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節
這個少年叫素景然,君傲的十六皇子,但他卻又不是素景然,因為如今他的內里,已經換成了一個來自現代的靈魂。 也許是巧合,也或許是注定,他自己的名字和這位君傲的皇子只差一個姓,景然。 在現代,也許沒人會關注曾經古代的一個君傲國的皇子叫什么素景然,而他“景然”的名字,卻是人人都耳熟能詳,風靡萬千少男少女。 作為一個影帝級別的男星,景然幾乎是無數女子心里的夢中情人,只要是他拍得電影演唱的歌曲,無一不是賣座叫好,紅得發紫,再加上他的美貌和精湛的演技,更使得他的事業節節攀升。 他新近接了一部史詩級的電影,背景就是幾千年前的西塘帝國,這部大片投資無數,更用了最先進的3d技術,還招攬了不少一線二線的大牌明星造勢,而他,則是其中的重量級男主演之一,所演的角色,則是那個在歷史中的西塘名震一時的楚貴君。在成功完成了這部電影后,景然終于如愿以償的拿到了人生中最想要的一座影帝獎杯,此時的他可說是春風得意,未來更加無限美好,可就在和娛樂公司的人歡慶了一整夜,睡了一覺醒來后,他卻發現自己穿越了。 這狗屎的穿越,竟然是把他丟到了古代,還是一個正被配給什么王爺的皇子身上,之所以這么猜測,是因為他的頭一天,就是在這始終起起伏伏行進中的轎輿中醒來的。 這諾大的豪華轎輿,被十匹一色的寶馬拉著,其中掛了靚藍色的幔帳,還分為主間和次間,中間是十二扇紫檀木嵌象牙花映玻璃的槅扇,繪著鮮艷的彩色繪飾,轎頂上掛著聯三聚五羊角宮燈,輿乘內更是極盡 奢華的擺著什么銅琺瑯嵌青玉的花籃、琦壽長春白石盆景,裊裊香霧的赤金爐… 而他身上所穿的浮著牡丹花的寶藍錦裙,更是眩麗得簡直可以讓人窒息。 只是區區一個行進中的轎輿,就如此的品格幽雅,滿室生香,而偶爾進來服侍的下人們更是規矩有禮,不聞喧嘩之聲。景然演了十幾年的戲,如今就算是瞎蒙的也看得出自己這個身份的原主必然身份尊貴,而從那些下人們的稱呼里也可以聽出來,他是一國的皇子。 “殿下!”簾外又傳來一聲恭敬地輕喚,“喬大人派侍衛來說,前面已到大周的邊城,有一處皇家別苑,親王殿下已決定歇息幾日再走,請您稍作準備?!?/br> 景然沉默了片刻,在反復權衡了目前的處境和消化侍從話語中的消息后,他平靜地道了句:“知道了?!?/br> 作為一個影帝級別的演員,這些年他涉獵過無數的古代貴族公子,皇族后妃等角色,一些禮儀規矩之類的也算是手到擒來,試問真的上場也不會差到哪里去,再加上多日的細致觀察,也漸漸摸索出了這個時代的一些規矩和作派,做了相應的調整,因此這幾日中,別人只覺得他有些寡言少語,卻不會覺察到他早就換了個芯子,而景然自己,也不會傻到出門就喊失憶了,或者在不了解現狀的情況就貿貿然的逃跑或者問別人這是什么年份。 他知道這個時代幾乎是歷史中最女尊男卑的時期,作為一個嬌滴滴的男子,他沒有那個能耐孤身一人生存下去,所幸這個身體的原主身份不低。否則的話,若是變成什么鄉村婦男,還真的會讓他無所適從。 被身邊小侍們整理好衣著,他在他們的攙扶下優雅而緩步地走下了欒轎,從這幾日他們的輕聲細語中,他逐漸的歸納出一個信息,那就是這個身體的原主,正在出嫁的途中,很可能正在作為一個政治婚姻的主角,嫁給另一個國家的王爺,這在古代史中是很司空見慣的事情。 