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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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他微笑的樣子, 蘇寧只覺自己今日因六jiejie之事而受的委屈都涌了上來。心里知道自己此刻應該趕緊趕回去,卻怎么也邁不動步子。 陳宇飛看到小丫頭眼眶微紅的樣子,只覺自己心疼壞了, 自是快步向前將蘇寧摟在懷里。 蘇府六小姐落水卻被鄭國公四公子救了之事早已不是秘密,陳宇飛自是知曉的。知道小丫頭重感情, 怕她傷心,便想著過來看看小丫頭, 看到此情此景, 陳宇飛無比慶幸自己做的這個選擇。許巍則是早已識趣的出去守著。 感受到熟悉的溫暖,蘇寧的眼淚終于忍不住落了下來。她生氣那些夫人小姐眼中的不屑,但比起蘇府的臉面她更生氣的是六jiejie竟在祖父的壽宴上做出這種事,而且還是這種完全是自毀前程的做法。 懷里的小姑娘抽抽搭搭的哭著,聲音小小的,陳宇飛卻只覺得自己的心都被揉成了一團, 柔聲安慰道, “阿寧乖, 這不是你的錯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選擇,當然我們定會好好的?!?/br> 蘇寧點點頭, “我沒事兒, 我就是有些難過, 那是我們的祖父啊,而且我覺得六jiejie這樣做對她自己也不好?!?/br> 午后的陽光輕枝拂葉而來,溫柔的照在假山里相擁的兩個人身上,如果不是此刻路上傳來的聲音, 陳宇飛只想讓這一幕永遠持續下去。 或許是由于此處的靜謐,這聲音便顯的尤其大,似是被這聲音驚醒,加之這情緒也有些緩和了過來,蘇寧輕輕的從陳宇飛懷里掙脫開來,“我好多了,今個兒府中事兒多,我就先走了?!?/br> 陳宇飛溫柔的親了親她的額頭,“好,快去吧,有什么需要就讓春黛聯系我?!庇謬诟捞K寧以后去哪兒都把春黛帶在身邊,自己府中的暗衛比起小丫頭身邊那群手無縛雞之力的丫鬟自是強上不少。 蘇寧乖乖點頭,踮起腳親了他一口,這才紅著臉跑走,心中很是有些不好意思。所幸自己趕緊走了,蘇寧暗暗想到。 陳宇飛有些愣的看著蘇寧顯的有些驚慌的背影,臉上綻開了一個笑容,他素來冷峻,此刻笑起來便如那初春時節綻放的小生命,頗有一點春暖花開的味道。 其實兩人的心里都是有些不安的,但又或許是太過珍視這段本就來之不易的感情,太過享受這恬靜美好的時光,兩人都默契的沒有提及。若是兩人知曉之后的種種變故,不知可還會如此匆匆離別。 待余氏回到房間,只覺眾位夫人看自己的眼神都有些不同,心里也知道定是庶女那事兒傳開來。倒也不遮掩,人自己不要臉自己這個嫡母也就沒有事事替她考慮的必要了。況且今日的事兒傳開她不信老太太還會繼續關心這個原本就不出眾孫女兒,怕是連原本那幾分稀薄的感情都消散了個干凈。有人問起只道六姑娘身子不好,正在府中修養順便教養教養規矩。至于為何身體不好還要嚴加教養就不得而知了。 果不其然,老太太聽說這件事兒是勃然大怒,直言這個孫女兒的婚事自己不再過問,由著余氏做主就是。 蘇振見女兒不爭氣,所幸也放手不管,既然如此追求那所謂的富貴自己成全了她便是。只以后不要后悔才是。 果不其然,蘇府很快與鄭國公府商議好,剛及笄不過一個星期便被已定粉紅小轎從側門抬進了鄭國公府。 