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節
意外于她會叫自己的名字,也看若棠不能挪開眼睛的邵衡輕輕點了下頭答道:“正是在下?!?/br> 彼時豆蔻,與君初遇。 那邵衡語氣雖然客氣有禮可看得出來他并不認識她。 一雙春水杏眸眨了又眨,若棠微低了頭咬了咬下唇。 旁邊那個騎馬的軍將已經輕聲問她:“小娘子不是喊救命嗎?可是有什么事情要求助的?” 若棠余光看了看左右圍觀的人,盡量低垂著頭,回身幾步撿起頭巾給自己仔細圍好又轉身回到邵衡馬前。 此時那個壓著嫂子的軍侯,也已經過來。見了馬上人面色微變,趕緊上前叫到邵校尉、趙校尉。 他到是很乖覺謙卑,不等邵衡兩人問已經開口說了事情原委。 不過他一句話未落,邵衡已經揚了揚馬鞭止住了他的話。 偏了偏頭,下巴朝著若棠的方向揚了揚。聲音清朗:“讓她說?!?/br> 早做好打算的若棠,向前走了幾步。 把他們間發生的事情盡量避重就輕,大事化小的說了一遍。 到最后又帶著笑音說:“我去醫館的時候晚了些,聽見有人謠言說有人吃了我們的餅死了。那怎么可能。 一定是那人身體突發不適而已。 不然就算隨便拿具服毒而死的尸體,來刨腹驗尸。 胃中沒消化的是不是我們家的餅,有沒有毒,也是容易檢查出來的。 畢竟我們餅里的材料有些小密計,驗毒更是簡單。 何況軍侯大人是大將軍手下,怎么會知法犯法呢? 要知道按律誣告者可是罪加一等的?!?/br> 她這一番軟硬兼施的話,一時間場中無人言聲。 寂靜片刻,姓趙的校尉哈哈大笑兩聲吩咐旁邊的親衛。 “你立刻去把縣衙的仵作帶來,給我來驗驗那具被餅毒死的尸首?!?/br> 站在馬前的軍侯立馬變了臉色,若棠也是皺了皺眉頭。 這人搗什么亂,自己不過是想把事情化小化了。 畢竟他們還要在這生活,得罪地頭蛇可不是好事。最后這些話也不過是怕軍侯不夠聰明,要把兩方的路走死而已。 幸好邵衡是個拿事穩重的,喊了聲趙剛又止住了親衛。 心頭吁了口氣的若棠又上前一步對邵衡下拜,言稱。 “我當時膽小誤會了軍侯的意思,現在想過來大將軍帳下的人,怎么能不愛民。 軍侯不過是想讓我們幾個,跟德福樓解釋一番誤會而已。 我們如今餅的做法也是在家鄉學來的,也許真的是別人從德福樓學到的也不一定?!?/br> “若棠,明明是他們欺負人,你怎么這么說你沒在場不知道...... 李美琪聽見她這么委屈的說,立即大聲喊叫。還好被旁邊還算知道分寸的嫂子拉住了。 聽見若棠這名字,邵衡眼光大變,又馬上垂下眼簾掩去驚詫。 若棠沒有看李美琪,也沒有發現邵衡的異常,依然聲音溫和的扭頭對軍侯又行了一禮,言辭十分懇切。 “軍侯,您大人不計小人過??丛谖覀儙讉€女子求生艱難的份上,還請高抬貴手原諒我們一些不周的地方。那餅既然是德福樓的方子,我們以后不賣就是?!?/br> 臉色已經在青白紫紅黑之間數變的軍侯大漢也是聰明人,順著臺階甕聲甕氣說。 “也沒有確定就是德福樓的方子。不過是讓你們去分辨分辨,誰知道你如此膽小還鬧到校尉跟前來了?!?/br> 聽了這賣乖的話,那個姓趙的又是一頓大笑。 這回不等他又鬧出什么幺蛾子來,邵衡已經看了若棠一眼微笑著說。 “看來你家的餅一定很美味了,有機會我會去嘗嘗?!?/br> 她還沒回答那邊被軍卒放開的李美琪,已經跑上前滿眼放光的說。 “您說話算話啊,我就在市集的東面?!?/br> 看了眼被圍巾圍的嚴嚴實實不見表情的若棠,邵衡對軍侯有些嚴厲的囑咐。 “不可與民爭利,是大將軍說過多少回的事情,此事既然是誤會就算了。德福樓的菜也不錯,不差賣餅的那點小利?!?/br> 說罷打馬揚鞭而走。 ☆、番外 邵衡拍馬走開,姓趙的校尉踱馬從若棠身邊慢慢走過,到了軍侯前用馬鞭敲了敲他的肩膀。 “我這人愛吃新鮮,說不定什么時候也要去嘗嘗那餅,你可記住了啊?!?/br> 說完話回頭看了眼快馬追邵衡去了。 這天下午,若棠把自己手里幾種其他復雜貴重的點心方子賣給了德福樓。 兩好變一好。 變了副面孔的軍侯,也熱情積極幫他們介紹了一個沿街好位置,帶后院的空余小店還給做了保。 不過幾天的張羅,李家小館開張了。 小館子在每天早上賣湯粥餅咸菜給出早的人,中午只外賣點心,下午又是掛牌幾種樣鮮味美的小菜飯食。 一家人忙碌非常,又因為軍侯的照顧生意和順興旺。 家里的收入喜人,若棠從外面酒莊買了兩壇好酒和果rou松脆,酸鮮爽口的青梅黃糖自己在后廚細細加工封壇。 開了店后,她依舊每天和李母忙忙碌碌在后廚里。 李美琪跟哥哥在前面張羅。 憨厚的嫂子更是手里時刻有著活計。 大半年過去,家里余錢多起來。幾個人已經想著生意持續好下去的話就擴大店面,招活計一整天都開門賣吃食。 大將軍又打了勝仗回來,不少軍兵到小店吃飯。 聽興奮到不行的李美琪說起,邵衡和趙剛已經幾次到他們店里吃飯。還問起過自己。 若棠笑笑沒有說話,只是低頭時眸光深邃復雜。 青梅酒已成,若棠在清早叫嫂子陪著自己去德福樓想送給軍侯當謝禮。 才出側門走上街,就看見邵衡和趙剛帶著幾個人從自己家的店里該是才吃完早點出來。 自己家的早點并不豐盛,沒想到他們這個牌面上的也常會來。 若棠與嫂子在路邊給他們行了個禮就要走。 趙剛已經大步過來笑著問:“大清早去哪???怎么還抱著酒壇?” 嫂子老實把實話說完,趙剛一邊失望的嘆息說:“自己和邵衡也是幫過忙的,怎么沒有謝禮?!?/br> 一邊已經掀開若棠懷里的酒壇。 沒等喝,已經贊了聲好香。 他等不及回店里取碗,已經用馬上的水囊取來喝了。 此時旁邊的親衛會來事的,早已經回店里取了酒碗來。 若棠也把酒壇放在旁邊的路石上。 拿著碗的邵衡看了眼只露著眼睛、鼻子、不多臉孔的若棠微笑一下。 也上到酒壇前。 只見那酒色澤碧綠清透,聞著清香撲鼻。 拿碗盛了一嘗果然清酸醇厚,生津爽口。不由幾口下去喝完了一碗。又讓身邊幾個人嘗。 不管他們對酒如何稱贊,趙剛只過來要自己的謝禮。 看了眼被他打開喝了的酒,若棠無奈又好笑好氣。 到底把家里剩下留著自己喝的兩壇,也搬出來給他和邵衡一人一壇才算罷了。 收了那壇青梅酒,邵衡第二天親自給若棠拿來本書作為回禮。 是市井小文。 他曾經兩次看見過若棠路過書肆前,看人家貼出來的小段站立良久。 私心里暗暗猜度著,她也許會喜歡讀書,早就無意識的精心挑選買了幾本女孩們愛看又有趣,易懂不粗俗的小話本。只是苦于沒機會送出去。 收到回禮的若棠愣了很久。李家人還吃驚她會識字,她笑笑推說以前父親教過一些。 這以后,邵衡來他們小店吃飯的時候越來越多,若棠都懷疑他是不是家里沒有廚子。 盡管她大多在后廚,可他們見面的時候還是越來越頻,漸漸由不說話到點頭微笑,終于到每次能自然互相說兩句家常話了。 送過了酒,若棠在之后年節送對他們生意多看顧的軍侯,趙剛一些家里自作的吃食用品時,每一次也不會忘了邵衡的那一份。 而邵衡的回禮也慢慢從書籍,紙,筆到了所謂將軍賞賜自己不好穿的衣料。 在這年邵衡生辰的時候,若棠想了又想,到底沒有把自己悄悄裁好的衣服送去。 只在他那天跟同僚喝酒請客之后,晚上過來時精心煮了碗面。說了兩句平安康健的話。 而在李家給若棠慶生那天,邵衡卻大大方方,送了她一對很適合平常戴的銀丁香。 第二年的上巳節,南安城里卻并不見熱鬧歡慶。 傳言東王因擔心大將軍功高蓋主,竟然任人唯親,派了自己只會玩樂的奶兄前來做督軍。 督軍來了大將軍卻沒什么情緒變化。在中秋節后又帶兵出征。 這次大軍出發前,邵衡在清晨去了后廚把若棠帶到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