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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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如有所思:“突然嗎?劇情的名字【王姬的奉獻】,不是已經很明顯了么?” 寧婧大怒掀桌:“摸著良心說話,光看這個名字,誰能猜得到是讓我當rou盾的意思??!” 系統:“宿主,我不是說過了么?隱藏劇情的危險是如影隨形、隨時發生的。萬幸的是,雖然時間還不滿八年,但你已經有始有終地完成了最后一個劇情任務,以后也沒有出場的必要了,所以,任務算是過關了?!?/br> 寧婧愣了愣,道:“那我們現在——能去終點前的最后一個世界了嗎?” 系統:“不錯,但需要稍等。數據正在交接?!?/br> 寧婧不知道的是,眾人被船帆覆蓋后,水手們控制了作亂的人,沒收了他們的兵器。柏爾克斯額角也磕傷了,從船帆下爬了出來,映入他眼簾的,是她倒在血泊中的身子,和沒有一絲猙獰的表情。 雖然找回了jiejie,可最終卻沒能把她帶回故土。柏爾克斯咽下了血淚,執意把她的尸體帶上??墒w總會腐壞,最終可能會導致船只的疫病。最終,他抱著jiejie的尸體哭了很久,忍痛割下了她的一束頭發,收在了盒子里,準備第二天就把她火化。 不料,第二天醒來時,他發現——奈菲的尸體不見了,從這艘在海中心航行的船上……憑空地消失了。 出發前,看到自家奴隸不舒服,蒼翎到達集市后,特意換了很多東西,有吃的、有用的、有穿的,想讓她高興起來。最后,因為東西多得兩只手拿不下,蒼翎干脆化為了獸型飛回去,那雙巨大的利爪被他小心翼翼地用來提著東西,看起來既不協調,也有點兒滑稽。 當他回到黑漆漆的洞xue里,發現本該在里面休息的她逃跑了時。那一刻,他是非常憤怒的,甚至已經想好了找到她后要怎么懲治她。 可是,當他循著味道日夜不停地飛了許久,卻發現出發前還活蹦亂跳的人已經沒了氣息,僵硬地躺在甲板上。彼時,還在數百米高空上的蒼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一刻,浮現在他腦海的想法,竟然是——如果她能醒過來,他就不生氣了。 在奈菲被燒為骨灰的前夜,蒼翎把她抱回了他們住過的洞xue里。 暮色四合。 幻麗的霞光從洞口打入,模糊了界限。 石床上,奈菲雙手平放在身側,靜靜地躺著。蒼翎對她已經扁了的后腦勺視而不見,機械地替她擦掉了她口角的血跡,一邊在輕聲威脅她:“如果你睜開眼睛,我就不計較你跑掉的事了?!?/br> 床上的人溫度都涼了,不管說多少話,得不到回應,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蒼翎對著她的尸體呆呆地坐了很久,背影僵硬得像樽雕塑。 日光落入了地平線,那一縷金箔似的夕陽光暈緩緩從他眼底褪去,那是詭譎而絢爛的消亡。 那一刻,好像被什么東西重重地敲了一下,蒼翎擦拭血跡的動作猛地頓住了,未盡的話語也奇異地卡在了喉嚨里。 沉默了將近一個世紀,蒼翎垂首,伸手撥好了奈菲的發絲,啞聲道—— “奈菲……不?!?/br> “——婧婧。你這個小壞蛋,又一聲不吭地跑了?!?/br> 第128章 第九只小團子1 天光黯淡,午夜三更。 分明是最適合熟睡的深夜時分,可房間的四角卻還亮著幾盞蓮花燈。燭火影影綽綽,似魑魅魍魎的虛影。泛著青銅色的西洋鏡蒙上了一塊薄薄的紗。房間正中央,鏤空的鐵藝西洋床上蜷縮著一個嬌小的身影,在睡夢中,置于外側的手依舊不安地拽動著被角,好似在夢里被什么妖魔追趕著。 心口被重重地捶打了一下,寧婧在輕若鴻羽的錦褥中驟然醒來。露背的絲質睡裙悶熱地黏在了出了一層薄汗的皮膚上。