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節
和錦瑟微微頷首以為招呼,楊昊輕聲笑道:“多日不見親王殿下了,看殿下精神尚好,我就放心了?!毕袷莿倓偛畔氲侥臣滤频?,他忽然就又問道,“對了,殿下先前在君傲誤會了我的那件事,不知道后來找到正主沒有?” 最大的糗事被他又拿出來說道,錦瑟整個人都有些不好了,想要拉下臉來又覺得沒這個資格,畢竟當初的的確確是她冤枉了人家無辜的楊昊,她現在還有什么臉多談這件事。 “什么誤會?君傲什么事?”楊過果然被挑起了好奇心來,但無論楊昊還有錦瑟,誰也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 “那件事和你無關,還望楊盟主也忘記了這件事?!笨粗\瑟有苦說不出的表情,楊昊直覺的就有些想笑,他微瞇起眼又道,“哦對了,我自作主張又趕走了一個覬覦殿下美色的男子,希望殿下不要介意啊?!?/br> 顧不得去體會楊昊話語里的調侃之意,錦瑟揉了揉自己還隱隱作痛的耳朵,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楊過,像是在解釋一般:“我和他真的沒一點關系?!?/br> “我早就看出來了?!睏钌僦靼翄傻仉p手橫胸,隨即用手點了點她的額頭,語氣也故作兇狠地道,“否則你以為你現在還可以好端端地坐在這里?” 看著自家兒子這幅模樣,楊昊再度撫額,罷了,他算是放棄了,都怪他從來只知道教育兒子舞刀弄劍,養成了他這副不服輸的驕傲性格,幸好是嫁給了玉錦瑟,否則無論是宮斗宅斗,他絕對都是死得最快的那一個。 錦瑟有些委屈地垂頭,話也不敢多說一句,仿佛一個良家公子在被惡棍欺凌??吹迷趫龅膬蓚€男人都覺得有些楚楚可憐的味道了,楊昊再一次覺得一飲一啄大約都是天定,自家兒子遇到這么一個妻主誰說不是天作之合,不過若是她不是親王之尊就更好了,如果只是個普通女子直接拐回去做上門妻主,自家兒子活得肯定會更加滋潤了。唔,若是自己年輕時遇到這么一個女人,只怕也要心動了。 想到這里,楊昊的眸中又是一閃而過一絲恍惚,不過他畢竟是個意志極為堅定的男人,這種恍惚對他來說也不過一瞬,如漣漪一般晃過便無痕跡,即使只是他以為的毫無痕跡。 錦瑟在被楊過教訓的當口,遠在京城的司馬琴正琴倚靠著琴架,望著茜紗窗外的天光月影,他半晌都沒有動一下,只覺得心中好不落寞。 “商小姐,不知道你是否還會記得我?!彼谥械吐曕?,整個人卻完全都沒有睡意。司馬銘自從把他送入了王府以后,這幾日都跟著令狐源兩個人在京城里喝酒和瀟灑去了,在她看來,既然小師妹的正君如此寬厚大量,一點異議也沒有地接納了她的小弟,那她也不能小人之心去度人家君子之腹,應該給司馬琴一個過渡的時間,讓他現在小師妹的后院和各個兄弟們先熟悉起來。 但司馬琴哪有這個心思在親王府內閑逛,即使秦若臨給他安排的院子正是按照親王小侍的標準布置得,雖說不上奢華卻也是美輪美奐精致大氣,可司馬琴原本就沒有待嫁男子的羞澀和興奮,因此也沒有心情去細細觀賞。 “司馬公子……”門口傳來輕輕的敲門聲,司馬琴知道應該是秦若臨安排的前來照顧他的侍從了,或許是考慮到他畢竟是來自江湖的公子,因此秦若臨并沒有給他安排那些自小在宮中受到精心調/教的侍從,那些侍從們一個個都是眼睛毒辣之輩,到時候指不定會看不起司馬琴的出身,反過來給他臉色看。 