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
鹿鳴澤翻著白眼把臉撇開,被奧斯頓捏著下巴掰回來,后者抬手打他的手背:“干什么!說話就說話,動手動腳?!?/br> 奧斯頓沒有放開手,盯著他的眼睛說:“答應我,我們現在需要人?!?/br> 鹿鳴澤覺得自己不答應他能一直這樣盯下去,猶猶豫豫地說:“……那、那我試試,試壞了可別怪我啊?!?/br> 奧斯頓看著他微笑道:“沒關系,我相信你?!?/br> “那你現在能放開我了嘛!” “還有一件事?!?/br> 鹿鳴澤皺起眉頭嚷嚷:“還有什么……” 他的話沒說完,后面半句就被堵了回去,奧斯頓捏在他下巴上的手順著他的側臉輕輕向上,插入發中,他用非常繾綣的力道在鹿鳴澤嘴唇上吻,越吻越深,鹿鳴澤背靠著長椅沒辦法后退,只能順著椅背往下滑。他瞪大眼睛盯著奧斯頓的臉,對方卻一副非常投入的模樣,唇舌在他唇瓣上輾轉吮吸。 奧斯頓用的力太大了,抵著鹿鳴澤的后腦勺,鹿鳴澤兩只手用力撐著椅子扶手努力將脖子挺起來,他的身體卻還是在不聽使喚地往下滑——他覺得自己的腦袋要被奧斯頓薅下來了。 過了許久,奧斯頓終于親夠了,才不舍地松開,兩個人相貼的嘴唇吸成負壓,在寂靜的走廊里發出一聲很尷尬的……“啵兒”。 奧斯頓給鹿鳴澤的發絲理好,嘆息道:“還有就是,我想你了?!?/br> “……”鹿鳴澤覺得自己幾乎石化在那里。 “不過我還有事,要先走了,晚上一起吃飯吧?!?/br> 奧斯頓說完一點都沒留戀地起身離開,鹿鳴澤癱在椅子上好久,直到奧斯頓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走廊盡頭他才回過神。 鹿鳴澤從椅子上爬起來,狠狠罵了一句:“媽的……有病??!” 第52章 那么,阿爾法的潛意識是什么? “啪!” 一把黑劍被扔在赫斯面前,他臉上沒有戴那個皮口罩,半邊臉清秀俊美,半邊臉爬著一條丑陋的疤痕。赫斯冷冷地望著站在他面前的鹿鳴澤,其實只有沒瞎的那只眼才能看見他的臉。 鹿鳴澤用力朝遮住半邊眼睛的劉海吹口氣,柔軟蓬松的劉海被鼓起來,他比著拇指指向自己:“打敗我?!?/br> 赫斯冷笑一聲,看都沒看地上的劍,只盯著鹿鳴澤問道:“為什么不殺了我?!?/br> 鹿鳴澤挑挑眉:“說實話,我懶得殺你,總之你這樣沒用的人,放著也跟死人差不多,沒必要我沾手?!?/br> 赫斯身上的傷其實還沒好,他的內臟雖然長起來了,但是其實還沒長結實,這個時候真刀真槍跟鹿鳴澤打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是赫斯卻實實在在被刺激到了,他并非好戰份子,但是斯諾之劍……在他心中卻是一個夢魘一樣的存在。 又神圣又令他憎惡。 赫斯的眼神變得兇狠,他一步一步靠近那把黑色的劍。 斯諾之劍,鹿鳴澤不是斯諾之劍,但是他敗在了鹿鳴澤手里,就仿佛輸給了那個他一直憧憬的偶像。赫斯不想憧憬任何人,是對方強行介入了他的生活,對方救了他,然后就離開了,赫斯很久之后還記得,他是一個有著溫暖笑容的人,像太陽一樣,就連對方最后留給他的背影,都無比耀眼。 “謝謝你,你叫什么名字?” “啊……名字啊,不重要,大家都說我是一把守護斯諾星的劍?!?/br> 他在幼年的赫斯頭頂上用力揉了幾把,笑著說:“不過我可不是那么高尚的人,劍給你吧,我要走了,以后大概也不會再管閑事?!?