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攻心
說著云禮便令護衛將一旁跪著的幾位長老拉拽起來,投進了監牢里。 “公子,此計可行嗎?” “這些老狐貍,不給他們點苦頭嘗嘗,怕是他們不會乖乖將自己的存糧拿出來賑災!” 現在胡豐被殺一案還未理出個頭緒,張魯也未抓獲,這又發現了糧倉的機關,和胡豐之妻所中之毒的線索,這一個靈縣尚且混亂至此,可想而知整個落華郡。 念及此處,云禮只能以手扶額,甚為頭疼。 那幾位長老大半輩子錦衣玉食,養尊處優,何曾受過如此待遇,現如今一朝淪為階下囚,要說不害怕當然不可能。 不過一夜間,這些高高在上的人便體會到了老鼠蟑螂為伴,餿飯酸湯為食的階下囚生活,心中涌入巨大的恐懼感。 不知是誰先大呼了一聲,“侍衛,侍衛大人,我要單獨和御史大人談談,談談!”緊接著獄中人便爭相呼喊起來。 云禮聽了侍衛的來報,心中驚喜,沒想到這些人竟然如此受不得苦,僅僅過了一夜便要招了,倒是省了他很多氣力?!鞍阉麄兌紟У教蒙先?!” “公子不想深挖下去?” 季子青有些想不明白,既然現在眾人都要招了,何不順藤摸瓜,將這些人調查個清清楚楚。 “這幾個家族在靈縣根深蒂固,枝葉繁茂,這一件事根本無法動搖其根本,胡豐暗室里的賬本,只是記載了收支,并無記載每一筆款項給了何人,即便是深挖,怕是最后無疾而終!況且他們的家族產業關系到整個靈縣,若是擅動,恐遭殃的還是百姓??!” 一旁的九歌看著如此運籌帷幄的云禮,心中感嘆,公子實有兼濟天下的大才,又有憂國憂民的善心,若將來真能一統四方,他必定是一代明君。 思及此處,九歌又想起了蕭老的話,心中動然。 “那公子為何不一一審問他們呢?”季子青的話打斷了九歌的思緒。 “想必公子是想挑撥幾大氏族的關系,讓他們互生嫌隙,相互制衡,如此一來靈縣至少可以有太平一些的日子了!”九歌笑著看著一旁的云禮。 …… “聽說你們幾個都要見本官!可是想好如何擺脫嫌疑了嗎?” “大人,我先說我先說,那監牢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說正事!” “是是是,我們王氏一向安分守法,是杜昱,杜昱他把我引薦給胡縣令的。你問他,問他!” “滿口胡言,當時你家親戚強jian了李氏夫人的婢女,讓人家投了河,明明是你來找的我,讓我代為引薦,怎么現在居然顛倒黑白,再說了你后來幾番賄賂胡縣令,以為我不知道嗎?” “王敏,難怪當年胡縣令找我給我施壓,竟然是你在背后搞得鬼,虧得我還想將小女兒嫁到你們家,哼!” 一時間堂上那些陳年舊事被幾番爭斗扯了出來,平日里衣冠楚楚的這些氏族長老,此時猶如潑婦罵街般斗了起來,哪里還記得先圣所教的禮義廉恥。 云禮雙手抱肩,就這么看著堂下眾人,也不去勸阻,直到幾人拉拽在一起,眼看就要大打出手時,才一拍驚堂木,“都給我住嘴,咆哮公堂,你們可知是何罪?!” 身形狼狽的眾位長老一時間都停了手,想起自己剛剛那如斗雞一般的荒唐行為心中暗自后悔。 “我看你們這家長里短的猶如懶婆娘的裹腳布,本官實在懶得幫你們調解,但我這知事倒是都將其記錄在冊了” 云禮看著堂下眾人一個個面露懼意,話鋒一轉道:“念在諸位都是肱股之臣的份上,本官給你們一個將功贖過的機會,你們可愿意?” 幾位長老互相瞧了一瞧,暗道一聲不好,怕是著了這小子的道,可騎驢難下,只能表態以示愿意。 “現在靈縣下屬幾個村莊鬧了饑荒,諸位就代表各大族,各出一萬擔糧食賑災吧!爾等可有疑義?” 一萬擔糧食便能讓他們逃脫這牢獄之災,自然十分劃算,各位長老自然連呼感謝。 “我話還沒說完,大旱之后必有水患,我看各位就再出些銀錢,將素河的堤壩再修一修,到時諸位也受益!” “不知大人想讓我們出多少?”一個個都是老狐貍,涉及到銀錢便開始謹慎了起來。 “不多,一戶五萬兩!” “??!這……” 云禮見堂下眾人有些猶豫,仿佛恍然大悟般接著又道:“也是我疏忽了,還是諸位長老有經驗,五萬兩確實不夠修葺河壩的。那就六萬兩?不能再多了!” 這一句話的功夫便漲了一萬兩,堂下的人面面相覷,哪里還敢磨嘰,看著這御史大人一臉無辜懵懂的表情,雖心中恨的牙癢癢,面上卻不得不連連點頭答應。 “這縣衙里的大小官們,我看也是閑的很,既然現在各位慷慨解囊,那修葺河壩的招工事宜就交給他們吧,再派幾個里長看著,諸位長老放心,定將這河壩修的好好的,不負諸位期望?!?/br> 云禮這話說的柔中帶剛,連消帶打便打消了這些長老們自己心里的小算盤。 氏族出錢、官吏招工、里長監督,如此一來便可最大限度的防止投機取巧,偷工減料的事情發生。 看堂下的諸位一副吃了蒼蠅的表情,云禮清了清嗓子,“諸位長老既然如此憂心一縣之民生,我想那些傳聞定有不實之處,這樣吧,我這知事暫且記錄在案,日后酌情調查!” 而后起身走下堂來,拍著幾位長老的肩膀,“本官在這里替百姓們謝謝諸位長老了!” 說完便下令送,幾位長老這一天一夜真的是莫名其妙的進來,莫名其妙的出去。唯一不同的是,他們心中彼此有了嫌隙,日后這明爭暗斗怕是少不了了! 賑災糧的問題解決了,但這糧倉貪污的事兒,實在是讓云禮高興不起來。 一案未平,又添新案,更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那胡豐明明是個巨貪,可家境竟然如此清貧,那所貪銀兩究竟流向何處?賬冊上的上字究竟指的是誰或者什么地方? 云禮思索再三,還是決定提筆起一道折子,當初他奉旨前來,不過是推行新政,但此事現在已發生了變化,涉及到謀殺和貪腐,又牽涉到一郡之長司馬良,云禮思前想后,還是決定問問父王和嵇軍師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