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節
被下人如此通報過后,方彤不敢怠慢,她一遍遍猜測著來人的身份一邊快步朝著方家的會客樓走去。 方家會客樓實則也分區別對待,照理身份不明的人是不可能迎到方家專門接待貴人的地域的,可錦瑟周身的高貴氣度和攝魂術還是讓那些下人們不由自主地把她迎到了最為華貴的房間。這處地方是方家招待頂級貴客的地方,布置得精美大氣,錦瑟略略打量了一下四周便老神在在地坐在了主位上,悠然自得的慢慢喝著手中的清茶,明明她只是一個上門來做客的人,但這種等待卻莫名地讓人覺得有種紓尊降貴的感覺。 方彤入內的時候,錦瑟已經去除了易容,毫不客氣地坐在主人的首位上,腰板挺直,姿態優雅,但她儀容高貴,氣度過人,此舉不但沒有任何喧賓奪主之感,反而讓人覺得理所當然,方彤心里微微苦笑,傳言說這位主溫文爾雅,甚至還有些男男腔,如今看來卻是盛氣凌人威嚴赫赫,這世上的傳言果然都是不可信的東西。 此時她卻并不知道,在一年前,錦瑟的確是如她所以為的那般是個溫柔好脾性的人,可在經歷過了諸多的事情甚至生離死別后,如今的錦瑟就像化繭成蝶一般徹底的蛻變了。 看到方彤入內,她抬眸看去,面上帶著溫和的笑意,卻并不讓人覺得平易近人,反而帶著高高在上的皇族尊貴之氣,方彤不由自主地就躬身跪下請安,而錦瑟則對她微微頷首:“方小姐不必客氣?!闭麄€人卻坐著動也未動只是微微抬手,她如此倒也算不上失禮和高傲,畢竟方彤不過是一個三品官員,而她是堂堂親王皇親國戚。只是方彤畢竟不是大周的官員,她行如此大禮顯然是有些過了。 當方彤站起身來的時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無意中到底做了什么,一時間她內心深處不由的滿是駭然,能讓她方彤在瞬間就發自內心的低頭把對方當成主子一般恭敬,這位大周親王可真是氣勢過人令人不敢不恭敬啊。 這就是先聲奪人,此時的方彤不敢再對錦瑟有絲毫的小覷,她方才和方瞻對話時還對錦瑟為自家一個男人出氣的行為感到不以為然,片刻后她就誠惶誠恐,發現自己在面對面時根本再也涌不起絲毫的輕視之意。 “殿下大駕光臨寒舍,方某不勝榮幸,還請殿下稍待片刻,讓方某請出母親一同招待殿下以免失禮?!?/br> “不必了?!卞\瑟揚手制止她的話,“本王知道你是個聰明人,這也是我為什么特地私下來見方小姐的原因?!彼畔虏璞K,垂下眸讓人看不清神色,櫻紅唇角微勾,出言若散霧清風,“我知道當日在藍家,方小姐就聰慧過人把本王認出來了,既然如此,明人不說暗話,本王此來,正是有事要請方小姐幫忙。我聽說方小姐如今擔負九門提督之職,維系皇城及國寺的守衛,老實說,我對貴國的國寺也很是有興趣,想要進去瞻仰一番,不知道方小姐能不能通融一下給個方便?!?/br> 國寺是皇室專屬的廟宇,里面供奉的是歷代的女帝族譜和皇親貴胄,如此重地除了一國皇族自然沒有其他任何人有權入內。 方彤心口被提了起來,她猶豫半晌謹慎地問道:“不知道親王殿下要去國寺做什么?” 錦瑟悠然自得的拂了拂衣袖,語氣平淡地道:“本王剛才說了,我對它有些興趣,很想進去游覽一番?!?/br> “這國寺其實也并無什么出奇之處,不知殿下是對什么感興趣?” 