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
老王爺見他軟硬不吃, 憤然道:“那你究竟想要如何?!” 燕綏笑了笑:“兒子私以為,父王和王妃,現在應當在換草貼的路上?!?/br> 老王爺憤恨看著他,確定他分毫不為所動,悻悻喝道:“去把王妃叫來?!?/br> 老王爺這人雖說無比奇葩,但是倒也光棍,認清斗不過兒子的現實之后,利落取過草貼地叫上胡王妃,一并坐上馬車去了沈府。 他最近專注打自己臉,先是要一改自己當初的命令,要把沈蓉攆走,還放話出來堅決不會讓沈蓉進門,現在又得親自上門提親,無形中他都能感覺自己臉都腫了一圈。 沈家人見到他也沒什么好臉色,沈瑜主動問道:“老王爺又有何事?” 老王爺這人還是有一點好處的——臉皮厚,兩邊要成親家的事已成定局,他也無能左右,索性強撐起一個笑臉來,硬堆出滿臉坦率來,嘴上說著場面話:“我聽說貴府姑娘玲瓏剔透,端方慧秀,我想替家中兒子聘娶...” 沈瑜淡淡道:“老王爺千萬別這么說,貴府是何等身份,我們窮門小戶高攀不起?!?/br> 老王爺臉色一滯,胡王妃見他快要江郎才盡了,上下打量沈蓉幾眼,心里不住地往下沉,臉上仍是強撐著笑道;“自古結親都是看品貌的,我一見沈姑娘便喜歡得緊了,這回來已經帶上了我們王爺的草貼,若貴府不嫌我們府上事情繁多,我便腆顏提個請求,用我們王爺的草貼,換一換沈姑娘的草貼,兩家方能坐定秦晉之好?!?/br> 沈蓉假裝低頭,沈瑜別有深意地道:“王府的事情確實繁多啊?!?/br> 胡王妃有些尷尬,看了眼老王爺,他這才接了話,一拱手道:“早上是那賤婢自做的主張,無事生非,我和王妃都不知情,她一回去我們已經重罰過了,如有得罪之處,還請沈老爺見諒。別的我不敢說,但貴府姑娘嫁到我們王府,我和王妃絕不會讓她受星點委屈?!?/br> 最后一句話就是沈蓉都差點嗤笑出來,沈瑜更是沒忍住揚了揚嘴角,仍舊拿著架子道:“我們沈家就這么一個獨女,我也不忍她嫁的太早?!?/br> 老王爺還能怎么辦,只得賠笑道:“女大當嫁,沈老爺這個做爹的總不能看顧女兒一輩子,還是找個好人家托付,咱們做長輩的,也只能幫晚輩盡這點心了?!?/br> 沈瑜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是啊,咱們年紀也大了,只能在婚事上幫兒女們caocao心了?!?/br> 老王爺給刺的面皮子抽搐,沈瑜又淡淡道:“說來貴府女官特特過來驗身我才想到一件事,王爺的身子可康健否?用不用找人也查查看?” 老王爺深吸了口氣道:“沈老爺放心,犬子的身子骨沒問題,這點我還是敢打包票的?!?/br> 沈瑜見擠兌的差不多,心里的惡氣才稍稍出了點,取出備好的沈蓉的草貼:“這是我們家蓉兒的草貼,老王爺請看看?!?/br> 老王爺翻看了會兒,兩家換了草貼,彼此又說了幾句場面話,老王爺這才帶著老王妃告辭離去,沈蓉煩躁地捶了捶腰:“早這樣不就完了嗎?非得沒事找事?!?/br> 沈瑜又道:“你未來公公是個拎不清的,好在胡王妃瞧著還可以,不過她是繼母,又出身宗室,以后應當也礙不著你什么?!?/br> 沈蓉倒不是很有所謂,公公可比婆婆好打發多了。 換完草貼之后就要開始正式的三書六禮的,說來比較搞笑的是,雖然三書六禮都為了兩個晚輩的最終結合,但是實際上兩人能參與的只有最后的拜堂成親,其他事都是由長輩負責的。 