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知道賁虹的身份有問題,但是這一次,寧長生卻沒有相認的想法。 因為對方想必先前就認出了她,但是卻沒有作出什么反應,應該是顧慮著什么。寧長生想到那個無時無刻不在監控他們,意圖cao控他們人生的‘虛擬主播系統’,臉上不由得掛上了冷笑。天道真是好樣的,竟然能弄出這么個東西來,億萬年的時間沒有白費。 她現在在‘新大陸’這個游戲里已經待了接近七十天,這個數字讓她遠離了被清楚數據的危險,還能給她帶來觀眾和生命值。天道知曉了以后肯定不會甘心,必然會給她設下陷阱以阻擋她延續生命。在這樣的情況下,寧長生不可能去見一個立場不明的‘舊識’。 是的,‘舊識’,她可以斷定賁虹不會是她的親人,但是她和對方又有一定的交情,不然不會讓她感覺出來??墒撬谏裼驗t灑多年,就算不是好友遍地,認識的人也不少。畢竟她年紀大,輩分高,這一百年和灶神一起吃飯共賞食物之美,下一百年逛到東海找龍女尋寶探險,玩累了回宮殿歇歇,下次又一個輪回。這樣算起來,還真不好分清‘舊識’是誰。 對方能出現在她面前肯定有一定的目的,憋不了多久就會找上門來,所以她安穩地等著,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到時候肯定有應對之策。 如此一想,寧長生便恢復了往日的節奏,一邊管理著深崖部落的各類事務,一邊盯著發明制作。 獐族狍族很受她喜愛,因為他們天賦般的洞察力和對自然的感悟,總能創造出許多又實用又美觀的東西。寧長生本來還想著讓他們試試研究火器,畢竟炸藥出現了,但肯定不止一個炸彈球的作用,可以試著增加它的其他用途,可還沒等她行動就有人找了上來。 “你找我有什么事?”寧長生坐在自己的專屬辦公室的軟椅上,看著面前體型壯碩,模樣特別的青年,如是問道。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被深崖部落帶回來的蛇族戰俘之一,那個臨時族長,黃金蟒獸人秋山。因為寧長生賦予他管理的身份,比起那些出門就會被監視監控的蛇族人,黃金蟒獸人明顯自由得多,至少在深崖部落通行順暢,也能來找寧長生匯報情況。 “我想加入火藥組?!鼻锷經]有半點含糊,直接把內心的想法說了出來。 寧長生聽了卻是一笑,“你想去我們的武器生產部門?為什么?” 她并不好奇對方是怎么知道火藥的存在的,畢竟她看的出來眼前這人是個聰明的家伙。只不過有些腦子的人都知道剛到一個陌生的場地,不要貿然出頭,安安穩穩做你手上的事就行了?;鹚幨巧钛虏柯涞暮诵奈淦?,蛇族作為戰俘也就發揮點勞力的作用,連建造廠那些技術都看不到半點,眼前這個黃金蟒獸人為什么會覺得她會讓他這么一個歸屬不明的人進去一看究竟。 “因為我想讓蛇族留下來,真正加入深崖部落?!鼻锷交卮鸬?。 寧長生聽到對方的回答覺得很是有趣,直言道:“進入我們的核心部門,我們就會讓你們留下?這是什么道理?就算你不進去,你們依舊是我們深崖部落的戰俘,不是嗎?” “但是效果卻不同?,F在我們蛇族只是作為下等的‘牲口’,為深崖部落做苦力活重活而已,我們雙方都很清楚,但是我不想如此,我們可以展現更多的價值?!?/br> 寧長生卻無所謂地道:“的確,你們蛇族是有其他的厲害之處,但……” 說到這里,寧長生語氣頓了頓,抬眸看向黃金蟒獸人,目光幽幽地道:“但我們并不需要你們展露的價值。深崖部落不缺聰明人,我們此時只需要幫我們干活的勞動力。你們踏踏實實勞作我們自然不會虐待你們,但如果偷懶?;?,我們深崖部落也不會養廢人。