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節
錦瑟也同樣正在上下巡視著林素衣有沒有什么地方受傷,卻忽然感覺到垂在身側手臂猛的一緊,已經被緊緊攥住,卻見林素衣微蹙著眉頭,目中似有閃動著什么:“妻主別光顧著照顧我,你受傷了?!?/br> 錦瑟一愣,隨即方才恍然過來,原來剛才急著扶住林素衣,沒注意自己手臂被一旁的貨攤棱角擦了一下,手肘處被劃破了衣服的肌膚也露了出來,眼下顯然也是被蹭去了一塊皮流了血,倒是沒什么大礙。 “公子……”墨兒幾乎都緊張的快要哭出來了,“虧得親王殿下剛才扶住了您,奴真的快要被嚇死了?!?/br> 林素衣驚魂未定,目光卻始終停留在錦瑟的身上,聲音微有些顫抖:“素衣謝過妻主救命之恩?!?/br> “你我之前還需要言謝?”她依舊關切地上下審視著他:“你沒事吧,沒撞到那里吧?!痹阱\瑟眼里,林素衣可是個病號,若是磕了碰了傷勢加重可怎么得了。 看到錦瑟此刻仍舊還擔心著他,林素衣心里說不出的感動,他知道人在下意識下的行為舉動往往才是最真實的,錦瑟方才想也沒想的就沖上來保護他,這份心千金難買,他心疼的看著她的手臂,臉色蒼白:“我們快些去就近的醫館找大夫?!?/br> “一點小傷沒什么事,別壞了興致?!彼敛辉诤醯乩死渥?,“一會我換身衣服就成了,沒必要大驚小怪?!?/br> 不就是扶了一下自家的男人嘛,這么小的事情在錦瑟眼里壓根就不是個事,可在林素衣眼里卻是完全不同了,何況錦瑟還是為了他受了傷。 “聽話,去上個藥?!彼粗\瑟,笑容淺淺淡淡的,溫暖如春,卻讓人覺得態度十分堅決,明明是反客為主的姿態,沒有一絲一毫身為夫君的柔順,卻讓人覺得這才是林素衣內心真實的一面。 “不急!”錦瑟對著他微微一笑,頓時引來周圍的一陣驚艷的抽氣聲,她不悅地皺眉,結果抽氣聲反而更大了幾分,更有人捂著胸口低聲道:“殿下連皺眉都那么好看?!?/br> 這些人是花癡呢吧,錦瑟有些后悔自己露出真顏,以往的她沒有被基因改造尚且知道藏頭露尾,哦不,是深居簡出,如今稍稍大意一點就又體會到了這種麻煩纏身的味道,不過好在侍衛們都還在,大周的公子們尚算矜持。除了給唄幾個大膽地敢直愣愣地看著她,其他人都是紅著臉垂著頭,卻又徘徊著不肯離開。 “殿下,剛才沖撞了側君的人我們已經抓來了,聽憑殿下發落?!彼剂块g,就見侍衛們手里拘著幾個垂頭喪氣的女人們走了上來,她們其實撞了林素衣并沒有來得及逃走就已經被侍衛們抓住了,看她們錦衣華服的顯然也是出身富貴,只是冒犯了皇族威嚴卻不是那么容易被撫平的事情。 錦瑟點了點頭,轉身走入了酒樓,她可沒興趣繼續留在街上被人旁觀,店小二和掌柜們頓時點頭哈腰地恭迎她入內,在原本用飯的客人們也一個個識相地退了出去,卻又一個個探頭探腦的在店門口沒有離開。 淡淡地撫了撫衣袖,錦瑟隨即在堂內的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看向跪在地上的幾個華服女子問道:“說吧,到底出了什么事,當街鬧出這么大的動靜來?”聲音淡淡的,卻透著一股威嚴。這種時候,她全然沒有平日里在林素衣等人面前的溫柔,而是周身上下都帶著皇族方有的貴族氣勢。 