因此當司馬琴看到步入房中的兩個侍從裝扮的男子時,他整個人都是一震,遽然地站起身來,雙眼睜大,連聲音都是顫抖了幾分:“怎么居然是你們!” 原來進來的兩人竟是趙寰和陸塵,當日錦瑟住在司馬家是,他們都是以商安春的主夫和小侍的身份一起留在她身邊的,此刻看到他們,司馬琴的腦海中頓時浮現出了無數不好的想法。 “為什么你們會在這里?商小姐呢,她出了什么事?” 趙寰和陸塵兩人卻是大大方方的,任憑司馬琴激動地不斷詢問,表情都是十分的淡定,顯然他們十分了解司馬琴此刻的心情,自從知道他來到了親王府即將成為錦瑟的小侍后,他們就明白有些事紙是包不住火的,只是身為親王府的侍從,他們如今也有他們必須遵循的規矩,有些事只要親王沒有透露的他們也不可能多說,能猜到多少就看這位司馬公子自己的悟性了。 眼看著司馬琴一臉越來越焦急的表情,趙寰和陸塵跪地道:“我們兩人如今是親王府的侍從,也是被正君派來伺候公子的,還請公子賜名?!?/br> 司馬琴急忙上前將他們攙扶了起來:“你們在胡說什么,怎么會成為親王府的侍從的?商小姐她如何了?還好嗎?” 一連串的問題充分地顯示了他了不安,趙寰和陸塵不由地就有了一絲為難,他們知道司馬琴問的應該是親王殿下,可就身份上來說,他們又的確是和商安春和離了的,到底該怎么說,又該說多少,一時間卻是難住了兩人。 見他們不說話,司馬琴頓時愈加焦急,他沉下了臉來:“你們不說,我就去問正君,為什么親王府里會有好好的商人家的主夫做下人?!?/br> 卻是絲毫不在意暴露自己和錦瑟也就是商安春當日的糾葛,看他關心則亂,趙寰和陸塵不得不立即起身伸手拉住了他:“司馬公子萬勿沖動,我們并不是被逼的,而是自愿而來的?!毕肓讼?,趙寰還是覺得應該說出一部分實情,“我們已經和商小姐和離了,如今都是自由身來的王府,王府并沒有虧待我們?!鄙踔吝@對他們來說還是求也求不來的好事,能在未來的親王小侍身邊服侍,就意味著他們也能有機會見到錦瑟本人,怎么不讓他們滿足。 司馬琴不敢置信地回頭看著他們:“你們說什么?”他幾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聽錯了,“你們和商小姐和離了?為什么?” 陸塵嘴角微微蠕動了一下,想了想還是把嘴邊的話咽了下去,這位司馬公子對親王殿下情深一片,只可惜他卻不知道他喜歡的人的真實身份,只盼著他將來能自己發現吧,能嫁入親王府為小侍,這可是他和公子求也求不來的夢里才有的事啊。 “為什么?回答我??!”看到兩個人都是一派沉默,司馬琴怒了,他目光來回在趙寰和陸塵的臉上巡視著,“為了你們,她甚至寧可不娶我,哪怕我自愿做小。這樣一個妻主,才貌雙全,你們居然……居然……”說到最后他搖晃了兩下身形,滿臉凄然,“早知如此,當日我就不該讓她離開,讓你們這般作踐她,我求而不得,你們卻棄之敝履……” 這都哪兒和哪兒的事啊,陸塵心中無奈,這位司馬公子日后若是知道了真相會不會更惱怒?不過看他眼下幾乎要吃了他們的眼神,趙寰和陸塵都知道必須先安撫好他,否則的話瞧他眼下的樣子還不知道會沖動之下做出什么傻事來。 “司馬公子,妻主她也在親王府,你若是留在這里,待親王回京了,自然會見到她?!?/br> “什么?”令人吃驚的消息一個接著一個,讓司馬琴簡直都快要反應不過來了,不過他畢竟是江湖世家司馬家的公子,回過神來后眼神一變,整個人更是氣勢凌厲了起來,“你們是不是在騙我?到底商小姐在哪?” “我們真的沒有騙你?!壁w寰嘆了口氣道,“等見到了親王,你直接問她即可?!?