她也聰明得很,從錦瑟的態度上就有了諸多猜測,她相信堂堂大周親王,絕不可能只因為想要參觀國寺就來找她方彤,只是這原因到底是什么,以方彤的能耐卻是絲毫揣摩不出了。 “怎么,你是在試探本王?”錦瑟目光一寒,方彤面色大變,她當即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大錯,眼前的人雖然不是西塘的貴族,可她同樣是皇女出身,甚至是大周的親王之尊。以她的身份來找自己要一個人情,說得好聽點是商量,難聽點就是上位者的命令,她方彤完全沒有拒絕的權利,想到這里,方彤感覺到自己的后背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但她的城府還是讓她克制住了這份不安,勉力說道:“殿下,我身為西塘九門提督,職責所在,不得不多問殿下幾句,還請親王殿下恕罪?!?/br> “哼!”冷哼一聲,錦瑟氣勢驟然一變,連眼神都凌冽得讓人心驚膽戰,方彤完全沒有想到錦瑟說翻臉就翻臉,向來善于察言觀色的她瞬間便察覺出眼前的親王殿下和前幾日藍家遇到時有了莫大的不同,但究竟哪里變了她又一時說不上來。 錦瑟依舊目光冰冷地看著她,但方才還算和煦的態度如今卻是顯得有些迫人:“我今日來找你不是商量甚至請求,而是要你必須同意,你或許還不知道吧,貴國的太父陛下與我也有一些私交,我稍后就會親去見他,若是他知道我連這么點小事和要求都被你們推三阻四的得不到滿足,并引得本王不快,你說他會如何看待你,看待你們方家??!?/br> 方彤感覺到錦瑟眼中蘊含的鋒芒,不由渾身一震,她本來還想周旋一二,背地里再私自和母親稟報,可她錯了,錦瑟的強硬態度完全超過了她的預料。 “陛下?”若說之前的方彤還有在猶豫,可現在她卻有些改變了想法,甚至連眼神也游移不定了起來,以錦瑟的容貌氣度和高貴身份,的確有可能和陛下有私交,再說前幾日她聽說皇子去了國寺為陛下祈福,又或者這位主是為了私會皇子殿下?……想到自己有可能窺探到一些常人所不知道的秘密,方彤渾身都禁不住打了個寒噤,生怕錦瑟看出來她的想法,她垂著頭,整個人態度都變得輕松了不少:“殿下還請放心,此事我自會安排,不知殿下何時要去國寺?” “就今夜吧……”事情談妥,錦瑟也不想再多逗留,她今日親自前來,正是為了以勢壓人,讓方彤低頭,有她作保,她進入國寺也會名正言順許多也免得惹來太大的動靜,至于見到寒漠苼之后要做的事情,那就完全和她方彤無關了。 一聽到她說半夜,方彤頓時更加證實了心中的猜測。夜半無人私語時,最是男女相會的好時機,她的嘴角幾不可見地勾起了一抹曖昧的笑意,原來這位親王殿下也是個多情人呢,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也難怪,為了一個男人就會讓她不顧身份親自找上藍家大小姐打賭,這樣的女子的確有可能會做出意料之外的浪漫之舉。 此時方彤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想偏了,錦瑟也任由她繼續誤會,只是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悠然道:“方小姐這份人情,本王記下了?!?