鄭景尚未娶妻,蘇芳品行雖然很有些讓人詬病的地方,可礙于她景陽侯府六小姐的身份上鄭國公府還是給了她一個貴妾的身份的。只是當新婚之夜一個人獨自坐在婚床上,看著自己身上的淺紅嫁衣,自己出嫁時一點兒動靜沒有的娘家,以及這也不過是在新房里象征貼了些喜字的未來的家,蘇芳只覺自己的心都涼透了。她雖是庶女可也是嬌養長大的從未想到自己的婚事兒會是如此的冷冷清清。 “姨娘,剛剛長公主那里傳來消息,公子在外狩獵,今個兒就不回來了,還請姨娘不用等了,il自己安置就是?!碧K芳的貼身丫鬟春芽怯聲說道,她是六小姐出事兒之后三太太新派過來的,膽子素來小,看此刻有些吞吞吐吐便知顯然還沒有適應蘇芳姨娘這個身份。 “好的,我知道了,春芽你伺候我歇息吧?!碧K芳有些木然的說道,只是轉身之時還是忍不住留下了幾滴淚水,用衣袖很快擦干凈,蘇芳在心里發誓自己定會好好過下去,不讓那些人笑話。 同年冬月,南方爆發大面積雪災,人畜自傷無數,無數災民流離失所。七皇子陳宇飛領命前往災區。 次月,病情好不容易有些氣色的蘇老太爺因一場風寒再次纏綿病榻,醫治無效,在一場睡夢中安然去世。 這個年關,京城里可以說是十分冷清。蘇府更是陷入了一片素鎬。 皇帝念蘇老太爺一生忠烈特賜其忠平謚號,眾位世家貴族也是紛紛前來慰問。蘇老太爺這一生也算的上是生榮死哀了。 除了四老爺蘇進沒有官職,蘇家的其他三位在朝為官的老爺皆是上書扶靈回鄉,蘇府的老家六安雖也屬南方,所幸四面環山這次所受影響不大。 皇帝自是不允,只道朝中缺人下令奪情,蘇宸等人自是再三上書,蘇宸更是于朝堂上痛哭流涕,直道自己若是不能扶靈有愧父親多年來的教導之恩。蘇平蘇振也是痛哭出聲,以頭觸地 ,好不哀切。 皇帝見狀,也是被感動的留下了眼淚,心中再是不舍也應了他們兄弟的奏折,準其回鄉,只三年之后便立即起復不可耽誤。 這話一傳來,自是人人稱贊當今愛惜臣子,蘇家當真是好福氣。不知不覺間在京城人民的心中皇帝的威望是更上一層樓。 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的冷,蘇寧掀開馬車的簾子,窗外的冷氣頃刻間凍的它打了個寒顫,她卻似毫無知覺一般看著窗外那漸行漸遠的金陵二字。 那人走的時候也是這般突然,這般無聲無息。如今自己也是這般,不知再見又是何時,蘇寧抹了抹有些發酸的眼眶,罷了,這也不是自己所能控制的,緩緩的放下簾子,希望再見時你我還能如初時那般美好。 江南吳郡 陳宇飛揉了揉額頭,這江南十三省,除大別山區災情較低外其余可以說是遭受了毀滅性打擊。自己如今所在的吳郡可以說是受災最為嚴重的地區之一,原本的魚米之鄉此刻卻是寸草不生,所見之處皆是災民,看來那份呈進京的奏折還是減輕了不少啊。 這一個多月來陳宇飛可以說是很干了些事情,他皇子的身份自是給治災帶來了不少便利,之前如何不說,起碼現在朝廷發放的物資是沒有克扣的。老百姓是最是淳樸不過,見這位皇子關心民生,自打他來了之后自己的生活也是好過了不少,最起碼凍死餓死的現象是大大減少,一時間陳宇飛在江南的名望倒是高漲起來。 這天上午,陳宇飛正在與當地官員議事,便見許巍急匆匆的從外面走進來,,“發生了何事,怎如此匆忙”正在議事的官員見狀自是悄悄退了出去。 “稟告主子,蘇老太爺約于半月前去世,陛下也批準了蘇家守靈奏折,七小姐此刻已然在前往六安的路上?!?/br> 許巍在他身邊多年,自是知道蘇府七小姐在主子心中的地位,因此一得到京中傳來的消息是趕緊就來了。 陳宇飛聞言,愣了半天。