林素衣此時作為她的后院夫君,早已經十分自然地站到了她的身后,錦瑟的目光落在眾人臉上,卻見有人低著頭誠惶誠恐,有人昂著頭滿不在乎,也有人面無表情聽天由命的模樣。 其實在京城里這樣的富家女子當街作亂的多了去了,一般也是無傷大雅,也就是打碎一些店家的東西事后賠償罷了,便是撞了林素衣也只能算是個意外,只是錦瑟心情十分不虞,只要想到自己剛才若是慢了一份林素衣有可能遇到的危險,她都額頭青筋骨直跳。懲罰有什么用,真的出事了再后悔莫及也是枉然,因此這一次她不預備姑息她們。 也不等眾人反應,她就對侍衛們沉聲道:“把這幾個在大街上橫行無忌的押送到順天府大牢去?!鄙碓诰┏翘熳幽_下卻如此囂張,她必須要殺雞儆猴。 幾個女人頓時都懵了,不是說錦親王慣常都是溫柔好性男男腔的嗎?怎么一出口就如此凌厲的給她們定了罪要收拾她們,讓她們辯駁求饒的機會都沒有。 “殿下,我們知錯了,還請殿下網開一面?!睅讉€女人頓時都是一臉驚惶,連連求饒,去了天牢那臟臭的地方,她們還不少層皮出來? 放下茶盞,錦瑟淡淡地道:“網開一面?可是剛才你們險些傷了人,這一點我就不能輕輕地放過了。如今只是讓你們去順天府大牢里走一圈每個人領三十個板子而已,只是小懲大誡罷了?!?/br> 此言一出,幾個女人更是恍然變了臉色,嚇得腿都軟了,這三十個板子哪里是輕易能挨的,便是尋常身體強壯的女子都要皮rou開花甚至可能重傷不治??善\瑟容色凜然,皇族氣勢盡顯,似乎是沒有一點商量的余地了,頓時所有人都是瑟瑟發抖,懼怕的快要說不出話來。 卻見林素衣眼神閃了閃,目中閃過一點流光,此時忽然輕輕柔柔地開口道:“殿下,我看她們已是知道錯了,不如還是從輕處罰吧?!?/br> 錦瑟看了他一眼,似乎是把他的求情聽了進去:“如此便每個人十個板子吧,下不為例?!?/br> 老實說打十個板子也不算是輕松地懲處,這幾個富家女子都是家里嬌慣著長大的,細皮嫩rou的,平時別說十個板子了,就算是一個板子都是沒有挨過的??珊腿畟€板子比起來,十個板子如今對她們來說簡直就和天上掉餡餅一樣的好事了,剛剛還覺得自己是命懸一線的幾個女人頓時松了一口氣,感激地連連叩頭和錦瑟謝恩。 “不必謝我,要謝就謝謝林側君吧?!卞\瑟既然已經審過了幾個人,三言兩語的也不想聽她們多廢話,直接就讓侍衛們將她們押送去了順天府。 林素衣的笑容越發清潤,袖中的手緊緊地握住了錦瑟。 顯然有些事惹到了林素衣的頭上,便是好脾氣的錦瑟都不那么好說話了。倚在門口的寒朝羽面色淡然地如是想著,看著她眼中隱有怒色,卻依舊從容淡然的樣子,眉梢微微一挑,便是匆匆趕回來的楊過臉上亦是露出詫異的表情,老實說這樣的錦瑟他幾乎是頭一次見到。 看著寒朝羽那副眼珠子都要黏在錦瑟身上的樣子,同樣心情不爽的楊過嘲諷道:“行了,你再看人家也不會注意到你,自作多情?!?/br> 想也知道,剛剛那幾個女人沖過來時明明就應該看到林素衣那么大一個活人卻又不讓,顯然也是帶著吃點豆腐占便宜的心思,這在大周也是司空見慣的事情,一般的人家吃了虧也只能認了。誰讓林素衣今天打扮的如此素凈看上去沒什么身份卻偏偏容顏清麗,帶著如白玉一般的清潤,面色微有些病弱的蒼白卻是清雅無雙,一看就像是沒什么身份的美公子,自然會輕易地被幾個紈绔給看上想要調戲一把。 