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
他開始生氣,然而越生氣就越臉紅,越臉紅就越生氣,到最后連傻子都看出來了文小公子的不對勁。 當然,錦瑟可不會在意那個別扭的小公子在那里心頭千回百轉,更不會知道站在安瀾身后的莫如焉正嘴角噙著一抹若有所思的笑意看著她。 這錦王爺,當真有趣……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錦瑟畫的并不是一副單純的美人圖。 那是一副月下曇花盛放的情景,淡紫色的花瓣半開半放,朦朧中更帶著如夢似幻的清凈優雅,而在曇花叢中更有一個驚世絕艷的美人……背影,雪白的紗衣在夜風中飄然若仙,如瀑青絲被銀絲束起,隨風輕揚,美人如玉,月光揮灑在他的周身揮灑下星點的輝茫,而更襯得美人的容貌引人遐想,亦男亦女。 錦瑟的作畫功力自然是令人無法質疑的,即使她把人物淪為配角,甚至只是一個背影,卻無人敢懷疑這副畫的整體意境正是因為這樣而沒有喧賓奪主甚至更加意味深長,令人永遠想要一探那美人的正面。 而她的狡猾之處就在于,這個背影,你可以說是張三,也可以說是李四,但是有一點毋庸置疑,就是沒有人會懷疑他的美貌。 文小公子壓抑下自己的驚艷,故意低低在她耳邊問道:“我明明要的是一副你的美人圖!” 錦瑟知道他心里想得什么,朝他眨眨眼,在他耳邊用逗弄小孩子的語氣說道:“怎么,你就真的那么想被女帝jiejie打屁股?” 就為了這句話,文小公子氣鼓鼓地一直到了文貴君的殿里都沒能平復過來。 “哥,她根本就只是把我當小孩子?!?/br> “我看你這個樣子,壓根就是個孩子沒錯?!蔽牧钡阶露夹臍怆y平,他伸手戳了一戳他的額頭,“一點都不知道天高地厚……真不知道奶奶平日在家怎么寵你的,你以為這宮里也是你家嗎??!?/br> “哥……” “今日若不是錦王替我們解圍,只怕連我也未必能保得住你?!蔽牧喝莸亟舆^宮人遞來的玫瑰花茶,看著花瓣漸漸沉淀,只覺心頭余悸依舊難平。 “哼!”文小公子難得的沒有反駁,只是神色間依然忿忿不平。 文柳看著自家小弟這幅長不大的小男兒氣性,不由放下青瓷杯,示意身邊服侍的宮人退下,半晌,慍怒褪去,嘆氣道:“你這性子……難道你不明白,今日皇上原本就是有意將你許配給錦王?!?/br> “什么?”文夏詠驚訝地跳將起來,“誰……誰要嫁她?”聲調上揚。 文柳淡淡地掃了他一眼,戳破他的口是心非:“放心,圣旨未下,大哥這也是猜測,你何必這么緊張。?!?/br> 文夏詠呆呆地看著他,半晌這才反應過來,不由有些惱羞成怒:“我都沒同意呢,她想娶我也沒這么容易……怎么,你們就巴巴的都想要我文夏詠給人當側室?” 文柳無力地撫了下額角:“傻弟弟,別說氣話,照哥哥看來,就算錦王側君之位,你都還配不上?!?/br> 文夏詠沒有想到自家的大哥如此說,不由登時傻了眼。 見他這幅神情,文柳終于忍不住“嗤嗤“一笑,閑閑搖起手中的一柄水墨扇道:“你也看到了,錦王是何等的品貌,最難得的是性情溫和,你這種驕縱任性的個性可不是隨便哪個貴族女子都可以忍受的,再說錦王不是風流之人,她的府中如今總共連同妾室也就三位王君,以她如今的親王爵位來說實是太少?!