/br> 赫斯那個時候還小,他不懂對方是什么意思,漸漸長大,他明白了,這個被拋棄的星球,失去了守護他的最后一把劍。 “當!” 黑色的劍撞在鹿鳴澤的短刀上,赫斯握著劍的手微微顫抖著,他很虛弱,只這一個動作就耗光了他所有的力氣,鹿鳴澤的影子在他眼里扭曲變形,變成了一張記憶中的臉,對方朝他露出燦爛的笑容,赫斯的眼睛里都是烈火一般的恨意,甚至最后的那一點憧憬都被恨意湮滅。 “為什么……” 鹿鳴澤只用短刀抵著那把黑色的劍,他甚至沒有用太大力氣——赫斯實在太虛弱,他怕自己用力過頭麥洛奇又要縫好幾天天。 “為什么拋棄我們!” 赫斯大聲喊了一句,鹿鳴澤用刀抵著他的劍微微后退兩步,然后扭過頭去看躲在門口的兩個人,無聲地用口型說:“行不行???” 麥洛奇用力點頭,壓低聲音道:“藥效開始發作了,再堅持一會兒,等他暈過去就好了哦!” 奧斯頓抱著雙臂靠墻站著,朝鹿鳴澤抬抬下巴,后者咳兩聲,氣沉丹田,將預先準備好的臺詞咆哮出來:“真正能夠拋棄你的只有你自己,不要總是在原地等待別人的救贖!” 赫斯仿佛被吼愣在那里,過了一會兒,他的身體晃了晃,手中的劍“喀拉”一聲掉在地上,赫斯隨即噗地一聲也跟著摔了下去。鹿鳴澤放下短刀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麥洛奇立刻跑上來:“快快快~快抬起來!” 奧斯頓和鹿鳴澤一人抬頭一人抬腳,把赫斯扔在了病床上,這架病床就是之前鹿鳴澤睡過的那架,一個乳白色的半圓形罩子升起來,把赫斯的腦袋扣在里面,麥洛奇坐到他頭部開始cao縱夢境。 ——這是鹿鳴澤想出來的辦法,他實在不擅長說教,如果罵人能把對方罵醒,他可以連續罵個三天三夜,但是顯然不可能,他就提出用那架床。 總之是用來輔助精神治療的器械,不用上簡直浪費。 “我不知道他心中的斯諾之劍長什么樣子~只能取小鹿的模樣了……唉,到現在為止我還只在這里面放過黃~唔!” 麥洛奇說到一半的話被鹿鳴澤狠狠捂了回去,奧斯頓不明所以地看著他倆,鹿鳴澤笑得很尷尬:“沒事沒事,我看不如這樣,你來指揮,麥洛奇cao作吧,畢竟你對于怎么忽悠比較精通,至于麥洛奇這種人,大概只能尬聊幾句了?!?/br> 他說話的時候手像鐵鉗似的死死箍住麥洛奇的嘴,抓著他的嘴給他示意讓他閉嘴,也不知道麥洛奇懂了沒有。 “尬聊?” “就是尷尬地聊天!不要在意這些細節你快開始吧?!?/br> 奧斯頓笑著點點頭:“聽你的吧,不過我覺得你該先把他放開,他快被你捂死了?!?/br> 鹿鳴澤低頭一看,見麥洛奇都要翻白眼了,他才趕緊松開手,在科研工作者相對柔弱的脖子上拍兩下,麥洛奇抬頭看向他,鹿鳴澤咬牙切齒地笑著說:“好好干啊,少說話,多做事,能不能拯救我們的同伴,全看你的了?!?/br> 麥洛奇咳了幾聲,對奧斯頓說:“開始吧?!?/br> 鹿鳴澤偷偷松了一口氣,但是奧斯頓最后看他的那一眼讓他心里慌慌的,麥洛奇這個傻逼雖然只說出一個黃字,但是對方可是奧斯頓啊,鹿鳴澤覺得即使麥洛奇只說出一個“h”的發音,他都能猜到什么內容。 ……鹿鳴澤悲催地發現他好像也開始對奧斯頓開始迷信了。 他們兩個人忙著給赫斯做心理輔導,鹿鳴澤沒事做,就在醫院外面瞎溜達,他溜達了幾圈突然發現遠處走來一個人,竟然是曼格斯。鹿鳴澤突然想起來,曼格斯一行人比他們還要早回來,但是自從來到斯諾星,他卻沒聽說過他們的消息。不過近期鹿鳴澤確實忙得很,并沒有空去關注他們的消息。 