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節
只聽沈流螢冷哼道:“溫柔賢惠善良大方?那是自己說的,可不是我給我自己的評價,真是不好意思得很,我從來都不是溫柔賢惠善良大方?!?/br> 而在茅廁里蹲了半天都出不來或是出來沒一小會兒又沖進茅廁去的衛風這才知道,沈流螢給他的那顆青碧色藥丸根本就不是給他止癢的藥,根本就是一顆瀉藥!而且還是藥效超強的瀉藥! 這就使得他一邊蹲茅廁一邊朝自己身上撓癢,餓了不能吃,腿麻不能坐,偏偏還只能在茅廁里呆著,真真是苦不堪言。 終于,他忍不住了,昂頭大聲嚎道:“小饃饃媳婦兒!我跟你沒完!” 沈流螢翹著腿坐在窗邊小口咬著甜糕,聽著衛風這嚎得整個客棧的人都能聽到的話,滿不在意道:“好啊,等著你來,不過前提是要你有本事從茅廁里出來再說?!?/br> 于是,衛風在這茅廁里一蹲竟是蹲了整整一天,直到次日天明,他才虛脫地從茅廁里出來,連路都走不穩,還是衛子衿將他背回房的。 這一夜,沈流螢可睡得很是舒坦,天明之后她又去找了晏姝,她本是想與晏姝玩個一整日的,奈何她心中掛念著墨衣墨裳交給她的事情,不能再耽擱,所以只和晏姝鬧騰了一個時辰后便和長情在這西原縣里慢慢走著,看看有什么異樣之處。 而衛風則是在床榻上躺了整整一日,好不容易不跑茅廁了,身上也不癢了,可他卻渾身無法動彈,他這一趟就從白日躺到了晚上,就像癱了一樣,連吃飯都是衛子衿一口一口喂他。 待吃飽后,他咬牙切齒道:“小饃饃媳婦兒她是將我往死里整是吧???別以為她是小饃饃的媳婦兒我就拿她沒轍!打不了她,我就把小饃饃往死里打!” 衛子衿則總是殘忍地實話實說道:“爺,您從來都打不過莫爺,您只有被打的份?!?/br> “……那我就打死他媳婦兒!” “爺,君子一般不與女子動手?!?/br> “小衿衿!你能不能給爺說點好聽兒的???沒見爺正窩火著呢嗎???你趕緊地給爺想一個能讓她跪著求爺放過她的法兒!”衛風惱道。 誰知衛子衿又依事實說話道:“爺,莫少夫人當初救了葉公子,您卻沒有帶回沈燕姑娘,您——” “小衿衿你的意思就是爺活該是吧???”衛風不等衛子衿把話說完便將他打斷。 “屬下沒說,是爺您自己說的?!毙l子衿扶起衛風的腦袋,給他喂了一口水,然后用帕子替他擦了擦嘴。 “老子跟她沒完!”衛風氣得七竅生煙。 就在這時,他的屋門被推開,只見衛子衿趕緊站起身,對著走進屋里來的人微微垂首,恭敬道:“莫爺?!?/br> “退下吧,到旁屋與秋容一起替我守著螢兒?!边M來的人是長情,面無表情的長情。 “是,莫爺?!毙l子衿應了聲后便要出屋。 衛風當即罵他道:“小衿衿你給我回來!你到底是我的屬下還是這個死饃饃的屬下???你居然聽他的話???你沒見我被他那小媳婦兒害慘了???你要是去守著她那就是你背叛主子!” 誰知衛子衿只當充耳不聞,出屋去了。 “小衿衿!爺生氣了!爺不要你了!”衛風這會兒要是能動,定該跳起來把衛子衿往死里揍! 衛子衿出屋時不忘替這對師兄弟將屋門給掩上。 長情不緊不慢地朝癱在床榻上一動不能動的衛風走來,衛風則是氣煞煞地死死盯著他,罵道:“你個死饃饃!你來替你媳婦兒和我賠不是是吧,老子不接受!” “還有你這種縱容媳婦兒虐待自己師弟的師兄,老子也不要了!老子不愛你了!你趕緊從老子屋里滾蛋出去!” “欺負我現在不能動是吧,等我能動了,我就跟你拼了!不對,是跟你和媳婦兒拼了!” “有沒有點良心???我昨兒險些死在茅廁里你們懂不懂???你媳婦兒太過分了你知不知道???” 衛風身不能動,只能嘴上罵個不停,以此消消自己一肚子的火氣,“我還要趕著去找那個該死的黃毛丫頭呢!你媳婦兒凈給我耽誤事!” “我絕對跟你媳婦兒沒完!” 衛風剛嚎完這一句,只見從進屋后便一言不發的長情忽然抬起拳頭,然后毫不留情地朝他身上揍去! 衛風則是被長情這突如其來的一拳揍得險些把舌頭給咬了! 衛風的面色即刻變了,變得蒼白,變得痛苦,可還不待他說上些什么或是又罵些什么,長情的拳頭又一次落到了他身上,一拳接一拳,連他的臉都沒有放過,看那架勢壓根就是將衛風往死里揍。 但長情每一拳的力道都控制得恰到好處,將衛風的皮rou揍得全是傷卻又不傷到他的臟腑及骨頭,卻又能讓衛風深切地體會到疼痛。 