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062、血符異況 白華的人沒有跟來,當然,衛風的馬車也沒有故意走偏道,就這么懶洋洋地躺在馬車里,馬車走著平坦道路,駛向西邊一處寬敞的宅子。 宅子的大門上什么都未掛,就好像這宅子無人居住似的,但這宅子門前打掃得干干凈凈,門上的銅環也擦拭得锃亮,顯然不是無人居住。 馬車在此停住,衛風跳下馬車后就著這大門用力踹了幾腳,直踹得門環鐺鐺作響,一邊吼道:“開門,不然爺就要把這扇破門給踹爛!” “來了來了!”衛風的吼叫聲才落,門后便有男子的聲音傳來,帶著笑意,將門打開了,一見著衛風便是笑道,“四爺這么風流倜儻的一位爺,用腳踹門可是太有**份了?!?/br> 前來開門的是一名年紀約莫二十六七的男子,著一件暗粉色的織錦廣袖長衫,腰間墜一羊脂白玉佩,長發高豎,戴一七寸白玉冠,翩翩書生氣,本就是單眼瞼,偏生還愛笑,一雙眼都快完成了一條縫兒,眼角有著深深的笑紋,好似他無時無刻不在笑著一樣,否則又怎會有這般深的笑紋,他的年紀也不過二十六七而已。 衛風本是一臉的憤怒,在聽到男子的夸贊后,這一臉的怒容倏地就變成了一臉得意的笑,“還是無憂說話好聽,爺愛聽?!?/br> 官無憂笑道:“那是當然的了,四爺愛聽什么話,做屬下的當然就要說什么話給四爺聽了,再說了,無憂這說的可都是心里話,四爺在無憂心里,從來都是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的?!?/br> “呵呵呵……”衛風很受用,笑得愈發得意,衛子衿忽然插話道,“爺,無憂不管對誰說話都是這么好聽,爺還是不要多想了?!?/br> “哎呀,小衿兒別這么直接地把實話說出來,四爺都還沒得意夠呢?!惫贌o憂笑得眼角的笑紋更深了,衛風隨即瞪他一眼,只聽官無憂又笑著道,“英俊瀟灑的四爺還是不要杵在這門外了,無憂已經備好了酒菜,四爺還是進府來吃吃喝喝比較好?!?/br> “哼?!毙l風哼哼一聲,卻未抬腳跨進門檻,“有沒有好酒?” “四爺駕到,怎敢沒有好酒?!惫贌o憂笑著,“四十年的老酒,管四爺喝個夠?!?/br> “這還差不多?!毙l風這才舍得抬腳走進門檻,“不過我還是要找小饃饃和小容容算賬!” “四爺隨便算,這可就不是無憂能管得了的了,四爺這邊請?!?/br> 官無憂在將大門闔上時他那笑得快瞇成一條縫兒的眼里滿是森森寒意,只聽他冷聲道:“躲在外邊的人,都處理了?!?/br> “是,主上?!鼻耙凰策€不見多一個人影的院子里這一瞬忽然便有五名年歲不一的男子單膝跪在了官無憂面前,在官無憂微微抬起手時又全都退離不見。 官無憂滿臉笑意地跟上衛風,只見衛風面色微沉,問道:“有人注意到你了?” “陰溝老鼠,不足掛齒?!表型嗜ズ獾墓贌o憂依舊笑得兩眼瞇瞇,“難道四爺這是在關心無憂?” 衛風白他一眼,官無憂笑得完全不見了眼睛。 “不過話說回來,這臨城到底是個什么事兒,無憂你在這兒蹲的時日可不短了,還沒蹲得出個所以然來?”衛風哼了一聲,又問。 “快了?!惫贌o憂只是笑,“不過沒想到白家家主會突然親自來臨城而已?!?/br> 這宅子由外看著不大,進來后卻是大得內有乾坤,官無憂領著衛風不知轉過多少道游廊,才在一處滿是綠意的院子前停下,笑道:“四爺里邊請?!?/br> 衛子衿跟著衛風進去,卻在衛風走進那雕欄玉砌的小樓前停住腳步,恭敬道:“子衿在此等候爺?!?/br> 秋容已打開了屋門立在一旁,在衛風怒瞪他時忙解釋道:“四爺,我家爺很是不喜歡貓的您不是不知道,秋容要是把您的小烏黑和我家爺都撈到一件衣裳里,只怕不是您的小烏黑被打死就是秋容被打死了,四爺您忍心秋容被打死???” “別以為你這么說我就會可憐你,我的小烏黑這會兒可是斷了腿了!我的小烏黑要是成殘廢了,我也將你打成殘廢!哼!”衛風白了秋容一眼,走進了屋,“行了,外邊呆著吧?!?/br> 衛風將屋門關上了。 秋容湊到冷冰冰的衛子衿身邊,瞪著他道:“你小子這一路自在啊,人朝馬背上一擱就成了,就我自己要一路東躲西藏地跟著,簡直太不公平了!” 