曼格斯受了傷,他捂著手臂,看來是在守門人那里吃了苦頭?,F在雖然赫斯不在門口守著了,但是他的一些狐朋狗友和手下還在,曼格斯一個人闖進來,受點傷太正常了。 對方看見鹿鳴澤有些驚訝,不過很快掩飾過去了:“你怎么在這里?” 鹿鳴澤朝他挑挑眉頭:“你不是也在這里嗎?!?/br> 他說完下意識往曼格斯身后看了一眼,沒發現人,便說:“你來治傷?不會就是你的胳膊吧?” 曼格斯平日里都不跟鹿鳴澤說話,但是今天他突然變得有些沉默,鹿鳴澤感覺到,他顯得有些理虧。 “不是我,是有人……被奇怪的蟲子咬了,現在情況很不好,必須找麥洛奇出手?!?/br> 鹿鳴澤心里咯噔一下:“被蟲子咬了?誰?什么樣的蟲子?” 曼格斯皺起眉頭,聲音有些低沉:“漢娜……她情況有些糟糕,她的手臂腫得很厲害?!?/br> “……” 漢娜是誒里克的女兒,才一歲多,怎么會染上寄生蟲?如果是寄生蟲,那找麥洛奇也沒用啊。 “漢娜人呢?你沒有帶她來?麥洛奇不出診?!?/br> 曼格斯搖搖頭:“她太小了,我擔心她在路上發生危險?!?/br> 鹿鳴澤猶豫半天,轉身走向停放機車的地方:“我跟你去他家里一趟,把人接過來看看吧。中間你們誰有接觸過漢娜嗎?有沒有出現相同癥狀?” 曼格斯沒回答,他在原地望著鹿鳴澤。鹿鳴澤取了車回來,見他還在發呆,不由皺眉:“干什么呢!還不上車,你不是急著救人嗎?” 曼格斯猶豫了一下坐到后車座上,鹿鳴澤戴上頭盔,駕著車駛向北城門口。曼格斯在機車后座上沉默了好久,終于忍不住問道:“你為什么要幫我?” 鹿鳴澤馬上否認:“別誤會啊,我可不是幫你,我是幫誒里克?!?/br> 說起這件事鹿鳴澤心里也有些愧疚,他本來應該早點去誒里克家里看看他們家人,但是一直沒來得及,更何況他住的地方離交界區很遠,就到現在都沒去。 兩個人都沉默下來,再沒有說話。出了城之后,鹿鳴澤突然有些疑惑,他覺得曼格斯不太像那種心善的人,他以前怎么對誒里克的大家都心知肚明,沒道理他死了以后反倒來展現自己的善良——善良這一套在斯諾星行不通,他身為頭領,只需要鎮壓就可以了。 機車行到南城的交界區,這里房屋要明顯破舊一些,而且都以小巷子分隔,顯得有些擁擠。鹿鳴澤把車速減慢,突然問道:“你以前為什么那么對他?!?/br> 他這句問得模糊,但是意思是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曼格斯不知道是無法回答,還是不屑于回答,他沉默了好久,鹿鳴澤覺得他甚至連呼吸都沒有了。他用力吸了一口氣,然后慢慢吐出——算了,本來就不該對這個人報什么希望,他照顧誒里克的家人也許只是一時心血來潮。 就在鹿鳴澤以為他不會再開口了的時候,曼格斯卻說:“我討厭懦弱的人?!?/br> ——討厭懦弱的人。 這句話他在誒里克死時也說過。 鹿鳴澤突然覺得胸中一股悶氣,他也討厭誒里克懦弱的樣子,有時候也恨不得揍他一頓,但是鹿鳴澤知道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活法,有的人靠暴力成為侵略者,有的人靠智慧成為支配者,還有一些人,他們沒有強壯的體魄、高明的武技,也沒有聰明的頭腦,就像誒里克一樣,他們只能靠躲避和退縮來避開危險,在外人看來甚至有些茍延殘喘。 但是任何生命存在的方式都該被尊重,如果可以,誰不想成為強者,但是處于食物鏈中哪個位置又不是他們自己說了算的! 