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
而她的這個回答恰滿足了俞青青想要踩人一腳的心理,她有些得意道:“其實,這些展板和門口發放的拍品印畫手冊,都少了幾樣東西?!?/br> 溫涼不出聲,也不搭理,只是淡淡地看著她,等著她的下文。 眼見溫涼反應這么冷淡,俞青青暗自皺眉,嘴皮子卻開始飄了起來,“我爸是金正拍賣行的榮譽鑒定專家,他告訴我,壓軸的三件拍品現在還處于保密狀態。不過……” 俞青青強行賣關子,結果溫涼還是很不給面子的沒出聲。 俞青青狠狠皺眉,繼續說道:“我知道壓軸的幾件藏品分別是什么!” “哦?”溫涼稍稍揚了揚眉,興致缺缺地回了一個單音節。 連續三番被冷待,俞青青臉色開始變黑了,她有些控制不住道:“告訴你也沒事,反正你也買不起。這第一幅壓軸的是大明時期汪之衛的《千巖獨秀》,目前估價是400萬美元,第二件是大雍時期的一對田黃石麒麟印,據說是大雍八親王的所有物,目前估價差不多是500萬美元。最后的大壓軸是文森特的《絲柏樹》,目前估價是2000萬美元?!?/br> 溫涼在聽到《千巖獨秀》的時候,明顯愣了一下,跟著微微皺起眉頭。 至于后面的田黃石印章和之后鬧得滿城風雨的《絲柏樹》,她反倒沒那么關心,上一世她對這個拍賣會并沒有太多記憶,除了《絲柏樹》的這幅贗品,其他拍品并沒有被人提及太多。 但是。 俞青青口中的第一幅壓軸《千巖獨秀》,她是有印象的,不是在這次拍賣會上,而是在外公的那個箱子里。 第76章 前奏 想到某種可能, 溫涼心里浮起一絲不太好的預感。 她看了看手上的智能手表, 距離八點零八分還有二十分鐘,去一趟洗手間應該來得及。 她朝著俞青青點點頭,臨走前目光在她的手腕上停頓了一下, 語氣不輕不重道:“學姐的手串看著挺精致, 不知道價格怎么樣?” “價格?”俞青青抬起手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沉香手串,眼中閃過一絲得色,“這是雅蘭送給我的圣誕禮物,具體價格我不知道,不過一般這種沉香手串起碼得五萬往上吧?!?/br> 溫涼聞言, 眉角輕輕挑了挑,嘴角勾起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開口說了一句:“學姐的父親不是金正的榮譽鑒定專家嗎?他看過學姐的這串手串嗎?” “沒有?!庇崆嗲嗦犓@么一說, 一時間有些摸不著頭腦,圣誕節也才過去一個禮拜,這手串這么貴, 她之前一直都沒敢戴, 也就是今天參加拍賣會才舍得戴出來。 溫涼朝她淡淡一笑:“那我建議你讓他看一下, 看著精致的東西,它不一定是真的?!?/br> 別說是五萬了,五百都不值。 俞青青神色猶疑地抬起手,手腕上的這串佛珠散發著淡淡的麝香,她雖然不懂手串,但是以溫雅蘭的身份, 怎么可能會送假的東西給她? 這個叫溫涼的,一定是想挑撥她和雅蘭的關系! 溫涼看著她從懷疑到堅定,然后再到一臉憤恨地看著自己,面上依舊帶著笑,緩緩開口:“對了,你的這條裙子,是ztr,05年2月的復古款,挺漂亮的?!?/br> “不過,聽說因為ztr的刺繡師在做這款刺繡的時候,被爆出用機繡代替手繡,最后被辭退了。這款裙子出了不到一周,就被ztr全面回收了。估計目前只有我們華國地區還有僅剩的幾件,真是挺難得的?!?/br> 俞青青瞪著幾乎快要突出來的眼睛,這怎么可能??。?!