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節
“放心,他好好的。只是在多睡覺補充體力,準備出來看看他最可愛的娘親?!?/br> 擔心胎兒太大不利于生產,最近不敢讓她多吃,多睡。感受到有些起風,蕭策握著她已經五個指窩的手,相偕去了外書房看有趣的折子散散心。 手里的折子正是御史聯名參奏,關于平王蕭筬欺辱民女的。 蕭策這輩如今剩下的男丁只有四個。 太上皇憐愛遼王,沒有把謀反的他定為株連。 后來更是在認定太后惡毒后,連遼王府、王妃也按規制留著。是存了將來過繼嗣子供奉后世的意思。 不過鐵血手腕的蕭策是絕不會答應。所以那一府就算死宅了。 嫡長子安王壞了喉嚨,成了啞子。 對這個同胞,性情又仁厚的兄弟。當今一直寬待有佳。安王也本分的很。算是倆好換一好。 除了這兩個同父兄長。嫡枝的也就剩了平王蕭筬與恭王蕭筕。 排行為七,最小的蕭筕為人端肅到刻板,雖然帶兵不行文治到不錯。是刑部里有名的鐵律王。屢得皇上嘉獎。 而蕭筬這家伙,正事雖然不耽誤,可因喜好尋美玩樂,常呼朋引伴走馬章臺,每每被御史所參。 多次被罰俸也嬉皮笑臉的屢教不改。 不過因他的有權有錢,年輕俊秀,眼光高,對美女的追求很有高標。招惹欺辱良家到是第一次。 若棠不由好奇,能讓這個見慣美人的花花大少動心壞了規矩的美人什么樣。 又找出他的自辯折子翻看起來。還沒看完已經忍不住笑倒在榻上,忍俊不禁開口道。 “平王這一回可實在冤枉,不過是想在另一個美人前賣弄次英雄救美,反倒被美人的報恩粘上。御史也偏聽偏信,風聞言事過頭了?!?/br> 看了平王哭天抹淚自比六月飛雪冤屈的折子,蕭策也笑了。 他對于言官本就沒有什么好印象,反扣了御史的折子道。 “當年秦武帝一手建立了科道言官,下能正臣,上能諫君。為秦的吏治清明起了多好的作用。 怎么幾百年后成了一幫黨同伐異,朋比為jian,沽名釣譽,無能誤國的偽君子。 本朝吃閑飯言官的數量也太多了點,看朕這回怎么給他們個刻骨教訓?!?/br> 對于一心為罵而罵,把能干的人都給罵下臺,顯示自己本事的無敵嘴炮噴子,若棠也沒有好感。 只不過她不好多涉及前朝正事,依然看著平王搞笑的自辯,一邊笑一邊念下去。 “臣弟實在冤枉,她說的大恩大德無以為報,就是害人嗎? 她那中下姿色,給我做妾,簡直就是恩將仇報。 救命就要以身相許,那做大夫的豈不是各個妻妾成群...... 臣弟萬分冤枉,那被逼入娼門小娘子,一定是為了嫁入高門故意做戲,賴上來的。 反正平王府絕對不能有個這么難看的妾室,污了我點花玉郎的名聲?;噬弦欢ㄒッ?! 她要是實在想報恩,干脆把命還回來,或者重入娼門,就當臣弟沒有見過,沒有救過她......” 點花玉郎,還有明聲? 折子看完,若棠簡直要為他對美人點評榮譽的偏執,所笑噴了。 想到當初東江陳釗出來獻城歸順,蕭筬這家伙毫無顧忌第一時間要走了曾經的未婚妻。 傳言跟庶出兄長有染的含山郡主陳靜嘉回府做了妾室。 聽說還專寵了好一段時間,生下了個雪團樣的女兒。也就理解了他的奇葩行徑。 想來平王府至今沒有王妃,真是他所說要個能美過所有妾室的美人才行了。 不過若棠擔心這高標準嚴要求下,平王這輩子大婚的希望渺茫。 他不欺負貧弱的紈绔習性,不委屈自己,縱情肆意的行事到對了若棠的胃口。 想了想,忍不住替他撐腰道。 “皇上這回一定要給平王做主。也可以問問那個被救的女子,將來又有別人救了她怎么辦? 要是丑八怪有妻有子,幾十歲的人救了她呢,是不是也要嫁? 救了你一次就得承擔你幸福的終身一輩子,不同意就到人家大門前尋死覓活,苦苦相逼。 這絕對是道德綁架,是想絕了天下人的好心嗎? 真是比挾恩求報,還令人厭惡?!?/br> 對于很多事三觀跟她相同的蕭策點頭笑道。 “平王哪有若若這份心境,這小子就知道看臉。 要是如花美人,他早就樂不得接進府中了,這回我就看在若若面子上給他出個頭?!?/br> 此時若棠還不知道這一樁逗她一笑的風流韻事,轉眼間就會落到自己頭上。 