/br> 方彤聞言,面上不由流露出了一絲喜色,大周親王的人情可不是普通的人情可比,何況若是她和太父陛下有什么首尾,交好這樣的人物對自己日后只會利大于弊,對于方彤這樣的念頭錦瑟自然輕易地就看穿了,她知道如方彤這種人,表面上冠冕堂皇,可實際上中心乃是為了利益。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錦瑟心中暗叨,一切皆是利益罷了,不過反正她是大周親王,又何妨拿著皇族身份出來仗勢凌人一下。其實若放在過去,錦瑟對于這樣精明勢利的女子是不太會有好感的,甚至更不可能拿著楚蕭的名頭出來和她談判,可如今的她卻是不介意好好地利用她一下。 而國寺內,寒漠苼連日來已是大發雷霆了好幾次:“軟禁在國寺三個月?父后怎么可能會如此對我?你們這些卑賤的奴才居然敢假傳圣旨?” 他此時一身素白雪緞,簡單將發束于一條珍珠色澤寬錦之中,全身上下沒什么飾物,鳳眼流盼,朱唇輕點,青眉如黛,倒是顯得比往日里俊逸出塵了不少。 “殿下,這的確是太父陛下的旨意,陛下還說,要皇子殿下在寺中好好地反省……” “夠了?!彼荒_踹上正在說話的宮侍身體,陰柔漂亮的臉上滿是寒意:“都給本皇子滾出去,滾?!?/br> 將屋中其余侍從都遣出屋去后,寒漠苼頹然地倒在床上滿臉不甘,他心知肚明楚蕭絕對會生氣,但沒有想到他會氣成這樣,不就是幾個下賤男子么,死了也就死了,雖說他心里是隱隱有些后悔不該用那樣的手段□□他們,可事情都已經發生了,莫非父后還真的會為了幾個低賤的男人而懲罰他?原本他是不信的,只是真的被押送到了國寺后,寒漠苼原本的僥幸心理終于蕩然無存。 粗茶淡飯難以下咽,身邊原本服侍他的奴才們也被楚蕭隔離甚至打殺了不少,只剩下這幾個楚蕭派來的宮侍們,名為服侍實則監視,以至于他現在甚至連房門都出不了半步。這也就罷了,關鍵是父后的態度,以往他從不曾如此雷霆震怒,連凌霄內侍面對自己的百般打聽都是噤口不語,只是神色間帶著微微的嘆息,讓寒漠苼有些不能理解。 “氣死我了?!彼麩┰甑陌杨^悶在了被子里,“算了不想了,不就是三個月么,本皇子就當過來清凈清凈?!?/br> 當夜,有了方彤大開方便之門,錦瑟自然一路暢通無阻的來到了寒漠苼所待的廂房庭院門前。但出乎意料或者可以說在意料之中的,她遇到了一些阻撓。畢竟這里是皇子休息的地方,已經完全不屬于方彤可以管轄或者說控制的范圍,院門口的大內侍衛看到一個戴著銀色面具的女人閑庭散步般的走來時,一個個都握緊了手中的劍戟,聲色凌然地道:“什么人?深更半夜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鬼鬼祟祟?”聽到對方的喝問,錦瑟不由啞然失笑,她這樣光明正大的走來算什么鬼祟,也罷,對方畢竟是守護皇子的侍衛們,看到陌生人如臨大敵也是常理,何況她臉上還帶著慣常的銀色面具,這幅模樣又是半夜探訪一個男子的閨房的確不成體統。 “我是來見皇子殿下的?!彼f著,取下了臉上的面具,侍衛們看得不由一呆,皎潔的月光投射在眼前的女子臉上,映照出她絕麗的容顏恍若謫仙,那淺淡柔緩的月色將她的眉梢和側臉的輪廓渲染的無比動人,著實傾國傾城,絕□□人。 