走出車駕時,他微微舒了口氣,這幾日他不敢讓人發覺自己的異樣,更為了收集信息了解自己的處境而韜光養晦,好幾日不曾走出車駕一步,甚至也不敢逾矩的問東問西,如今一朝解放,聞著空氣中的清香,看著清風攜著白云在頭頂湛藍的空中漂浮,眺望著不遠處藍天下的山郁郁蔥蔥和清清醇醇的山間水,聽著悅耳的鳥鳴,景然感覺自己壓抑許久的心情仿佛都通透了許多,不由微微地展露出了笑意。 身邊攙扶著他的小侍見他展顏,也不由笑了,細聲道:“殿下您終于笑了,這幾日總見您不言不語的,奴們可都擔心著呢?!?/br> 景然收斂了笑容,遂學著這些古代人文雅的咬字酌句的回道:“我沒事,倒教你們擔心了?!彼桃饣貜土诉@一句,也是為了引出話題,好多收集一些背景信息。 果然,那小侍見他出聲,便打開了話匣子一般,立即將話接了過去:“殿下您別擔心太多,親王殿下慣常是個和氣的人,雖然這一次您遠嫁千里迢迢的要去大周,可以您的身份,親王殿下也絕不會怠慢了你去?!?/br> 景然面色平靜地“嗯”了一聲,心里卻暗暗著急,這滿口親王親王的也不說個清楚,到底是大周什么朝代,又是哪個勞什子的親王?想他景然在現代,自成名后裙下之臣不知凡幾,哪里會把那些女人會當回事,可如今到了古代,卻不得不被迫嫁給一個什么親王,估計還得陷入宅斗爭寵,唉,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想到這里,又聽見近前處的小侍輕聲曼語道:“女帝陛下臨去前曾囑咐小奴,讓奴轉告殿下,說這次和親的旨意,得的委實是急切了些,委屈了殿下沒有做過多的準備便突然被送上了鑾駕,許是大周女帝臨時下的密旨,太上女帝都已是準了,女帝陛下新登基,也沒有轉圜余地。不過女帝陛下讓小奴寬慰殿下,這位親王殿下是個性子和善的,就算日后未必能得寵愛,卻也必不會虧待了您去?!?/br> 景然微微側頭看了一眼那小侍,見他眼中的確是滿滿的擔憂,知道他必然是這位皇子平日里的貼身侍從,也許是發覺了這幾日他的不對經,所以自認為是這位皇子對突然出嫁而惶惶然。 他想了想,只輕輕點了點頭,再度斟酌著回了一句:“難為女帝陛下為我cao心了?!?/br> 小侍也不知道他究竟是聽進去了還是沒進去自己的寬解之語,但該說的總算是說了,他也算是完成了女帝陛下的囑咐。 而景然自己,則仍是在犯愁,說了這么多,還是不知道這究竟是哪朝哪代,實在是有些坐立難安啊,作為一個大明星,他演了不少的古裝劇,戲說的有,正史的卻也不少,別說還在藝術學院時,他們就觀摩和研究了不少歷史正劇,就說當年為了鉆研演技,他也看了不少的史書,為了揣摩人物的心理把每個國家的歷史都讀了個遍,就算不能說記憶猶新,但至少知道歷史大致的走向,就算這個王爺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可就只要知道年號和帝位上的女帝名號,他就可以大致猜出未來的動向和這時代的國情,決定自己下一步該如何做??删烤棺约旱降资裁磿r候用什么途徑才能知道這些顯然不可能有人直接告訴自己的事情呢,何況他現在的身份又是個待嫁中的皇子,完全只能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啊。 景然心里斗爭不斷,面上卻秉持著一國皇親該有的平靜與矜持,被小侍們攙扶著到了別苑。 這處雅致清幽的宅子,面積大約有三千多平米,內有水廊湖泊,青柳花樹,即使只是區區一個別苑,內里也很是奢華,雕欄玉擒之物盡是,亭臺樓閣,假山池沼,錯落有致,宛若仙境。