由于這突如其來的雪災,父皇連夜派自己緊急出京,甚至沒有來得及與小丫頭說聲再見,原想著等過些日子災情好些,自己便啟程回京,小丫頭固然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自己這段日子在江南威望頗高,再這樣下去難免自己那個好父親不會起疑心時候未到,還是隱忍些是好。 卻不曾料到蘇府也在此時出了事兒,陳宇飛握了握拳頭,他的人,誰也搶不走。想想那日小丫頭的羞澀,陳宇飛笑了笑,阿寧也是喜歡自己的。 第72章 第七十二章 “朕果然沒有看錯人, 江南雪災如今已是得到遏制,災民們十之七八也都安頓下來了,老七著實是個能耐的?!庇鶗坷? 皇帝合上江南巡撫呈上來的折子,心情頗好的說道。 目光不由得看向窗外, 外面已是初春,京城的嚴冬總算是過去了。 大臣們自是恭賀, “臣等恭賀陛下, 江南之災解矣。得此英主,實乃臣等之幸?!币粫r恭賀之聲不絕于耳,如果不是此刻江南的居民尚未完全安頓好,江南的民房早已殘破不堪,恍惚間竟給人個豐收之年之感。 皇帝朗聲大笑,“此乃老七之功勞也, 朕必要好好賞賜一番才是, ”又對一旁的陳宇楊說道, “你七弟多月未歸,過年還在江南奔波, 此時應是疲勞, 朕實是不忍。眼下江南重建之事便由你接替了吧, 也讓你七弟好好休息一番才是?!?/br> “兒臣遵旨,定不負父皇所托?!标愑顥畛谅晳?。心里倒是難得的有些同情陳宇飛,做的不好是有負君王所托,做的好卻又遭受猜忌。抬頭看了一眼君父, 明明是初春回暖的天氣,陳宇楊卻覺著有些發涼。 江南 陳宇飛接到京城傳來的消息,心里有些諷刺,自己才剛取了些成績就這么迫不及待的把自己調走,古人誠不欺我,伴君如伴虎也。不過回去也好,想父皇定是要自己好生歇息一番,說不準還能去游山玩水、順便看上小丫頭一番。 許巍低著頭,看不清主子臉上的表情,心里有些不平,怎么就輪到大皇子來撿這個現成的便宜了,陛下當真是不公。 卻說這江南民眾聽聞七皇子即將啟程回京,自打這位皇子到來,自己這日子是一天好過一天,有些地界兒的農田已是可以播種了,心里對七皇子是真心感激。早早的便打聽好了貴人離開的日子。 待陳宇飛啟程回京的那一天是萬民相送,雖是饑年,大家自己都吃不飽,仍是將菜、饅頭等塞進馬車當中,剛剛經歷雪災的他們可以說是一無所有,但面對心中的恩人甘愿將自己所剩無幾的果腹之物贈送出去,陳宇飛看著被塞進來的東西,心情有些復雜。自己收禮什么貴重的沒見過,那些來自南海異域的奇珍異寶不過贊一聲稀奇,哪里又有此刻這重逾千斤之感。 當下命下人將其好生收起來,路途遙遠,這也不是玉石那等長久保存之物,該找個時間大家吃了便是,也不辜負百姓的一番心意。 直到馬車開出數十里遠,那些百姓們方才往回走。陳宇飛只覺這民心似水一般純凈無暇,又似高山一般沉重有力,撩開車簾,看著后面離自己漸漸遠去的人群,一股傷感之情油然而生,想回京之后便再也沒有如此純凈的內心了吧。 陽春三月,正是一年中的好時節。加上江南之困解矣,京城之中更是一片歡騰。百姓們紛紛走出家門,脫下繁重的冬裝,只覺整個人都松泛了起來。到了晚上,原本有些冷清的朱雀街是再度熱鬧起來,任誰看到也要贊一句當真是盛世。 紅酥手,黃藤酒,滿園春色宮墻柳。紫禁城的春景自是別有一番味道。單那御花園中盛開的千百種花朵便在不經意間訴說這暖春的來臨。只這幾天隨著皇后病重消息的傳出,縱是外面繁華盛開也終是無人欣賞,只能靜待花期過后,獨自零落成泥。 此時的坤寧宮更是一片沉悶,或許是由于主子的病情,就連那窗外年年盛開的桃花今年也不過只得了兩三枝罷了。 