不過燕綏也沒閑著就是了,他最近在努力幫沈蓉刷人氣,如果用現代的詞匯來形容的話,他已經幫沈蓉買了好幾波熱搜,蜀地百姓既不知道沈蓉是誰,又沒跟她接觸過,更不會知道她為人如何,所以只能聽這些流言,流言把沈蓉尬吹的貌美如花堪比九天仙女,機智果敢宛如木蘭在世,而且還是他們王爺的救命恩人,生生立了一個奇女子人設,于是蜀地人民對沈蓉的好感度蹭蹭往上走,圣旨的事已經徹底過了熱度,幾乎沒人再提了。 她瞧得嘆為觀止,燕綏要是擱在現代,絕壁是混娛樂圈的好材料,都懂得立人設轉移熱點了。 沈瑜和沈幕就開始為沈蓉的聘禮發起愁來,要是原來的沈家自然好辦,現在兩家就是掏空家底都攀不上王府的門第,幸好燕綏及時出面,送了張嫁妝單子過來。 沈蓉知道他把朝廷送來的東西扣住了,不過看著厚厚一沓單子就驚了:“朝廷陪送了這么多東西?”除了珠寶衣裳手勢古董字畫什么的,竟然還有莊子鋪面田地,最可怕的是還陪送了一個小山頭。 燕綏瞧了幾眼,輕描淡寫地哦了聲:“我又添了些?!?/br> 沈蓉給整的更糾結了,搖搖頭道:“扣下朝廷的那些夠我用了,你的你拿回去吧?!笨偛荒苓€沒成親呢就欠人家這么多。 “你跟我還用得著客氣?”他沉吟道:“雖說我不在意這個,但是世人多是如此勢力,嫁妝也是整個婚禮的一部分,你若是少了,難保以后不會被人詬病?!?/br> 沈蓉心頭一動,低聲道:“多謝?!?/br> 燕綏道:“我五天后要啟程去黔地土司那里一趟,你跟我一道去吧?!?/br> 其實他早就該去了,不過這幾天忙著婚事一直沒有辦成,上回他出門辦事沈蓉就險些被趕走,誰知道這回他出去又有什么幺蛾子,為了保險起見還是把小甜棗帶在身邊為好。 沈蓉其實也挺想趁著沒結婚出去浪一圈的,不過還是遲疑道:“咱們倆可是婚禮的主角兒,就這么跑了不太好吧?” 燕綏無所謂道:“敢在成親之前回來便可,反正三書六禮的事自有旁人打點cao心?!?/br> 沈蓉一想也是,古代又不是現代,有的時候結婚的事子女別說是參與了,甚至連發言權都沒有,她點頭應了:“成啊,不過我怎么跟你出去?” 燕綏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到時候你就知道了?!?/br> 沒過兩天燕綏就送了套男裝出來,沈蓉平常都喜穿寬松些的衣裳,也不知道他怎么挑的,明明是男裝,腰部卻十分緊窄,一穿上就能顯出跌宕起伏的曲線來,搞得跟某種奇怪的制服play似的。 燕綏只瞧了一眼就大為欣賞:“這衣裳不錯,你就在我身邊充做軍師吧?!?/br> 沈蓉囧了:“你確定是軍師而不是你金屋藏的嬌嗎?”胸口...這么大,誰會相信是男人??! 燕綏挑唇一笑:“這么說也無不可?!?/br> 沈蓉無語地搖搖頭,轉身去把自己收拾好的包袱取出來,沈瑜本來對她要和燕綏一起出去還有些微詞,不過后來大概是覺著自己有微詞也沒用,而且最近蜀地事情實在不少,兩人出去散散也好,于是就沒再說了,只叮囑她別婚前做些逾越之事。 燕綏的馬車極寬敞舒適,跟一座移動的房子似的,里頭甚至還鑲嵌了十八個小抽屜,放了些酒水零嘴巾子帕子之類的東西,坐在上頭也寬敞舒適不顛簸,她一上車便忍不住贊道:“這馬車真不錯?!?/br> 燕綏緊隨她后面上了車,坐在毛茸茸的羊毛毯子上:“特地為你趕制的,你喜歡就好?!彼D了下又道:“以后你嫁進來,這便是你的座駕了?!?/br> 他一說話嫁進來什么的沈蓉又禁不住胡思亂想起來,兩人這樣出去算不算蜜月?可是蜜月一般不都是婚后出去,那什么嗎...… 她想著想著臉上不知不覺帶了點出來,突然腰上一緊,被他帶到自己懷里,他勾著唇角笑,他伸手刮了刮她耳垂:“阿笑,我發現你最近總是露出這幅表情,你在想什么呢?” 第73章 第 73章 沈蓉臉上僵了一下,不自在地別開頭:“能, 能想什么, 就是最近這些事唄?!?/br> 燕綏捏了捏她的耳珠:“想最近的事能想到臉紅?” 