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
像是知曉彼此心里想什么似的,只聽葉柏舟道:“至于你這情況,就讓阿風頭疼吧,他作出來的妖,怎么也得自己擔著?!?/br> 只見白糖糕隨即點了點頭,算是終于理了葉柏舟一把。 “那便一道進宮吧?!比~柏舟坦然接受白糖糕要跟著他一起進宮的事實,沒有再多勸說一句。 是啊,他們都在,又怎能缺了長情,不管是好事還是壞事。 無論發生什么情況,他們兄弟四人只要一并擔著,又有何懼? * 白府。 “華兒,月漣公主昨日來府上探望了我與你祖母,這是公主在南孚寺為你求的平安符,托我交于你?!卑追蛉诵Φ脻M面溫和,將一只精致的小盒從身旁婢子手里拿過,遞給白華,不忘叮囑道,“華兒可莫忘了好好感謝公主?!?/br> “母親放心,孩兒明白?!卑兹A接過小盒,卻未打開,只是托在手里而已。 “還有,這是海南那邊昨日才送來的珍珠,替我與你祖母帶給太后與月漣公主?!卑追蛉擞值?,話音才落,站在她身后的兩名婢子分別捧著兩只紫檀木盒子便走上了前來。 白華微微點頭,“好?!?/br> 白夫人慈笑點點頭,只見她微微張張唇,似乎還有話要說,卻欲言又止。 “母親可是有話要對孩兒說?”白華溫和道。 白夫人這才又道:“臨城的事情,我與你祖母已聽說,讓那沈家小姑娘誤事了?!?/br> “母親?!卑兹A眼神微沉,“是我白家有托在先,流螢一個姑娘家才會到遠在千里的臨城走一趟,無論事成與否,我白家都當答謝流螢才是?!?/br> “你這孩子,為娘可有說什么了?”白夫人瞧著白華的神色,心有些沉,“怎的忽然就這般認真起來?!?/br> “孩兒只是怕母親誤會了流螢?!卑兹A又恢復了他溫和的眼神,“孩兒先行進宮赴宴,晚些回來再去看祖母?!?/br> “才風塵仆仆地回來,歇都還未歇一口氣,便又要進宮?!卑追蛉溯p嘆一口氣,抬手替白華拂了拂耳畔的發絲,“前夜太子殿下派人來府上找過你,別忘了宴會之后去拜訪太子殿下?!?/br> 白華笑得溫柔,“孩兒知曉?!?/br> “哎,去吧?!?/br> 白華離開后,白夫人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對身旁的嬤嬤道:“方才華兒那孩子可是喚了那沈家小姑娘的閨名?” “回夫人,是的?!眿邒叩?。 白夫人面上憂心更甚,“怕是華兒對那沈家小姑娘上了心啊……走吧,同我一道去看看老夫人,看看老夫人怎么說?!?/br> * 云府。 云有心正坐在床沿上給他的眼睛蒙上布條,忽然有一名身材纖細的小姑娘溜進了他的院子來,對院中正在灑掃的婢子做了一個“噓”的動作,然后躡手躡腳地溜進云有心的屋子里,點著腳尖貓著腰輕手輕腳地朝云有心靠近。 然這小姑娘才繞過床榻前的屏風,便聽得綁好了布帶的云有心淺笑道:“小慕兒又想嚇小叔是不是?” 云有心一說話,姑娘便驚得撞到了身旁的屏風,只見她跺了跺腳,撅起櫻紅的小嘴,很是不開心道:“不好玩兒不好玩兒!小叔你每次都能發現人家!” 只見這姑娘約莫十七年紀,生得眉清目秀,道不上美艷驚人,也稱不上清麗脫俗,卻帶著一股動人的靈氣,一襲翠色的衣裳襯得她就好像是春日里最具生命力的新葉,朝氣蓬勃,長長的烏發扭在肩頭,簡單秀氣。 這姑娘即是當今云家家主,云有心一母所出的兄長云子君的獨女,云慕憶,年方十七,與年僅弱冠的云有心相差不過三歲而已,許是年齡相仿的緣故,是以打小云慕憶都非常喜好找云有心玩耍,只要她想要找云有心,不管何時何事,她都要跑到云有心身邊來,任是云子君教訓了她不知多少回都沒用,只能任由著她了。 好在云有心性子溫和,從來沒有嫌棄過自己這個小侄女,更從來沒有對她說過一句重話或生過她的氣,使得云慕憶愈發地喜歡他這個小叔。 云子君道是他這樣要把這小丫頭給慣壞了,云有心不介意,道是姑娘家,嬌慣著養也無妨,聽得云子君頻頻搖頭,奈何又無法,便也只能任了。 “小慕兒的腳步聲這般大,小叔怎能發現不了?”云有心溫柔一笑,從床沿上站起了身。 