明明這條裙子是雅蘭柜子里的新禮服,她看過的,禮服的外包裝都沒拆封過! 05年2月,那不是快四年前的款式????? 正如溫涼所說,ztr的這款衣服是真的很稀有,當時因為手繡的噱頭,被爭相預訂,限量1000件,結果最后鬧出這種事情,使得ztr這個國際品牌在下坡路上越走越遠,幾乎快要跌進二線品牌行列。 “你碰上我也算是巧,三個月前,我剛和irs工作室一起并購了ztr,你要是覺得這件禮服有問題,我可以安排人第一時間回收走?!?/br> 話畢,溫涼朝著俞青青擺了擺手,轉身朝著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溫雅蘭知不知道這件事溫涼并不清楚,但是看得出來,俞青青家里并不如溫雅蘭,恐怕對這種事情并不了解。 緩步走進洗手間的溫涼,找了一個角落的隔間進去,關上隔間門,想到俞青青剛才那有些猙獰的表情,暗自嗤笑了一聲。 不說衣服,俞青青手上戴著的那條“沉香手串”,看似油線順暢,紋路細膩精致,品相極佳。 但以她的眼力,只是靠近看上一眼,就能分辨出這是一條仿沉香化學染色上油過的白木手串。 如果只是白木手串也就罷了,別人只當你帶的是沉香木,可這明顯就是仿成沉香外觀的手串,看著價值好幾萬,實際價格可能要低上十倍百倍。 這要真是溫雅蘭送的,那可就有意思了。 畢竟,能做到金正榮譽鑒定專家的,怎么樣也是這個行業里的權威人士。 到時候俞青青她爸爸一開口,這閨蜜之間的情誼大概要…… 這些京都的嬌小姐們,可真是一個比一個不簡單。 溫涼暗自搖搖頭,心里吐槽著自己現在越來越惡劣的思想,意念一動,從格子間里取出外公的那只裝著書畫的大木箱子。 這箱子里的畫卷和一些手抄孤本,零零總總統共56件,卷軸畫布類的她都貼了標簽,沒花上兩分鐘就找到了汪之衛的《千巖奇秀》。 她打開看了看,心中難免有些不確定,當即把箱子先收了起來,然后把《千巖奇秀》單獨收進格子間。 先是給吳彩打了個電話,讓她派人去準備一個能裝書畫的盒子,然后又給張羽光打了個電話。 自從來京都后,她就很少跟張羽光聯系了,玉涼齋目前已經交給吳彩的弟弟吳墨打理,自己除了會偶爾雕一些玉件,大多時候都是吳墨和張羽光在聯系。 但是在鑒定方面,她唯一能想到的也就只有張羽光和他的人脈關系。 很快,張羽光的電話接通了。 聽到電話那頭有些嘈雜的人聲,溫涼開口問:“羽光叔,你現在在哪里?” 張羽光走到安靜處,回道:“我在幽蘭園,這邊有個拍賣會?!?/br> “我也在拍賣會,怎么沒見你?”人在拍賣會真是太好了,她正怕時間來不及呢。 張羽光笑了笑:“我算半個工作人員,一會兒有幾個玉石擺件要拍,我得出去撐個場面,介紹一下來歷玉質之類的,你知道的嘛,拍賣這種事情,價高價低全憑一張嘴和競拍對手?!?/br> 溫涼忙道:“羽光叔,你現在忙不?不忙的話,我想跟你當面聊兩句?!?/br> “行啊,這會兒我在后廳,也沒多大事?!?/br> “我們在主院東面那個月牙湖邊碰面吧?!?/br> 溫涼說完,當即走出洗手間,朝著主院側門方向的月牙湖邊走去。 正到處找人的南沐,一看到行色匆匆的溫涼,立馬拔腿跟上,再后頭叫了她幾聲。 溫涼聽到聲音,轉頭看向南沐,心底猶豫了幾下,最終選擇停下來,如實說道:“沐叔,我去見個人?!?/br> “什么人?” “張羽光?!?/br> 南沐神色有些奇怪,“你找他干什么?” 溫涼抿了抿嘴,伸手拉過他,邊走邊道:“去了就知道了?!?/br> 月牙湖邊原本還三三兩兩站著一些喝酒的人,此時已經陸陸續續往拍賣會的側廳走去。 