/br> 司馬琴聲音變得冷然了幾分:“莫非是那個錦親王脅迫了商小姐,逼著你們和她和離?”那個什么勞什子錦親王他沒見過,不過倒是有傳聞說她好女色,而想著“商安春”那個嬌萌可愛的模樣,或許就是被那個禽獸不如的錦親王給看上了……想都這里,司馬琴眼神中都帶上了一絲陰霾,若真是真的,他定要把她救出來。 誤會真是越來越大了,趙寰和陸塵感到了一絲無力,卻也是騎虎難下,好在看司馬琴的樣子是不準備再鬧了,只要他肯乖乖的在親王府內等到錦瑟回來,總能有把誤會解開的一天吧。 第401章 第三百九十八章 398 因為出了這樣的意外,錦瑟并沒有在揚州逗留幾日就如同被什么在背后追著一般火燒眉毛地離開了,如此做派自然又引來了楊過的冷嘲熱諷,不過他向來都是刀子嘴豆腐心,話雖然說的傲嬌,可平日里對錦瑟還是十分照顧,一路上也再沒向先前那般毫無節制地邀寵。 但他這樣的做法卻反而讓錦瑟更加擔驚后怕起來,未免路上再出什么幺蛾子,這一路上她除了去客棧,幾乎連車駕的門都不出了,大有當日在徐州之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架勢。 結果這樣一來楊過又不樂意了:“你這是急著回京見你心愛的林素衣,都懶得和我多相處一會?” 錦瑟只得十分無力地看著他:“那你想我怎么做?” “當然是陪我好好去城里逛逛玩玩,難得出京,連女帝都沒有催著你回去吧,你這么著急干什么,反正林素衣又不會飛了,他好好地還在林家待著呢,你急什么,哼?!?/br> 就這么著,錦瑟又一次被楊過在靠近京城附近的一座城池給活活地拖住了行程,巧合的是這次她遇到了同樣帶著自家美貌的小侍出來消遣度假的十王爺清絮。 和錦瑟被趕鴨子上架陪著楊過游覽風景不同,清絮左擁右抱,顯然是十分的風流快活,一段時間不見,或許是日子過得太舒服了,她無論臉蛋和身材都有著橫向增長的趨勢,但整個人的精氣神卻是比在京城里好太多了,這也難怪,遠離了正君宋丞,清絮日子過得更加逍遙自在,恨不得就留在這里不回去了。 而在這樣的情況下能和錦瑟相遇,對清絮來說更是個意外之喜。 “來來來,你我姐妹難得有機會出來一起找樂子,聽說這城里的一個酒坊不錯,里面彈唱的男子啊都是水靈靈的,聽說還是賣藝不賣身的,怎么樣,有沒有興趣今天晚上和meimei我一起過去找點樂子?” “???”錦瑟原本壓根都不想理會,可她這會不得不出聲,因為她桌子底下的大腿已經被楊過狠狠地擰住了,苦的她一張臉都快皺了起來,“我就不去了,沒什么興趣?!?/br> 清絮一臉了然地看了一眼她身邊面色冷傲的楊過,湊到她的耳邊低聲道:“我說你怎么這么沒用啊,連自家的一個側君都搞不定?!?/br> 這回沒等楊過發作,錦瑟就先給了她一個白眼:“你還有臉說我?” 清絮噎了一下,她是沒資格指責錦瑟,這時候,就見她身邊的一個容貌清朗淡雅的少年正仿若柔弱無骨一般地歪倒在她的懷里,媚眼如絲地撫了撫她的胸口以為安慰,此人錦瑟沒有認出來,楊過身為男人卻一眼就看出來了,他竟是正是當日和雨淮一起到錦王府中做過客的美人歌姬青玄,因為和楊過有過一面之緣,彼此看到對方都不陌生,只有錦瑟這個壓根不把男人放在心上的才完全忽視了這個熟人。 看著這個美少年,楊過眼中流露出一絲顯而易見的鄙夷和不屑,當日這青玄可是尚書雨淮的后院姬妾,沒想到現在轉個身就來服侍十王爺了,果然是個水性楊花的。他卻不知,青玄身為歌姬出身,本就身份低賤沒什么地位,被隨意轉手也是常理之中。 