衛子衿斜眼看秋容,“我又沒攔著你擱我旁邊騎馬?!?/br> “我就知道你這么沒良心,看來不和你打一架你小子總和我對著干?!鼻锶菀а?。 “樂意奉陪?!?/br> 于是,這屋外屬下在開打,屋內主子也沒好到哪去。 衛風正將劃開了血口子的左手掌心按到白兔子的心口上,一邊用力按一邊哼聲道:“小饃饃你這死兔子,看你現在這副死兔子的模樣你能打得過我不成?按死你按死你,哼!” 只見衛風掌心中流出的血非但一滴都沒有沾到手下白兔子的皮毛上,反是凝成一串奇怪的符文壓在兔子的心口上,血符文在兔子的心口上亮著腥紅的光,衛風的左手在輕顫,似是他的血凝成的符文想要沖開他的掌心流散開,衛風眼神一凜,就著右手里還拿著的小匕首朝自己的左手五指指尖飛快劃過,在血流出他指尖的瞬間,他一個使力,將左手掌心用盡全力朝兔子的心口上按,同時擰眉沉聲道:“忍著了!” 血符上的紅光突然亮得刺眼。 “噗——”長情吐出一口腥血的同時變回了人形,卻見他心口上的奇怪符印還在亮著腥紅的光并未消失,與尋常極為不一樣。 “小饃饃!”一向就好笑瞇瞇以及耍賴的衛風此時神色驚慌,作勢又要將還在流血的左手掌心按到長情的心口上。 就在這時,長情忽然抬起手來抓住他的手腕,衛風震驚看他,卻見長情微微搖了搖頭,衛風將眉心擰得更深,將手收了回來。 過了許久,才見長情心口上的血色符印漸漸變淡,最后消失不見。 衛風扯過一旁的衣裳扔到長情身上,極為嫌棄道:“沒死就趕緊起來穿上,整天赤身**的丟不丟人?” 長情拿過衛風扔在他身上的衣裳,慢悠悠坐起身,慢悠悠穿上,衛風眉心未舒,聽得出他很是不放心地問道:“方才是怎么回事?從未出現過這種情況?!?/br> “不知道?!遍L情面無表情,就好像不是自己的事情似的。 “你不知道你方才攔著我做什么?”衛風將眉心擰得更深。 “直覺,怕是會傷到你?!遍L情抬手抹掉嘴角的血,繼續穿衣。 衛風沉默,過了好一會兒才聽他沉聲道:“臨城這事完了之后到北云夢山老頭兒那走一趟?!?/br> “嗯?!?/br> “我說小饃饃,你為了個連你是誰都不知道的女人強行變回人形,倘有個什么萬一,后果你比誰都清楚,值得?” “等阿風遇到自己鐘情的人,就知道值不值得了?!遍L情說著,抬手摸了摸自己鼻尖。 螢兒方才點了他的鼻尖,酥酥癢癢的感覺,挺好。 “我鐘情的人?”衛風笑得很是無所謂,“永遠也不會有?!?/br> ------題外話------ 【墨十泗小喇叭】播報! 【官無憂】由我們萌萌噠的【小官無憂】f倌客串扮演!小倌兒,快來看看你! ☆、063、酒 沈流螢一覺睡到了亥時,她的倦意還在,她還能繼續睡,然晏姝已經醒來,此時正在砰砰砰地敲她的門,讓她縱是想繼續睡都不成,只好起身給晏姝開門。 門一開,晏姝便兩樣晶亮地跳了進來,抓著她的手一臉興奮道:“流螢流螢!你也還沒吃晚飯對不對?我們出去吃怎么樣怎么樣?我剛問過店小二了,他說臨城夜晚好玩的好吃的多了去了!我們出去玩兒怎么樣?去吧去吧,你不去的話我就哭給你看!” 晏姝這一連串好似炮彈一般的話打出來,打得沈流螢睡意全無,再看晏姝那又興奮又可憐的模樣,連她自己都興奮了。 “真的有很多好玩好吃的???”沈流螢也樂了,姑娘家的心不管何時都對新鮮事物充滿好奇。 “對呀對呀!”晏姝用力點點頭,“你從窗戶往外看看,哇,這臨城的夜可真亮堂!肯定很多好玩好吃的!” 晏姝邊說邊將沈流螢往窗前拉,一把推開了窗戶,果然外邊燈火通明熙熙攘攘好不熱鬧,一定很有意思! “小姝你看看我頭發亂不亂,衣裳亂不亂?”沈流螢已經迫不及待,忙問晏姝道,“不亂的話這就走了?!?/br> “哎呀,咱們現在是男人打扮,亂就亂了,男人又有多整齊,走走走,再磨蹭的話怕是外邊都要收攤了呢!”晏姝拉著沈流螢就往樓下跑,卻又忽地停下腳步,道,“流螢你帶著錢袋啊,我可是身無分文啊?!?/br> “差點忘了?!鄙蛄魑炁芑卮查竭?,從枕邊抓起她的錢袋,在跑過桌子旁時,她停下了腳步,四處看了看,道,“我的白糖糕呢?” “哎呀,不要管那只兔子啦!一只兔子而已,你又沒開過門,它不在這屋里還能到哪兒去?