待長情停下手時,衛風被揍得胖了半圈兒,那張俊臉被揍得完全沒了樣兒,身上一片青一片紫,狼狽到了極點。 不過,長情揍夠了衛風之后卻沒有離開,而是在床沿上坐了下來,同時用腳踢踢仿佛只剩下一口氣在的衛風,還是面無表情,冷漠道:“別裝什么死,我只用了三分之一的力道?!?/br> “小么么……里不四銀!”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幾個字,衛風卻是說得完全口齒不清,若不認真聽,根本就聽不出他說的是“小饃饃你根本不是人”。 誰知長情一臉無所謂,道:“我本來就不是人?!?/br> “……”被揍得沒了人形的衛風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阿風,一個男人最失敗的,莫過于被女人罵‘不是男人’?!遍L情盯著衛風那張腫得不行的臉,又不緊不慢道,“你可還覺得你是個男人?” “里才不四男銀!”衛風當即罵長情,他還想罵更多的,奈何他的臉疼得不行,根本就不由得他多說話,他不張嘴都覺得一張臉火辣辣的疼,一張嘴說話就不僅是臉火辣辣地疼,便是整個腦袋都在疼。 “這事我本不想管,可阿風你這一回的作為,實在不是男人,我若不管管,便是師父教徒有過,有辱師門?!遍L情的臉冷冰冰的,語氣也是冷冰冰的,“你以為你閉口不談你曾做過的事情,我便不知曉了?” 長情說著,忽然伸出手,抓住衛風的衣襟,將癱著的他提了起來,語氣更冷一分,“你對人姑娘家做過什么天理不容的無恥之事,你承認還是不承認?” 衛風微微睜大眼眸,“小么么里怎么茲道?” 那個該死的黃毛丫頭說的???這種事情她竟然和小饃饃提???又是什么時候提的???昨天?還是今天???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句話你覺得還需要人教你?”長情沒有回答衛風的問題,而是反問他道,“還有,對于這事,她從未說過你的任何一句不是,莫將過錯推到女人身上,這非君子所為非男人所為?!?/br> “我……我辣是救她好不好!”衛風不服氣,又嚷出了聲。 可他話音才落,長情又一拳毫不猶豫地揍到了他的臉上,這會兒揍得他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救人的辦法有千種萬種,我雖不知這其中是究竟怎樣一回事,但你做了絕不該的事情后卻不善后,從小師父是怎樣教導你我的?”長情松開衛風的衣襟,將他扔回床榻上,“一直以來,你做的每一件事都合情合理無愧于心更無愧于任何人,為何獨獨這一件事你如此混賬?” 衛風不說話,準確來說是他想說話也說不了話,因為他的臉已經被長情揍得完全變了形,就算發得出聲,也說不成完整的話。 只聽長情又道:“還是說,只有遇到與晏姝有關的事情,你才會如此?” 衛風皺眉盯著長情,晏姝,誰是晏姝?這名字怎么聽著有些微的耳熟,可是在哪兒聽過? 不過,小饃饃說的晏姝是那個該死的黃毛丫頭吧,除了那個黃毛丫頭,小饃饃這會兒還能提起誰個陌生女人來。 長情像是知道衛風心中想什么似的,道:“你可是在想‘晏姝’這個名字似有些耳熟似在何處聽過?若我沒有記錯的話,那個嫁到你清郡王府卻被你用小豬來與其拜堂,隨后將其鎖在荒廢院子里自生自滅的小王妃便是叫這個名字,晏姝?!?/br> 什……么???衛風驀地睜大雙眼,一臉的不可置信。 那個該死的黃毛丫頭……竟然是,是—— 長情看著衛風一臉震驚的模樣,心道是幸好螢兒不再這兒,否則可不僅僅是揍阿風一頓這么簡單而已,阿風這是讓一個小姑娘吃盡苦頭卻還完全不自知,怎么能讓脾氣說變就變的螢兒忍得下這口氣。 “看阿風你這反應,便知你從來都沒有念過你清郡王府里逃跑的小王妃,也沒有想過要了解了解這個‘沈燕’姑娘的事情,我若不說,怕是你根本就不會知道沈燕就是晏姝?!?/br> “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在乎,卻偏偏將一個本就在你府上吃盡苦頭好不容易找著螢兒有個落腳之處的姑娘逼得逃走,無依無靠便罷,到頭來竟還被你所謂的‘相救’卻又不善后傷得可謂體無完膚,莫說螢兒,便是我都無法認同你,更莫說原諒你?!?