侍衛們不覺的便對她產生了好感,這女子周身氣度不凡,顯然不是貴族便是皇族,何況這里是國寺重地尋常人等哪能入內,想到這里她的語氣便又和緩客氣了幾分:“這里是皇子殿下的別院,閣下還是請回吧?!?/br> “我說了,我是來見皇子的?!彼龖蛑o地看著對方僵硬的身軀,眼神似笑非笑地道,“怎么,你們實在質疑我的話?”她語氣平淡,但目光炯炯地盯著對方,一瞬間這幾個侍衛的臉色就變得蒼白了,因為她們感覺到了對方身上發出來的氣勢如汪洋大海一般,而她們自己就如同一葉扁舟,隨時可能會被浪潮打翻。 在這樣的威嚴壓力之下,侍衛們幾乎生不起了一絲反抗之心,更有甚者,她們甚至以為如錦瑟這般絕色風雅的女子就是來和皇子私會的,可她們原本的職責就是要保護看護好皇子,這個女子這樣名正言順的夜半過來,她們怎敢放行? 錦瑟可不在乎這么說會不會壞了寒漠苼的閨譽,她今日本就是為了報仇而來,甚至哪怕魚死網破也要帶走寒漠苼,自然不會在意他的名節問題。 “你們都退下吧?!豹q在僵持的片刻,一個老者的聲音從她的身后傳來,幾個侍衛們一見來人,頓時再無疑慮而是畢恭畢敬地應聲道,“是?!?/br> 顧不得對方一聲之威竟有如斯權力,錦瑟停下腳步,冷笑一聲地回頭道:“閣下今日還是預備來阻撓我的?” 她面上淡然,心中卻是暗暗警惕,渾身都緊繃不已甚至隨時預備全力以赴地出手,但老者只是嘆息了一聲,無奈道:“我并不是來阻撓殿下的,只是請殿下若是可以的話,還是對皇子殿下稍稍手下留情?!?/br> “放心!”她輕輕一笑,目光冷冷地看了眼老宗師,那眼神幾乎看得她心里一顫,“有些賬我會一筆一筆算清楚,讓你的主子也在宮中準備好了,遲早我也會去見他的?!彼蛔忠痪湔f的擲地有聲,那眼神明明就很平靜,可越是這樣,越是讓人能感受到那平靜下的驚濤駭浪。 老者嘆息一聲,她看著眼前的女子說完后便直接甩袖轉身便步入了院子,神色間分明是對這位江湖上足以另所有高手都趨之若鶩的宗師級人物懶得理會,甚至完全沒放在心上的樣子。老者也是無奈,她知道自己當日的行為的確不夠厚道,觸怒了這位親王也是常理,但事實上她心底里也不敢承認,自己其實對于這種清高不羈的氣性也是有著幾分欣賞之意的,如此人物,果然不愧是一國親王啊。 作者有話要說: 后面一章,我真的……………… 第351章 第三百五十章 幽靜的別院內,一個年輕的男子坐在桌前舉杯輕飲,他氣質清遠冷傲,帶著如月似主般的優雅,冷淡地瞧著眼前的幾個黑衣女子,此時此刻,水云卿心中一片雪亮。 “想好了沒?”水云卿含笑盯著這幾個來自君傲的暗衛們,在心底冷笑一聲。 那暗衛首領沉吟著,看了一眼水云卿,沉默不語,顯然仍是下不定決心。 水云卿見狀眼露嘲諷,,但他掩飾得很好,別人很難從他臉上看出來。 還記得當日這些君傲的暗衛們將身受重傷的他救了回去,在他的傷好了不少的時候便開始變相地打聽大周錦親王的下落,甚至希冀他能把她引來,口中只說是自己奉君傲女帝的諭令特地過來保護在西塘的錦親王。 但水云卿卻以把鳳仙等人從天牢里救出來為交換要求,否則他絕不愿意配合,這也成為了這些君傲的暗衛們猶豫不決的原因,她們奉命來到西塘,本是不預備搞得動靜太大。 一開始她們也是擔心水云卿不會配合,這才會將他軟禁起來,軟硬兼施,并沒有強迫這位西塘有名的神醫,但如果交換條件是要她們直接在西塘去劫天牢,這樣勢必會驚動到皇城禁衛軍引起西塘的注意,這是君傲女帝也絕不愿意看到的。 