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
那黑影里似有東西動了動,扭扭曲曲,像一團煙,又似一團霧,好半晌才挪出來,依稀看得出是個白蒙蒙的薄薄人影。這影子晃了晃,好似隨時都會隨風散掉。 “你暫且跟我走?!碧宜钒滓徽惺?,那影子不由自主的就飄了來,直直落入他的掌中。桃朔白擒了,身形化風,轉瞬便消失在弄堂里。 木叔已定好旅店,是個小套房,盥洗室俱有,十分方便。 未免不必要的麻煩,桃朔白是顯出身形從旅店大門進來,到了房間里,將手張開一揚,白影子就落在屋中。桃朔白又摸出瓷瓶兒倒出一顆藥丸,直接彈入白影口中,rou眼可見的,那白色影子漸漸清晰,竟是顧曼楨! 顧曼楨十分驚恐,連連往后倒退,直至貼著墻再躲不掉。盡管遇上了匪夷所思的事情,但顧曼楨外表柔弱,內心堅強,最終冷靜下來,問道:“你是什么人?我、我怎么了?” 顧曼楨只記得自己病了,迷迷糊糊中似被什么東西□□了一下,瞬間好似飛了起來。待她有了意識,竟發現有另一個“顧曼楨”生活在顧家,而她仿佛是個影子,說話無人聽,喊人無人應,只能亦步亦趨跟著“顧曼楨”,偏生那“顧曼楨”身上不知有什么東西,她無法靠的太近。 今晚發現了身穿白衫的年輕男子,好似也無人能看到他,原以為是“同道中人”,可剛剛見識了對方的手段,她就知道猜測的大錯特錯。 但她知道,她一切的疑問對方可以解答。 果然,這回她沒猜錯。 “我的名字是桃朔白?!碧宜钒缀唵巫晕医榻B,便講起她的境況:“有個異界來的靈魂,趁著你病弱,搶了你的身體奪舍重生。嚴格意義上來講,你的壽數并未結束,若不管你,你就會在世間飄蕩,直至原本的陽壽完結。在這過程中,你就是無人看到的一團影子,和所有親朋好友活在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里,你的世界只有你一個人?!?/br> 顧曼楨嘴唇微微發抖,少頃提出質疑:“她、她為何挑中我?” 這世間每時每刻生病體弱甚至是死亡的人何止千萬,為何偏偏占了她的身體?盡管顧曼楨以前是無神論者,眼下卻不得不從鬼怪的角度來思考問題。 “機緣?!?/br> 桃朔白覺得顧曼楨果然是聰慧又堅強,問問題剛好切中要害,那顧珍珍雖不是主觀強占顧曼楨的身體,但事實已成。作為一個故事的主角,身上背負著一定的氣運,可因顧曼楨的命運十分悲慘,氣運不夠,卻是霉運更多。另外,顧珍珍能順利附身,將原主擠出身體,這可不一般,只怕顧珍珍身上另有古怪。 這一點桃朔白并未與顧曼楨講明,說了也無濟于事。 “你的事我會想辦法,你最好暫時離’顧曼楨‘遠一些?!碧宜钒缀靡馓嵝?。 顧曼楨卻是搖頭,滿眼擔憂:“她和我的家人生活在一起,她會不會害我家人?我得回去看著?!?/br> 桃朔白沒有阻攔,任由她飄走。 顧珍珍躺在簡陋擁擠的屋子里,原本睡不著,許是吃了藥的緣故,漸漸困意上來,直睡到上午十點才醒。想起原主只請了一天假,她決定好好兒養病,明天就去上班,到時候就能見到沈世均。 