鹿鳴澤把車停下,然后一拳揍在曼格斯臉上,把他從機車上打下來:“我現在討厭你!是不是就能隨便打你了!是不是!” 他抬腳在曼格斯臉上狠狠踹了幾腳,胸口急速起伏著:“告訴我,什么感覺!被比你強大的人欺負的時候,是什么感覺?!”喜歡欺負人的混蛋就該被狠狠,讓他們體會一下被欺負的感覺,讓他知道什么是恐懼和無助! 曼格斯趴在地上看著鹿鳴澤,他的眼睛里有明顯的戾氣一閃而過——但也只是一閃而過而已,他低著頭任由鹿鳴澤他的頭臉,等對方踩夠了,曼格斯才從地上爬起來,一拳打向鹿鳴澤的臉:“那就打回來??!” 鹿鳴澤眼疾手快地先他一步一拳打在曼格斯胸口上,他的拳頭一向很厲害,雖然沒有用上全力,曼格斯還是被打得踉蹌后退,鹿鳴澤沖上去對著他的臉又連揍了幾拳,他氣喘吁吁地看著曼格斯:“等老子把漢娜送給麥洛奇再教你怎么做人!傻逼?!?/br> 鹿鳴澤轉身往誒里克的家里走,曼格斯看起來很生氣,但是他沒有再鬧起來,只是沉默地跟上鹿鳴澤,因為他知道現在最要緊的是漢娜的病情,他離開時漢娜看起來就非常不好了。 誒里克家住在一條陰暗的小巷里,鹿鳴澤進去的時候,他的omega正在哭泣,懷里還抱著一個小女孩。誒里克的omega也非常孱弱,對方是個雌性,不知道是不是長期生活在這種陰暗環境中的原因,整個人顯得都有些陰郁。 這是鹿鳴澤第一次見她,誒里克結婚之后就再也沒有帶他回家過。 那位雌性的omega發現家里闖進兩個人后,抱著漢娜站起來,她臉上帶著清晰的驚懼望向鹿鳴澤:“你是誰……曼格斯?你不是答應去為漢娜找醫生嗎……醫生來了么?” 鹿鳴澤一聽這話迅速轉過頭看向曼格斯,他惡狠狠地瞪著他:“你強迫人家跟你做了什么下流的交易?” 曼格斯愣了愣,隨即明白過來——這個雌性是個omega,他自己是個alpha,所以鹿鳴澤懷疑他以漢娜的生命安全要挾對方服從他。 曼格斯頓時覺得非常受辱,他很大聲地噴出一口氣:“你想打架么?!” 鹿鳴澤對他翻個白眼:“最好是沒有?!?/br> 他走到那個omega身邊,笑著說:“我叫鹿鳴澤,是誒里克的朋友,在路上遇到曼格斯的,他說漢娜生病了。麥洛奇現在太忙,而且他從來不出診,所以我們想帶漢娜去北城治病?!?/br> 這個omega才是傳統認知中omega該有的樣子,柔弱、纖細,沒有殺傷力,也沒有主見,鹿鳴澤見到她之后,突然覺得誒里克竟然很適合和一個這樣的人在一起,至少會幫助他找到一點作為雄性的責任感。 但是她顯然不愿意不認識的陌生人帶自己的女兒去北城那種地方,雖然嘴里沒說出不愿意的話,兩只手卻緊緊抱著漢娜,生怕鹿鳴澤跟她搶似的。不過她的疑慮也有理由,誒里克幾乎沒有過什么朋友,他周圍只有像曼格斯一樣的,總是欺負他的人。 氣氛一度很尷尬。 鹿鳴澤無奈地撓撓頭:“嗯……我跟曼格斯一起去,不用擔心,我們會把漢娜安全送回來的。讓我看看她的情況好么?” 氣氛依舊很尷尬,omega根本不接鹿鳴澤的話,盡管她纖細又孱弱,但是她現在強烈地想要保護自己的女兒。曼格斯顯然已經受不了這種尷尬的氣氛了,他上前把鹿鳴澤推開,皺著眉頭對誒里克的妻子命令道:“別磨蹭,把漢娜給我?!?/br> ——他的辦法過于簡單粗暴,但是確實比鹿鳴澤的勸說有效多了。 曼格斯將小女孩抱過來,他的動作還很不熟練,漢娜的小臉皺成一團,像是想要哭的樣子,曼格斯突然朝鹿鳴澤走過來幾步,把軟綿綿的孩子往他懷里重重一塞:“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