闭f到這里,不由有些黯然與落寞,“詠兒,別生在福中不知福,想想你哥哥我,在宮中與三千佳麗爭寵,伴君如伴虎,便是這些年因著我們文家的地位和我的小心翼翼而隆寵不衰,也時常數月都見不到陛下,宮中美人如云,家世地位顯赫的也大有人在,哪里允許我有半分的行差踏錯,若非我為陛下生下了一子,只怕也只能籍籍無名地老死在宮中了,今日你也看到了,你一句失言,便險些讓我被莫如焉整治,皇上可不是錦王那樣的性子,一不小心便是萬劫不復,這些話我也只敢無人時對你這個親弟弟說說?!?/br> 文夏詠聽的呆住了,只知道自家的哥哥風光無比,為女帝誕下一子不說,更被封為貴君,賜住這處芙蓉殿,如今聽來,倒仿佛滿腹辛酸無處訴。 “大哥,早知道入宮這么辛苦,當年倒不如我們文家不要參加選秀?!?/br> 聞言,文柳輕輕笑了笑:“傻孩子,女帝貴為天下之主,我嫁給她,自然要承受這一切,畢竟她是君主,又是這般霸氣卓絕,此生能得以服侍她……倒也值得?!?/br> 他喉底的語音晃出無數圈漣漪與波折:“我萬般忍耐,并不只為文家的榮華富貴,更為我亦心甘情愿?!闭f這些話時,他神色和靜如秋陽下一池靜水盈盈,隨即皺眉看向文夏詠:“可是詠兒,你今日言語急躁,實在失了大家公子的風范。錦王是天下男兒都夢寐求之的良配,你為何……” “因為……我不稀罕!”文小公子依舊倔強地一仰頭,帶著少年獨有的任性。 文柳無語地凝視著他,最終化為一聲長嘆。 “你不嫁給她,你將來預備嫁給誰?” “哥,她壓根看不起我。你既能嫁給一國之君,我將來也要嫁給比她強的人,氣死她!” 事實上,錦瑟沒被氣著,文柳倒是先被氣到了:“錦王如今是親王爵,整個大周除了女帝也就只有殷王子雁可與她比肩?!彼蛑约业男〉?,嘴角含了一縷似笑非笑之意,“別怪大哥沒有告訴過你,殷親王的府中光是無名份的妾室就有數十位之多,側君早已納了七八位,皆是朝中重臣之子。正君之位懸空卻也絕對輪不到你,親王的正君往往都是他國的皇子,若非錦王拒了西塘皇子,他秦家公子至多也只能得個側君罷了。而且殷親王的府中規矩甚嚴,她可不是錦王那般好性子的人,去年她一連休了兩個嫁給她已是四五年的郎君,就為了他們在殷親王與朝臣談論公事時擅闖了書房……” 文夏詠聽的一愣愣的,文柳最后輕輕地問了他一句:“還是……你想嫁給皇上?” 文小公子立即搖頭如撥浪鼓,安瀾他已經見過了,她的眸光有著鷹般厲色,即使面上看起來是那樣閑閑適意的樣子。雖然的確威嚴俊美,然而,他毋庸置疑地非常懼怕她,這種懼怕是發自內心的。 “大哥,陛下如此嚴厲,她不說話時,我腿都在打顫,我身邊的幾個宮侍也一直在冒冷汗卻一下都不敢擦,我以前聽奶奶說,陛下上朝時,有時甚至一個眼神就足以教臣子跪下求饒,你嫁給她這些年,難道都不害怕嗎?” “你不懂,這就是君王之威!”文柳微微笑道,笑容中有一份隱隱的自傲,這可是他的妻主啊,“可是你想想錦王又是如何面對陛下的?” 文夏詠思忖半晌,漸漸領悟了過來。她的泰然自若,她的假意惶恐,她替他解圍時的那般不疾不徐,俯身與他說話時溫和如春風拂面,她作畫時悠閑自在的神情。臉又漸漸地熱了起來…… 文柳見他有些明白了,繼續說道:“現在你該知道,錦王并非是僅僅只有才貌而已,這點連我都看出來了,怎么你會不明白?” 