趙皇后接過嬤嬤遞過來的藥,抿了抿嘴,一飲而盡。擺了擺手,示意自己不需蜜餞。自打她生病以來,皇帝不過略來過兩次,且次次都是坐坐即走,是啊,如今他已有了新人,自己這個舊人能得幾分好?心中只覺苦澀,湯藥再苦,又如何比得過這多年寂寥。 “嬤嬤。我這幾日總是夢到當初那個孩子,若是他能活下來,如今已是能娶妻的年紀了,只可惜、只可惜我卻沒有那個福分能看著他長大,我終是沒保住他?!闭f道最后聲音已是有些哽咽。 身邊嬤嬤見狀,心中也是酸澀,“娘娘這又是何苦,當下養病方是第一重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娘娘要仔細保重自己才是,”想到早逝的小皇子,也是忍不住落下淚來,”那不是娘娘的錯,要怪也只怪音貴人那個賤人沖撞了娘娘,這才導致娘娘氣血不足,就連剛出生的小皇子...”不待說完,主仆兩人已是泣不成聲。 不知老爺夫人若是泉下有知,不知可否還會選擇送小姐入宮,仿佛只是一個瞬間,記憶中那個倚著桃花笑的小姑娘便成了如今死氣沉沉的皇后娘娘。那個會在夫人懷里撒嬌的小姑娘成了如今母儀天下卻又一無所有的皇后娘娘。 嫡母病重,幾個皇子自然是要時常進宮探望的。當今最重孝道,若是連這些都做不到有談什么大業呢。只皇后卻不耐煩應酬這些庶子,她隱忍了后半輩子也沒能換取她人的尊重,也沒能擁有屬于自己的孩子,難道自己臨死前還要看著丈夫與別的女人生的兒子在自己面前實為近孝、暗則白得一個好名聲嗎。她已是一個將死之人了,不想再當那個溫順賢良的皇后,倒是記憶中肆意青春的趙大小姐讓她頗為想念,也頗為傷懷。 坤寧宮閉門謝客,就是剛從江南趕回來的七皇子陳宇飛也被客氣的擋在了門外,女官只言皇后病重,需要靜養,各位皇子的好意娘娘心領了,至于這人也就不見了。 陳宇飛沉默片刻,將自己特意尋來的補品遞給嬤嬤,“既如此,做兒子的也就不打擾了。這些補品是路上經過一個鄉鎮之時聽聞滋補效果甚好,兒臣想著這農家藥有效果也不一定,便特意帶了些想獻給母后。嬤嬤請太醫查驗過后若是無礙盡可一試,若是母后的病好些也就不負我這做兒子的一番心意了?!?/br> 那嬤嬤自是趕緊應了,恭敬的接過那補藥,心想這七皇子對娘娘倒是有幾分真心,就算是表面功夫能做到這種地步也是難得了,不似其他人就連敷衍都是那么的不上心。有時候比起虛假的好意,真實的冷漠更令人傷心。 其他皇子見狀,心想這老七雖是冷漠,這拍馬屁的功夫倒是個中翹楚。只這一個無子的皇后,不得父皇恩寵,外家倒是顯赫,只那趙侯爺最是精明不過,又怎么會去扶植他們這些庶子呢??磥磉@老七是拍錯了馬屁啊,眾皇子心里皆是搖頭。 陳宇飛自顧自的起身,也不理他們,一群狼心狗肺的東西,出生富貴卻不知感恩,剝去那層皇子的外衣也就所剩無幾了,在他心中,比起素來冷漠的生母,溫柔和婉的嫡母更像是自己的母親,這么多年母后也過得不容易,為什么在她生命的最后時刻這些名義上的兒子連敷衍都不愿意用點兒心呢,若是父皇生命,就算是個感冒這些兄弟也只怕連夜守在乾清宮吧??戳艘谎巯﹃栂挛《氲睦帉m三個字,陳宇飛內心酸澀,母后,下輩子不要再嫁入帝王家了。 屋內,皇后看著嬤嬤手中的補品,有些沉默,過了好一會兒,這才開口道,“既是小七的一番孝心,就拿去煮了吧,正巧我今晚尚未喝藥?!币妺邒咂鹕硭剖侨フ姨t的樣子,皇后補道,“就不必去尋太醫了,我如今這個樣子,旁人也沒什么可害的了?!备蓻r她相信小七,相信那個看起來冷漠心底卻尚存一絲善念的孩子。 