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
“好,好可怕呀,那,那兩只耗子呢?!狈阶沧簿o張地環視了一下屋子,就怕突然躥出來兩個紅眼睛長牙齒又兇又大的耗子。 “這個嘛?!辈煊X到媳婦兒的目光越來越不善后,方睿軒終于認慫了,“撞撞別擔心,耗子都被阿父給趕出去了?!?/br> “阿父真厲害?!狈阶沧菜闪丝跉?,阿父說的耗子好可怕,比偷吃糧倉中偷吃糧食的耗子厲害多了。幸虧給趕走了,不然他晚上都不敢在屋子中睡覺了。 “那黑白和那兩個耗子比誰更厲害?!狈阶沧矄柕?。 “當然是耗……,這個他們沒有打過,阿父也不知道。不過黑白現在才三個月,可能打不過吧 ?!?/br> 聽了方睿軒的回答,方撞撞有些失落。黑白現在還小,不能保護他。 方睿軒糊弄方撞撞的行為,惹怒了柳生,柳生一整天都沒有和他說一句話。 白天的時候,方睿軒要去上課,沒有察覺出什么。 到了晚上,發現媳婦兒在將兒子哄睡后,就自顧自地上床睡覺,方睿軒再遲鈍也察覺出不對了。 他脫了衣服,用力將柳生掖得嚴嚴實實地薄毯子掀開,躺下后蓋在了兩個人身上。 然后方睿軒從柳生的背后,抱住了他自從生了方撞撞后就沒有再瘦下去的小肚子,還順帶捏了一把。 “媳婦兒別生氣了,夫君也是太想你,昨晚才折騰了點?!睂τ诹?,方睿軒總是要不夠的,這是他的合法妻子,除了這個,他也不能去要別人。 柳生不吭聲,方睿軒又往前挪了挪身子,和柳生緊緊貼在一起。 “我也不該那么糊弄撞撞,之前就是覺得逗逗他挺好玩的,以后不會了?!狈筋\幍淖齑劫N著柳生的耳朵道。 柳生一陣無語,若是身后沒有那個硬物在他的臀縫處來回磨蹭,他真的會認為方睿軒是誠心誠意來道歉的。 “乖,別生氣了?!狈筋\幍氖忠呀浺频搅怂厍暗膬牲c上。 柳生抓住了方睿軒作怪的手,“夫君,撞撞還小,很容易受到周圍人的影響的。那些不正經的話,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在撞撞面前提了?!?/br> 撞撞是他們第一個孩子,已經寵的有些過分。 若是再不對他好好引導,柳生有些擔心,他的撞撞以后會成為一個沒有刁蠻紈绔的哥兒。 “我知道的?!狈筋\帉⒘鷵У酶o了,“以后在撞撞面前,我會注意言行的。明年咱們就正式給撞撞啟蒙,再給他請一個琴棋書畫女工廚藝的女夫子,這些都不需要精通,他只要會一些,以后能夠拿得出手就行了?!?/br> 雖然方睿軒動過將撞撞當成男孩子養的心思,但是這世道并不認可。 他也只是一個小舉人,沒有讓兒子可以為所欲為無拘無束過一生的權力與勢力。相反因為做老師辦書院,可能還要子女們為這些聲名所累。 柳生嗯了一聲,背對著方睿軒嘴角翹起了一個優美的弧度。 之前和夫君討論撞撞教育的事情,夫君總是一副,撞撞是男孩子不應該這樣那樣。 現在能有這樣的讓步,真是不容易呀。 夫君的性子有些霸道,有時候霸道的讓人喜歡,有時候卻讓他很無力。 只是他又不愿和夫君爭吵,只能通過耍些小性子表達自己的不滿來達到目的了。不過耍小性子也是要男人肯心疼,過去的幾年讓他無比的確定,他自己是有這個資本。 “你滿意了吧,現在是不是該輪到你來該滿足我了?!狈筋\幝曇羯硢〉氐?,他那里現在脹得已經要忍不住了。 長夜漫漫,夫夫兩個人的動作都很輕,生怕吵醒了隔壁床上的方撞撞。 搖籃中的方鬧鬧半夜尿濕了尿布,睜開眼睛張望了一下,發現四處都黑洞洞的,沒有一個人影后,就又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反正他那對無良的阿父爹爹,每隔一個時辰都要來看他一次。 次日,睡了一個好覺的方撞撞醒后來跑到方家夫夫面前道,“阿父,耗子真的被趕走了?!?/br> “阿父昨天不是已經告訴過撞撞,把耗子給攆走了嗎?!?/br> “嗯,阿父說過的??墒悄莾芍缓淖幽敲磪柡?,又回來了怎么辦?!?/br> 方睿軒看了柳生一眼,又心虛地移開了視線。