云慕憶不服氣,將小嘴撅得更高,“我都沒有弄出聲響,小叔還說人家的腳步聲大?!?/br> 云有心柔笑,“小慕兒可是忘了小叔的耳朵比常人要敏銳上許多?” 云慕憶扁扁嘴,還是不想承認這個事實,不過,她這回來找小叔可不是只為嚇他而來的,她可是有重要的事情找小叔。 “小叔小叔!”云慕憶突然跳到云有心身旁,抱住了他的胳膊,昂頭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看,問道,“你是不是準備進宮參加太子殿下的慶功洗塵宴?” 對于突然黏到自己身旁來的云慕憶,云游戲不覺絲毫詫異,也不覺他們這般的親近有何不妥,畢竟從小到大,云慕憶都是這般黏著他,只聽云有心溫和道:“怎么了?小慕兒是想與小叔一道赴宴?” “嗯嗯嗯!”云慕憶用力點點頭,“小叔你就帶我一塊兒去唄,好不好?” 云慕憶邊說邊晃著云有心的胳膊。 “這個事情,小慕兒不是當問你爹爹去?怎的跑來問小叔?”面對自己這個小侄女,本就溫和的云有心笑得愈發溫和。 “爹爹是個老頑固,肯定說我去了只會胡鬧添亂,他才不會給我去!”云慕憶又撅起了小嘴,一副幽怨的小模樣。 云有心雖看不見,但他想象得出他這個被寵壞了的侄女此時是怎樣的一種神情,不由笑得更溫和道:“那小慕兒覺得找小叔就能讓你爹爹給你進宮去了?” “那是當然了!”云慕憶用力點了點頭,“爹爹最疼小叔,也最聽小叔的話了,只要是小叔說的,爹爹都會答應的!” “好嘛好嘛,小叔你就帶我一塊兒去嘛?!痹颇綉泴⒃朴行牡母觳不蔚酶鼌柡?,語氣變得更撒嬌,“我保證,我一定乖乖跟著小叔,絕對絕對不給小叔添亂!” “小叔——”說到最后,云慕憶拖了個長長軟軟的尾音,真是讓人不答應都不行。 “好了,小叔答應帶你一道進宮便是?!痹朴行囊脖辉颇綉浤サ檬懿蛔?,除了答應,他還能如何? “我就知道小叔對我最好了!”云慕憶高興地將雙手一拍,而后抓著云有心的胳膊,踮起腳湊近他的臉頰,高興得作勢就要在他的臉頰親上一口。 可就當她的唇才要朝云有心湊近時,她的動作忽然頓住,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眸中晃過一道緊張之色,且還帶著明顯的……憂傷。 云有心覺到云慕憶的不對勁,遂關心地問道:“怎么了小慕兒?” “看到小叔的耳邊的頭發沒別好?!痹颇綉浡犞朴行牡脑?,趕緊又笑了起來,抿著唇,抬手替他撥了撥他耳邊的頭發,“我幫小叔別好?!?/br> “好?!痹朴行倪@才又淺淺笑了起來。 “好了!”云慕憶笑著收回手,然后在云有心面前站好,道,“小叔你摸摸看我梳這樣的頭發行不行???” 云慕憶說完,抓起云有心的雙手便放到自己的頭上。 云有心不覺有何不妥,只是順著她的話將她的頭發摸了摸,而后道:“還是讓紅妮替你梳個簡單的發髻為好?!?/br> “那我回屋去讓紅妮幫我梳好頭發,絕對不給小叔丟人!”云慕憶笑吟吟地轉了個圈,“小叔不可以丟下我自己先去哦!小叔一定要等我哦!” “好?!痹朴行娜嵝χc點頭,“我去與你爹爹說一聲,然后在前廳等你?!?/br> “嗯!”云慕憶這才笑著跑開。 云有心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裳,也出了屋去。 但,云有心并不知道,方才他的頭發并沒有亂,亦沒有沒別好。 此時此刻,東宮—— ------題外話------ 萌萌噠白糖糕又登場,幾天不見它,姑娘們有沒有想它啊,哦呵呵呵~ 【墨十泗小喇叭】播報:清秀朝氣的【云慕憶】小姐由我們萌萌噠【181轉novel】大姨夫客串扮演!大姨夫!你出場了! ☆、084、親密接觸 東宮。 衛驍斜倚在軟榻上,長發松散,衣襟微敞,正輕輕轉著拿在指尖的冷血玉石,神色冷郁,對捧著錦服躬身站在一旁已經大半個時辰的太監視而不見,似乎他根本就不知道他即將要參加皇上特意為他備下的宮宴似的。 忽有一名小太監躬身垂首邁著小碎步朝他走來,極為恭敬道:“太子殿下,寧心公主來見?!?