顧太太見她醒了,關切的詢問:“曼楨,怎么樣了?好受點沒有?” “嗯?!鳖櫿湔湟幌氲竭@女人殘害了親生女兒就滿心怒火,若不是現在還得住在這兒,她才不會給這女人好臉色。 她這邊臉色冷淡,顧太太卻沒多想,只以為是生病精神不好,又說:“爐子上還熱著粥呢,你先吃一碗墊墊,一會兒就該吃中飯?!?/br> 顧珍珍確實有些餓了,便走過去將爐子上的粥盛了,因擱的時間久了,粘稠的很,便覺不大合胃口,又見配菜只有一小碟兒咸白菜,更覺口中寡味,心中憋氣。顧珍珍暗暗發狠,一定要盡快離開顧家! 第二天,顧珍珍便照著記憶坐電車去上班。 顧曼楨在工廠的寫字間做文員,這對于顧珍珍來說十分簡單,大半的時間里,她都在隱晦的觀察同一個辦公室的許叔惠。許叔惠是個外貌英俊的青年,言語幽默,能言善辯,是那種很討女孩子喜歡的男子,當然,若是許家的家境再富裕一些,這許叔惠或許真就是個風流公子了。 到了下班時間,許叔惠卻是不等沈世均先走了。這些時日以來,他們三個已成了好朋友,每日一起在小館子里吃飯,今天許叔惠不同行卻是因為和人打賭輸了,要請人吃西餐。 兩個人吃飯,對于沈世均來說有些尷尬拘謹,但卻正中顧珍珍下懷。 坐在小館子里,顧珍珍落落大方的看著面前的沈世均,若單將外貌,自是沒有許叔惠出眾,但難得的是沈世均身上那種沉穩斯文的氣質,只瞧一眼就能讓人產生信賴,而沈世均的性子又老實,出生在那樣的家庭卻沒有花花腸子,可謂十分難得。 顧珍珍評估了一番,很滿意。 沈世均卻覺得今日的顧曼楨十分異常,好似突然間變了一個人,如此直刺刺的盯著人看,即便他是個大男人都十分難為情。沈世均低頭避過對方的視線,心下又是奇怪又是皺眉,又有些莫名的喜悅。 沈世均為緩解氣氛,提起個話題:“我那天見到了你弟弟?!?/br> 顧珍珍一愣,半晌才想起前天的時候原主讓小弟杰民去許叔惠家送過辦公室抽屜的鑰匙,但她對顧家上下沒有半點好感,又打定主意要離開,所以不愿意提及顧家的人,更何況是對著沈世均。 于是,她只是淡淡的“哦”了一聲。 沈世均沒料到她反應如此冷淡,一時更加尷尬。 顧珍珍似乎意識到自己態度不對,想了想,做出一副傷心之色,低聲說道:“你說的是我小弟弟,杰民。杰民被家里寵壞了,有時對著外人也耍脾氣,他那天沒說什么不合宜的話吧?” 顧珍珍記得故事中顧家兩個弟弟都不討喜,加上她心有成見,說出的話自然就帶上不滿和責備。 沈世均倒是沒多想,以為她家家教嚴,忙搖頭道:“沒有,你可別多想?!?/br> 實際上,當時顧杰民的態度確實不太對,活似他和叔惠是仇人一樣。 顧珍珍笑笑,自動說起家境:“杰民是我最小的弟弟,我們家姊妹六個,又有母親、祖母,一共八口人,原本日子還過得去,自從十四歲時父親去世,家里沒了頂梁柱,日子就艱難多了。幸而我現今工作了,家里的家計也能擔起來,總不至于像過去那么苦?!?/br> 一直緊跟著顧曼楨氣紅了臉,對這個“顧曼楨”歪曲事實的話憤怒又愧疚。顧家一家子能扛下來,全都靠jiejie曼璐做舞女賺錢養家,可從“顧曼楨”的口中說出來,竟完全抹殺了jiejie的存在,好似一切都由她撐起的一樣。 