可偏偏林素衣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寧可義無返顧地往后面有臺階兒的地方一退也不肯讓人占了便宜。而錦瑟呢,看似勃然大怒,其實就寒朝羽知道的,她根本不會在乎自己受傷的小事,她在乎的是林素衣的身體,除此以外,她就是故意做戲重罰她們,從而讓林素衣出言為她們求情了。大庭廣眾下的,這個人情卻是讓給林素衣來做,在他入親王府之前鋪個路,得個溫柔善良的美名,玉錦瑟啊玉錦瑟,你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但到了這個時候,寒朝羽便是看破了也不會說破,看著林素衣此刻隱隱有些發紅的眼睛,他知道這位心思通透的林家公子顯然也是看出來了錦瑟的用意,不由地嗤笑了一聲。 他是男人,同樣也明白男人的心思,錦瑟這樣的女人,幾乎是所有人夢寐以求的如意妻主,何況她還為自己做到了這一步,只可惜一回到王府,縱然他不愿也只能將錦瑟大方地讓出去,否則他便真的再也沒有機會回到錦瑟的身邊了。事實上若換成是他,只要妻主的心里有自己,又是如此身不由己的情況,他只會體諒,哪里還會舍得讓她為難?就算她為人處事素有些優柔寡斷,可為了心上人她卻是一點都不猶疑的包容和保護??墒?,無論是那個軟弱的她,還是眼前這個的她,他都喜歡。 寒朝羽久久地看著她,臉上的表情有著讓人難以捉摸的深邃。 “妻主受傷了,不如還是先讓水公子看一下?!彼呱锨皝碚f道,態度十分溫和,楊過也仿佛收起了全身的尖銳,有些事不說但不代表他看不出,若說以往他還有幾分和林素衣爭寵的念頭,如今竟然只是慶幸林素衣沒有想過要先除掉他,否則依著錦瑟的這軟耳朵和偏心眼,真遇到了事情不用問肯定是倒向了她心愛的林素衣。別說雨露均沾了,就算想要一碗水端平那都是個夢。說到底楊過即使有他有單純的一面,但那一面只在他真正喜歡的人跟前才會表現出來,遇到真正的事情,楊過的城府并不比寒朝羽差。 錦瑟擺了擺手:“沒什么大礙?!敝皇遣淦屏似?,怎么這些人一個個都好像如臨大敵一樣,她還沒這么嬌氣,不過除了這檔子事她也的確沒什么心思繼續逛街,大袖一揮她當先拉著林素衣朝前走去,預備直接回王府了。 等錦瑟和林素衣上車,趁著沒人注意到自己這里,楊過挪到了寒朝羽的身邊,拉了拉他的衣服貼身湊近他的耳邊,看楊過這么鬼鬼祟祟的樣子,寒朝羽的眼里滿是防備,甚至還整了整自己的衣襟口:“你想干什么?” 看他這樣,楊過恨不得將他一腳踹飛,壓低了聲音他輕聲問道:“我是想問你,以后這王府里,還有我們的立足之地嗎?” 寒朝羽詫異地揚起了眉頭:“你想多了!”話雖如此,終究還是沉默了一下,“畢竟還有正君在,這事尚還輪不到我們cao心?!彼麤]有說的話是,就算秦若臨不頂用,那還不是有女帝安瀾嗎?要知道這位女帝可是最看不慣這位獨占寵愛的林側君了,以至于寒朝羽還曾經懷疑過是不是這位女帝也有戀妹情節,不然的話她怎么就這么關心錦瑟后院的事情??赡铑^只是一瞬他馬上就明白自己是魔障了,錦瑟對林素衣的好終究還是讓他失常了,連這么患得患失胡思亂想的念頭都出來了。 楊過嘆了口氣道:“我這不是擔心嗎?唉,若是錦瑟這個狠心的女人能稍微花心一點就好了。