此時的水云卿猶不知鳳仙等人早已香消玉殞,他心中思緒萬千,在內心深處反復思索和琢磨著君傲女帝素鳴葉的目的,若說是為了姐妹情,那這些暗衛又何必偷偷摸摸的,完全可以連同大周潛伏在西塘的暗衛們一起行動,甚至主動和西塘的楚太父交涉要求釋放鳳仙等人。能成為毒術和醫術都是天下翹楚的水云卿心思十分縝密,他只要略略分析就可以判斷出這幾個君傲暗衛此行來到西塘絕非僅僅為了幫助錦瑟,反而還可能是對她不利。聯想到某種可能性,水云卿內心不由一凜,傳聞那位君傲女帝在身為太女之時竟從未納過一個后院男子,頗有些好女風的樣子,而且她與大周親王私交也頗為不錯,如今這幾個君傲的大內高手不遠千里暗自潛入西塘尋找錦瑟,說不定就是為了將她暗地里悄悄掠劫回君傲成為女帝的禁裔。 水云卿想到這里,眼光漸漸變得冷酷起來,這也是為什么他明明心底里為鳳仙等人的安危而心急如焚,但面上卻絲毫不敢顯露半分,因為他知道一旦被對方察覺自己憂心忡忡,那么他談判的籌碼很可能會變弱幾分。不過這些君傲的暗衛也不會一直和他僵持下去,只怕很快就會失去耐性。 閉目思索了一會,當水云卿再次睜開雙瞳時,那雙眸子波光瀲滟,竟瞧不出一絲波動。 “也罷,既然你們有難處,我也不強求,不過親王殿下是個重情的人,她若是知道了侍夫們被西塘也絕對不會坐視不理?!?/br> 暗衛首領凝視著他,試圖從水云卿的臉上看出一絲撒謊的痕跡來,但水云卿目光坦然,他猜測這些人眼下恐怕只知道自己等人是錦瑟在西塘新納的夫君們,但絕對不會想到是他們用了卑鄙的手段,甚至錦瑟對他們幾人猶帶著怨氣和遷怒,不過他內心深處同樣也不希望聯系錦瑟免得被她知道鳳仙等人的險境,為此甚至不惜和西塘皇族直面開戰,想到這里,水云卿的嘴角隱隱地流露出一抹苦澀而感慨的神色,錦瑟的個性他也清楚,若是她知道自己被君傲女帝派出來的人軟禁了,只怕想也不想的便會沖來直接要人,畢竟她如今沒有先前的記憶,恐怕也招不回大周的暗衛們,如此做幾乎等于羊入虎口。 “只是為了區區幾個侍夫?”首領有些懷疑,但她的懷疑表情某種程度上其實也是偽裝出來的,因為按照她對這位大周親王的了解,她的確是個憐香惜玉的女人,沖冠一怒為紅顏的是事情也不是沒做過,只是身為君傲女帝素鳴葉的心腹暗衛,她的城府同樣過人,言談間更是幾乎不露聲色。 水云卿淡然地一笑:“信不信隨閣下便?!毖粤T微微瞌眼,顯然是不欲多談。 首領沉吟片刻,遂對著水云卿客氣地一笑:“我明白了,多謝水公子?!焙拗缓匏齻兘恿伺鄣拿詈髲木羴砦魈列枰敱M的偽裝,化整為零光潛伏進來就用了不少時間,再加上一路暗地里打探錦瑟的蹤跡,和原本駐守在西塘京城的君傲暗衛再聯系上,前后又耽誤了不少功夫。畢竟保險起見,女帝給她的密令同樣是謹慎為上,只要能完成任務,并不強求她們需要花費多少時日。 暗衛首領一葉而知秋,有些話不用明說出口她也能體會出來,女帝的意思分明是想要暗度陳倉,讓大周親王在西塘“失蹤”,但卻要做到讓大周女帝完全察覺不出絲毫的蛛絲馬跡,如此自然就需要更為縝密的部署和各種細致的舉措,每一步都要反復思考,這也是她們為什么不敢主動找上錦瑟生怕打草驚蛇的目的。 