指不定躲到哪個角落去了,咱們玩回來再找!”晏姝跑過來將沈流螢拉走,沈流螢的心已飛到了外邊夜市上,一時也不管白糖糕,跟著晏姝跑下樓去了,將要跑出客棧時沈流螢才想起要給白華說一聲,誰知隨同白華一塊兒來的白府家丁說他們家主出去了,沈流螢便讓家丁代為轉告一聲,愉快地跟晏姝朝夜市跑去了。 晏姝和沈流螢盡情地吃了一路臨城的小吃,不過她們只管自己樂呵,并未察覺到這臨城的夜市,莫說年輕姑娘,連一個稍微年輕一些的女子都見不到。 最后打著飽嗝的晏姝拉著同樣打著飽嗝的沈流螢蹦進了一條小巷中的酒家,盯著沈流螢激動地問道:“流螢,咱們喝點酒吧?以前在家里咱們從來都只能偷偷地喝酒,這回難得出來,咱們光明正大地喝一回怎么樣?就當做慶祝你踹開了那個混蛋肚子疼和慶祝我逃離了那該死的王府破爛小院,怎么樣怎么樣?” “好!”沈流螢好爽地將桌子一拍,招呼店家道,“店家,上酒!” 就當做是慶賀她重活一世!必須喝! “兩位姑娘這……”店家是個厚道人家,瞧著這倆女扮男裝的姑娘大晚上地竟然這么豪邁地喊酒喝,不由很是擔心,臨城最近的夜,對姑娘家來說,可是很不太平的??! 可晏姝卻堵了他的話道,“什么姑娘,沒見我們穿著男人的衣裳嗎,叫小哥!” “是是,兩位小哥,你們……” “哎呀店家,你就只管給我們上酒嘛,我們又不是沒有銀子,也不會喝到醉得不行賴著不走的!” “……成吧,那兩位小哥坐,我這就給你們上酒啊?!泵鎸@樣任性的姑娘,店家著實無奈,只能拿酒去了。 雖然晏姝喊得這么豪邁,但她的酒量實在是……低,才一小碗酒下肚,她便醉了,真是讓沈流螢哭笑不得,虧她還以為她真的能找到人和她海喝一頓了,誰知竟是個慫貨。 晏姝雖然醉了,但她還在繼續喝,一邊喝一邊罵罵咧咧,看模樣是要將積壓在心底的苦水都給吐出來,這其中,又以罵衛風最甚。 “他奶奶的衛風!老娘嫁錯了人老娘連個哭的機會都還沒有,他就給老娘落井下石,拿小豬和老娘拜堂!他到底還是不是人???有沒有點同情心???” “王八羔子死衛風!老娘哪點兒不好???要樣貌有樣貌要身段有身段,他憑什么看不上老娘???老娘還看不上他呢!王八羔子!” “老娘碰到這種人是老娘倒了八輩子的血霉!老娘詛咒他——嗝——詛咒他……咒他這輩子都別想娶著媳婦兒!斷子絕孫!” “嗝——不對,斷子絕孫好像有點太狠了,不太好吧?” “也不對,反正他也討不到媳婦兒,也和斷子絕孫差不多了,有本事他討著媳婦兒再說,哪個女人看上他的話,那就是那個女人瞎了眼!嗝——” “王八羔子——!我以為我嫁人了日子會好過一點,誰知道……嚶嚶嚶……” 罵到最后,晏姝罵得累了,趴在桌上竟是睡了過去。 沈流螢知道她心里不好受,便也不勸她,任由她宣泄,倒是不想性子這般好強的小姝竟然……也會哭。 沈流螢輕嘆一聲,就著袖子替晏姝擦掉了眼角的淚。 其實,就算小姝再如何倔強好強,終究也還是個姑娘家,而且還是個地地道道的古代姑娘,這時候的女子都將婚姻視作生命中的大事,將夫家視為天,就算是上錯了花轎嫁錯了郎,衛風也已是她的夫家,若能好好相處,誰個女子又愿意做到小姝這一步? 說來小姝心里并不是不在意衛風這個人,即便連面都不曾見過。 小姝這般好的一個姑娘,衛風這王八羔子不珍惜便也罷,竟然還讓她這么委屈,一定要讓他后悔才是! 晏姝醉倒了,沈流螢再喝了兩小碗酒后便無心再喝,喚了店家結賬后背著晏姝走了,店家心下感慨,這樣大嚎大叫的小姑娘,他可還真是從來沒見過。 今夜的衛風,打了無數個噴嚏,直逮著衛子衿來問:是不是你罵爺了??? 而沈流螢背著晏姝走出這間酒家,便聽到一聲溫和中帶著些著急與關切的聲音喚她道:“沈姑娘!” 沈流螢抬頭,見著向來都是溫和淺笑的白華正停下頗為急切的腳步,他的面上,沒有笑,只有擔憂與關切。 “白兄?!鄙蛄魑炤p輕一笑。 月華正好,燈火暖融,照在沈流螢身上面上,如給她因酒意而微紅的雙頰鍍上了一層淡淡的暖暉,讓她的淺笑看起來無比迷人。 白華怔怔失了神。 ☆、064、要你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