我現在竟然寧可她多情,也不愿她專情?!闭Z氣顯得十分的苦惱。 寒朝羽勾了勾嘴角,只是眼里卻沒什么笑意,他慢悠悠地,語氣平靜地道:“你放心吧,日后這親王府的后院絕不可能是他林素衣一個人的天下,妻主這個人你現在也應該看出來了,她從來不是個鐵石心腸的人,縱然一顆心大部分都在他的身上,但也不會忽視我們?!?/br> 正所謂一日夫妻百日恩,錦瑟的弱點就是心軟,只要成為了她的人,日后總能慢慢的被她所接受。 “不錯,能早日把林素衣接回府里也未必就是個壞事?!睏钸^撇了撇嘴角,“如此也省得她整日里惦記著,真到了眼前時間長了總會厭倦的,總不會還日日相思,情深似海了……”寒朝羽看了他一眼,倒想不到他卻也能看得如此通透??伤乱痪湓拝s又暴露了他的本性,“也不看看本少爺是什么人,行走江湖這些年,我什么沒見識過,這點東西我都看不出那我也不用在江湖上混了。說到底這玉錦瑟若是沒有我在身邊,饒是學了武功還是和個弱雞似的,救個男人還弄得自己受傷,真是沒用?!?/br> 寒朝羽輕笑,抱怨了這么多,說到底還不是擔心她。 “不過我也不是那小性子的人,大不了以后林素衣吃粥,我們喝湯罷了,不過我就算比不上林素衣,和你爭爭寵應該還是綽綽有余的?!?/br> 寒朝羽的臉刷的一下就黑了,他感覺楊過根本不算是自己的同伴,反而就是時不時插刀和拖后腿的主。 第409章 第四百零六章 406 而此刻的錦親王府里,則也是一片熱鬧甚至可以說是喜慶,正君秦若臨早早的就起來了,一刻都不停地在府里府外的到處細致地反復查看,生怕有一點疏漏和不妥當,面上更是帶著滿滿的期盼和喜色。算著日子,錦瑟就該在今日到府,他這顆心盼啊盼啊,如今總算也是落在肚子里了,便是她會帶著林素衣回來這一個消息對他來說也是無足輕重了。而此時大院里,其他的側君侍君也俱都打扮停當,濟濟一堂地侍立著,不少人正低聲交談著。見秦若臨前來,眾人紛紛方俯身見禮,一時間整個院子中美男擠擠,這般望去,只見花園里一片花紅柳綠,衣香鬢影的,比之過去親王府的冷清不知道熱鬧了多少,不由讓他心生感慨,百感交集,一時也不知道該歡喜還是該心酸。 “你們來得倒是挺早?!鼻厝襞R的面上帶著恰到好處宛如春風的笑意,這些年來,他打理整個親王府越發的得心應手,不過兩年時間,他就出落得比從前越發的端莊儒雅,一舉一動無不散發著高門主夫的優雅貴氣,言行舉止自然而然地就帶出了一種令人不寒而栗的威懾。明明還是同樣溫和的表情,卻無法讓人再小看半分,反而只讓人覺得他深不可測。 “聽說今日親王殿下回府,我們這才早早的過來等候,想為正君分憂?!庇暗鬯鼐叭辉缫颜{整好表情,一副怯生生的模樣對秦若臨柔聲道,今日的他一看就是精心打扮過,穿著冰藍色的錦裙,身形比去年要高出許多,依稀已是個弱冠少年的模樣,雖算不得大美人,倒也是清新可人。 秦若臨不著痕跡地審視了他一番,微微點頭,身為正君的他心里明白自己日后必定要妥善安排好錦瑟后院個人侍寢,制定好規則,對于那些尚未服侍過錦瑟的更是要一視同仁。想到錦瑟日后每天將會在不同的男人那里休息就寢,饒是秦若臨再怎么做好心理建設也是掩不住內心深處的一抹失落,可是這份失落或者說酸澀在錦瑟總算要回來的喜訊面前也算不得什么。 文夏詠本就是是個直性子,臉上的笑意更是藏也藏不?。