第72章 第七十二章 其實以錦瑟現今的智商來說,她也不是傻瓜。 她很清楚自己如今是整個大周的香餑餑,女帝砧板上的一塊肥rou,誰都想分享一塊來吃吃,或者說,誰都想把她最大的物盡其用。在這種情況下,能和任何一個冠上x丞相x世家或者x公子名號的人保持距離都是好事情,假如實在難以撇清關系,那也簡單,讓這個人討厭自己不就行了,就比如文小公子。 錦瑟的如意算盤是打得啪啪響,但是當她回到王府想到又要開始應付秦林這兩個光明正大的成為她夫君的幼齒時,她又開始覺得頭痛了。 在女尊世界活了這二十年,她當然已經不會傻到去在意所謂的女人的貞潔問題了,假如她在意了,估計其他人也就崩潰了,所以她絕對不會用這個問題去挑戰小青和劉忠乃至所有姐妹們的底限。 然而自從她不明不白的與林素衣這樣過了一夜以后,雖然之后仍舊留宿在側君的房里,卻也絕沒有像所有人想的那樣獨寵林素衣,以至于讓秦若臨那頭日夜垂淚,其實這只能說林素衣較之秦若臨更圓滑一點。他時常拿出自家的字畫請錦瑟指教,或者邀她下棋品琴,然后水到渠成的留住錦瑟,如此順其自然,十天里到有四五天讓錦瑟在側君院里過夜了,其余的時候呢,錦瑟當然自己一個人。 而錦瑟也渾然未覺這樣有什么不對,或者即使她覺察到了林素衣的用心也有些聽之任之,畢竟不論錦瑟是否愿意承認,兩個人還是已經圓了房了,而且在這里是算她把人家吃干抹凈了,總不能做個女尊世界的陳世美吧,所以于情于理她都覺得自己該好好照顧他,當然,沒人知道兩人私下里相敬如賓,林素衣因為那一夜發現到了錦瑟的秘密,也誤以為她是清心寡欲,倒不覺得有什么不對,反而對妻主的這種個性頗為放心。再加上林素衣也是個聰明人,他從不主動邀寵,而僅僅是恰到好處的流露些許風情,用百般的溫柔體貼來感化錦瑟,善解人意到有時候連錦瑟都覺得自己有些過意不去。 如此一來,眾人眼里更落實了正君獨守空房,側君獨占鰲頭的假象。 午后,錦瑟正陪著素衣在院中閑聊時,秦若臨終于熬不住親自前來,一身朱紫團花暗紋的錦裙,寶髻松松偏側,只以一枚鏤花流蘇金簪綰住。數日不見,他仿佛有些消瘦,卻依然文文弱弱的對錦瑟福了一福:“若臨見過親王?!?/br> 錦瑟是最煩這些虛禮的,她立即對他溫聲道:“起來吧,我說過,在府里不用這么多禮數?!?/br> 若臨垂著頭輕輕道了聲是,長長的睫毛輕顫,抬頭時微微地朝一旁的素衣面上拂去。 同樣的十七八歲的翩阡少年,同樣是的嫁為錦王,素衣卻是一身紅袍如火,玉帶束腰,華貴中透出一種在人之上的傲氣,起身,他對著秦若臨優美地微微低了下身子,聲音宛若清流:“素衣見過正君?!?/br> 這番氣派,這番神色,任誰都看得出他在錦親王的寵愛下如何的風生水起,如何的神清氣爽。 素衣坐下時仍理所當然地落座在錦瑟的身側,而若臨自然只有坐在對面處,錦瑟從來不關注這些細節的,自然也不懂得這些貴族夫君們之間的暗潮洶涌,當然更沒有意識到身為正君的若臨此時因為這座次反被孤立在兩人之外。 “若臨,你來見我可是有事?”錦瑟出聲問道。 若臨看著錦瑟此時一派安靜優雅,與素衣坐在一起仿若一對璧人,不由心頭澀澀,想好的說辭也去了大半,一張口倒顯得有些心虛:“我……若臨……只是許久未見……親王……” 他越緊張便越語不成句,到最后竟然只能低下頭,急得身后的乳公為他焦得似熱鍋上的螞蟻。 