默默腹誹了這事兒多的兒子一句,那兩只耗子可不就是很厲害嗎,天天和你睡同一個屋,還要給你喂飯穿衣服講故事逗你開心。 第81章 影響 報應來得太快,方睿軒對著方撞撞胡說八道,卻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在四歲到六歲的這一段時間里,方撞撞每天晚上快要睡著的時候,都要強撐著睜開放佛有千斤重的眼皮,再問方睿軒一句,“阿父,那兩只耗子真的不會再回來了嗎?!?/br> 方睿軒只能一臉便秘地給兒子早三保證,他真的把耗子打跑了,那兩只耗子不會再回來了。完全沒有體諒方撞撞希望親眼見到那兩只耗子的渴望。 自從編造了那個關于耗子的瞎話,總從方撞撞總是時不時提醒他編過那樣的瞎話。方睿軒和柳生每次zuoai的時候,都要小心翼翼不能弄出大的聲響,以免被方撞撞聽到。否則方撞撞第二天的時候總會不停地追問那兩只耗子,問方睿軒為什么不叫他起床一起看耗子。 方撞撞對耗子的執著,源于他向曹玉均炫耀他阿父見到兩只眼睛會冒紅光長著長長獠牙的耗子,并且十分英勇地將耗子給趕跑了的故事,可是曹玉均并不相信有那樣的耗子,認為方撞撞實在騙他。 方撞撞說是他阿父親眼看見的,曹玉均又覺得這應該是舉人老爺給方撞撞講的故事,方撞撞人小又傻乎乎的分不清什么是故事和什么是真實世界發生的事情。 而方撞撞為了證明自己說的是真的,每天都要問方睿軒那兩只耗子會不會來偷東西吃,如果他把他最愛吃的燉豬蹄分一半給那兩只耗子,他們會不會來之類的。還讓方睿軒給他想辦法如何堵截抓住兩只耗子,然后就可以向曹玉均證明他沒有說謊了。 方睿軒對他兒子想要抓他的行為敬謝不敏,出謀劃策是沒可能的,就放了個捕鼠器還由于方撞撞私自改變放置的地點,將起夜的柳生夾了個正著。 方撞撞現在上午的時候跟著柳生識字背古詩,下午的時候就帶著黑白各處去玩。 “村長爺爺,你下地去呀?!北е诎鬃咴谌ゲ苡窬衣飞系姆阶沧才龅侥弥泐^往地里走的村長打招呼道。 “是呀,撞撞要去哪里玩?!贝彘L已經年近五十了,身體卻十分地硬朗。 “我要去曹叔叔家,找花花和朵朵玩?!被ɑê投涠涫遣芗覂芍恍」返拿?。 “ 好好,撞撞可要小心不要被大狗咬了?!贝彘L和方撞撞不同路,大笑了幾聲就往地里走了。 “大黃才不咬撞撞呢,咬的都是壞人?!备诜阶沧采磉叺那嗝冯S時注意著方撞撞的情況,在他累了的時候抱著他走。 曹家和方家相距一里半地,方撞撞一路上遇到了很多人。 大家都十分熱切地和他打招呼。 自從方睿軒免束脩教導村民們讀書識字后,柳家村村民的日子越過越好。 男子女子在婚嫁上更容易得到一門好的親事,上過學堂的哥兒尤其搶手。他們不僅能幫著家里干活兒,還能更好地教養下一代。 而一些自詡自己是讀過書的人,與人交往的時候更加注重臉面和禮儀。村中為了雞毛蒜皮的小事兒爭吵的人減少了許多,需要村長親自出馬調節地糾紛也下降了不少。 雖然這兩年基本班的課都是聞子樂在講,但進過學堂的人無不都對方睿軒感激不已。 若是沒有方睿軒的這一善舉,他們是不可能花費這么小的代價,學到那么多的東西。更何況,方睿軒還教他們寫了契書,更是給他們添了一層保證。 “撞撞少爺,這些野果是我剛剛從山里摘來的,還新鮮著呢,你嘗嘗看?!绷痉蚶煽匆姺阶沧埠鬅崆榈氐?。 前年冬天的時候柳拙到鄰縣一家米糧鋪子做工,他之前的兩年每個冬天都要去那里做活兒。那米糧鋪的老板為人厚道,賣糧給別人的糧食從不缺斤少兩。柳拙當時打算在春耕前的半年一直在他那里做事。 誰知道簽訂契約的時候,反而出了事情。 米糧鋪子的老板表面上十分做人,其實內里十分陰險。他賣糧雖然不缺斤短兩,但大部分的米糧都是低價買進來的陳米或者發霉的大米,用一些特殊的手段漂白過后再以新米的價格賣出。 這中間有好幾倍的利潤差。 當時米鋪老板私下里買來幫他做漂白大米的下人得了急病死了兩個,做工的人手不足,正好冬天了柳拙又來了,他就將主意打到了柳拙的身上。 柳拙曾經在過年繁忙的時候,來他店里打過幾次打工,人勤快話不多,特別能干。