顧曼楨愧疚又著急,這個不知哪里來的人占著她的身體胡作非為,不僅敗壞她的道德名聲,還嫌棄她的家人,只怕早晚要鬧出禍事來。 顧曼楨忍不住,轉身就朝桃朔白所在的旅店沖去。 第52章 《半生緣》 此時桃朔白卻不在旅店。 木叔辦事很利索,加之銀錢充足,很容易就在南京西路租到了一家鋪子。這房子是老式的木式樓房,樓下開店做生意,人就住在樓上,租金也不便宜。鋪面不甚大,但木叔幾個已有經驗,馬上就布置起來。 桃朔白喜歡帶院子的房子,但上海寸土寸金,只好將就。 一直到傍晚,顧曼楨才等到桃朔白,心急的張口道:“桃先生,那個人居心叵測,我實在不放心,求你幫幫忙,我不能讓她胡來!” “看看再說?!碧宜钒讓Υ耸虏]有那么急切,除了前幾次的工作經驗使他十分放松以外,他忙著開鋪子也是另有打算。相對于工作,他更想早點兒見到君實。 桃朔白隱了身形帶著顧曼楨去了顧家。 今天曼璐有客人,這人叫祝鴻才,原是跟著王先生一起在交易所混飯吃,本人沒什么錢,也沒什么能耐。祝鴻才先前跟著王先生來顧家來順了,如今曼璐年紀大了,王先生不愛來,倒是祝鴻才依舊來的殷勤。 曼楨見過這個祝鴻才,很不喜歡,又為jiejie如今的狀況感到憂心。她好容易熬到畢業,有了工作,原是要擔起家計,使jiejie不再吃這行飯,誰想,一場感冒發燒就落到這步局面。 他們來時,正聽到小弟杰民在對顧珍珍形容祝鴻才:“笑起來像貓,不笑像老鼠?!?/br> 顧珍珍一聽就知道是祝鴻才,眼底的輕蔑與幸災樂禍幾乎掩飾不住,幸而她面對的只是杰民。杰民在踢毽子,沒看她,即使看了也不會懂得。顧珍珍可不愿和祝鴻才牽扯上,立刻躲回房子去。 顧母坐在房間里一邊整理東西一邊和顧老太說話,顧珍珍一向懶得和這家人說話,淡淡招呼了一聲,裝作累了,早早就躺倒床上睡覺。 顧母本來打算問一問照片的事兒,見她這樣,倒不好再說話。顧母所指的照片,壓在桌子上,是前些天原本的顧曼楨和沈世均、許叔惠一同在外面照的,其中有一天她和許叔惠的合影,顧母顯然是誤會了。 樓下曼璐對祝鴻才很冷淡,偏祝鴻才上趕著殷勤,祝鴻才看到一本相冊,誤將曼璐舊時的照片認作曼楨,惹得曼璐生氣,也越發感慨青春不再。這兩人鬧了好,又去吃了宵夜,混鬧到半夜,祝鴻才才走。女傭阿寶熱了生煎包,曼璐一邊吃一邊上樓來,見顧母沒睡,就說起閑話。 因著看到熟睡的曼楨,曼璐嘆氣。她深知自己做了這一行沒什么名聲,meimei大了,跟她住在一起連帶著也不好,就說起這事,覺得曼楨能早點結婚嫁出去才好。 顧母也說是這樣,卻又說:“你meimei好說,倒是你的事讓我cao心?!?/br> 這話卻令曼璐沉了臉:“我的事你別管!” 曼璐知道她母親想她嫁人,她卻覺得委屈。她如今這個樣子,怎么嫁人?能嫁給誰?她當年犧牲自己養大了一家子,現在家里人不但不理解她,反倒嫌她丟人,更甚至想的偏激些,覺得家里用不著她了,就想把她打發出門。 母女倆之間氣氛僵了。 半晌,顧母猶猶豫豫說起一件事:“聽說現在慕瑾做了那個縣城醫院的院長,還沒結婚呢?!?