好一個旖旎繁華的院子! 景然不由屏住了呼吸。 這宅子實在是太……奢華了!就算他拍了那么多古裝大片,也沒有一個布景及得上。 如果僅僅是院中奢華,他也不會吃驚,可問題是,連房中都布置得極其清雅,雕花桌案,彩繡屏風,青銅香爐,竹簾垂珠,正中間更有一個需三人合抱的銅爐,其內燃著手臂粗細的香支,裊裊青煙扶搖直上,燃著的正是貴重無比的沉水香,精美的金銀首飾放滿了整個香梨木的梳妝臺,花架上供的幾個白瓷花瓶,皆是恬靜冷美,溫潤如玉,胎薄光照見影,絕非凡品。 這還不過是一所邊境處的皇家別院,用于皇族出巡歇息用的而已,便已是典雅瑰麗至此。 看來,這大周帝國果然是如史書中所言的,是歷史上最繁盛的國家啊。 “殿下可要現在用膳?”小侍在一旁恭敬地詢問道。 “不必了,你退下吧!我要先歇息片刻”景然淡然地道。 那隨行的小侍低頭諾了一聲,景然卻突然又想到什么似的出聲問道:“不知親王殿下是否也休息在這附近的院落?” 他這算是試探,畢竟他也不知道這個什么鬼親王是不是先前見過自己還是有什么前緣,這些下人平日里未必會和一個皇子多么親近了解,他還蒙的過去,但這個什么親王若是和他的前身有什么牽扯不斷的關系,可就麻煩了,他雖然是影帝,但也沒法去演一個沒見過的人啊。 所幸這個素景然,平日里在宮中就是個沉默寡言的不受寵的皇子,因此隨嫁的小侍也并不曾懷疑他,只老老實實地答道:“親王殿下所居的院落離這里尚有一些距離……”他忐忑的抬頭看了一眼素景然,見他并無異色,便又唯唯諾諾的說道,“親王殿下說不愿多受打擾,因此……” 若是換了別的人,知道自己的未來的妻主這副明顯算是嫌棄的表現想必是要傷心了,可素景然卻不由有些放心,看來這個親王和自己的前身并無瓜葛,而且看態度,大約也是不滿意這樁婚事的。這十成十就是個政治聯姻嘛,他自己也曾在鏡中端詳過這個身體的容顏,還只是初到十三歲的年紀,五官身形都尚有些稚嫩并未完全長開,比起自己的前身的容貌算是并不出眾,但景然畢竟是在娛樂圈摸滾打爬數年的人,早就經歷無數風浪,寵辱不驚了,因此也并不執著于這一點,他無意中穿越到古代,能強迫自己盡快融入的心理素質已是極為不易,怎么還會計較這些皮相的問題,能成為一個尊貴的貴族公子就不錯了,先讓自己安然的活下來才是正事,畢竟,他可不想被人當成借尸還魂的妖怪燒死。更何況,在他的心底最深處,他還盼著自己哪天一覺醒來,就又可以順利的各歸各位了。 “看來還是要知道信息?!彼底运尖?,想要在這個時代站穩腳跟,最起碼有一定的信息量。而對于一個已經出嫁的男人來說,首先得要妻主的寵愛才能讓他未來在府邸中站穩腳跟吧。 想到這里,景然又忍不住想要嘆氣了,說起來還是得爭寵嗎?或者就此躲起來,平淡的過一生?他前生就是個有野心的人,又何嘗甘愿這輩子做個困守后宅的普通男人。 景然的事例算是個意外,給玉錦瑟本已經算是皆大歡喜的君傲之行增添了一堆新的煩惱。 錦瑟此時的心情,用一個字來說便是“靠”,用兩個字來說便是“可惡”,用三個字來說便是“靠!可惡?!?,也算是她運氣不好,安瀾的密旨早一日晚一日的偏偏就在她離開君傲前的一天到達了喬盛的手上,也難說她不是故意的,怕她事先知道了會撂攤子,旨意很簡單,要堂堂錦親王娶一個君傲的皇子回去,隨便哪一個。 也許是考慮到她和嫡皇子之間不怎么愉快的回憶,最終安瀾還是網開一面,讓君傲女帝隨便給指一個可以嫁人的皇子中年紀最小的,反正錦瑟是個憐香惜玉的,看她對著人那么小的弟弟好不好意思拂袖而去。 