張羽光的后廳離月牙湖最近,比溫涼先一步抵達。 等到他見到溫涼的時候,正好看到南沐被她牽著拉到自己面前。 張羽光明顯有些怔忪,他有些語調不穩地朝著南沐問好:“南先生,你也來了?!?/br> 南沐點點頭,沒有說什么,而是轉頭看向溫涼,卻見溫涼神色嚴肅,壓低聲問:“羽光叔,你知道壓軸的三件拍品分別有哪些嗎?” 張羽光看了一眼南沐,心里暗道,難倒是南家這位想要拍壓軸的大件,所以才來找自己? 他點點頭。 張羽光是個明白人,這種時候就是他不知道,也肯定得想辦法幫他們問到,更何況他本身就知道。 溫涼一聽心里穩了一些,接著問:“我有個學姐姓俞,她爸爸是金正的榮譽鑒定專家,說是汪之衛的《千巖奇秀》就在壓軸三件里頭?” 張羽光有點頭,“確實,還有文森特·威廉的《絲柏樹》,以及一對田黃石印章?!?/br> “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我這里也有一幅汪之衛的《千巖奇秀》?!睖貨稣f著,扭過頭看向南沐,“沐叔,我外公的收藏你應該是知道,當初我抵押給銀行的那兩幅價值接近兩億,《千巖奇秀》也是在那堆收藏里的?!?/br> 溫涼的話點到為止,南沐和張羽光都是聰明人,還能不知道她的意思。 張羽光雖然不知道溫涼的外公是誰,但是一個能出手帝王綠玻璃種翡翠的少女,她的背后到底有多大資本,他從來沒敢小覷。 何況,她現在跟南家又有著某種外人揣摩不透的關系。 但是。 拍賣《千巖奇秀》的人是溫明軒,那可是京城書香世家的大門面,以溫家的底蘊和…… 等等。 溫家。 溫家?。?! 張羽光猛地睜大眼,看向溫涼:“小涼,你外公是?” “溫明塵?!睖貨龈纱嗬涞鼗卮?,既然張羽光能聯想到她外公,那么,她大概能猜到《千巖奇秀》的賣主是誰了。 她望了一眼南沐,轉而問張羽光:“畫是溫明軒的?” 張羽光深吸一口氣,緩緩點了點頭。 難怪了!難怪了!原來溫涼這孩子竟然是溫明塵老先生的外孫女?。?! 難怪了?。。?! 溫涼心里多少有了一些底,這才開口對身邊的兩人說道:“我現在需要最專業的字畫鑒定專家,并且不能是金正的鑒定專家?!?/br> 張羽光立馬點頭:“我馬上給你去聯系?!?/br> “麻煩你了,羽光叔?!?/br> “麻煩什么,這畫要真有問題,金正這名聲可就完了?!彼m然不是金正內部人員,好歹這次也是被他們邀請過來的,要丟臉那可是一起丟臉的事情。 張羽光去聯系人,溫涼則有些為難地看向南沐,剛才沐叔帶她認人的時候,其中有一個叫宋煜書的人,不僅是沐叔的好友,還是金正的股東之一。 但是現在,她只能說《千巖奇秀》有問題,根本不能說《絲柏樹》才是最大的問題,畢竟這幅畫她連見都沒見,這么冒然說出口,恐怕只會被人懷疑心懷不軌,惡意抹黑。 她有些猶豫地問:“沐叔,宋煜書在金正的股份多不多?” 南沐一聽便知道溫涼話里的意思,只說了一句:“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旁的事情,我替你擔著?!?/br> 溫涼一愕,喉嚨隱隱有些哽咽,這些日子沐叔對她什么樣,她心里最是清楚,這個時候,她怎么能不相信他?! 她抿了抿嘴,終是開口道:“沐叔,我接下來說的事情,可能沒什么根據,但是希望你能相信我?!?/br> 南沐神情認真地望著溫涼,“你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