/br> 衛驍這才將手上的冷血玉石遞給一直恭敬站在軟榻邊的另一名太監,太監當即將托在雙手手心里的一只錦盒遞上前,畢恭畢敬地用錦盒接住那顆冷血玉石,只見衛驍這才慵懶地坐起身,對前來稟報的小太監道:“讓她進來吧?!?/br> “喳,太子殿下?!毙√O隨即躬身退下,至始至終都沒敢直過腰抬過頭。 少頃之后,衛璽提著曳地的盛裝霓裙來到衛驍面前,邊朝他走來邊親昵地喚他一聲:“皇兄?!?/br> “小璽來了?!毕騺砩傩Φ男l驍見著衛璽時沒有頂著他那副冷郁的臉色,反是平和得就像個尋常的兄長,甚至見他在自己身旁的位置上虛拍了拍,道,“過來陪皇兄坐?!?/br> 衛璽含笑上前,卻沒有在衛驍身旁落座,而是從恭敬立在一旁的太監手中拿過衛驍的錦袍,這才轉過頭來對他淺笑道:“就知道皇兄還在偷懶沒有換衣裳,皇兄可是今日宮宴的主角,可不能偷懶呢?!?/br> “真是回到了宮中也還是一點懶都偷不得?!毙l驍抬手撓撓自己的長發,眉心微擰,面色又變得冷郁,且帶著明顯的不情愿。 “皇兄貴為太子,當然是不管在哪兒都是一點兒懶都偷不得?!毙l璽說完,將手上的明黃錦袍抖開,“來穿衣裳了皇兄,可不能父皇都到了但皇兄還沒有到席?!?/br> 似乎是衛璽的出現或是她的話起了作用,衛驍終于從軟榻上站起了身,卻沒有讓衛璽伺候他穿衣,而是冷冷看向方才拿著錦袍的太監,冰冷不悅道:“還不過來替本宮更衣?” “喳,喳!”太監當即應聲,一步都不敢慢。 “小璽你坐著吧?!毙l驍又道,衛璽只好將手中的錦袍遞到太監手里,以免他們受不必要的責罰。 因為衛驍的脾性她很清楚,陰晴不定,可視人命如草芥,卻也能愛民如子,完全就是兩個極端的人,但凡稍不注意,隨時都有可能受到可怕的責罰。 但,不管他對旁人如何,對衛璽這個一母所出的meimei,他卻是捧在手心里疼著,即便是他那陰晴不定的詭異脾氣,也從不在衛璽身上亂撒,是以旁人對他是又敬又怕,從不敢過于靠近,唯獨衛璽敢與他這般靠近。 也因為如此,三年前他遠征西疆,衛璽義無反顧地隨他前去,為他祈福。 衛璽沒有執意要幫他換衣裳,而是將衣裳交給了面前的太監,只見這太監忍不住朝她遞來一記感激的目光,她回以他溫婉一笑。 太監內心感動不已,若是這寧心公主執意要替太子殿下換衣裳的話,太子殿下必將動怒,而太子殿下一旦動怒,只怕他們這一宮的太監都活不過今日。 “那小璽坐在這兒等著皇兄?!彼€是留在這兒等著皇兄吧,自前夜太子湯一事后,皇兄的脾氣便反復無常,這兩日東宮因廷杖而死的太監已有三人,她現下若是離開,一旦皇兄動怒,怕是這些無辜的太監都只會是可憐的池魚。 “嗯?!毙l驍淡漠地應了一聲,微閉起眼,張開雙臂讓太監們來伺候他更衣。 只見替他更衣的兩名太監雙手隱隱顫抖著,面色微微發白,可見他們心中有多忐忑多不安。 衛璽見狀,怕是這兩名太監的手若是再這么抖下去的話,本是不出錯也會被他們自己給緊張得出錯,屆時若是皇兄動起怒來,她根本就保不住他們。 皇兄雖然疼他,卻從不會聽她的任何勸說,他認定的事情,從不會改,哪怕父皇來勸,也不會有變。 衛璽終還是站起身來,走到衛驍面前,屏退了那兩名太監,輕聲對衛驍道:“還是小璽來幫皇兄吧,這兩名太監怕是還不大清楚如何給皇兄寬衣更衣,小璽做一回給他們看,下回他們便不會再生疏了?!?/br> “嗯?!毙l驍沒有反對,微閉的眼瞼也沒有睜開,可見他并未動怒,這才讓那兩名忐忑不已的太監提到了嗓子眼的心落回了原位。 然就在衛璽將將為衛驍整理好衣襟時,衛驍忽然將右手捂到心口,隔著衣衫緊緊揪著自己的胸膛,眉心緊擰,面色發白。 “皇兄!”衛璽見著衛驍忽然這般,趕緊扶著他在軟榻上坐下,雙手緊抓著他揪著胸口的手,秀眉緊蹙,著急道,“可是皇兄的連心草之毒發作了?” 衛璽的手陡然一顫,將衛驍的手抓得更緊,秀眉亦擰得更緊。 皇兄的連心草之毒發作了,那柏舟大哥—— * 宮城外,莫家馬車上。 葉柏舟忽然間抬手緊揪住自己心口的衣裳,面色發白,神色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