/br> 長情難得地說這般長的話,他說完后,衛風還處在震驚中回不過神來。 長情則已站起身,神色淡漠地看床榻上的衛風,道:“我言盡于此,接下來你自己當怎么做,便是你自己的事情了?!?/br> 長情在走出幾步后稍稍頓下腳步,微微回過頭看衛風,“既動了情就要承認,別一個勁兒地作孽到底,自己搗下的爛攤子自己來收拾,二十二歲的大男人,感情之事還有臉別扭個什么勁?!?/br> “稍后我會讓子衿過來替你處理身上的傷?!遍L情說完,拉開屋門,走了出去。 長情出屋后并未即刻將衛子衿叫過來為衛風處理傷口,而是先晾著他自己,讓他自己先想想自己做過的事情究竟該不該。 衛風躺在床榻上,怔怔地看著帳子頂。 沈燕就是晏姝,沈燕就是晏姝…… 那個該死的黃毛丫頭就是嫁到他清郡王府里他看也不愿意看一眼的野蠻女人…… 這是……當真的??? ------題外話------ 我覺得我已經把我的火力開到頂了,要死火了,血槽已空 ☆、273、衛風的感情!【一更】 長情說的沒有錯,因為他不在乎過已經嫁到他清郡王府里去的那個小王妃,所以哪怕知道她逃跑了也不曾找過她,或者更為準確的說,是他連想都沒有想過要找她,便是她的名字他都不知道,更莫論他會想著要查一查這個人,不是了解,而是查,連查一查的想法都不曾有過,可見他的心中將這么一個小王妃視若無物,不值得他花費一丁點的心思。?%f?%4?? 至于“沈燕”,他也不曾想過要查一查,或是稍微了解那么一丁點,原因不同于他對待他小王妃的態度,而是因為他的心不愿意承認他已經將她放在了心上,不愿意承認自己總是不由自主地想起她,他認為自己不在乎,就像不在乎那個被他扔進廢棄院子自生自滅的王妃一樣,不在乎的人,又何必花心思去了解? 他這明明動了心卻又始終不愿意承認的感情使得他每每對待與晏姝有關的事便會變得異常別扭,平日里的他雖然總是一副玩世不恭事事不關心的態度,可他的心卻一直清明著,對人對事從來都極為理智,獨獨除了對待晏姝以及她的事情,誠如長情所言,一直以來,他做的每一件事都合情合理無愧于心更無愧于任何人,為何獨獨對晏姝的事情理得這般不清? 若非長情將話挑明了,只怕衛風永遠都不會承認自己是對他口中的黃毛丫頭動了心。 衛風依舊怔怔看著帳頂,想著長情說的話。 他是對那個黃毛丫頭動心了?動心了??? 他喜歡上了那個該死的黃毛丫頭??? 他怎么會喜歡上那個已經扇了他兩個耳刮子的黃毛丫頭??? 他不承認! 可是—— 對于這一份情感,衛風的心很抗拒,很掙扎。 可他若不是喜歡上了那個黃毛丫頭,這大半年來又怎會不由自主地想到她? 若非如此,他又怎會一直留著她當初送給她的那只小黑貓布偶遲遲不舍得扔? 若非如此,當初她被抓時他為何著急著要去救她? 若非如此,為何在她中了情毒之后他會控制不住自己?情花巷里比她好的女人數不勝數,為何面對那些女人他卻從來沒有面對中了情毒之后的她的那種無法自控的感覺? 若非如此,他在見到她和那個小白臉有說有笑一副親昵得不得了的模樣時為何會氣不打一處來? 若非如此,他在見到她已有身孕的大肚子時又怎會覺怒火上竄? 這就是喜歡?如小饃饃對他的小媳婦兒那般的情感?如小十六對小舟舟那樣的情感? 衛風緊緊擰起了眉,依舊糾擰到了極點的模樣。 他從來沒有在意過的野蠻女人與這個該死的黃毛丫頭,竟是同一人,這就是說,他竟是喜歡上了那個他不愿意娶的野蠻女人? 難怪那個該死的黃毛丫頭在宮中眾目睽睽之下會摑了他一巴掌,定是那時候知道了他就是那個讓她自生自滅的清郡王爺,然后沖動之下便有了那巴掌。 小饃饃之所以揍他以及他那小媳婦兒之所以會將他整得這么慘,不消想也知道定是因為他給黃毛丫頭解毒的事情,他那是救她好不好!要不要這么恩將仇報???除非—— 除非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 若不是這般,小饃饃怎會來這般大的火氣,他媳婦兒又怎會想要將他千刀萬剮了? 不行!他要親自去確認! 順便再確認確認他是不是真的喜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