至于多的,你不用再想。我們之間還沒有信任存在?!?/br> 如果人人都是想進去就能進去,那核心技術就不叫核心技術了,尤其是武器方面,更需要保密。炸藥還是他們從那個玩家手里搶下來的,又經過數千次的試驗才確定最終配方比例,得來不易,寧長生可不會為眼前這個人話里的忠誠,給自己額外制造安全隱患。 秋山被寧長生直接又冷酷的話噎住了,他知道得到深崖部落的接納很難,但沒想到人家根本不在意他們,多少讓他有些說不出來的氣悶。但他也知道眼前這位年輕的領主說的沒錯,以深崖部落的實力,根本不用在意蛇族人怎么想,不聽話殺了丟了就是,蛇族人又不是不可取代的。 沉默了良久,他才開口道:“我只是覺得如果讓我的族人參與到有價值的項目,他們會更有成就感和歸屬感,想要努力融入到深崖部落,以后再也不會走到歪路上。但沒想到……是我多想了?!?/br> “你的考慮的確不周?!?/br> 寧長生贊同地點了點頭,繼續補刀,“蛇族人是否改邪歸正跟我們有什么關系?我把你選出來是為了幫我們管好你的族人,讓他們聽話做事,而不是讓你跑到我們核心部門學東西以鼓舞他們。你對我們而言意味著風險,我們沒必要為了不相關的種族放任不確定的因素存在?!?/br> 黃金蟒是聰明人,但他本性溫和,比起那些做盡惡事的蛇族人,他的心更純粹,始終想著讓蛇族回歸正途。當然,他的出發點不錯,對深崖部落而言,一群真心加入他們的獸人肯定比需要隨時防備的戰俘有價值得多。但調教惡人很費心神,寧長生很忙的,不想花這個力氣。 想了想,她道:“我可以給你一次機會?!?/br> 后者聞言猛地抬起頭,一掃之前的沮喪,滿臉驚訝和難以掩藏的期待。 但寧長生并沒有就此放開仁慈之心,而是道:“你可以挑選出一部分人出來參與藥劑的制作,深崖部落有專門的制藥房。種植、采集、晾曬、炮制、加工,多個工序,根據每個人的特長選拔即可。不過如何保持內部的平衡,緩解矛盾就是你的事了。我不想看到麻煩糾紛,否則收回上面的話,懂?” 制藥也是深崖部落很關鍵的一個部門,不過因為制出的藥物只是內部使用,加上寧長生特意的低調處理,它的存在感一直很弱。要知道深崖部落的獸人能逃脫喪尸的感測,全靠烏蠻制作的藥劑,這算得上是深崖部落命脈之一。 當然,具體如何制作這樣的藥劑是不能說的秘密,她也不會讓蛇族人接觸秘方。不過養個藥院子,炮制點藥材還是能讓蛇族人動手的。畢竟他們本身多多少少都有些制藥天賦在里面,她這也算提升蛇族的價值了。 “好的?!钡人拕偮湎?,秋山趕緊點頭應道,生怕寧長生反悔。 見狀,寧長生莞爾一笑。說起來她這還是挖坑給眼前這個蛇族獸人,但對方明知道還是跳了下來,她還是挺欣賞對方的。畢竟比起被動接受安排,這樣主動出擊的人才能獲得更多機遇,即使有時候這種主動可能會帶來毀滅。 “你以前在蛇族的時候做什么?”大概這個人引起了寧長生的好奇,等正事結束,她隨口就問了出來。 黃金蟒獸人答道:“我們蟒蛇一族沒有毒液,所以沒什么制作毒藥的天賦。平時我就守著藥田,做做簡單的藥賣給上門求藥的其他部落的獸人?!?/br> “那你剛好可以去守我們的藥院子?!睂庨L生道。因為無法確定植物加速生長液會不會影響藥效,所以深崖部落的藥園子還是靠自然生長。不過寧長生叫人擴大了種植規模,又改造了草藥的生長環境,減少了草藥壞死的幾率,讓蛇族人去飼養藥草也不會暴露什么。 “不過你一般做什么藥賣出去?”寧長生又道。 “治腹瀉、腸炎、發燒,還有一些蟲害咬傷的小毛病的藥?!鼻锷接行┎缓靡馑嫉氐?,“那些疑難雜癥我們也治不了?!?/br> 寧長生挑了挑眉,“誰教你們制藥的?” 