水云卿的處境,錦瑟如今絲毫不知,而水云卿同樣也沒有想到錦瑟在受到如斯的刺激之后,大悲大拗之下竟然直接沖破了記憶的桎梏,乍然恢復了記憶時,錦瑟忽然就明白了自己對水云卿的親切和眷戀之感從何而來,心中對林素衣的思念頓時如潮水般洶涌而來,想到林素衣和水云卿兩人,錦瑟的心情不由地就有些復雜。但如今的她已經不再害怕面對這種情況,她心中默默而愧疚地暗道,素衣,等著我,待我為鳳仙等人報仇后,定會回到大周從此和你好好地相守。 她此時已經在內心深處做了決定,日后她將用自己的實力保護林素衣,但同樣也會試著接納府中其他的男子,不再強求所謂的專情,那些說到底也不過是表面功夫,要知道如今的她談何為林素衣忠誠? 但是她的心卻是明顯的最偏向于林素衣,而其他人她會給予他們一個女尊世間的妻主應該給予的一切,身為大周親王她也有自己的義務必須履行,同樣的她也不預備繼續任性下去,而是要真正地融入與這個世間的法則,學會撐起她身為大周親王,身為秦若臨等人妻主的職責。當然,這樣的覺悟對錦瑟,對大周女帝安瀾或者說對錦瑟后院的男子們來說或許都是好事。只是對于如何處置和對待水云卿,錦瑟一時間著實還委決不下,矛盾不堪。 此時,寒漠苼所居的整個院子都靜悄悄的,不知何時連楚蕭派來伺候寒漠苼的那些宮侍們都不見了蹤跡,寒漠苼半夜醒來正覺得口渴,和往常一樣連喊了幾聲要人進來伺候倒茶,可四下里萬籟俱靜,黑得伸手不見五指,莫名的就讓他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該死的,你們都聾了嗎?聽不見本皇子的聲音?”他氣呼呼的一掀被子起身,摸摸索索地扶著桌沿向前走著,懶得點燭火,借著月光,他模模糊糊地看到了桌上的茶壺,一模居然是冷茶,這位養尊處優的皇子再度沉下了臉來,哼了一聲怒道:“這些偷懶的奴才,等回了宮里,定要把你們一個個都杖斃了事,看以后誰還敢偷懶?;??!?/br> 話音未落,卻聽見房內某處傳來一聲清冷如月的輕笑:“皇子殿下可真是好大的氣性?!?/br> 驟然在黑暗中聽到莫名其妙的聲音,饒是這位平日里膽大包天的寒皇子也是嚇得禁不住尖叫一聲:“什么人,來人啊來人?!彼麌樀眠B番后退,幾乎撞到了身后的床梁,抖抖索索地摸到了蠟燭,卻怎么也點不亮。 但錦瑟已經從暗處走了出來,那熟悉的銀色面具在月光下發出詭異的光芒,在寒漠苼的眼里看來更為滲人, “你好啊,皇子殿下?!卞\瑟微笑地看著寒漠苼,“很榮幸我們今夜又見面了?!?/br> 寒漠苼遽然轉身,驚恐地看著眼前的面具女子戰腦海中畫面一閃,他忽然想起在了自己離開藍府的那一夜,眼前這銀色面具的女子不就是當初冒犯了自己并救走藍喻的女人嗎? 是了,她和那個先前欺辱了自己的銀色面具少女也有著一定的關系,想到這里,寒漠苼頓時皺眉冷笑:“你是怎么進來的?侍衛,侍衛在哪里?”他連聲高喝,但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周圍安靜的像是被與世隔絕了一樣,唯有眼前的女子一步步邁著悠閑的步伐向他走來。 確認了眼前的人是人非鬼,寒漠苼身為皇子的高傲狂妄就又出現了,心中雖然對侍衛們遲遲不響應感到有些不安,但他面上仍是冷笑一聲:“你好大的膽子,居然還敢潛入國寺,也好,今日本皇子就讓你有來無回?!?/br> “有來無回?”