這一下,連錦瑟都看出了他的強顏歡笑,她若有所思地看著他蒼白的臉色:“若臨,你是不是身子不適?” “親王不必擔心,秦正君大約只是有些思念親王,故而……” 素衣檀口微啟,輕輕一笑,呵氣如蘭,一排玉齒清晰可見。 若臨怔了怔,抬頭看著自家的妻主,那原本的清幽妙目如今倒仿佛藏著人生幽沉的心事,寂寞如黑夜。 錦瑟見他神情哀戚,忽然驚覺自己是夾在在兩個夫君的中間,無論如何都感覺不自在,沉吟片刻,她安撫地朝若臨道:“若臨放心,本王……”她本想說若是他在王府內待得無聊,閑暇時也可以出去逛逛,不必整日掛心在她的身上,而她有空時亦會去看他。這本是安慰之言,然而未及出口,便感覺被一股大力牢牢摁住了手。驚訝地側臉,錦瑟發現桌子底下摁住自己手的居然是林素衣,他并沒有看她,臉上的神情還是一如既往的微笑高貴,只是桌子底下的手卻是牢牢的抓著她不放。 這一瞬間,她忽然意識到了,這就是赤/裸裸的爭寵。 漫天的陽光正照耀在素衣略嫌單薄的身影之上,平靜的臉上波瀾不驚,他恍若未覺錦瑟的目光,唯有嘴角含了一縷似笑非笑之意,端坐安之若素。 那么從容,那么淡定。就像他那雙不起一線波瀾的秀麗眼波。 須臾,錦瑟嘆息了一聲,唯有默默靜坐無語。心中頓時有感而發。 滿目山河空念遠,落花風雨更傷春,不如憐取眼前人。 手中無法掙脫,她只得淡淡一笑,帶著些微無奈:“若臨,你且先回去吧,我與側君還有話要說?!?/br> 若臨即使沒有看到兩人桌下的暗潮洶涌,卻也從錦瑟的猶豫,欲言又止中覺察出了自己的失意,在錦瑟的眼里,她以為若臨只是小孩子心性,卻并不曾想過再柔弱的人,若是滿腔深情空付流水亦會改變。 他心中劇痛,感覺似有什么驟然間破碎,卻仍帶著一絲希翼地轉身離去。 無數次,他提醒自己,身為正君,絕不能讓妻主為后院cao心,須與素衣好好相處,與其他兄弟亦是,然而,他萬萬不會想到,這失寵的滋味竟是如此難熬,強迫的寬容大度竟是這般痛苦。若臨最終步履踉蹌地離去,破碎了一地的心事。 而錦瑟沒有意識到若臨的悲傷,這個時候,她只想到了君紊。 因著王府和皇室的規矩,他已連著許久不曾被允許見到錦瑟。 原本每次問劉忠,總被她恭敬的一句:“親王在寵幸正君前召見侍君,與儀制不符?!苯o打發了回去。 那潛臺詞就是,要么你和正君xxoo,要不你就別指望能見到君紊。 于是,當傍晚時分,同樣的對話繼續出現在她和小青之間的時候,錦瑟終于決定要扳回一城。 她看著小青,眸中閃過一絲玩味,總是讓她和劉忠占了上風也說不過去?。骸扒鄡?,莫非你不讓本王見到侍君,是吃味了?也是,這些時日本王的確冷落了你。今夜不如你來服侍與本王共寢。本王好久沒開葷了!放心,我會對你很溫柔的?!遍T口剛離開的侍女聽到這話,腳下一絆,直接摔了一個大跟頭,估計明日王府就會傳遍某些八卦。 小青面色泛白,自然知道自己一世英明正被錦瑟惡意盡毀,不由苦著臉道:“親王,小青知道錯了,求您別開玩笑了,以后小青絕不敢了,凡事一定依著您的意思辦?!?/br> 錦瑟不為所動,她依舊云淡風清地道:“怎么了,你似乎并不欣賞“青兒”這個名字??!” 