繼而引起一連串的骨牌反應。讓蘇家平地生波。 這天晚上,肚子里的孩子踢蹬的厲害。她不過多翻了兩下身,蕭策已經拿軟被抱著她習慣性拍哄起來。 折騰了大半夜,她又呼呼睡了過去。 東方天際還漆黑一片,蕭策已經輕手輕腳穿衣踏著月色去上大朝,準備借平王之事對文官集團大動干戈了。 腿間突然濡濕的若棠早醒著了。見他放心的離開,一邊去側間洗漱一邊支開身邊的碧螺道。 “我突然好餓,想吃碧云姑姑煮的糖粥還有蜜汁軟糕?!?/br> “是,主子稍等,馬上就好?!?/br> 同心殿的小廚房本來就是整天熱灶,從她有孕后更是材料新鮮齊全,大師傅時時候命了。 任性的若棠時間充分的坐在高凳上好好洗了個澡,等頭發烘干,她也吃完了一大碗糖粥,還有半碟子軟糕。 好好漱了口,擦了臉,她才對圍著她一圈的嬤嬤們云淡風輕道。 “今天應該就是產期,洗澡前我見紅了?!?/br> ☆、第146章 什么,見紅了? 她清清淡淡的一句話,滿屋子的人臉全白了,幾乎全腿軟的給她跪了。 瑛姑幾個親近的,一向知道她有主意,從來都是事到臨頭反而更冷靜沉著。 可這生孩子怎么也敢自作主張的不說。是又驚又氣的不行。 如今也顧不上埋怨她,也沒心思訓斥跟著照顧、洗澡、換衣服的粗心丫頭。 嬤嬤們反映過來后,驚山鳥獸樣帶著丫頭們散去,瑛姑親自半抱半扶著開始不時皺眉忍痛的她在產房踱步。 同心殿內外燈火瞬間通明。 等蕭策下了大朝,看著跪在身前報信的李光時,都沒有時間一腳踹死這個沒用的奴才,不用步攆直接飛身越走。 沖破薄薄晨霧趕到產室外的他手汗如漿,在嚴守門外瑛姑阻攔下到了窗欞下。 想要開口又不敢,生怕驚了她,只忐忑不安細細聆聽里面不時傳出來壓抑的呻吟。 最尷尬姿勢堅持很久到下身麻木的若棠已經疼得滿面冷汗,咬了軟布強忍著不喊痛,只死死捏了碧螺的手。 一波更頻繁的陣痛過去,額頭一滴冷汗從軟巾旁溜走,滑落在睫毛上,模糊了她的視線。 痛到心悸眩暈時她好似產生了幻覺。 雪白一片的產室,她也是在生產,不過身邊除了丫頭,產婆外還有個面目模糊的男人。 那個男人焦急連聲的叫著她若若,要她疼就喊出來,咬他就好。 還幾次試圖過來拉她緊攥床單的手,摸她濕噠噠的頭發。 自己卻只目光冷冷的一次次推開,扭過臉去。 哪怕把唇咬破了一道長長的口子,把手腕咬到鮮血淋漓,也沒有給那個男人一個眼神,一句話,喊出一聲痛。 直到嬰兒小貓似的哭聲傳來,她才釋然淺笑的昏睡了過去。 那個一直守著的男人沒有去看新生兒,反而在自己累竭睡過去,終于不會拒絕時,小心把手指落在她帶著血痕的唇上。 憐愛的目光里帶著讓人心疼的傷。 他是誰,怎么會陪著自己生產?女人生產男人是要回避的,否則是有血光之災的。他不在意嗎? 而自己又為什么如此冷酷的對待他。 沉浸在幻覺中的她試圖去看清男人的臉,努力的睜大眼睛。 “娘娘,娘娘,你怎么了?跟著嬤嬤呼吸?!?/br> 碧螺看她眸光突然發散,急切的呼喚著。 等在窗外的蕭策聽見這聲驚呼,在忍耐不住推開色厲內荏,并不敢怎樣實際行動的瑛姑沖了進去。 緩過神來的若棠,看著白了臉,滿眼血紅,額上豆大的汗流的比自己還厲害的男人。 那一聲聲刻進骨子里的“若若,若若,別怕有我在。我會永遠陪著你的?!?/br> 剛親臨一遍的若棠,幾乎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幻境里還是幻境外。 “娘娘,娘娘,吸口氣再用力。頭發已經出來了,黑黑的一看就是個健壯的。跟著嬤嬤吸氣,緩著點向下墜?!?/br> 娩出頭來就算成功大半了??扇籼拇藭r疼得唇都哆嗦了,啊了一聲忍不住就要咬下去。 牙齒大力合上,沒有預想中的疼痛。 伸過去的手腕見血,守著她的蕭策臉微微扭曲了下,趕緊俯身半抱她的頭在懷里。 撥開她的濕發,把染血的手在內襟上使勁擦了兩把握著她的手,沉聲在耳邊鼓勵道。 “若若最棒,不用蠻力,聽著嬤嬤的,吸口氣再用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