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節
‘咳咳咳咳——這是什么酒???怎么這么辣!我的喉嚨都快要燒起來了!’ ‘哈哈哈!你不是說想要嘗嘗我平日里喝的酒的?這就是我平日里喝的酒啊,我給它取名叫燒辣,怎么樣,好名字吧?好喝吧?’ ‘燒辣?真虧得你想得出來這么俗氣的名兒,不過倒真適合這酒,燒得慌也辣得慌?!?/br> ‘一般呢,認為這酒燒的慌也辣得慌的人,都是娘們兒?!?/br> ‘你說什么???你竟敢嘲笑我是娘們兒???走,起來,打一架,就知道到底誰是娘們兒了!’ ‘我和你打?我才不干,我又不是傻子,就你那一身妖力,哪里是我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類能比得了的,不去不去?!?/br> ‘手無縛雞之力?你也好意思說?放眼這整個天下,可沒幾人能打得過你的?!?/br> ‘哎呀,你這么夸贊我,我都要不好意思了?!?/br> ‘……你能不能好好說話,我都要起一身雞皮疙瘩了?!?/br> ‘我就是要讓你起一身雞皮疙瘩,你能耐我何?行了行了,喝酒就好好喝酒,打什么打,別浪費了我的燒辣?!?/br> ‘你們人類的酒,都是這味道?都是這么辣?’ ‘那倒不是,我是喜歡喝最辛最辣的酒而已?!?/br> ‘為何?’ ‘因為只有娘們兒才會喝不辛不辣的酒啊,比如你?!?/br> ‘我覺得我不和你打一架是不行了的?!?/br> ‘哈哈哈,成啊,那可先說好,我要是打贏了你,你必須送我點什么好貨才行,不如……帶我到你們妖界找個漂亮姑娘娶了當媳婦兒?怎么樣?’ ‘這不成問題,不過,你們人類的壽命太短,你若真娶了我們妖界的姑娘,豈非害了人姑娘?’ ‘愛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乎你先死還是我先死?!?/br> ‘……沒聽過這種說法?!?/br> ‘我自創的?!?/br> ‘……那若是我贏了,你要送我點什么?’ ‘我啊……給你送漫山的芍藥花好了,保證你想娶的姑娘見到的時候抱著你的大腿哭著答應嫁給你!怎么樣,我夠不夠義氣?’ ‘抱著我的大腿哭著答應嫁給我?這是什么個樣兒?’ ‘你能不能不要老去想這種細節,兄弟???’ ‘好吧,那什么是芍藥花?’ ‘你對人世可還真的是知之甚少啊兄弟?!?/br> ‘了解得不多,你們人世和人類太復雜?!?/br> ‘得得得,你別和我說這些,我可不想聽,告訴你啊,芍藥花就是我們人的情花,姑娘女人們最喜愛的,喏,現在咱倆身旁的這些就都是芍藥花咯?!?/br> ‘情花?你給我送情花?莫不成你想說你鐘情我?’ ‘想得美吧你,我對男人沒興趣,對你這種已經活了一百多年的老男人更沒興趣,不過——咱們也可以來點特別的!’ ‘什么特別的?’ ‘別人將芍藥當情花,咱就把這芍藥當義花好了,男人和男人的情義之花?!?/br> ‘這聽起來怎么這么奇怪?’ ‘奇怪你的頭!那可就這樣定了,芍藥從今往后就是你我的兄弟之花了!’ ‘兄弟?我和你?’ ‘怎么?不意?我這么年輕,愿意和你這么個老男人當兄弟,你應該感激涕零才對!’ ‘一百多歲于妖類來說,正是最最年輕的時候,我——’ ‘打住打住,你就說你和不和我做兄弟吧?!?/br> ‘人妖自古不兩立,與我做兄弟,你會成為罪人?!?/br> ‘我與誰人做兄弟是我的事情,別人眼光,干我何事?至于罪人不罪人的,無所謂,你要是也想和我做兄弟呢,就和我干了這壇子酒!’ ‘一壇子?你是想燒死我吧?’ ‘你猜?’ ‘成,一壇子就一壇子吧,兄弟叫喝,豈能不喝,來,干!’ 風暖花香,云卷云舒。 奇怪的人,奇怪的夢境,究竟是夢還是什么?這兩名男子究竟是什么人? 沈流螢努力想要看清這兩個出現在她腦海里的男人長何模樣,可不管她如何努力,都瞧不清他們的容貌,只有朦朧的輪廓。 她不知這是何人,又為何會出現在她的頭腦里。 沈流螢如何都想不出答案,最后她在一陣微微的頭疼中睜開了眼。 “螢兒!”長情一見著沈流螢睜開眼,當即將她緊緊摟在懷里,生怕她會消失似的。 沈流螢先是一怔,而后才也抱住長情,摸摸他的背,笑道:“干嘛?怕我不見了???” 長情不說話,只是緊摟著她不放。 和沈瀾清一塊兒坐在一旁守著的小若源這會兒開心道:“小壞壞醒了!” 沈瀾清這才掩下心中的緊張與關切,一臉嫌棄道:“我說大個兒,你摟這么緊,你不害臊也要看看會不會把小螢螢給摟斷了氣?!?/br> 長情這才松開手,雙臂卻還是環著沈流螢不放,將她圈在自己懷里,沈瀾清在這會兒站起身,一邊走開一邊擺擺手道:“再歇歇就繼續往前走吧?!?/br> 只要知道沈流螢安然無恙,至于其他的,沈瀾清不欲知曉,是以他站起身離開,離開時不忘把小若源拉走。 長情這會兒又將沈流螢輕摟進懷里來,用下巴在她額上輕輕蹭了蹭,聲音低低道:“螢兒可還好?” 他一向冷漠無感的語氣里,此時盡是后怕。 