于是錦瑟整個行程都沒給人好臉色,更沒有心情去跟那個被指婚的君傲小皇子碰面。 等她落腳在大周邊境的皇家別院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吩咐喬盛把那個狗屁皇子的院落弄得遠遠地,眼不見心不煩啊。不止如此,她現在甚至誰也不想見,連柳侍玉,華卿他們幾個,她也一概的避而遠之,所謂近鄉情怯,越是離家近,她就越思念素衣,越害怕見面的時候如何說清楚自己是怎么帶回來一票所謂的側君侍君的。 錦瑟原本是可以理直氣壯,毫不害怕的解釋清楚自己的清白,可是自從和“楊昊”的那一夜后,她連著這最后的一點自信都失去了。 最可悲的是,錦瑟的這種悲壯情緒,基本上是沒法對人說,也沒法讓人理解了。 當然,個人有個人的看法,比如喬盛,她的理解就是,親王一定是對那被硬塞給自己還長得不怎么樣的皇子有很大的意見,本來嘛,在君傲這樣一個美人如云的地方,隨便找個把出挑的美人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情,誰知道許配給她的卻是這么個貌不驚人還瘦小纖弱的甚至可能根本都還沒發育全的呢?這說出去實在是太丟臉了。不過這不算什么,真正讓人驚悚的是,密旨中安瀾甚至要求錦親王必須在路上就把人皇子給xo了,原話是說,不允許他以完璧之身入周,不得不說,安瀾這是對君傲的報復啊,赤果果的給臉色看啊,誰讓你們當初不打招呼擅自軟禁我們玉家的王爺的?還把我們大周賜給親王的一票貴侍讓你們的西貝貨擅自給睡了,既然你們不仁,那我們也不義,不過看在大家都是私底下做的缺德事,那我們也私底下缺德一下,讓你們家皇子試試沒成大禮就失身的怠慢,哼哼。 從這件事可以看出,安瀾和玉家皇女們的那可不是普通的小心眼啊,不過不管怎么小心眼,似乎人人都忘記了正主的意愿。錦瑟不樂意啊,你tm的是在異想天開呢吧,讓她對一個幾乎還不到十三歲的小孩子下手?這還不算,居然還寫在圣旨里,強壓牛喝水的姿態要她玉錦瑟去干這種缺德事?想到這里,錦瑟的臉色自然是不會好看的了,自從上路后就陰沉沉的和梅雨天似的沒轉晴過。 錦瑟故意把那個皇子的院落安排的遠遠地,平時也壓根提都不提這么個人。對于這個情況喬盛很理解,非常理解。換成她,也不愿意去碰一個毛還沒長全的長得也不怎么樣的少年啊,何況她們大周的親王,那可是才貌俱全啊,這不是平白的鮮花插牛糞了嗎?可惜了的啊。 可是差事就是差事,女帝的密旨是下給她和玉錦瑟兩個人的,這就意味著,她喬盛必須地,堅決地得貫徹陛下的旨意啊。 等錦瑟入住了別苑,大家都休整了已兩天后,喬盛終于忍不住了,朝錦瑟小心翼翼地道:“殿下,趁著這別苑的風景不錯,您這幾日就不預備著去見見那位君傲的皇子?” 錦瑟睨了她一眼:“這都是你這幾天說的第幾遍的話了?喬大人,你啰嗦的就像個男人,錯,就算男人都沒你啰嗦?!?/br> 喬盛都想哭了,她苦惱的看著滿臉執拗的錦親王,幾乎要在她的面前淌下兩行寬面條淚,那悲催的表情看的錦瑟都要渾身惡寒了。 “殿下,就見見罷了……” 低聲咬牙喃喃的罵了一句,她抬頭卻對著喬盛不耐煩地說道:“我很忙,沒空?!?/br> 喬盛知道她是借口,卻只能走苦情牌,她突然重重的跪下,一個頭磕在地上,誠心誠意的說道:“殿下,屬下知道您實在看不上那么一個人,不過這男人在床上么,只要滅了燈,其實也都是一樣的,請您以陛下的旨意為重?!?