聽到這里,秋山更是說不出話來,聲音有些虛地道:“我們自己一代代摸索出來的。蛇族以前很窮,養不起巫師。要是生病了我們只能去野外亂吃一通,如果治好了就記住那種草,下次就直接食用它?!?/br> 寧長生輕輕地嘖了一聲,輕笑道:“神農嘗百草的游戲版呀?!?/br> “???” 秋山茫然地看向寧長生,后者卻沒有理會,只是道:“挺好的,那些巫醫本來也是這樣的,只不過他們研究得比較早,所以才發展了起來。給你們更多時間,你們或許能做的更好?!?/br> 可惜的是,后面蛇族人走偏了,還是挺遺憾的。惡徒和良醫,差別可不是一般的大。 烏蠻這個人是有真本事的,不僅學了家族的傳承,還能因地制宜使用當地的物種,以最簡潔的方式給深崖部落的獸人治病。這群蛇族人如果表現不錯的話,寧長生也不會拒絕他們上進,叫來烏蠻指導他們也不是難事,但前提是這群蛇族人值得。 大概是怕寧長生誤會他們,秋山開口道:“其實不是所有蛇族人都那么糟糕,有很多的蛇族都沒有傷害過別人,只不過他們在族里說不上話,無法決定蛇族未來的發展?!?/br> “嗯,我知道?!睂庨L生點頭,沒說什么。 秋山鄭重地看向寧長生,道:“我們不會辜負您的信任。至于變壞的那些人,我會想辦法改造他們的,您放心?!?/br> “好?!?/br> 目送黃金蟒獸人離開的身影,寧長生卻想到一個問題。以前比熊部落他們患病都會找蛇族人買藥,現在蛇族人都被他們綁來深崖部落了,那些獸人患病又該如何? 想了想,寧長生叫來了工坊的負責人,道:“整理出一批物資,我們給比熊部落他們送過去,衣物、被子、生活用品都要?!?/br> 畢竟他們已經加入深崖部落了,他們的福利必須跟上。 隨后寧長生又叫來暫時管理烏蠻藥房的獸人,讓他們準備出一些治療普通疾病的常備藥,打包和生活物資一起讓衛隊的人送過去。 藥是一方面,寧長生還想在自己的領地建立一個完善的醫療系統,這樣日后規模擴大了,也能讓領地的居民及時送醫治病。人口數量是一個問題,質量也得保障,病病弱弱的反而會成為負擔,不如從一開始就做好防范。 蛇族人要是學好的就可以讓他們跟著烏蠻學一段時間醫,然后把他們調去那些合并進深崖部落的小部落,一個部落一個醫生,相當于現代的社區家庭醫生一般。 思及如此,寧長生又叫來了在外晃蕩的烏蠻,告知了對方她的想法,問烏蠻怎么看。 烏蠻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的家族并不允許將本族的藥方泄露出去?!?/br> 這種家族式傳承在人族中很常見,他們拒絕外人學習他們的東西,以保障他們的密法獨一無二,當然這也是許多珍寶消失在歷史長河的根源。 寧長生表示理解,但還沒等她說話,烏蠻的聲音又再度響起:“就算我背著家族的人把那些方子傳授出來,有些東西也不適合其他人學,可能會給深崖部落引來麻煩。不過我在詛咒之地研究出的東西倒可以教給大家?!?/br> “行!我們可以建立一個醫術班,你看看深崖部落哪些人資質不錯,都可以選進來,巫醫宜多不宜少,未來總會有用到的時候。至于蛇族人,先讓他們飼理藥草,看看情況再說?!?/br> 烏蠻點頭應道,但人一直沒走,寧長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是有什么事嗎?” 烏蠻面帶糾結,想說什么,但又好像說不出口。 寧長生靠在了椅背上,道:“有話直說?!?/br> 花了一段時間做心理建設,烏蠻才道:“您想重回王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