若非墨衣出現,他根本不知應當如何做,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那究竟是如何一回事,因為他對妖界——可說是一無所知,他連常筧都不知是何物。 若是墨衣沒有出現,他當如何,螢兒又當如何? “我沒事,就是覺得頭有些疼,睡了一覺,做了個夢而已?!鄙蛄魑灡ПчL情,再摸摸他的頭,最后將他輕輕推開,抬手摸向他的眉心,問道,“倒是你,你怎么樣?” “我很好,我沒事?!遍L情看著沈流螢已經恢復紅潤的面色,這才放下心來。 “我睡了多久?”沈流螢問。 “不到半個時辰?!?/br> “墨衣方才出現過?” “嗯,墨衣前輩教我將螢兒印堂里的血芍藥取出?!?/br> 沈流螢沉默,擰起了眉心,少頃后才緩緩道:“天闕山開出妖界才會有的常筧已是怪事,食下常筧的你雖解了我身上的常筧之毒,但你親吻我掌心的時候卻讓我手心里的墨衣流紋發生異變,不僅如此,甚至還讓墨衣在我沒有召喚的情況下顯形,倘若墨衣沒有出現,印堂受了血芍藥的我又會如何?” 這是沈流螢心中想不明白的事情,“為何墨衣的流紋會發生異變?是因為你的親吻?還是因為……你的血?這是我從未見過的情況?!?/br> 哪怕她是墨衣依附而存在的主人,她也從來沒有見過她手心里的流紋發生過這樣的變化,“墨衣可有與你說了什么?” 長情微微搖了搖頭,“沒有,墨衣前輩除了教我取出螢兒印堂里的血芍藥,其余一字未提,不過依我所想,這應當是與我的血有關,以及——” “與你我現今所處的天闕山有關?!遍L情微抬眼,看向頂頭枝杈繁茂如蓋的林子,沉聲道,“這兒的妖氣,與我有感應?!?/br> 沈流螢微睜眼眸,“你感覺得到妖氣了?” “嗯?!遍L情并未隱瞞,“在血芍藥印入我印堂的一瞬間,我便感覺到了?!?/br> 不僅感覺到,甚至覺得這股妖氣,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而這整個天闕山,都是這一股妖氣。 “可為何我什么妖氣都感覺不到了?”沈流螢將眉心擰得更緊,她知道這兒有妖氣,若無妖氣,就不會長出常筧,可她為何什么都感覺不到? 為何? “咳咳咳——”就在這時,旁不遠處的越溫婉忽然咳嗽了起來,小若源關心地問道,“娘親你怎么突然咳嗽了???” “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覺得有些難受,心口有些悶,有些想咳嗽?!?/br> “可娘親剛剛還好好的呀,怎么回事呀?” 越溫婉的咳嗽聲以及她與小若源說的話,讓沈流螢忽然明白了什么,只聽她沉聲道:“我知道了,因為天闕山在排斥我,準確來說,它在排斥所有到山上來的人類?!?/br> 不過,與其說是排斥,不如說是仇恨來到這山上來的所有人類才對,若非如此,又怎可能所有到這山上來的人有來無回,若非如此,她怎會受血芍藥攻擊,若非如此,二嫂怎會無緣無故咳嗽起來甚至覺得難受。 倘若他們再繼續往這山上更深處走去的話,屆時只怕不止是二嫂覺得難受而已,怕是真的有來無回。 不行,二哥二嫂還有七公子不能再跟著他們往里去,她雖為詭醫,但如此妖異的情況她從未遇見過,倘遇到什么危險她不能及時想出醫治之法的話—— 沈流螢忽然站起身,長情像知道她心里想什么似的,道:“螢兒可是要讓二哥他們折身下山去?” “是?!鄙蛄魑灺曇舫脸?,“不能讓他們跟著你我犯險?!?/br> “好,我陪螢兒一道?!?/br> * “讓我下山窩著等你們?我不干!”沈瀾清第一個不同意。 “沈瀾清在哪兒,我就在哪兒?!痹綔赝裼挚人粤藘陕?,笑道,語氣很堅定。 云有心面色雖已變得有些蒼白,卻也是微微淺笑道:“長情與弟妹獨自入山,我不放心,還是與你們一起為好?!?/br> “阿七,你過來,我有話單獨與你說?!遍L情看云有心一眼,轉身走到了一旁。 沈流螢隨即也拉著沈瀾清的手將他拉到一旁,沈瀾清不等她開口便又先表明態度道:“小螢螢你不用勸我,我不聽?!?/br> “我才不勸你?!鄙蛄魑灴粗驗懬鍥]了胡子的下巴,忍不住笑了,而后認真道,“二哥你身上有冥花,或許不在意這天闕山上的妖氣,但二嫂只是個普通人,二哥你不下山,二嫂也不會走的,我知道你很討厭二嫂,但二哥你不會眼睜睜看著二嫂真的離開不了天闕山吧?二嫂的身子現在就已經開始受不住了?!?/br> 沈流螢的話讓沈瀾清的臉色陰沉了下來。 他沒有抬頭看站在一旁的越溫婉,但他卻清楚地聽到了越溫婉又在咳嗽。 他擰起了眉。 沈流螢抓著他的手晃了晃,“二哥不用為我擔心,我和那個呆貨在一起,不會有事的?!?/br> 沈瀾清不說話,少頃,他二話不說地朝長情走去,而后狠狠瞪著長情,冷聲道:“小子,你要是讓小螢螢有個什么三長兩短,我一定扒了你!” 沈瀾清說完,不待長情說什么,便從他面前將云有心拖走了,一邊對越溫婉大聲道:“你來杵在那兒做什么,要是跟不上,老子絕對不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