明明是十分平靜的話語,站在一旁嬤嬤聽起來只覺心中鈍痛,擦了擦眼淚,“奴婢遵旨,這就去吩咐人做?!?/br> “聽說你剛剛去看了皇后,皇后如今病情如何?” 御書房里,皇帝仔細問過江南之事后以及陳宇飛對于重建一事的想法之后,關心的問道。 “稟父皇,母后如今靜養,故兒臣并未進去,只看那樣子怕是有些不容樂觀?!标愑铒w低聲回道。既然那么關心,自己親自去看一番就是,至親不過夫妻,又何苦來問剛回京的自己。這樣的深情母后不稀罕,也顯得有些可笑。 “既然皇后需要靜養,你們以后倒也不必常常前去,有太醫在那里照料,皇后又是個有福之人,想定是能夠逢兇化吉的?!毙睦锵胫热绱?,自己下朝后便直接往儲秀宮去了。自己最近新得的那個寧修媛可當真是個妙人,身上竟無處不可愛,縱是皇帝見慣了美人初見之時也是有些驚嘆。床第之上也是青澀,給了早已年華不再的皇帝極大的滿足感,如今雖只是個修媛,這后宮之中也是人人矚目,都知道這寧修媛的品級不過是早晚的事兒。如今獨承雨露,若是有孕那才真是一飛沖天。 也正是因此,這寧修媛在這宮中也算是有些體面。當然,也立敵無數就是了。那些往日的妃嬪也就罷了,幾個一同進來的秀女卻是咬碎了一口銀牙,自己只不過沒生了那一張狐媚子的臉罷了,其他的哪里比不過寧氏那個賤人。 陳宇飛低頭應是,臉上閃過一絲諷刺。只皇帝沉迷自己的綺夢,并未注意。 第73章 第七十三章 趙皇后終究是沒有熬過這個春天, 坤寧宮外的桃花開的正好,只可惜它的主人卻已逝去,那年桃花樹下許下的諾言終究抵不過歲月的無情、敵不過君王的野心。 皇后殯天, 舉國同悲。京城里的達官貴族們也紛紛脫下錦衣,披麻帶孝。外命婦們更是需要進宮哭靈, 陳宇飛冷眼看著,這一個個哭泣的面孔下又有幾個是能有著一顆真正悲傷的心呢。這種作態若是母后看到想必也是不喜的吧。 皇帝有些茫然的看著妻子的棺柩, 記得自己當太子時, 父皇不喜歡自己,那時候就是妻子支持自己、安慰自己,皇后的茉莉花茶更是自己那段艱難歲月中難得的香味,自己直到現在都酷愛花茶,每每煩心之時,都是那股熟悉的味道讓自己心安。眼神看向一旁哀不自抑的幾個兒子?;实勰樕故菍こ? 只是在看到陳宇飛之時頓了頓, 可到底是沒有說些什么。 “七哥, 你別傷心了,若讓母后知道了恐怕也是泉下難安吶?!卑嘶首庸蛟诘厣? 看了眼旁邊的七哥, 小聲安慰道。 陳宇飛看了眼跪在旁邊的八皇子, “七哥沒事,只是想到母后孤身一人,心里有些難過?!毖劢敲檫^一旁正哭的傷心的幾位皇子,心里有些不屑。母后病重時也不見多探望幾回, 人都走了做出這般樣子又有何用呢。這種虛名陳宇飛寧愿不要。 大皇子陳宇楊哭的傷心,二皇子陳宇桉身體本就不好,如今臉色慘白,顯得更是虛弱。周圍大臣見狀心里暗暗贊嘆,實乃一片孝心也。相比之下,倒是陳宇飛顯得平靜許多。只是細看下去,那略微發紅的眼眶以及微微有些顫抖的雙手仿佛都在表明他的主人似乎并不像表面上那般平靜。 比起京城里彌漫著的一股哀傷,六安地處皖西,民風淳樸,皇后之死帶來的震動是遠不如京城。除了官府下令不許穿艷色衣裳、民間三月不許宴飲、娶親之外,百姓的日子似乎并未受到影響。對于蘇府這種守孝人家更是影響甚微,在外避諱些罷了。 蘇寧一身素白孝服,寬袖短襟,如云的秀發只簡單用一根白繩挽了起來,六安地處山區,晝夜溫度較之京里自是打了不少,來此之后蘇寧很是生了場病,原先有些嬰兒肥的臉更是快速消瘦下來,顯得五官益發精致起來。頗有些楚楚動人的味道在里面。 看到女兒出落的越發美麗,吳氏卻是有些擔憂。