骸叭舴鞘瞧拗髋卖[,這么大的喜事原該請戲班子過來樂一樂的?!?/br> 眾人于是嘴角俱都浮起愉悅的笑意來,這一年來的等待,把幾個男人原本的棱角都都打磨的差不多了,原本的暗潮洶涌和針鋒相對在沒有女主人的情況下也漸漸地消弭于無形,反而在日復一日對錦瑟的擔憂中產生了兄弟情誼,便是往日里最掐尖要強的文夏詠如今也不再任性,有了幾分高門后院夫君該有的氣度。 君紊則跟隨在幾個側君的身后,他低眉順眼,面色恭敬,如往常一般不聲不響的,絲毫看不出他是最早跟隨錦瑟的老人。 “請問正君大人,聽說今日林側君也會回府,不知此事是否屬實?”洛荷苼聲音清雅地抬眸問道,秦若臨眉梢微跳,有些詫異他的直接,想著這事遲早也要和大家挑明的,便干脆地點了點頭道:“正是如此,不過女帝陛下畢竟有過旨意,他便是回府也不會是側君的位分了?!鳖D了頓他又道,“只是我今日話先放在這里,便是林公子日后只是府里的一個普通的小侍,你們誰也都不能對他有絲毫的不敬,反而更要客客氣氣的,把他當成親兄弟一般的照拂著?!?/br> 這話一出,全場都暫時安靜了幾分,一時間幾乎是落針可聞。 姚青青想要開口,卻忽然感覺自己的衣袖被人拉了拉,卻見柳侍玉微微一笑地上前一步回道:“正君說的是,我們都記住了,不過我們都不曾見過林公子,若是他來了,還要請正君代為引薦?!彼f話清清淡淡的,既不顯得諂媚熱絡,也不過分冷淡,分寸倒是拿捏的極好。 華卿和姚青青見他開口,便也乖覺的站在他的身邊靜默不語,從大周的選秀到君傲,再回到大周乃至最后移居到錦王府成為那位令人驚艷的親王夫侍,柳侍玉三人早已結成了一定的兄弟友誼。除了早一步入府的洛荷生,相同的經歷再加上華卿和姚青青兩人平日不斷地得到柳侍玉的提點,他們兩人早已視他為三人之首,凡事以他馬首是瞻,因此但凡他開口說的話他們都決無異議。 秦若臨緩緩頷首,看了他們一眼:“我知道你們都是隨著親王殿下去君傲的,情分自是不同,不過卻應該并沒有見過林公子本人,所以我今日不單單是提點你們,也是提點所有人?!睕]有親眼看到錦瑟對林素衣的在意,都不會相信他在錦瑟心里的地位,秦若臨身為一府正君自然也有這個義務提醒所有人不要觸及錦瑟的逆鱗免得惹來麻煩。想到以往林素衣在府里把他這個正君都擠兌的毫無立足之地的情形,秦若臨如今成熟許多,也能平心靜氣的理智看待了,那里面除了有林素衣的爭寵和不擇手段,但他也未嘗不是沒有責任的,如今再反過來想想,他不后悔對林素衣背地里使得那些小手段讓他為女帝所厭棄,只是嘆息當日的自己不夠果決也沒有他的大膽,不過好在錦瑟后來還是對他有了一些感情和他圓了房,否則的話他還不知道今時今日自己是否有這個勇氣坐在正君主位上。一個正君嫁入王府都三年了若是還是處子之身,連他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算是個男人了。 司馬琴站在角落里面無表情,他壓根就不在乎這勞什子的錦親王,看著滿屋的男人一個個忍不住滿面欣喜地模樣只禁不住在心底里冷笑,若非是為了救商小姐,他一刻都不想留在這個該死的錦王府。也因此,對于秦若臨的話他就少了旁人那般的在意,反而很是無所謂地諷刺道:“莫非我們還要尊他為主不成?