沈蓉總不能說方才在想一些不和諧的事, 攏了攏頭發, 借著這個動作遮掩一二:“我沒臉紅, 你瞧錯了?!?/br> 燕綏突然湊近了, 一張俊臉無限放大:“真沒有?” 沈蓉給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 一翻身差點栽下去,被他眼疾手快地一把撈住, 她一手撐在羊皮毯子上也沒摔著, 一抬眼卻見他直愣愣地瞧著自己,她順著他的目光往下看,男子的衣襟本來就不是很適合女子穿, 這么挪來動去衣襟已經散開一點,襯得胸前的堆雪越發酥軟挺拔。 她哎呦了聲, 慌慌張張地遮住前襟, 這邊才堪堪整理好, 他猝不及防欺身壓下來, 嘴唇銜住她的一瓣嘴唇, 輕輕地吸吮起來, 她就覺著身子一沉, 被他壓的牢牢的。 沈蓉覺得這姿勢簡直是...要外人看了指不定以為兩人在玩馬車play!她給自己開出的腦洞硬生生嚇了個激靈, 嘴里含糊了幾聲, 忙去推他的肩膀。 燕綏微微抬起身子, 幽幽道:“阿笑,你是不是又在想奇怪的事了?” 沈蓉對他新點亮的讀臉技能表示震驚,磕巴了下才道:“沒,沒想什么?!辈艣]想那些婚后才能做的事情呢。 燕綏的讀臉技能顯然也是一日千里,盯著她的臉若有所思地道:“你是不是以為我要對你...恩?” 沈蓉又一次震驚了,在心里擦了聲,正要翻身起來,不過被他錮住腰肢壓在身下,他撇嘴笑道:“我本來沒想做什么的,瞧你這神情,若是我不做些什么,倒顯得我多無能似的?!?/br> 他是極喜歡看她張牙舞爪的樣子,說完故意伸手按上了她的后腰,本想逗逗她的,沈蓉身子木了下,甚至能隔著衣料感受到他掌心的溫度,她忙用肩膀撞了他一下,忙亂之間地想要把他頂開:“你克制一下,別鬧了,外面還有人呢,讓人聽見了成何體統!” 燕綏本來沒動那份心思,給她挨挨蹭蹭幾下竟氣血上涌,立時起了些不對的反應,他撐著身子在她上方,她立時就覺著被什么戳了一下似的,也僵著身子不敢亂動了,他卻不依不饒起來,挺直的鼻梁沿著她臉頰劃過,在她脖頸間輕輕嗅聞著,底下聲音似嗔怪似抱怨:“阿笑,你又招我?!?/br> 他似乎咬了咬牙:“早晚讓你招出毛病來?!?/br> 可憐沈蓉明明是個司機還得假裝不會開車,不自在地別過頭:“我招你什么了?你有毛病也別賴我!” 當初親事沒定,燕綏不敢胡來,現在她人眼瞧著就要落自己兜里了,他也比往日恣意許多,用腿頂開她的膝蓋,在她雙腿內側廝磨著:“感覺到了嗎?” 沈蓉真的想摔劇本,這戲演不下去了啊喂! 她心里苦逼,臉上還是不得不裝出一臉清純小白花樣,故意埋汰他:“是你的佩劍嗎?你怎么老把它帶在身上???你的毛病是老把佩劍戴在身上膈出來的嗎?” 燕綏怔了下才想到上回‘佩劍’的事,給她問的窘迫了下,又很快從容起來,嘴上一本正經,眼底笑意閃爍:“是啊,但是我又沒法不戴它,所以阿笑你幫幫我,好不好?” 自己裝的純,跪著也要裝完。沈蓉硬著頭皮,笑的有點猙獰:“好啊,要我幫你把它折了嗎?” 燕綏:“...” 他干咳了聲:“也不用這么...極端,你伸手摸摸它,摸它一會兒就自然不膈人了?!?/br> 沈蓉:“...” 他不知怎么想到了幾句葷話兒,膩在她耳邊笑道:“它尋常也不這么膈人,見著心上人才這樣沖動的,一般硬挺起來的佩劍要插.進劍鞘里才能徹底消停,旁的法子只能紓解一二?!?/br> 他說著說著突然想到沈家如今除了沈瑜和沈幕就沒有別的女性長輩了,男人的話還能靠耳濡目染,可她是個姑娘,房中事誰來教她?他于是就萌生了給未來媳婦做x教育啟蒙的念頭,免得洞房的時候嚇到她,再留下什么不好的回憶那就太糟糕了。 當然燕綏不會承認他其實是想體會一把調.