/br> 指望著這個喬盛變得聰明起來似乎不大可能了,錦瑟沮喪的嘆了口氣:“喬大人,你多慮了,我連滅燈的興趣也沒有?!?/br> 喬盛卻是理解岔了:“要不要……給您請個御醫?” 錦瑟又差點沒被氣暈過去:“我是說,就那么小個孩子,身體都還沒長全,你以為我是禽獸嗎?” 喬盛又想了想,謹慎地說道:“其實男兒家十三歲就及箳了,可以算是出嫁的年紀了,倒也不算小,再說滅了燈也是為了圖省事,屬下有個表弟,當年十三歲成親,新婚夜點著燈看見自家妻主的身體,居然嚇昏過去了?!?/br> 錦瑟撫額:“那謝謝喬大人你的建議了,我會慎重考慮的?!?/br> 喬盛自以為錦瑟聽進去了自己的建議,覺得連日來的苦心倒是沒有白費,完全沒看出來人家已經知道自己是對牛彈琴,沒打算和她繼續磨牙下去。 她轉身出了門,就自作多情地吩咐了下去,讓皇子殿下好好休息,說是親王隨時可能召見,等這個信傳到了景然的耳中,可真真是把他嚇了一大跳。這男女大婚前,按規矩不是都不能見面的么,為什么獨獨這位親王要在路上見他?莫非……那還是個色中餓鬼? 第145章 第一百四十五章 景然心情忐忑的等待了一整天,所幸預料中的親王召見并未發生,要說對于應付女人,他是不怕的,當他在現代時,為了在魚龍混雜的娛樂圈里出人頭地,也少不得被潛規則過幾回,后來功成名就了,也戀愛過或者說游戲過那么幾次,有遇到純利用他炒作的,也遇到過開始真心但后來變質的,漸漸的他也開始感覺到了心累,對所謂的感情也不再在意。畢竟這是現世,他又在光怪陸離最為復雜的娛樂圈,那所謂熒幕上的純情玉男可能轉身就去了制片人的床上也幾乎都是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了,即使曾經有過的那一絲對于愛情的美好憧憬的心也早就被磨礪的百毒不侵了。 不過如今他要面對的是個古代女人,又是個有權有勢的古代女人,雖然他是個皇子的身份,不過看著這明顯被冷落在角落里的態勢,又是給嫁到歷史上最為繁盛的大周帝國去,顯而易見自己的身份不是什么保障。若是有點差池,也不知道會落得個什么下場。景然可不敢小看一個古代的王爺,甚至還是個親王爵,能得這個爵位的,用腳趾頭想也不會是個省油的燈。若是一個不留心,把自己當成妖孽也不是沒有可能。 他在這里想得有點多了,就有點茶飯不思,落在小侍的眼里,又少不得是一番開解,可任憑他怎么豎起耳朵努力的去吸收,也套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這也難怪,同樣是深宮出來的,又是一個不受寵的皇子的侍從,能指望對方知道個什么,指不定他都沒見過這什么親王呢,可身邊都是君傲國出來的人,他又不可能去找大周那里的侍衛來問問,實在是叫人心里堵得慌啊。所幸最終他雖然沒有得到大周親王的消息,他卻還是順利的探聽到了君傲女帝的名號,借著問了兩句女帝登基的情形,他終于知道了現任的女帝的名號—“明帝”—“素鳴葉” 這個名字在目前這個時代,或許只是一個新登基的女帝之號,可放在現代的歷史學家耳中,可真是如雷貫耳。在歷史記載上,這位女帝天縱其才,卻極冷血霸道,幾乎是順著昌逆者亡的典范,和歷代女帝的溫和風格完全不同,可就是因為她的雷霆手段,才使得君傲去除了幾百年外戚獨大的局面,而她治理下的君傲更是史上最繁盛的階段,甚至還惠及了后面三代人。因此她的功績在歷史上是極為顯著的。既然猜到了她的名號,那也就不難猜出這位在女帝剛登基時就出使君傲的大人物是誰了,在現代同樣惹起史學家另一股爭議風潮的大周錦親王。 