當不拘小節,若是凡事畏首畏尾,必定竹籃打水。 他暗自在心中立誓,等他攻下張家灣,轉道攻下魁安后,一定要好好封賞這些將士。 韓亮雖然急于立功,但也并非莽夫。多年水戰經驗的他,又豈會讓蒙毅幾句話騙的團團轉呢。 所以他沒有直接要求所有戰船力加速,而是先派出了幾艘小船和自己的親信打頭陣,以急速先去張家灣的必經之路上打探詳情。 果然沒過多久,親信傳了信回來,在去張家灣的路上并沒有遇到司徒勛的船只巡航。韓亮心中這才泛起喜悅,看來蒙毅是真的恨透了季云信,想要同自己聯盟。 但即便如此,韓亮還是沒有下令加速前進。這一晃便在江上晃了五日。 “將軍,因擔心那類似時疫的毒,沒能在即墨補給,現在我們又繼續在江上漂了五日,若是再不靠岸補充補給,將士們便要缺衣少食了,到時候若真是打起來,怕是沒幾個有氣力的?!?/br> 韓亮多年水戰經驗,又怎么不知船上的補給已經不足,但此戰他準備多時,實在不想輕易下決斷,所以他還在等。 所有的戰船又在江上漂了兩日。補給告罄的消息他已經聽過了三遍。韓亮幾乎就不想堅持了,更何況這一路之上并沒有益州水軍的巡視,想來蒙毅是兌現了承諾。韓亮說服著自己,卻遲遲下不了狠心。 突然派出的先遣船只傳回了消息張家灣入口的那種巨型木橋已經拆除。 韓亮聞之,大喜過望,即刻下令部戰船急速駛入張家灣。 韓亮似乎都能看到自己拿下張家灣,攻下魁安,砍下季云信的人頭獻給王丞相的情景,嘴角不禁上揚,臉上的神情不甚得意。這真的是天時地利人和??! 所有的戰艦駛過木橋時,尚能看到木橋的殘骸,駛過木橋原來的地點沒多久,韓亮就看到了自己的親信以及和親信站在一起的蒙毅在沖著他們揮手! 戰船上幾乎已經餓了兩天的將士們看到馬上要靠岸時,心情異常澎湃。 “韓將軍,你總算是來了!司徒將軍已經早早的便讓巡視船只回了港,為你擴寬了水域,我還說你這遲遲未到,該不會是路上出了什么差錯了吧!” 蒙毅一上來便拉著韓亮的手,哪里還像是對陣的敵我雙方,這分明便是許久未見的多年老友。 蒙毅這一頓客套,倒是讓韓亮有些不好意思,他心中暗暗罵自己,該早些登岸來著,那樣船上的將士們也不會餓了這些個日子。 韓亮一臉笑意,不知道該如何應答這蒙毅的客套之詞,苦思了片刻,好不容易想到一個說得過去的說辭,剛剛準備開口,蒙毅便將他拉到一人面前,介紹到“這位便是……” “司徒勛!” “韓亮!” 這回換蒙毅有些不好意思了,他一個粗獷的漢子,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道“瞧我這腦子,你們兩個自然是認識的,我還瞎介紹什么勁兒!” 司徒勛和韓亮當然認得,二人一個負責駐守南境應天,一個負責駐守北境魁安,在江上大大小小的戰役沒少打?,F在冷不丁如此見了面,氛圍倒是有些尷尬。 司徒勛點了點頭,雖然面上看不出任何喜悅之情,但所說的話卻是一下子化解了尷尬?!绊n將軍江上顛簸,將士們也定是餓了!奈何我這張家灣城中建筑如林,實在是一下子安置不了這么多將士,只能委屈將軍在這淺灘之上安營,我們已經準備了食物和酒水替將軍接風?!?/br> 韓亮想了想,城中有益州的百姓,之前與蒙毅的交易便是不能枉殺一個益州百姓,所以他們擔心城中百姓的安危,讓自己安營在這淺灘也是有情可原。 韓亮原本還想細細想想,究竟哪里有不妥的地方之時,食物的香氣打斷了他的思路,腦子就像短路了一般,再也不能思考。 蒙毅和司徒勛瞧著韓亮這幅模樣,連忙將他按下坐在主座中間,眾人便如此沒心沒肺的喝了起來。 韓亮開心,自然多喝了幾杯,仿佛明天便是順利接管張家灣的日子。 喝著喝著,韓亮便覺得頭很沉,目光很是模糊,看什么都好像顛倒了一般,很快便沒了意識。 待韓亮趴在桌子上以后,蒙毅和司徒勛抬眼看了一眼,北魏的將士們已經醉倒了一大片,但仍有些人還在吃喝。隨即蒙毅和司徒勛使了個眼色,益州的士兵們又拿著一罐摻了藥的新酒朝他們走去。 “石橋的事準備的如何了?”司徒勛問道。 “這家伙還以為那是木橋的殘骸呢,其實那是石橋的地基!哈哈哈”這么多日,蒙毅還是第一次發出這樣的笑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