他早就知道柳拙不識字,于是在契約上動了手腳。 本來好好的雇傭文書直接變成了賣身契。 當時柳拙和米鋪老板一起去官府簽契約,見到那張契約的內容時柳拙怒從心起,好在他知道場合懂得輕重,沒有在官府的文書跟前鬧事,而是當場反了悔。 明確地告訴官府人員,他要簽的是雇傭契書,并打算賣身后,揚長而去。 留下米鋪老板和文書一臉懵圈。不是說這鄉巴佬不識字嗎? 因此柳拙的一家人都格外地感激方睿軒。 他夫郎每次見了方撞撞都十分熱情,給方撞撞幾個果子苞谷啥的。 “謝謝叔叔,撞撞吃一個就夠了,爹爹說不能老是拿叔叔的東西?!狈阶沧矎牧痉蚶蛇f過來的果子中挑選了一個最紅艷的而后乖巧地道。 “撞撞少爺不要在意,這就是一些不值錢的東西,哪里比得上舉人老爺對我們的恩惠?!?/br> “叔叔以后真的不要老是給撞撞東西了,撞撞都要被寵壞了?!弊罱鲜钦f他被寵壞了,他明明是個好孩子,最聽爹爹和阿父的話了呀。 柳拙夫郎被方撞撞的童言童語地逗得笑了起來。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這話不是沒有道理。方睿軒給人將契約的寫法,讓許多村民免受欺騙,同時又幫他找到了一個原主的同族之人。 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 柳家村的人,見錢強跑商賺了不少錢后,有那心思活泛的,跟方睿軒學了些字后,就一起跟著商隊走南闖北去了。 最初的一段時間,最令他們津津樂道的事情是那些城里人將他們當做傻子騙,在契約上做各種手腳的事情。 比如上水村的白風因為長相好雇傭契書被換成了自賣自身的契約,要自愿到花樓里做小倌?;蛘哌€有給東家干活兒,還要倒貼著給錢的。大家遇到過和聽到過的事情層出不窮,讓人哭笑不得。 以前對他們是老大難的事情,現在卻是可以當做一場笑話來看。 而白風當初在府衙的時候,借著一泡尿遁了。他脾氣不好,趁著那個要把他賣到青樓的中間人不在家的時候,當即跑到他家,抱起他的女兒給放到了青樓里。 當初那個中間人敢拐賣人到青樓里,背后是有一些幫派做靠山。白風得罪了那些人,在白水縣是混不下去了,狠了狠心跟著商隊一起走了。 他們旅途無聊的時候,互相拿著這些事情取樂,期間也自然少不了夸贊方睿軒,表達一番對他的感激。 他們的商隊在嶺南和另一個商隊混合的時候,另一個商隊中的一個方姓商人,聽說了方睿軒的名字和事跡后,懷疑他就是他們的少族長,跟著他們到柳家村走了一趟。 該方姓商人名方繼遠,是嶺南方家的旁支。 在原主當初找船要帶族人離開的時候,他帶妻子回了躺娘家,打算將妻子的鰥夫老父親給帶走。 虧得如此,僥幸躲過了滅族之禍。只是方繼遠的母親和六歲的女兒三歲的兒子,卻是在那場大禍中粉身碎骨了,連點骨灰都找不到。 在發現他們的村子夷為平地后,他帶著妻子和妻子的父親,躲進了深山里。 民亂平息,家園卻是滿目瘡痍,方繼遠為了生計,開始跟著人學做生意。 方睿軒對于還有人住在嶺南的老家并不見怪,安土重遷,大家都是舍不得離開自己的家的。不像他,本就是沒有根的人,隨便去哪里都行。 方睿軒這些年和方繼遠一直有書信來往,方繼遠經商路過白水縣的時候,也總會來方睿軒這里走走看看。 去年過年的時候,柳生和方睿軒帶著方撞撞回過一次嶺南方家,在傷痕累累的村莊里,給他們記得的族人重新立了衣冠冢,祭拜了一番。 方睿軒偷偷地在原身父親母親的墳墓中間,埋下了原身當初流落到柳家村的時候穿的衣服。 他不知道原身到底是死了,還是穿越到他那個時代,用了他的身體。 但是不管怎么樣,他已經不存在于這個世界。立個墳墓埋葬掉屬于他的一切也是總是沒有什么大錯的。 當初忠伯帶走方澤辰的密室,到底還是被那些叛軍給發現了,里面的東西早就不存在了。 所幸當初建造密室的時候,就是為了全家人躲禍逃命用的,除了糧食和水,里面并沒有放重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