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
秦洛冷哼一聲,渾身上下透露著駭人的殺意,這濃郁的殺意, 若不是久經沙場或者是殺人無數,根本凝練不出來。 她有意無意的瞥了顧清讓一眼,手中的銀槍一掃, 挑起地上的篝火就像黑衣人身上丟了過去,沈清歡幾回要出手都被她給擋了回去,后面直接將沈清歡丟給了青竹,命令他嚴加保護,自己則飛身而起, 在黑衣人攻來之時,與他們廝打在了一起。 銀槍在手,冰冷的寒光一閃。 秦洛身形飛快, 在黑衣人中穿梭著,每次出擊必定見血。 淡淡的血腥味流出,空氣中多了一層肅殺之意。 顧清讓站在遠處看著,眼中多了幾分凝重和欽佩之意。 不只是因為秦洛的武功厲害,而是她在打斗的時候都是以攻為守,便是受了傷也不會退縮,就好像那劍刺在身上不疼一般,尋常男人根本做不到這一點。 他眼角一轉,見有大半的黑衣人都被秦洛一人擺平了,看來這一次又是以失敗告終。有秦洛在,根本傷害不到沈清歡半分,除非有人能夠將她引走…… 正想著這些事情,就在秦洛帶著人跟黑衣人混戰之時,兩個身影悄然的從人群中撤回,轉身就要溜。 “想逃?” 手中的銀槍一轉,話落之時,秦洛身形一閃,已經追著那兩個人而去。 剩下的那些黑衣人都不足為懼,有親兵在,想必不一會兒就能解決。 顧清讓扭過頭,看著被青竹護在身后的那人,眼眸一轉,幾步走了過去,低聲道:“我瞧著那兩個人武功不弱,秦將軍一個人追過去,若是再遇上埋伏,可如何是好?” 青竹面上露出猶豫之色,看了看身后的沈清歡,“可是……” “將軍若是出了意外,我也難辭其咎,還請大人快去看看吧?!鄙蚯鍤g也跟著開口。 有他這句話,青竹點了點頭,扭頭看了一眼打斗的現場,帶著他們繞過了帳篷,來到了漆黑的樹林中,低聲囑咐道:“公子和大人先在這里躲一陣子,屬下去去就回?!?/br> 他一走,顧清讓面上的溫和之意就收斂了起來,抬眸看著面前那人。 這一次來的殺手倒是聰明,懂得調虎離山,秦洛一走,剩下的就再也沒有可畏懼的了,沈清歡武功被廢,應該沒有什么力氣反抗,假如他現在出手將他殺了,再嫁禍給黑衣人…… 頂多在自己身上劃上幾刀,來一個苦rou計。 待秦洛一行人趕回來的時候,就說他們遇上了歹徒,沈清歡被人殺了。 秦洛便是懷疑他也沒有證據,他可是欽差大臣,又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書生,他怎么會殺了秦洛的“面首”呢?他自己都受了傷,沒有這個能力,更沒有理由。想想都覺得不可能。 沈清歡往樹林中多走了幾步,眼睛狀似無意地瞥了右側的大樹。 月被烏云遮住了,樹林中一片黑暗,時不時幾只烏鴉飛過,遠處的打斗聲也漸漸靜止了下來。 四下里安靜的有些詭異。 他突然開口道,“鬧出這么大的動靜,京城來的那些官員卻一個都不曾露面,甚至連半點聲響都不曾發出來,顧大人可知這是為何?” 他不說,顧清讓還未發現,確實安靜的有些不尋常,若說他們被嚇得躲在帳篷內不敢出來,怎么會一點動靜都沒有,旁人不說,就李文修那個蠢貨不該是嚇得連連驚叫嗎? 心中隱隱有一個不好的猜測。 顧清讓覺得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手指間微微一動,一絲銀光閃現。他冷冷的看著背對著他的男子,只要對準了他的頸部射過去,保證他立即就去見閻王爺。 沈清歡接著道:“你可曾想過,你這一針下去,顧家就徹底完了?!?/br> “你說什么?” 顧清讓手中的銀針已經準備出手,聞言急忙收住了,冷臉看著他。 沈清歡緩緩的轉過身來,黯淡的夜色下,他的面容有些不真切,“你現在的做法無異于與虎謀皮,顧家是書香門第,三代狀元,你難道當真要讓幾代人的清譽就此毀在你手中?” 顧清讓驚懼地看著他,眼中的神色變換了幾端,沉默了片刻,有些惱怒道:“沈清歡,你這話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應當清楚?!鄙蚯鍤g站在他面前,緩緩道:“無論那人用什么威脅你,你都該清楚,這樣做只會將你們顧家推向深淵,你真的以為殺了我就能護住你meimei?那個人能用你meimei來威脅你一次,就能威脅你第二次,難道你一輩子都要受人指使?” 顧清讓的臉色就徹底陰沉了下來。 遠處的大樹上。 邵言唇角勾起,推了推身邊那人,“五百兩銀票,你輸了?!?/br> “愿賭服輸?!苯滟鈴膽阎刑统鲆粡堛y票遞了過去,臉色不太好,倒不是因為輸了這五百兩,而是顧清讓竟然就是殺人兇手,這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的。 邵言將他引了出去,同他說這件事情的時候他還當他是在開玩笑,可漸漸的,他就笑不出來了,尤其是在看到秦洛帶了兩個黑衣人趕過來的時候,他才知道,今晚就是一個局。 一個將顧清讓引出來的局。 只是他更沒想到的是,一直被秦洛護著的竟然就是沈清歡。他仔細看著下方那人,除了身形,沒有一處和他記憶中的人一樣。 見秦洛跳了下去,江沅兮緊跟著邵言一起跳了下樹,緩步走了過去。 顧清讓在看到他們的時候先是一詫,隨后低垂著頭,看著手上無處可藏的銀針低低地笑了出聲,似是在嘲笑自己。 可不就是嘲笑自己嗎? 原以為是勝券在握,沒想到早已是甕中之鱉。倘若他剛才有半點不軌的動作,死的不是沈清歡,而是他自己。他絲毫不懷疑,只要他一出手,秦洛絕對會在他前頭將他擒住,因為她的武功,根本不是他能比的。 “你們是什么時候發現的?”顧清讓問了一聲。 秦洛答:“在弘關之時?!彼谝淮伍_始懷疑他是在那晚的酒宴之上,顧清讓便是柔弱的書生也不該那么的怕她,就好像她是什么洪水猛獸一般,他不管怎么說也是翰林院大學士,是皇上欽定的欽差大臣,怎么會柔弱成那樣? 事出反常必有妖。 “原來……從一開始我就已經輸了?!鳖櫱遄寫K淡一笑,手指輕輕晃動了一下,突然舉起銀針就朝著自己的喉嚨口刺去。 江沅兮急道:“顧兄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