教未來媳婦的樂趣~~~ 正打算搞養成的錘哥并沒有想到他媳婦跟他一樣是個老司機,佩劍劍鞘什么的一下子就秒懂了,秒懂不代表她臉皮有錘哥那么厚??! 她整個人都不好了,被調戲的呆愣愣地不知所措,燕綏瞧她這模樣也挺可愛的,在她唇角親了下:“你知道我要找的劍鞘在哪嗎?” 沈蓉忍無可忍,一下子翻身而起,慌慌張張地跳出了馬車,臨出去的時候還飽含驚恐地看了燕綏一眼。誰說古人保守,掉起節cao來比現代人還特么嚇人! 燕綏看把她嚇著了,也在車里反思是不是鬧過頭了。 車外負責護送的阿李滿面嘆息地看了眼驚恐逃竄的后邊馬車上的沈蓉,王爺,您太心急了啊,瞧瞧把沈姑娘都給嚇成什么樣了。 后面的馬車是燕綏特意派來給沈蓉使喚的仆婦,有個瞧著年長穩妥的姑姑見她急慌慌地跑進來,提醒道:“姑娘和王爺青春年少,情分好這是好事,不過也不能老是膩在一處,咱們倒覺著沒什么,有人瞧見了難免背后嚼舌根?!?/br> 沈蓉一想也是,而且她算是怕了燕綏了,點頭道:“馮姑姑說的很是?!庇谑墙酉聛硭鸵恢笨s在后面的馬車里。 馮姑姑還伺候過小時候的燕綏,很得他信任,不然也不會被派來服侍沈蓉,出言提醒也是好意,見她應了這才笑了笑不說什么了。 沈蓉想到沈瑜的叮囑,猶豫道:“我以后要是有什么做的不妥當的,還請姑姑從旁提點一二?!?/br> 馮姑姑一怔,又笑道;“提點不敢說,但只要我知道的,對姑娘定然知無不言?!彼岩恍┩醺亩Y數細細說了,又寬慰道:“我瞧姑娘禮數得體,婚后多留心些不會出岔子的?!?/br> 用晚膳的時候燕綏才過來笑道:“阿笑,別鬧別扭了,咱們去用晚膳吧?!?/br> 沈蓉給調戲的看見他就想翻白眼,就著他的手跳下馬車:“在驛館吃?” 燕綏點了點頭,蜀地的驛館福利豐厚,食材也頗為豐盛,作為一個廚娘見到天上飛的水里游的,沈蓉瞧得手癢心癢,但又怕人說道未來王妃下廚做飯有失體面之類的話,只得遺憾忍住了,想她當年在京城的時候都沒這么繃著,現在在他跟前反倒有些拘謹。 燕綏一直陪在她身邊,瞧見她先是躍躍欲試,隨即又略帶遺憾地在椅子里坐定了,不由問道:“你怎么了?” 他遲疑著往她腰臀處看了眼;“是坐太久了...那里疼嗎?要不要我幫你揉揉?” 他最近說個什么都能扯到不和諧的地方,沈蓉喝了口茶沒搭理他,猶豫了下才道:“你覺著驛館的飯菜能吃得慣嗎?” 燕綏聞弦歌而知雅意:“驛館的飯菜都是那般味道,你要下廚嗎?” 沈蓉道:“我想來著...就怕不太好?!?/br> 燕綏失笑道:“這有什么,只要你別累著?!?/br> 對于一個愛好做菜的人來說,做菜當然不會累,不僅不累還是一種享受,她得了燕綏的允準就下廚房忙活去了,先是找出熟牛rou,牛舌牛肚這些菜切成薄片,用白芝麻辣椒麻油等食材做為調料往上一淋,一道麻辣鮮香的夫妻肺片就做好了。 她又翻出里脊來,用蛋黃和面粉裹炸了,調出酸甜的汁水一汆,最后把糖醋里脊放到白瓷盤里,別有雅趣地雕了一朵蘿卜花。她趁著炸里脊的時候又燜了一道香辣蝦,里面放了紅薯山藥之類的襯菜。 趁著三道硬菜做的差不多的時候,她快手炒了兩道素菜,一桌菜便備齊了,她一揮手命人端下去,放下攀膊理了理衣裳才出了廚房。 燕綏偏愛魚蝦之類的,夾了只蝦子嘗了,懷念道:“好些時候都沒吃你做的菜了?!?/br> 沈蓉在他身邊坐了:“最近一直忙叨叨的,哪有時間給做飯?”她又不無遺憾地道:“今天時間還是有些緊了,不然能做幾道蒸菜呢?!?/br> 她說完正要夾一只蝦,馮姑姑恰巧端了湯菜上來,十分溫和地看了她一眼,沈蓉當即反應過來,剝好蝦子給他:“你吃你吃?!?/br> 燕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