因而此刻,他安之若素地躺在清絮的懷中顯得十分的乖巧柔順,和在雨淮身邊的優雅淡然之態完全不同,這也是他懂得每個主人的喜好故其故意地投其所好所致,只是他閃爍而深邃的目光卻是時不時地落在錦瑟的身上,意義頗為不凡。 或許錦瑟沒有察覺,可同樣身為男人的楊過卻是無法忽視這一點,這也是他完全不肯給十王爺清絮好臉色的原因,一個勁地慫恿自家的妻主去煙花之地也就罷了,連自己帶出來的玩物都想要誘惑妻主,可對方畢竟是錦瑟的親meimei,楊過縱然再生氣也知道自己不可以在同樣身為皇族王爺的面前無理取鬧下錦瑟的面子,可他不知道,就他這副什么都寫在臉上的做派,說和不說也沒什么區別了。 清絮向來就最看不得錦瑟這種被男人吃得死死的樣子,她清絮雖然也是個懼夫的,可她只怕宋丞那一個公老虎罷了,畢竟宋丞那氣質那模樣,除了二姐和四姐那樣的女人,誰還能吃得住,也怪不得她清絮認慫好不好,而她身邊的其他男人們都是善解人意,一個個唯她是從的溫柔解語花。 可錦瑟呢,隨便身邊哪一個男人都可以讓她顧慮那么多,簡直就是把男人們都寵上天了,這可不行,妻綱不振啊。 想到這里,清絮咳嗽了一聲,坐直了身軀,而青玄也不失時機地順便替她整了整衣袖和領子,動作如行云流水一般賞心悅目。 “我說小九啊,你這總是閉門造車的態度要不得啊,只是去聽個曲兒怎么了?身為女人你不能連個交際和消遣都沒有吧,以往你在京城里的時候就被家里的男人看得死死的,讓你上一趟青樓和讓你去斷頭臺似的,至于嗎?你再這個樣子我可是要告訴二姐的喲,我們玉家的女人可不能看著男人的臉色過活?!?/br> 說到這里,她刻意瞥了一眼楊過,看到后者被她不陰不陽的話氣得臉色鐵青卻又不敢做聲的樣子不由得意地挑了挑眉,她卻不知道楊過幾乎已經想著如何半夜里直接提劍去砍了她這個禍胎了。 “行了,你樂你的去,我還有事?!?/br> “什么事?”清絮顯然是要和錦瑟卯上了,“我告訴你,天大的事情你都給我放下,陪我去酒坊喝酒,你要是敢不去,哼?!彼策^頭去,鼻孔朝天,“以后你就別找我玩兒……” 錦瑟無奈,她本來就從沒找過清絮這家伙玩兒好不好? “行了,行了……”還想要奚落她兩句,就見楊過騰地站起身來,眼神兇狠地瞪了一眼清絮,抬腿踹翻了一個椅子,竟是徑自走了。 清絮目瞪口呆地看著他這副毫無男人氣的兇悍模樣,不可置信地看著錦瑟:“你不生氣?” 錦瑟還是一派淡然地喝茶:“習慣了就好?!敝皇酋邆€椅子已經算是好的了。 天哪,清絮幾乎想要直接開口叫錦瑟休了楊過,可想到他臨去前那個充滿殺意的眼神,她還是抖了抖,算了,清官難斷家務事,她還是少插嘴吧。 一旁始終保持沉默的青玄終于在這時候開口了,他鳳目狹長,眼中似有流華,笑意更是暖煦:“兩位殿下若是無聊,不如讓青玄就著青山綠水在這里清唱一曲給殿下解悶如何?” 不愧是個歌姬出身的,他不開口則以,一開口就如珠玉落盤,又如清溪溪潺潺,清越中又帶著一絲性感和魅惑,連錦瑟都有了一瞬間的失神,可無論清絮還是青玄都不會想到,錦瑟發呆是因為想到了鳳四,一時間有些情難自禁罷了。 “唱歌?”她聽過鳳四的歌曲,那樣帶著深情的優美歌聲,只怕這輩子是真的再也聽不到了吧,想到這里她微微一笑,這一笑,帶著些含蓄又有些懷念的味道,風吹起她的長發,柔美淡然里有種說不出的韻味,讓人不由看得呆了。 