/br> 曼璐突然笑起來:“他沒結婚又怎么樣?他還會要我?媽,你怎么腦袋這樣不清楚,到現在還在那里惦記他!”說完將椅子一推,踢著拖鞋啪嗒啪嗒下樓去了,等回了房,卻是蒙著被子哭了一場。 張慕瑾是曼璐當初訂婚的對象,兩家沾點兒親戚關系,又是青梅竹馬,本是段好姻緣??珊髞眍櫢笡]了,家里擔子這樣重,曼璐為了給家里掙口活路,狠心跟張慕瑾退了婚,去做了舞女,一轉眼都七年了。 而看似熟睡的顧珍珍將一切聽到耳中,悄悄勾了嘴角:生氣才好,越受刺激,越會想著尋出路,嫁給祝鴻才的事就更加變不了。 顧曼楨此時守在jiejie床邊,看著jiejie傷心卻沒法兒安慰。 以前還小,每每見著張慕瑾來家,她和弟弟meimei們都不高興,總覺得這個瑾哥哥是來搶jiejie的,為此沒少做壞事。例如張慕瑾不吃辣,她偏幫著添飯,故意在碗底抹上辣醬,想看他出丑,但張慕瑾不以為意,也不點破。如今張慕瑾和jiejie的姻緣沒成,想到當初他們那段短暫美好的時光,偏有她搗亂,不免十分內疚后悔。 甚至,曼楨天真的幻想著,或許張慕瑾多年不娶是忘不了jiejie,或許、他不會嫌棄jiejie,畢竟jiejie做舞女的苦衷他全知道。 這時桃朔白過來了。 曼楨見了他忙問:“桃先生,如何?” “若要將她驅逐出來,倒是不難,但她一定會激烈反抗,如此怕是會傷了你的身體。若是傷的狠,你即便回去了,也未必能活著?!碧宜钒滓呀涀屑毧辈爝^顧珍珍的靈魂,終于發現了其中的古怪。 顧珍珍一介外來靈魂,哪怕得了機緣在此重生,可原本的顧曼楨沒死,外來者豈能輕易將本尊擠出去?乃因顧珍珍靈魂之中另有寄居者! 當初地獄逃出的惡鬼很多,有一只女鬼名魅姬,修煉了一門功法,專門吸取人的氣運。魅姬出逃后,憑著本能寄居在顧珍珍身上,隨著顧珍珍穿越空間來到這里,竊據了顧曼楨的身體。一來是因顧曼楨為女主,身負一定氣運,二來顧曼楨正生病,最易入侵。 按理魅姬可以憑心意隨時更換宿主,但不知哪里出了差錯,魅姬似乎無法再與顧珍珍分離。魅姬沒敢暴露自己,只是在潛意識里影響著顧珍珍,照此發展,總有一天二者靈魂會融于一體,顧珍珍終將被魅姬吞噬。 “那怎么辦?”曼楨著急。 “可以將她誘出來?!碧宜钒自缬辛酥饕?。 魅姬這類惡鬼,最是貪婪,若是發現另有一人氣運更甚,定會棄了顧曼楨,反正魅姬只要法力足夠就能隨便轉移。只要魅姬上鉤,桃朔白就出手,一旦魅姬脫離顧曼楨的身體,他便沒了顧慮,處置魅姬就容易的多。 如今的關鍵在于找人充當誘餌? 桃朔白的目光落在顧曼璐身上。 原書中曾說顧曼璐有幫夫運,嫁給祝鴻才后,祝鴻才就發財了,后來曼璐一死,祝鴻才生意就敗了。這雖說有些巧合,又因祝鴻才是做投機,受了心理因素的影響,但在時下不少人還是相信的。桃朔白再暗中動點手腳,那魅姬每日里與曼璐相見,就似見到一塊香噴噴的大肥rou在眼前晃蕩,豈能忍得住不吃? 當下,他便將這番計劃告訴了曼楨,并未提魅姬的存在,使得曼楨以為是這異世來的靈魂貪圖氣運,有所手段。 曼楨有些遲疑:“她不會傷到jiejie吧?” 