頭枕的白玉小枕已被烘出了熱意,如云的烏發鋪散在身后的被褥上,像一抹被潑灑出去的濃墨,蔓延、滲透,互相糾纏。 系統:“叮!歡迎宿主來到第九個世界,實時故事完成度:0%,人品值總值:0點?!?/br> 房間里幾乎把所有能用的燭燈都點亮了,空氣微灼,也讓人摸不準這是什么時刻。不遠處的落地窗,窗簾緊拉,窗戶鎖緊。睡衣黏在鎖骨下,寧婧掀開被褥,扇了會兒風,便往落地窗走去。拉開一條細線,瞧見天空呈現遞減的灰藍色,應該是天亮前的時分。透過這黯淡的照明,能看到窗戶的景觀很開闊,面向群山,山中還有一個天然的湖泊,冒著裊裊霧氣。 寧婧喜極而泣。 結合房間的格局、中西合璧的擺飾、她衣著的質地——跑不了了,她這次附身的原主,百分百是個出身顯赫的主兒。 噫,系統誠不欺她也!說了是富二代就是富二代哇。 半夜醒來,汗還沒干,寧婧把落地窗上可開合的部分開了一條小縫,讓風吹進來散散熱。 一時半會也睡不著,她以指尖輕點著房間內的擺飾,慢慢地欣賞著。毫無燒鑄裂痕的彩色琉璃擺飾,折彎圓潤、色澤古雅的瓷器,西洋轉筒電話,厚重巨大的雙門衣柜,鑲金的把手,彎腳梳妝桌,一直走到了那面斜斜靠在墻壁上的全身落地鏡前。 這房間是正方形的,這面大鏡子恰好對著落地窗,二者夾著房間的主通道,沿著通道再往里走,就是原主的床了。 寧婧稍微一愣,她很少見人會用鏡子對著窗戶擺。再回頭轉了一圈,這房間明明裝修得很大氣,可總給她一種奇怪的壓抑感。 寧婧伸手掀開了白紗,略微泛黃的鏡面映照出了一個清麗的少女的模樣。十五六歲,烏發雪膚,蒼白嬌弱。這次終于是個東方人的身體了,所以,她比前幾次任務都更貼近寧婧本人的特征。但不知道是否光線作怪,寧婧總覺得原主的眉眼給人一種略微陰沉的感覺。 “噗噗”兩聲輕響,窗簾被山風吹開了,房間三角燃著油的蓮花燈相繼熄滅,細煙在空氣里扭轉消散,不一會兒,就只剩下角落的一盞在微弱地發亮。 系統:“這個世界的資料傳給你了,接一下吧?!?/br> 寧婧:“好?!?/br> 她正欲輕輕放下紗布,回床上躺著看資料,可余光卻看到了鏡中映出的落地窗角,有個人貓著身子,趴在那里看她。 寧婧愣了愣,當反應過來自己身處二樓,而窗戶外是平整的墻壁,根本沒有可落腳的地方時,她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 窗角積著塵埃,那東西只露出了大半個頭,那是一張泛著尸氣、麻木僵冷的臉,好像戴了厚厚的面具。雙眼的位置黑漆漆的,宛如兩個被挖空的大洞,看不到眼珠的轉動,可寧婧知道,它在和透過鏡子看它的她——對視。 寧婧僵硬著身子,深吸一口氣,回過頭去,可窗角那兒空空如也,什么也沒有。大概是她把樹影看成了人,寧婧輕撫心臟,把頭轉回了鏡子那側,卻看到那東西已經從窗角爬了上來,在玻璃上留下了一灘濕漉漉的印子,看那方向,似乎是要朝她剛才打開透風的窗戶爬進來。 寧婧哆嗦了一下,正想伸手抄起什么東西把窗戶拉上,可又沒膽子靠近那兒。 好在,那東西爬到一半時,它的額頭便被一束明晃晃的光束照中了。雖然是虛幻的光,但卻似乎在它身上造成了不可逆的傷害。圓圓的光束在那張面具似的臉上留下了一個焦黑的傷口,并像燒起來的紙張一般,不斷擴大。那東西痛苦地用額頭磕碰玻璃,寧婧下一個眨眼,它便消失了。 夜深人靜,山風清涼。獨剩的那盞蓮花燈的火光穩定了下來,嘶撕地燃燒著,仿佛剛才什么都沒發生過。 寧婧呆呆地站在原地。 依照記憶,朝她剛才阻止了那東西的光束方向尋根望去。原來,落地鏡上方正中央的位置,鑲嵌著一面巴掌大小的古舊陰陽鏡,鏡面上蒙著一層銅銹色的東西,不知道是血還是顏料,剛才的光束就是它反射出去的。 趁著現在,她三兩步跑近了窗戶,把留著縫隙的窗頁緊緊關上,再把窗簾嚴嚴實實地拉起來。接著,她把房間的四個燈都重新點亮了,不管剛才看到的是什么,在天亮前,光明總能為人帶來安全感。 