想到這里,景然不由地啞然一笑。大周歷史上最出名的親王之一玉錦瑟,這不就是個男扮女裝的主么?已有不少學者和歷史學家通過無數例證和考古發現,懷疑起了這一點,卻因為缺乏確鑿的證據而不敢擅自論斷。而那些民間的野史,小說,乃至到現代的一些網文,但凡牽涉到他的也有不少都是yy他男扮女裝,甚至還有不少電視劇描述這男兒身的假親王在這君傲的出使之中和君傲的新女帝發生了一段“不得不說的故事”。 當然,歷史有時候未必能給予真相,但景然想到自己前不久剛演的那部《西塘風云》里扮演玉錦瑟的男演員,就不由地展顏而笑。那可是導演特地選擇的,時下當紅男星中長得最為嫵媚迷人的偶像派,和他所演的楚貴君亦有不少對手戲,如今就不知道這個玉錦瑟真人究竟如何了,想不到他景然竟然有可能是歷史的見證者,如此一分析,景然原本緊張的心情霎時放松了不少。 那邊廂,錦瑟經過“深思熟慮”,早就作出了一個重大的決定。那就是落跑…… 以前是一堆的宮里娘娘腔男人挑戰她的心里極限,后來又是幾個武林高手如雨后春筍般的出現弄得她苦不堪言,再然后是跑到君傲被一個個逼婚的人弄到她想死的地步,最后還被一個她極其討厭的男人給強了。 一個人,不能悲催到這步田地。 最終,錦瑟把自己二十幾年來的經歷細細回憶和思量了一遍,得出了一個結論。 她得逃……還得逃得遠遠地,任誰也找不到她。 先易容離開這個龐大的隊伍,自己一個人快速的回到大周京城,然后親自回去偷偷地見素衣。再然后?當然是拿了可以拿的銀子,帶著他一起私奔。 既然你們非逼著要我娶這個,又要我娶那個,行,姑奶奶不干了不玩了,行不? 等找到素衣,帶著他和孩子,偷偷找個依山傍水的好地方,過隱居的生活貌似也是不錯的選擇。 錦瑟主意打定,就開始計劃了起來。 首先當然是要瞞過一票喬盛的侍從們,可又不能讓她們太快反應過來,至少要在落跑的開始幾天給自己爭取時間,正因如此,錦瑟才會刻意的說,她要在大周邊境的皇家別院歇息一些時日。 等喬盛侍衛長發現不對想要追擊的時候,錦瑟估計自己早就跑出十萬八千里了。 不過,喬盛的智商雖然容易應付,那兩個形影不離的負責保護她的暗衛卻不是那么好繞開了,當然凡事沒有絕對,暗衛也有必須離開的時候,那就是當玉家皇女需要寵幸美人的時候,那是必然要回避的。 所以,錦瑟很清楚一點,為今之計,她要脫身,就不得不避開暗衛,而要避開暗衛,則也必須要用障眼法。 于是就在入駐別苑的第三天傍晚,錦瑟對侍衛吩咐說晚上要召見那個君傲國小皇子的時候,喬盛心里真是樂開了花,覺得自己終于堅守崗位完成了任務,不由高興地連連稱諾,甚至還吩咐下去晚上絕對不允許任何人靠近親王的寢宮打擾親王“歇息”。她的貼心安排正中錦瑟下懷,只盼著這位喬侍衛長可以更蠢一點。而讓素景然來,錦瑟也是有過一番思量的,熟悉的人必然是不能用的,身邊的幾個貴侍,先前都是熟門熟路的服侍過假親王了,萬一一進殿上了床就玩真的,她就等于挖坑給自己跳了。而那個君傲的小皇子顯然未經人事,年紀又小,鐵定容易哄得很。 于是,一番安排之下,在景然其實仍然還未完全做好思想建設的當口,他便被沐浴打扮一新,塞到了玉錦瑟的寢殿。 雖然只是皇家別院,但畢竟是親王的寢殿,整個寬敞的殿內布置得極其幽雅貴氣,卻又不失大氣,正中甚至隔著一道水晶簾,隔開了里外兩處,外間整齊的隨侍著幾個大周的宮侍,一個個肅穆而立,恭敬垂眸,而簾內影影綽綽的似有人影端坐。