于是她剛回過神來,就看到青玄雙眼直勾勾地注視著她,在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時他慌忙臉色一紅轉過頭去,清絮不由地微微笑著瞇起了眼,對她來說,青玄不過是她一時興起從雨淮那里要來的玩物罷了,對她們這些皇族女子們來說,要什么風情美貌的男子會沒有,因此她對青玄并沒有那么在意,眼下看錦瑟似乎對他有些興趣,自然大方地道:“青玄,難得錦親王看得上你,還不快些上去斟茶伺候?” “是?!辈坏儒\瑟回應,青玄就姿態款款地走了過來,跪倒在錦瑟的腳邊,“奴家青玄,叩見親王殿下?!?/br> 錦瑟頓時皺眉:“你這是做什么?” 清絮卻是哈哈笑道:“小九兒,你別裝了,你家那個兇悍的楊側君都不在了,你怕什么羞,難得見你對一個男人有興趣的,jiejie我又不是個小氣的,愿意割愛給你,你要是喜歡就帶回去寵他幾回,不值什么?!?/br> 錦瑟覺得她的腦子簡直是壞掉了:“你哪只眼睛看出我對他有興趣?” “我要是看不出就是瞎子了,也難怪,說起來他那嗓音啊的確是個妙人,尤其是在某些時候……” 清絮說到這里就又露出了她不正經的一面,對著錦瑟擠眉弄眼了起來。 錦瑟早就知道自己的這個meimei是個什么貨色,因此她此刻只能撫額,唯有某種雞同鴨講的挫敗感。 而兩人對話的當口,青玄就一直默默地跪在錦瑟的腳邊,不驕不躁,面色沉穩,這卻是讓錦瑟高看了一眼,一時間想到了同樣出身低微的鳳仙等人,心也軟了幾分。 “你起來吧?!彼雎暤?,“我這里不需要人伺候,不過你說的不錯,這里青山綠水的,配上一些歌聲應是極佳,你就隨便唱一些曲子吧,免得你家主子總要拉著我晚上去酒坊聽小曲?!?/br> 清逸悠揚的歌聲飄過了涼亭,傳到不遠處的楊過耳里,惹來他愈加不屑地冷哼了一聲。 “奇技yin巧,就喜歡這種東西,簡直是蠢女人?!彼槌鲩L劍,一刀刀地砍在樹上發泄著,看得人心驚膽戰。 “您再這樣下去,就真的把親王殿下拱手讓人,推到別人懷里了?!币粋€少年靜靜地站在他的背后,他忽然出聲,驚得楊過一個不留神差點把劍丟到了地上,也是楊過心神不寧的緣故,否則以他的武功誰走到他的身后他會察覺不出。 “你是誰?”他臉色不好,語氣更是談不上和氣,但這個少年也不介意,而是語氣平淡地道:“主子派我來就是讓我看著您怕您做傻事的,現在看起來,您簡直就是傻得無可救藥?!?/br> “你……”看著眼前少年臉頰上一道顯而易見的丑陋疤痕,楊過劍眉一挑,狹長幽暗的雙眸閃過一抹寒光:“你的主子是誰?” “寒側君?!鄙弮浩届o地道,“主子說您的性格魯莽沖動,只是又過于驕傲,雖是看牢殿下的不二人選,但有時候反而可能會適得其反?!?/br> 寒朝羽還好意思說他,半斤八兩吧,楊過心中腹誹,他抿唇不語,良久恢復了些許的冷靜后,他方才沒好氣地道,“有本事你讓他來,一個個的,都是站著說話不腰疼?!?/br> “主子說過,若是楊側君干了傻事了就讓奴勸著點。但就奴這一路看來,側君干的傻事實在是數都數不過來?!被旧暇退膫€字,無可救藥。 蓮兒一臉的平靜淡定,楊過卻氣極反笑:“你的意思是我還不夠大度?”他手指顫抖地指著山上,“人家都欺負到我的頭上來了,我還能多大方?” “不然呢?”蓮兒毫不留情地指責道,“任誰都看得出,殿下壓根就沒在外沾花惹草的心思,反倒是側君您,處處管頭管腳,行為舉止毫無親王側君的修養和氣度,您這樣是在給整個親王府丟臉?!?/br> “你……”楊過幾乎被氣得說不出話來,若非看在對方是寒朝羽派來的侍從份上,他說不定直接都一劍殺了他,“我還用不著你來教?!?/br> “奴是沒資格來教側君,蓮兒告退?!?/br> 兩人說不了兩句便不歡而散,楊過只覺得胸口愈加煩悶,每個人都說他錯,他到底錯在哪里?