自己還是更喜歡之前有些胖嘟嘟的女兒,縱是容顏沒有現在這般出彩,可比起容貌,她還是更希望她的寧姐兒身體健康些。楚王好細腰,宮中多餓死。她的女兒自身不需要為了男人的寵愛而不憐惜自己的身體,待女兒成年,自己定會給寧姐兒挑個好郎君,一輩子和和樂樂的是好。 守孝的日子平靜無聊,自小在京里長大,見慣了繁華街頭,蘇寧蘇珍倒是對這里的鄉野風光頗感趣味。蘇家老宅頗大,又有仆人時常收拾,寬敞明亮。蘇寧蘇珍常常在各個院子里走來走去,雖是不如侯府華麗精致,可這一路幾人合抱粗的銀杏無不在訴說著這宅子的底蘊。兩人走的熟了,倒是頗得了些趣味。 當下正是晚春,那紫紅的桑葚、碧綠的菜葉兒無不讓這兩位來自京城的嬌小姐為之驚嘆。一來二去的倒是喜歡上了這里的幽靜,比起京城的喧鬧,這里便如那世外桃源一般美好靜謐。 蘇寧前世乃是一個悲催的打工黨,為了生存每日里累死累活,她那時的夢想便是賺夠了錢然后回鄉下買上一幢房子,同父母一起平日里種種菜、養養花,好不樂哉。穿越后的她倒是不差錢,可這自由卻也是被禁錮在了那一片四四方方的天地,如今得了這一片世外桃源,簡直有些樂不思蜀,除了偶爾想起陳宇飛,京城里的其他人或事倒是有些淡忘起來。 皇后殯天的消息傳來,蘇寧倒是怔了怔,她沒見過那位賢明在外的皇后,只有一次說起母親之時,陳宇飛偶然提起自己的嫡母,言語之間頗是敬愛。能讓一個庶出的皇子對自己如此,想那位皇后定是十分賢惠的,而不僅是名聲在外。因此聽了這個消息倒是真心的去案上給皇后上了柱香,希望她九泉之下安好。 吳氏見女兒適應的好,心里放心,除了平日里的祭拜倒是不怎么拘著蘇寧,小姑娘嘛,自是要活潑些好。庶女便是太過懂事,雖是省心可也有些讓人疼不起來。 看著嫡姐無憂無慮的笑臉,蘇珍有些羨慕,也有些無奈。自己這段時間看起來倒是平靜,可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心里究竟是作何感想,姨娘就在家廟里,自己如今來了老宅三月余,竟只在母親的允許之下見了姨娘兩次,還是遠遠的在院子里磕了個頭,一想到屋內姨娘那先是驚喜、隨后得知自己仍無法出來后的絕望,即使是在一個多月后的今天蘇珍仍是心痛,想到明天便是母親允許自己去見姨娘的日子,蘇珍閉了閉眼,既是來了,自己無論無何也是要與姨娘見上一見的。 比起宅子里其他地方的寬敞明亮,這里由于供奉著蘇家歷代祖先顯得更加莊嚴肅穆。楊姨娘坐在偏房里,手無意識的抓著自己的衣襟,喃喃問道,“你說太太會讓珍姐兒前來嗎?!蹦茄诀呗犃税櫭?,怎么關了這么久還是不懂怎么說話,“二太太自是應了八小姐,那定是能來的。只姨娘待會兒可要管好自己的嘴,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自己這心里可要掂量清楚才是?!?/br> 似是想起了些什么事情,楊姨娘猛的打了個寒顫,“我、我知道,我知道?!弊源蛱K府眾人回來守孝的消息傳來,這楊氏心中還頗是歡喜了一陣子。老爺從前那樣寵愛自己,如今珍姐兒又出息了,自己若是表現好些能回府也是說不定的,卻不料他們一來自己就被關進了偏房,幾個粗壯婆子守著,縱是有雙翅膀也是飛不出去。就連前兩次珍姐兒來看自己都是在院子里請了個安便走了,楊姨娘這才老實下來。如今雖是可以與女兒相見可也知道自己出去的機會渺茫,倒是沒有先前那般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