完事后,寧婧跳到了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了起來?,F在她身上已經不熱了,反倒覺得脊背涼颼颼的。 寧婧瑟瑟發抖地默念了三遍“富強民主,文明和諧,公民共治,自由敬業”,才縮在被窩里,戰戰兢兢地閱讀資料。 系統:“……”媽的智障。 這個世界也是發生于平行時空的。要說的話,其實和她的第二個任務有承接的關系。緒國王權式微,軍閥群雄逐鹿,最終,張、曾、趙、葛、陳五大家族脫穎而出,把緒國的廣袤河山割據為幾大板塊。目前,各地處于休戰狀態,雖有小摩擦,但基本趨于穩定,各安一方。 她附身的原主是北方大軍閥曾禮藩之女曾月柔,出生于陰月陰日陰時,自小便體弱多病,八字很輕,極易見鬼。她的母親是位溫婉的南方女子,生產后不久便撒手人寰了。 曾禮藩把對亡妻的思念都轉為了對女兒的寵愛。曾月柔先天不足,在兩歲前總是高燒囈語不斷,愛女心切的曾禮藩尋遍名醫,名貴的藥材像入海一樣大量投放,情況依舊沒有改善。 某次,在某次北方權貴的宴會中,有人借醉委婉提點了曾禮藩一句,說貴小姐這恐怕不是身體上的毛病,而是被妖魔之物乘虛而入、纏上了,或許得尋找高人,才能迎刃而解。 曾禮藩從小接受西洋教育,從來都不吃這一套,不過那時候,他真的什么法子都試過了,就想著死馬當活馬醫,試一試偏方吧。 恰好在那晚的宴席里,就有天師一族燕家的外門生在。那人聽聞了曾月柔的情況,又問了八字,便凝重地表示自己解決不了這事兒,要回去請示師門,還請曾禮藩在三天后帶著曾月柔登門拜訪。 燕氏最早可追溯到上古時期,祖師燕懷玉因為與大妖顏千瀾的一戰而徹底成名。燕家因此得到了當時的皇帝的注意,數百年間,蛻變為了赫赫有名的天師世家。歷經王朝更迭,風雨飄搖仍屹立不倒。 不錯,這個任務與寧婧曾經歷過的第二個任務,在時空上是交疊的。只不過,相隔了數千年的時間。 不過嘛,現在當權的五大家族的頭兒,無一不是接受西式教育長大的,骨子里就不信妖魔鬼怪這一套。所以,燕氏一族現在已經低調了很多——明知道人家不信,還上趕著去用熱臉貼冷屁股,肯定討不到好果子吃。 當然,現在情況不同。有求于人的曾禮藩客客氣氣地帶著曾月柔上門。燕家的天師果然不是吃素的,一眼就看出了癥結所在,在曾家耗費心力地布下了大陣。在外力干預下,曾月柔的窘境明顯有了好轉,健健康康地長大了。 可隨著年齡增長,她惹來的東西也越來越難對付。就像今晚,那東西原本壓根兒現不出實體,也不可能爬得上她的窗戶,雖然最終是被陰陽鏡趕跑了,但這也從側面說明了,燕家天師布下的法陣,已經越來越壓不住妖邪之物了。 寧婧看了一半背景,眼前已經一陣陣發黑,恨不得當場暈過去。 繼續往下看。這個世界的大氣運者,是與她同輩。卻年長她十多歲的張氏家族的長子張僑,他含著金湯匙出生,卻沒有現下的一些權貴子弟斗雞走狗的惡習,謙和自守,又有雄謀偉略。在未來,他將成為軍閥割據時代的終結者。 對了,這哥們兒一度可能成為曾月柔的未婚夫,但隨著后來曾張兩家關系轉淡,這事兒也就不了了之了?,F在,張僑已經有了如花似玉的未婚妻了。 被世界判定為反派的,是燕氏一族旁支里的一個孤兒,燕無淮。 燕家本族枝繁葉茂,旁支眾多。搞天師這一行的人有好有壞,即使是燕氏,也存在一些骯臟事,也養著一些心存貪念的人。 燕無淮所屬的旁支位于南河上游兩側,接連數月都沒有下過雨。 其父母均是旁系里最平凡不過的天師。誰也沒有想到,他們的孩子竟然會被千年難得一遇的煞神命格附體。擁有這個命格的人是極邪的兇星,見血開竅。 只可惜的是,燕家人沒發現燕無淮是這樣的一個可造之材。在他父母死去后,某些不懷好意的燕家人便對勢單力薄又年幼的燕懷瑾進行打壓。以照顧為名,強行瓜分了他父母留給他的遺產和寶器。平日里,還把燕無淮當成奴仆驅使,也不讓他堂堂正正地跟隨同輩子弟進學堂。 這一次的旱災來得突然,往年撥下來建造水庫運河的款項都被南河總督私吞。