喜歡自己的妻主難道也有錯嗎?他都容忍了她后院娶了那么多人,容忍她一顆心都放在林素衣的身上了,他是楊家的少主,論身份論武功論相貌哪一樣不如其他的男人?憤怒而委屈地一掌打斷了眼前的大樹,楊過氣急之下忽然就縱身一躍,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而暗處的蓮兒則看著他這么跑了出去也不阻止,臉上帶著一抹意味深長的淺笑。 結果等錦瑟回到了別院沒有看到楊過還覺得有些稀奇,太陽從西邊出來了?萬年牛皮糖終于也知道不粘人了?往日里聽他在身邊各種聒噪錦瑟只覺得煩不甚煩,可真的人不在身邊了她又有些擔心了起來,于是特地遣暗衛出去找了他一圈。 “殿下放心,楊側君一個人在外面的酒坊里喝悶酒呢?!?/br> 錦瑟簡直是哭笑不得,不準她去酒坊尋歡作樂,結果他自己倒跑去喝上了。 “行了,我親自去接他回來?!碧锰糜H王側君一個人跑到酒坊喝悶酒,錦瑟是不怕丟人的,可她怕楊過回來耍酒瘋,平時就夠難纏了,到時候她可更hold不住啊,而萬一他干出什么其他的糊涂事來沒人看顧也是不行的。 這樣想著,她便換了身便服略略易容了一番便來到了清絮所介紹的這個酒坊,而陰差陽錯的,反倒是一力和錦瑟推崇這里的清絮此刻正躺在另一處溫柔鄉里趕不過來,原來下午她在涼亭里聽青玄清唱了一曲,只覺得意猶未盡,因此回頭就逮著這個美人歌姬去了房內興致頗高的大戰了,現在這個點壓根還沒來得及起身呢。 說起來清絮推薦的這處酒坊倒是著實不小,也打理頗為干凈,雖然看起來普普通通的,但那酒香隔著幾條街都能聞到,果然是個愛酒的人的好去處。但這并不是吸引眾人都聚集到這里來的主要原因,還有一點也是因為酒坊里唱小曲的幾個男子都十分的柔媚,雖然并非什么絕色美男,但咿咿呀呀的樂音聲在隱隱的酒香里就像是仙樂一般,在加上一些美酒小菜,更是讓人熏熏然飄然欲仙。 因著如清絮所言的這里的男人都是賣藝不賣身的,因此眾人雖然眼饞卻也沒有不識相的想要強取豪奪的,這里畢竟是靠近京城的地界,治安更是嚴謹,對女人來說,這幾個男人雖然姿色不錯但還不至于讓人神魂顛倒,因此休息時候便來這里喝喝小酒吃個豆腐便罷,并沒有什么人想要破壞原本的秩序。不過即使真有心懷不軌的人,酒坊的酒夫們也不是好對付的,那些一個個五大三粗負責釀酒的婦人們足以教那些別有想法的人打退堂鼓。 因此,比起注意哪些唱曲兒的少年們,更多女人反而是在偷偷注意著身姿挺拔修長,容貌更是清俊不凡的楊過。 結果等錦瑟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幾個女人圍著楊過獻殷勤,卻被他直接一腳踹飛的場景,就見那個最不幸的女人直接在空中自由落體,掉進了放在墻角的一個大酒缸里??吹竭@個美男如此兇殘,剩下的幾個女人都是臉色雪白,僵直的連一動也不敢動。 而一招教訓過了這個色女以后,楊過冷笑地撫了撫衣袖,慵懶地眼神方才轉向錦瑟的方向,聲音清冷地道:“妻主好興致,看來今日果然是要在這里聽曲子了?” 美人就是是美人,哪怕是生氣也是別有風情,但當錦瑟出現的時候,哪怕她易容后的面貌十分平常,可因為她無意中表現出來的高貴氣質,即使她此刻只是安安靜靜地走來,神色平和,黑眸清澈,便已經宛若一副清新雋秀的水墨畫,讓人禁不住的就要被吸引,連唱曲的少年們都停下了聲音,看著她靜靜地走到楊過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