我還以為王府后院最是講規矩的地方,既然那什么林公子最多只是個小侍,自然就該知道自己的身份才是?!?/br> 反正對于那個該死的錦親王他沒有絲毫的好感,自然也不可能對她的心上人欣賞得起來,只是冷嘲熱諷算是好的,天知道這段時間他如何的如坐針氈,對“商安春”的擔憂讓他焦躁的每日都輾轉反側,夜不能寐。 沒有人想到這個新來的司馬侍君如此的不給秦正君面子,其實在座的人的確不可能人人都對林素衣心服口服,尤其是幾個往日里再府里見識過他盛寵情形的,諸如文夏詠洛荷生之流更是對林素衣很是忌憚??扇缃襁B當日被欺壓的秦正君都是這般寬宏大量,諄諄善誘,他們自然也不能多說什么。家和萬事興,如今親王都要回來了,只要她肯看他們一眼就比什么都強了,又何必和一個已經被女帝下圣旨休棄,即使回來后也不得不貶為小侍的林素衣計較。 因此在場眾人里,文夏詠是唯一一個敢直接贊同司馬琴話的,他甚至當即就跟著附和道:“我看司馬侍君說的不錯,林素衣可是犯了錯被女帝下旨休棄出王府的?!彼行┬覟臉返湹氐?,“虧得他還有臉回來,既然已經不是側君了而是個小侍一樣的下人,自然就該有下人的樣子?!?/br> 秦若臨手里的茶盅碰的一聲放在了茶幾上,眼角一瞇目光凌厲而懾人,無形的壓力就這樣撲面而來,驚得廳堂內的一些男人都是低下了頭,連素景然都是微微瞇眼,什么時候這位曾經傻白甜的親王正君居然也有了這般的氣勢,這可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啊。 卻見秦若臨瞥向文夏詠,目光含著隱隱的警告:“這樣的想法,以后最好別再有,聽到了嗎?” 文夏詠心中一凜,似乎他的眼神也讓自己有些壓力,他趕緊轉移視線不敢直視秦若臨。 畢竟是知道司馬琴的心結的,秦若臨不好直接說他不識好歹,但他也意識到自己對著文夏詠的態度也是過分嚴厲了,遂和緩了語氣又道:“我說的話你們可以不當回事,你們都知道我一貫都不是嚴苛的人,可如今親王殿下回來了,府里也有了不少的后院側君和侍君,無規矩不成方圓,往后大家自是要遵從該有的后院規矩,尤其不能讓親王為一些小事煩惱,若是誰犯了親王的忌諱惹得她不高興乃至自己失了寵,也別怪我這里沒有提醒過?!?/br> 氣氛微微有些凝重,也許是大家都想到了如今后院里的情況,而君紊想到的卻是若是親王回來的時候若是發現這里的人又變多了,依著她一貫的個性只怕又要慌張逃避了吧。想到這里,君紊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就揚起了一抹幾不可見的笑意。那笑容極淺,仿佛只是清風吹皺了湖面,眸中的微光卻搖曳如波,溫婉成一片柔光。 正在此時,就聽有人急報:“親王殿下來了,片刻將至?!鼻厝襞R頓時滿面微笑,起身帶著眾人迎接。 完全不會想到到此刻的錦王府里是一群男人聚在一起迎接她的錦瑟正小心翼翼地攙扶著林素衣下車,看得身后的楊過等人又是一陣眼疼,而林素衣的小侍墨兒也是滿臉尷尬,想要上千搭把手又怕破壞了親王殿下和自家公子之間的溫情脈脈,可若是不提醒他們,一會到了親王府內若是親王還如此不知收斂,就算他只是個小侍從都想象得出他家公子又要成為眾矢之的了。 