小青上挑的眼角又抽動了幾下:“王爺,您還是繼續叫我小青,或者……死小青,都行?!本褪莿e叫這男男腔的名字。 錦瑟仍是笑得曖昧:“本王怎么覺得叫青兒更顯親昵啊?!?/br> 小青急得簡直要喊她媽了:“王爺,看在咱倆一起長大的份上,您就高抬貴手吧,我還想多娶幾房夫君呢!您要見侍君也不難,只是這人被劉總管給遠遠地撥到了偏院里去,連我小青都不知道在哪里,若是您實在要見,不如請側君出面轉圜,倒也不難?!?/br> 錦瑟于是起身,笑瞇瞇地輕輕拍了拍小青的臉蛋:“這才對嘛,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才是本王的好青兒不是嗎?” “親王……求您叫我小青吧……”小青已是有氣無力,苦笑連連。 錦瑟來到素衣的房中時,素衣正在墨玉的服侍下更衣,發黑如墨,眼湛如丹,修長的身材襯托出不失高雅的青衫??吹藉\瑟,一雙鳳目盈盈含笑,說不出的驚喜之色,錦瑟畢竟甚少主動來見他,而他也適度的掌握著分寸從不敢日日邀約,如今一見,自然分外喜悅。 “見過親王!” 墨玉亦朝著錦瑟盈施一禮,識趣地退了出去。 此時,素衣更衣至一半,那白皙的肌膚在透明的紗緞下隱隱露出的漂亮鎖骨劃出優美的曲線,如墨一般漆黑柔滑的長發隨意的扎成一束,許多長長的碎發飄散在他的肩上。 “怎會突然來了?”故意地又試探了一句,“還以為你今日會去正君房中?!?/br> 錦瑟朝他緩若輕風地一笑:“對不起,是我來的唐突了?!彼Φ囊粍x那,當真是暖風和煦,蝶舞鶯飛,繁花洗盡纖塵。 素衣知道自家的王爺是美貌的,而這份美貌與風情卻時常讓他煩惱,恨不得日日將她綁在自己房里,讓其他人無法覬覦。 素衣將她拉到桌邊坐下,親自為她斟了一杯茶遞到她的手里,更順勢握住了她的手:“多晚都會等你,哪怕你只是來找我說說話?!彼麧M含笑意地看著她,真個是目若寒星,轉盼多情。 錦瑟向來喜歡素衣這種柔和的眼神與語調,他總是懂得如何讓她放松下來:“素衣,我來是有事與你相商?!?/br> 林素衣就這么微微笑著,舒展的眉溫暖如玉:“是什么事情?若有素衣能分憂的地方,妻主盡管開口便是?!?/br> 無人時,他也會親昵的喚她妻主。 錦瑟的腦袋極快的轉著,決定將自己方才和小青的那一段對峙完全過濾掉,深深吸了一口氣,她問道:“你還記不記得我府里唯一的一個侍君,亦是皇上親封的,名叫君紊?” 林素衣點頭:“我見過他……” “他先前是女帝賜給我的美姬,小青走后劉忠挑了來分配他做了我的貼身小廝,照顧了我許久,便是我逃……任欽差時,也只帶了他一人,這一路上他對我頗多照顧,是個細心妥帖的人?!?/br> 說到這里,錦瑟似乎感覺到林素衣握住她的手輕顫了一下,然而她并未多想,只停頓了又繼續道,“雖說我并未……寵幸過他,但他對我來說畢竟不同,幾個月的朝夕相對,他又是個性子單純的人。如今成婚月余,因著皇室的規矩,我都還未見過他,心里很是不安?!?/br> 這時她再次感覺林素衣握住她的手的力量加大了,不由又停頓了一下,后知后覺而遲疑地問道:“怎么了,素衣?是不是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