如今曼楨對占據者成見很深,充滿戒備,深恐對方又有什么手段。 “不會?!?/br> 曼楨想到對方莫測的手段,又不愿家人繼續與那占據者共同生活,最終同意了。 果然不出所料,天天一個屋檐底下生活,顧珍珍幾乎日日見到曼璐,寄居其體內的魅姬同樣如此,沒幾天魅姬就發現曼璐身上氣運逐漸增強,竟是超過了顧曼楨。從顧珍珍的記憶里,魅姬也知道這個小世界的大致故事走向,立時想到曼璐原本的命運軌跡,認為這是曼璐氣運盛起之時。初時還能忍,可隨著小半月功夫過去,曼璐簡直就是一個散發著無比濃郁香氣的大蛋糕,引得魅姬垂涎三尺,相比曼楨毫無波動的氣運,魅姬終于下定決心棄了曼楨,轉而扣住曼璐。 魅姬十分貪婪,她不僅想吞噬了曼璐的氣運,更有祝鴻才的氣運。 此時曼璐已與家人坦白,她要和祝鴻才結婚! 曼璐深知祝鴻才是個怎樣的人,也清楚他沒什么錢,但她自己做過舞女,也不是什么清白人。她年紀大了,只想找個靠得住的嫁了,為后半生謀個所在,祝鴻才就進入她的視線。她也著實沒什么人可選,祝鴻才愿意娶她,她又自信拿捏得住他,至于祝鴻才鄉下的老婆孩子…… 曼璐到底也不肯委屈,執意要正式辦一場酒席,祝鴻才沒辦法,又正稀罕她,就答應了?;槭码m談成了,兩人卻都覺得自己委屈了。 顧珍珍對此事不置一語,暗中卻幸災樂禍,并決定等曼璐嫁出去,自己也要抓緊與沈世均的感情進度。她也不需要多做什么,只在沈世均提出結婚時點頭,再在他辭職后跟去南京,便不露聲色脫離了顧家,又沒壞了自身矜持。沈世均、甚至是沈家,永遠不會知道顧曼璐,也就無從嫌棄,等日子過久了,哪怕秘密暴露,也沒關系了。 在曼璐出嫁的前一天晚上,顧珍珍正坐在屋內犯愁。 原本她、沈世均與許叔惠每日都是一起吃飯,可不知什么緣故,最近幾天沈世均有意避著她,經常借口有事不一起同行。她自持交際手腕不差,與許叔惠言談更甚往昔,可每每聊到深處,許叔惠都會岔開話題。這令她很煩躁!這和一開始預想的情況完全不同,甚至她都不明白她比顧曼楨差在哪兒?為何沈世均能愛上顧曼楨,卻對擁有顧曼楨身體容貌的她越來越疏遠? 顧珍珍不懂,正是她自認落落大方、侃侃而談令沈世均與許叔惠不敢茍同,她的許多言行舉止是不容于這個時代的,在沈世均二人眼中,甚至是輕浮。一個女子,哪怕她再美,一旦沾上了輕浮這個字眼兒,都會令男子不再尊重。 許叔惠認識顧曼楨很久了,對于顧曼楨的突變先是吃驚,而后想起顧曼楨對沈世均熱切的眼神,越矩的動作,了悟,將顧曼楨看做一個攀附輕浮不穩重的女孩兒。自此,聊天仍有,心態卻是變了,每每詼諧中有些調侃是很不尊重女性的,偏生顧珍珍來自后世,非但沒覺得不妥,反而認為是彼此關系更親近的證明。 沈世均先時對曼楨是有好感的,那次外出見曼楨的手套兒丟了一只,更是一個人冒雨抹黑去找了回來??赏蝗婚g,不知為什么曼楨就變了,變的沈世均越來越不喜歡,迷茫的世均只能暫時躲避。 魅姬一直在冷眼旁觀,見到顧珍珍因莫名的優越感和過度的自信而犯蠢,著實冷嘲熱諷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