等錦瑟入了王府正門,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往日里的小白兔正太秦若臨癡癡盼望的眼神,今日他滿頭的青絲中規中矩的束了起來,只插了幾根清雅簡潔的白玉簪,顯得很是端莊優雅,舉止行為甚至連眼神都透露著貴族風范,不多一分少一分地讓人跳不出錯來。事實上不單單是秦若臨,他身邊的男人無一例外全是相似的表情,在看到錦瑟的瞬間,他們的面龐猶如被完全的照亮,有驚喜有微笑,眼神更是越來越柔。 錦瑟目瞪口呆地看著一群美男們這樣凝望著她,整個人都局促了幾分,偷偷咽了一口唾沫,怎么這些人比她離開的時候還多了幾個?再一看,分明也都還是熟人。 其實錦瑟的后院如今也只是多了剛從宮里被女帝放回來的柳侍玉三人罷了,可今日為了迎接她回府,所有的側君侍君侍夫都濟濟一堂地來迎接了,如此一來這景象便蔚為壯觀,粗粗算去竟也有十人之眾,讓錦瑟不由只覺得眼前一黑,恨不得直接掉頭離開,又想落荒而逃了。 好在這些人當中也有少數異類,卻見一個黑衣少年站在眾人身后的冷僻處,目光冷凝地看著她,一點沒有其他男人對上她這副顛倒眾生的容貌時的驚艷與愛慕之色,反而有幾分嫌惡,如此特別反倒讓錦瑟多注意了幾眼,只是再細細一看,這少年鳳眼微挑,唇紅如花,不是司馬琴又是誰? 該死的,該不是司馬銘和令狐源背著她真給她納了個小吧,錦瑟有那么一瞬間恨不得直接暴打一頓這兩不著調的“師姐”,有這么強買強賣的嗎?還有秦若臨,他不是王府正君嗎?就不能阻攔一下,什么阿貓阿狗都放進王府,把她當成什么人了。想到這里,錦瑟不由地心里升起一股郁悶之情,幾乎連無辜的秦若臨都給埋怨上了。 “恭迎親王殿下回府?!彼腥硕紝χ桓?,聲音有的清越有的悅耳動聽,宛如山泉,結果明明是一副“妻妾和睦”的場景,卻還是惹得錦瑟渾身都是幾不可察的一抖,微微一退直到反過來被身旁的林素衣不動聲色地扶了一把方才站穩。而林素衣此時心下則是哭笑不得,還以為親王殿下會高興看到自家后院艷福無邊美人一堂呢,結果她這副臉色微微發白,腳步發軟的情形可半點不在狀態啊。 看到秦若臨向著兩人走了過來,他試圖乖覺地退開幾步,卻不料衣袖被錦瑟如同救命稻草的一般拉得緊緊的,林素衣偷偷扯了兩下居然發現還扯不開,鬧得他亦是滿臉無奈。這次回府,他本都已經做好思想準備要安心地做一個大度不爭寵的林素衣了,奈何妻主似乎完全不肯給他這個機會…… 而水云卿呢,他在馬車上就不知道從哪里弄來了個斗笠和面紗帶上,靜靜地站在不遠處緘默不語,唯有看到錦瑟那副受驚而躊躇的模樣時微微挑了挑眉,目光閃了閃。難怪以前就聽說她懼男,瞧她這沒出息的模樣,若是其他貴族女子看到滿院的美人都如此癡情的目光早就樂不思蜀了,她居然還和身邊一個男人求救,真沒用。 仿若是完全沒有注意到錦瑟拉著林素衣衣袖的手,秦若臨對著林素衣和楊過等人俱是頷首微微一笑,宛如春陽初綻耀眼奪目華光粼粼,他大大方方地走上前來,輕輕拂了拂錦瑟的衣袖,似是要拍去她身上的灰塵,卻又在看到她破損的手肘處的傷口眼眸微微一縮。 “殿下受傷了?” 錦瑟這才想起自己那小傷來,不由地只能再度解釋了一下:“沒什么大礙?!蔽疵馑麄兝^續大驚小怪,她主動正色道:“我不在的時候,你打理王府辛苦了?!?/br> 秦若臨深深地看著她,仿佛怎么也看不夠似的,他輕笑一聲:“大家都盼著親王殿下回來,哪里會有什么辛苦?!