錦瑟輕笑一聲,下一瞬,她的周身陡然爆發出一股強烈的氣勢,讓寒漠苼雙腿一軟,幾乎沒直接跪倒在地,“你也配?” 寒漠苼整個人此時被錦瑟強大的攝魂術氣勢給壓制住,想散發出一絲聲音都不能,驚愕地看著錦瑟周身凜冽的氣勢,他艱難地開口道:“你,到底是誰?” 卻見那銀色面具的女子眸光灼然,再次輕輕一笑:“我是誰并不重要,不過我聽說皇子在打聽我的下落,這不,我就親自來會一會殿下了?!闭f著,錦瑟又走近了寒漠苼幾步,語氣溫和,但分明渾身都洋溢著毫不掩飾的殺意,這讓他當即面色一白,強撐著怒道:“你要殺我?” “殺你?我還怕臟了自己的手呢?!卞\瑟淡然一笑,語氣森然,“不過我聽說殿下向來天不怕地不怕,更不擔心因果報應,我今日就是要來和殿下算算賬的,親自來請殿下和我走一趟?!?/br> 她的聲音如甘露傾灑,溫柔清澈,卻說著無比冰冷的話語:“再說殺你算什么?對付你這樣的金枝玉葉,有的是好辦法,而每種辦法……都可以讓你生不如死?!彼恼Z氣極淡極輕,卻每一個字都透著深深的恨意,讓寒漠苼渾身都禁不住顫抖了起來。 “你敢,我是西塘堂堂皇子,父后若是知道了絕不會放過你?!?/br> 錦瑟不屑地一笑,只是她面具后的笑容沒有任何人能看到,對著暗處,她輕輕地做了一個手勢,轉瞬間房內便出現了三個黑衣女子,人人面色沉冷肅然,卻帶著狂熱和崇敬的眼神看著錦瑟,她們正是錦瑟恢復記憶后利用皇族的暗號在西塘找到的原本就藏匿著的大周暗衛,方才錦瑟在院門外和西塘的大宗師直接對峙的一幕她們都看到了,這讓幾位中心耿耿的暗衛們本能的就對錦瑟產生了十二分的崇拜之意,能對著這樣一位傳奇大宗師面色不改不卑不亢甚至毫不卑躬屈漆,哪里是常人能做到的,她們大周的親王果然不愧是天之驕女,皇族威嚴和氣節更是令人贊嘆。 “將皇子帶走……”她淡淡地下令道。 “是?!逼渲幸粋€暗衛領命直接打暈了寒漠苼,將他扛在肩頭。 “至于你們兩人,這幾日幫我好好調查一下水家嫡子水云卿的來歷和去向,我要知道他到底是怎么進到水家,現在又在何處?!卞\瑟再度下令道。 “是……”另兩個女子遂躬身應道。 寒漠苼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身處在一處陌生的房間內,看擺設倒是雅致,像是個普通貴族男子的所居的閨房,但他隨即發現自己的手腳都被繩索束縛得嚴嚴實實的,狠狠地捏緊了拳頭,寒漠苼的眸中充滿了陰霾,表情甚是憤怒,可謂到了怒發沖冠的地步,可掙脫了半天不但沒有得到解脫,反而連手腕都開始淌血,他只好咬牙切齒地忍住。 錦瑟入內的時候,他正沮喪地環顧四周似乎是想找到一線生機,他不知道眼前的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看著她臉上的銀色面具,他不自在地朝后挪了挪身體想要退縮,平日里的膽大和狂妄眼下都化作了驚惶失措。眼看著她一步步從容向自己走來,他色厲內茬地喝道:“大膽狂徒,居然膽敢綁架本皇子,你可知你犯了殺頭大罪?!?/br> 錦瑟不語,面具后的美眸幽光閃爍,蘊含著冷酷的光芒,眼前囂張又惡毒的美少年是她平身最大的仇人,她要替鳳仙他們報仇,讓這個皇子也同樣體會到世間最殘酷的暴行和侮辱。想到這里,她眼中冷意更重,她步步逼近,毫不留情的只是三兩招抬手間便輕易地提起了他。