景然雖然已經泰半猜到了錦瑟的名號,但畢竟還未和誰確實的確認過,即使內心里可以翻來覆去的把傳說中的錦親王yy了一百遍,真的實際到了眼前,卻還是禁不住有些緊張。穿越的這些日子以來,他接觸的畢竟只是些宮人,平時略有些隨意也不要緊,可如今他是去見另一個比他身份更高的古代貴族,甚至還不確定這個人是不是真的如史學家所言的溫柔風雅疑似男人,可單從她夜半召幸自己這一點,顯見得就有出入,半夜來見自己,又特特為讓自己沐浴熏香,總不見得是來聊天的吧。歷史要是都是真的,公豬都可以上樹。 景然進了寢殿后并不敢抬頭甚至左顧右盼,他亦步亦趨的走到正中間,正預備用自己學得半生不熟的禮節行禮,就聽到簾后的那人輕聲道:“都退下吧!”這一聲,讓他不由得周身都是一怔,只聽得那聲音似溫潤的玉,如清泉如暖風,有這樣優美嗓音的人,必然就是那傳說中的錦親王了,這一瞬間,景然再無懷疑,心里開始吊上十七八個鉛筒,又激動又好奇,是那個七上八下。 室內的侍從們有序而恭敬地退下,臨去前還體貼地關上了殿門。而景然則力持平靜,仍是眼觀鼻鼻觀心的站著。 “你進來吧!”那如玉般的聲音仍是清澈而溫潤,讓人聽不出情緒。 景然抬頭,看見華麗的珠簾后,人影仍是端坐不動,他略略遲疑,便用古人所謂的款款蓮步挪動了起來,待走近了珠簾,輕掀開了簾子后,他飛快地抬頭看了一眼,只這一眼,他便被驚艷了。 貴氣逼人!絕色傾城!景然只能想到這些成語來形容眼前的人,一身白衣錦服雅致翩翩,領口袖口都繡了銀色的牡丹,貴不可言,長發用帛帶松散地束起,垂在腦后,皮膚細膩如凝脂,黛眉水眸幾可入畫,額上一點朱砂記如艷似血,竟比男子還要美貌,真正是說不出的風神如玉。只是她正襟危坐之姿卻似有嚴整之態,雖看似溫和,卻渾身上下隱隱散發著生人勿進的氣味兒,眼前那看向自己的眸中,更顯露著說不清的平和,哪有半分的縱欲求歡之意。 這鐵定就是那傳說中的錦親王了,誰也不知道,此時景然的心中簡直是在狂吼。 他忽然就懂了為何這位錦親王在歷史中會名滿天下。這般的人物,這般的氣度,誰說不該是古代風靡的偶像人物? 其實景然縱橫演藝圈多年,什么樣的美男美女沒有見過,卻不知親身在古代,才明白什么才叫驚才絕艷,且光那皇族方有的神韻氣質,就已經甩開那些不少熒幕上故作姿態的女星演員八條街了。景然只看了一眼便低下頭去,心頭微顫,只覺得有些不敢直視她的眸子,在這一瞬間,他心中感慨萬千,原來有些歷史的流傳不是沒有道理的,想到這樣一個名震歷史的人物如今就在眼前,不由地也有幾分恍然。所幸他還沒有失去理智,知道自己如今扮演的是一個年方十三的小皇子,于是便也刻意讓自己擺出低眉順眼,周身微微顫抖的模樣,從外表看上去好像是害怕極了。 原本錦瑟對這位陌生的小皇子就是完全沒有異樣的心思,她甚至都懶得多話,但瞧著對方那捏著衣角,一步步挪著過來害怕的樣子(其實是裝的),語氣還是不由地柔和了幾分:“你叫什么名字?” 她笑得溫雅,如同初春的暖風般熨帖人心,細看了卻還含著些恰到好處的矜持,叫人不得不生出好感來。雖說一會她只是讓人幫忙做擋箭牌,總得意思意思問問名字吧,好歹打開個話題,不至于顯得讓人太拘束。 “我……我叫素景然?!本鸵娚倌耆鋭恿俗齑?,聲音輕的和蚊子叫一般,他抬頭飛快地看了她一眼,又低下頭去,好像她會吃人一般,卻不知道其實此時景然心里想的則是——老天啊,這么美,他一定是男人,絕對是男人偽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