彼仓肋@里不該是長久說話的地方,遂又善解人意地道,“酒席已經備下,還請親王先去更衣梳洗,我們稍后就陪著親王好好地一起喝一杯?!?/br> 說著,他隱隱地看了一眼一旁的洛荷生,后者會意,當即款款地走上前來。水云卿很早就注意到了這個美人,畢竟眾人之中粗粗看來就以他的容貌最為出眾,那肌膚剔透如雪,雖然因為見到錦瑟而顯得微微有些泛紅,但是更顯一種別樣的誘人,胭脂色的紅唇晶瑩如膏,簡直是無一處不精致,無一處不嬌美。 看著錦瑟,他此時正輕輕笑著,那笑容如三月桃花盛開,光彩照人,即使在滿園的美人中依舊無法被埋沒:“殿下,讓荷生服侍您去更衣吧,還有林公子,楊側君和寒側君應是也需要整理休息一下?!彼曇羟遒郎匮?,似玉砌冰琢,又如暖玉云煙劃過心間,清泉澄澈沁人心脾。 “不用了?!卞\瑟十分客氣地婉拒道,一點都不像是面對自家后院的夫君,語氣和態度都透著一股彬彬有禮的疏遠冷淡,“本王自己去,哦不,讓林側君來就可以了?!?/br> “可是林公子路上辛苦,此刻必然也是很疲累的呢,親王殿下怎么就舍得勞累他呢?”洛荷苼輕輕一笑,瀲滟生波的眸子轉而看向了林素衣,后者淡淡地蹙了蹙眉,隨即誠懇對著錦瑟勸道:“殿下先去吧,我隨后就到?!?/br> 所有人仿佛都忽略了錦瑟對林素衣的稱呼仍舊是“林側君”,就好像都沒人注意到一樣。 錦瑟卻更拉緊了林素衣的手,對著洛荷生淡淡地道:“有勞你了,不過這等小事,我自己和林側君做就可以了?!彼龖B度依舊堅持。 林素衣嘆了口氣,他幾乎可以預見往后自己又將要陷入怎樣的境地了,心里一時間是既無奈又甜蜜,可讓他覺得有些驚訝的是,饒是他如此被錦瑟維護,也沒有從院中其他男人的眼里看到一分一毫的嫉妒和不滿之色,反而每個人都是十分包容的笑意,如春風拂面一般。他暗暗沉吟,卻不知道這完全是秦若臨先前的一番敲打起的作用。 柳侍玉的嘴角彎起一個微笑,轉瞬即逝,快得讓人幾乎以為那是錯覺,他緩緩走來,單從步姿來看便是如畫如蓮。 “侍玉見過殿下?!睂χ\瑟行禮過后,他當即轉身對著秦若臨低眉順眼地道,“殿下此時必然有些疲累了,我們也別耽誤了,不去還是先去各自準備吧?!边@句話等于是給所有人都做了一個臺階,連錦瑟也不由地多看了他一眼,畢竟她強行要求林素衣陪伴在側是于理不合的,可錦瑟就是要在初回王府的時候表達一個態度,免得將來有人輕視了他,這也是她為什么依舊一口一個“林側君”的原因。 第410章 第四百零七章 407 錦瑟和林素衣離開了,水云卿自然二話不說也跟著林素衣走了,一路上他在錦王府里環繞四周,但見亭臺軒榭錯落有致,帶著獨有的江南水鄉的雅致味道。曲徑通幽,草色青蔥,垂柳搖曳,一潭碧水上還有一條九曲橋貫穿,并不如何奢華卻十分精致。 其實他從進府的時候就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只是看他一副高冷的模樣,即使入了王府那臉上的斗笠也是不肯拿下來,顯得極為不好接近。但錦瑟都沒有發話,其他人自然也不好多說,只以為這個人生性怪癖,是林家派來的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