如今攝魂術大成甚至武功更進一步的錦瑟的武力值哪里是這個嬌貴的皇子可比,待寒漠笙毫無反抗之力后,她一路拖住他不斷掙扎的身軀離開房間朝著廳中的一個圓形柱子走去,不顧他的抵抗,錦瑟刻意將他的雙手雙腿都反剪在廳中圓柱上,使得寒漠笙整個人被反抱著柱子四肢成大字型的綁著。這個姿勢屈辱無比,讓這位堂堂的皇子恨得雙眸噴火,奈何卻渾身動彈不得,只得口中厲聲叫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到底想干什么?放開我,放開!” 但迎接他的只是錦瑟冷酷而無情的一瞥,即使帶著面具,他也無法忽視那面具后冰寒如利刃的眸光,讓寒漠苼禁不住渾身打了個冷顫,而下一步,就見錦瑟取出一把小刀,冰涼鋒利的刀片貼住他的臉頰,讓他驚得更是不敢做聲。 “這么漂亮的臉蛋,還真是個美人呢?!彼桃庥幂p佻的語氣慢條斯理地道,果然看到他臉色一白,渾身劇烈地掙扎顫抖了起來。 錦瑟欣賞著他倉皇失措的表情片刻,然后便緩緩地將小刀下移,順著他的脖頸向下勾住了他的衣領,用力一劃。 撕拉一聲,那外襟便破成了碎片,這一幕讓寒漠笙嚇得肝膽俱裂,他顫聲大喊道:“不要!”只聽得又是撕拉一聲,內里的罩衣也被直接錦瑟徒手撕裂。寒漠笙怔了怔,隨即愈加瘋狂地扭動起了身子想要掙脫出繩索,在他看來緊接著會發生什么事簡直不言而喻,但錦瑟卻是冷笑了一聲,手下毫不停留的繼續一件件撕扯起了他全身的衣服,整個過程她刻意放滿了動作,只為了欣賞任何他臉上害怕恐懼乃至羞憤到極致的表情。 果然,隨著一件件衣物被撕裂,寒漠笙的心猶如被浸在了冰水里,他渾身發寒,內心的羞辱恐懼感幾乎快要將他壓垮:“不要不要!”他拼命搖頭,甚至語調中都帶上了一絲哀求,“別,住手,求求你放過我?!卞\瑟不為所動,當日鳳五等人也經歷過這一幕,而他們面對的是一群如狼似虎的女人,遇到的羞辱更是不堪,那該是如何的痛苦凄涼?想到這里她的心腸又硬了幾分。待她完全撕扯掉寒漠笙的上衣時,少年白皙漂亮的上身便毫無遮掩地展露了出來,那嬌貴細膩的肌膚顯然是被精心呵護著的,比尋常人更為白嫩光滑,而那兩側的粉色乳尖更是晶瑩飽滿,像是兩朵含苞待放的紅梅惹人憐愛。 “不要,不要?!焙辖K于搖頭大喊著哭叫了起來,臉上滿是痛不欲生的表情,他生于皇室又是被嬌生慣養著長大的,別說被女人看到身子,哪怕是摸個手的經歷都不可能有,可眼下他卻被迫在一個陌生女子面前赤身露體,他閉上眼,臉上再也沒有了往日的驕傲,幾乎是立即嚎啕大哭了起來。 “閉嘴!”卻是錦瑟一聲厲喝,驚得他倏然噤聲。 她的手指輕輕地撫過他胸前的兩處紅梅,輕按了兩下,瞬間引來他羞憤的驚呼。她遂輕輕地拉住他身上最后一層遮掩的褻褲,囂張而傲慢地道:“倒是有幾分姿色,不過我更好奇的想要知道皇子的其他地方是不是也和旁人有什么不同呢?!?/br> “不不……”撕去了褻褲,他的身上便再無遮掩,和失去了清白有什么兩樣,寒漠笙害怕渾身發抖,他淚流滿面地威脅道,“不要,你若是敢亂來,御林軍不會放過你……” “哈哈哈,御林軍,……”錦瑟一邊說著,一邊不屑地看著寒漠苼,“沒有了侍衛的保護,你這位皇子殿下又有什么用,誰還來顧忌你的身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