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杭看著菜單，搖搖頭：“這里已經沒有什么新鮮的東西可點了?！?/br>
    “常來？”

    “也不常來?！碧K杭放下菜單，幽幽道，“只是每次都會給我一點‘驚喜’?！?/br>
    秦艽手撐著頭，眨眨眼：“如果蘇小姐不滿意，換個地方也無妨?！?/br>
    “不必?！彼龂@了口氣，攤手，“如果是不想面對的人，哪怕在自己的家里，也是不會自在的?！?/br>
    秦艽眼神微閃，不動聲色：“蘇小姐比我想象的脾氣要大些?！?/br>
    她答：“秦總何嘗不是？”

    他搖搖頭：“你這性格容易吃虧?！?/br>
    秦艽讓侍者過來，自作主張替她點了和自己一樣的咖啡，蘇杭聽著皺了一下眉頭，并未開口抗議。

    看著女生抿了一口后，恨不得把所有的糖和奶全加進去，他惡趣味一笑。

    “我就直說了吧?！鼻剀磾R下小勺，盯著她說，“林導那戲，別接了?！?/br>
    蘇杭整個人一頓。

    就像看dvd定格三秒重新開始播放，只是這次她無法冷靜了：“憑什么？”

    深呼吸，深呼吸，壓住聲帶的顫抖。

    “不管你接下來要說什么，我都不會答應。這是既定的事實，是我的工作?！?/br>
    “我可以告你哥哥金融詐騙?！?/br>
    蘇杭嚯地抬頭。

    “他和你只有債務關系，而且也已經還清?！碧K杭眼睛眨也不眨地望住對方，“你究竟為了什么要這么做？”

    “我開門見山的說，我想讓你到萬華來?！鼻剀捶潘傻南蚝罂吭谝伪成?，兩手交叉背在腦后，胸有成竹般。

    “你想涉足電影，ok，我們這里與好萊塢合作密切，你將有機會進入超級大制作中學習，和全球最優秀的演員共事。更多的曝光，全球廣告代言，世界性的刷臉。錢？名氣？你想要的，萬華都能給你?！?/br>
    “蘇小姐這次替兄還債，恐怕是傾家蕩產罷？孟家主做金融，擅長的是以小博大，在影視主流圈話語權可不怎么樣?！?/br>
    蘇杭不可謂之不意外。

    “秦總把我叫來，竟然是來給我畫餅?！?/br>
    她抬手止住還要說話的秦艽：“你不用再說了，我是不會考慮的?！?/br>
    “即使不從感情的角度出發——其實是應該的，在我最無助的時候，是翰雨簽下我?！?/br>
    “秦老板說好萊塢，可我真沒有什么興趣。哪一個前輩不是自從去了國外，在國內曝光就隨之減弱。僧多粥少，我還是愿意守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再說了，我一個區區小演員，真的不敢去當資本的棋子?！?/br>
    “秦總想用高薪打動我，我卻知道，和您談生意，是與虎謀皮。我哥哥已經教訓在前，我絕不會再和您簽什么對賭協議?！?/br>
    “我在翰雨很好，錢夠用，戲夠演，一切都很愉快。這個念頭，還請你打消?！?/br>
    秦艽面上微微動容，他沉默了一會兒，忽撫掌大笑：“好！好一個‘與虎謀皮’，想不到想不到，你這時候還能說出這番話來——”

    話鋒一轉。

    “我實在不忍心為難蘇小姐，但秦某人強迫癥很嚴重，事情不做完，恐怕會夜不能寐。年紀大了，睡眠不好，影響會很大。為了自己能睡個好覺，也只能難為您做個選擇?！?/br>
    “一，離開翰雨，來萬華?！?/br>
    “二，你自己宣布退出《連韻》劇組?！?/br>
    “三……你懂?！?/br>
    她緩緩攪拌咖啡，望著那深色的旋渦，仿佛能把自己的心吸進去。她該怎么決定？這是一個決定么？

    良久，咖啡都已涼透。

    “我……”

    她口唇張合，畫面模糊，聲音混沌。

    秦艽笑了。

    其實無論她選擇什么，都是自己贏。

    她的聲音回到真實世界。

    蘇杭垂眸，對秦艽淡漠道：“很巧呢，上次，大概是九月底的一個夜晚，我也在這里，吃了一頓飯?！?/br>
    她環顧四周，遙遙指道：“嗯，就是在那——真巧，秦總你看那邊，看見了嗎？就是角落那個位置——”

    秦艽有些不明就里地看了一眼，調笑道：“蘇小姐莫不是覺得那個位置好，想換過去？”

    蘇杭搖頭：“不，我只想讓你多看兩眼?！?/br>
    她掏出手機，無比熟練的打開視頻文件，放在秦艽眼前。

    畫面上，雖拍攝的距離遙遠，但以二人對畫中人的熟悉，誰也不會錯認那是誰，與誰在親密。

    “這個，秦總見過嗎？”她好奇道。

    秦艽眼睛看著沒說話。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應該是秦總的未婚妻吧。旁邊這人我倒是不熟，不知秦總認不認識？或許是您請來為嬌妻解悶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