如今災禍一來,就擋不住了。他死性不改,以為旱災很快過去,居然在這時還敢中飽私囊。結果現實啪啪地打了他臉,旱災愈演愈烈。風聲已經傳到了頂頭上司那兒去了,他怕事情兜不住,自己會吃子彈,便重金求助燕家旁支解決這事兒。 逆天做法,往往要付出人命的代價,燕氏要獻出一個身上流著天師之血的孩子祭天。貪念過燕無淮父母東西的人們大喜之下,順勢合手把這個拖油瓶送了出去,一了百了。 年幼的燕無淮別無他法,喪命于自家人手里。含恨而死后,他見血開竅,投身為了為害一方的妖邪之物,對把他推入深淵的燕家與南河總督展開了最血腥的報復。 兇星見血后,需要用血供養。再加上,燕無淮是從正道墜入邪道的,比一般的妖邪更惡。隨著終結于自己手上的人命越多,燕無淮漸漸失控,與其說是在復仇,倒不如說,他是在滿足那顆永不滿足的屠戮之心。 很快,他便不滿足于只當一個妖物,而想把手伸向人界。為此,他需要一具寄宿的身體。好死不死,被他選中的,恰好就是大氣運者張僑。 好吧,實力這種事兒是要對比來看的。任你單打獨斗多厲害,在大氣運者的光環面前,照樣會被秒成灰。游走于兩屆的燕無淮,就這樣輕輕松松地被人類張僑ko了。 寧婧:“還真是害人需謹慎啊?!?/br> 系統:“……” 第129章 第九只小團子2 拜原主這陰氣忒重的破體質所賜,再加上第一個晚上就親眼見到了妖邪之物,二重打擊之下,寧婧有多大的膽子也不敢睡覺了,縮在被窩里,與系統說話壯膽。 原先是打算清醒地坐到天明的,可精神拗不過rou體,曾月柔身體的精力根本熬不了夜。不知不覺,寧婧的上半身就歪倒在了床上,呼呼地睡了過去。 翌日天明,衣著清雅的女仆敲門進屋,服侍她梳洗。由于npc的屏蔽功能時效沒過,這些仆人清一色都是熟悉的馬賽克臉。但寧婧覺得,和昨晚的那東西相比,她寧可成天都對著這些馬賽克臉。 西洋文化進入華國不過十年,華國時下年輕姑娘的裝扮都融入了西洋特色。富而不貴的人家的小姐愛穿高級定制洋裝,吃西點、喝下午茶,把海外的派頭學了個足。像曾家這樣的勛貴家族則相反,思想與用物都西化了,但衣著卻十分古典精致,不愛追趕時髦,頂多就是不甘寂寞地在袖口、領口改造一下罷了。 曾家的女管家名喚梁蓉,是曾月柔的母親從娘家帶來的女仆。在女主人病逝后,她就轉而服侍小主人。一晃就是十幾年,梁蓉年紀漸大,都能當曾月柔的外婆了,也不退休,堅持在崗上工作。 寧婧換上一襲清雅的藕色竹紋盤扣裙裳,坐在了梳妝桌前。梁蓉站在她身后,細心地為她綰好了發髻。寧婧端詳著鏡中的自己,曾月柔氣色不佳,印堂繚繞著淡淡的青烏。不知情的人,大概會認為是纏綿病榻所致的,實際上,這是長期被妖邪纏身,陽氣虧耗的表現。 梳妝完畢后,寧婧把昨晚所見所聞告訴了梁蓉。梁蓉聞言,登時一凜,立刻遣人去檢查昨晚出事的窗戶和墻壁。大概是擔心加劇寧婧的不安,梁蓉安撫了寧婧幾句,讓她在房間里等著。 寧婧執意要一起去看,求個安心。梁蓉拗不過她,與數個傭人一起簇擁著她來到了房間落地窗正對的花園里。爬山虎肆意地蔓延在廊柱和磚塊上。就在窗沿下方半米不到的墻壁上,赫然印著一個濕潤發黑的腳印,看形狀和大小,像是小孩子的腳。 寧婧:“……” 她慫了。 當初,燕家的天師布陣的時候,特地把曾府里陽氣最足、光照最強的一個房間劃為了曾月柔的房間,又用多個法寶助陣。雖然平時外出也會遇到詭異的事,但至少從沒有東西能靠近到這個地步。 如今,曾禮藩人在柴津,家里無人主事。梁蓉畢竟服侍曾月柔久了,不是第一次見這種詭異的事,當天就領著幾個人輕裝簡行,來到了當初那位天師在城郊的居所,向他求助。 可這一行,卻沒有達成目的,還給他們的希望潑了盆冷水。那天師單獨接見了寧婧,表示她原本在十歲前就會被那些東西帶走。之所以能活到今天,全賴向天借命,施了一層障眼法,讓妖邪之物看不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