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我一聽,也覺在理,點點頭,正想讓他為我單獨備個房,簫獨已然吹滅燭火,翻身上榻,將我結結實實摟在懷里,拿被毯裹嚴了。 “你……孤宿在你這兒,沒說要與你同榻!” 我掙扎幾下,簫獨雙臂卻紋絲不動,牢如鐵箍,下巴抵著我頸窩:“皇叔,獨兒可是冒著觸怒父皇的危險呢。你不疼獨兒了?” 我氣得啞口無言,他反倒摟得更緊了。 “皇叔放心,獨兒不會對你做什么的?!焙崻氉齑饺粲兴茻o地擦著我耳垂,“獨兒還得為你守著童子身呢?!?/br> “蕭獨!”我聽他一口一個“獨兒”,撒嬌也似,不禁毛發聳立。 蕭獨呼吸明顯一亂。 半晌,他才出聲:“皇叔,你別這樣喚我?!?/br> “為何?” “我怕……我忍不住?!?/br> “什么忍……”我反應過來,頓覺如芒在背。 “但我會忍耐。忍到……你愿意看我一眼?;适?,我耐心有限?!?/br> 他半開玩笑的,卻隱約有點軟硬兼施的逼迫之意,令我心尖一顫。 “你什么意思,”我漫不經心道,“該不是,威脅孤罷?” “獨兒不敢?!?/br> 不敢?孤看你敢得很! 我心生不詳,忽覺讓簫獨監國很是不妙。 …………………………………………………—— 作者有話要說: 這次的事是小崽子安排的啦嘻嘻 烏珠是小崽子的表妹,小崽子是蕭瀾親生的,但是是烏邪王的外甥~生母曾經在魑族地位很高,是公主,后來流落到冕國成為舞姬生了狼崽子~ 監國確是不妙哈哈,對皇叔真的不妙~~ 第27章 入魔 但若不是他監國, 換了太尉或是其他人, 情況會更為棘手。 比起那對我懷恨在心的蕭煜,我自然覺得蕭獨的情緒可好掌控。 罷了,該行緩兵之計,多哄一哄他才是。 正如此想著,蕭獨卻將我放了開來, 榻面輕微一響, 他已起身下了榻, 接著, 房內便響起了嘩嘩的水聲。我知曉他是在以水降燥,自己卻亦是燥熱得難以入眠,多半是因那羅敷酒的緣故。 閉上眼睛,滿目俱是鏡中匆匆瞥見的一幕。 睜眼瞧去,借著幽幽月光,我從簾縫窺見蕭獨的背影,見他正舀水擦身,骨rou初成的精實軀體泛著釉面的光澤, 雄渾天然的壯美, 竟令我一時挪不開眼, 待看蕭獨披了寢衣去點燈,才收回目光,手心卻沁出些汗來,好似做賊心虛。許是因自己如今孱弱不堪,蕭獨這種充滿力量感的體型竟令我感到一種難以言喻的誘惑。 我不自覺吞了口津液, 暗暗自嘲,到底是禁欲久了,連人也不挑,竟然對這個小子……回去就該傳個身材結實些的宦侍來侍寢。 想歸想,可遠水解不了近渴。我忍了片刻,欲望未減,反倒越燒越旺。我屏息凝神,聽見外頭傳來細碎的響動,定睛看去,只見蕭獨正拿著一疊奏疏細看。他神態極是認真,姿態卻不羈,寢衣松松敞著,大肆露著胸膛,一雙長腿疊擱在桌案之上。 因蕭獨在旁,我動作極輕極慢,僅是呼吸稍急。 正漸入佳境,恍惚之際,忽聽簾被掀起,我大窘,慌忙停下,耳畔響起一聲低笑,被毯亦被掀起:“皇叔,要不要我幫你?” 我呼吸一緊,一下從夢中驚醒過來。 我不知是何時睡著了。幸而,是一場夢。 我放松下來,雙腿一動,才覺竟有些粘膩之物。 我素來喜凈,忙要掀起被毯,卻覺身旁傳來動靜,才意識到蕭獨也在榻上。我有些尷尬,只怕他發現,如此忍著又難受不已,便想瞧瞧他是否睡著,誰料甫一回頭,我便渾身僵硬。 蕭獨竟撐頭盯著我,眉梢斜挑,有點審視的意思。 “皇叔,醒了?” 我給他看得心虛,避了目光,懶懶“嗯”一聲:“你出去,孤要沐浴?!?/br> 他點頭道:“來人……” 話音未落,我便將他嘴捂?。骸皠e叫人來?!?/br> 他將我手拿下:“皇叔要用洗過一遍的水沐???” 我不耐蹙眉:“你先出去便是?!?/br> 見我不悅,蕭獨才起身下榻。 待看他走進屏風后的隔間去了,我便將臟污的褻褲褪掉,等日后宮人清掃時自會弄走。換上昨日自己的衣袍,我攬鏡自照,儀容還算整肅,只是……未著褻褲,難免有些窘迫不適。 “皇叔打算這樣回去?”他自鏡中疑惑地瞧著我,便令我如芒在背,只好似被他看了個透,不禁緊了緊腰帶,才明白他的意思。 “也是,需得喬裝打扮一番,你去為孤弄套合適的衣服來?!?/br> 蕭獨依言照辦,差人送進來一套宦侍衣裝。我自覺得如此有損尊嚴,不愿看鏡子,任蕭獨為我穿戴好一身行頭。我抬頭匆匆瞟了一眼鏡面,正見他垂眸盯著我頸側,那處一點吻痕紅得驚心,好似還在滲血。見我拉高衣領,他便斂目側頭,咳嗽了一聲。 “我需得先去父皇那兒請安,皇叔留在這,等我回來?!?/br> 我心中一動,生出一念:“孤與你同行?!?/br> 蕭獨面色猶疑,并未答允,我回身取了鏡臺上擱的太子冠冕,為他戴上,將帶子細細系好,玩味哄道:“獨兒乖,聽孤的話?!?/br> 蕭獨喉結一滑,掠過我指骨:“皇叔,哄人……是要給甜頭的?!?/br> 我斂著脾氣,淡淡道:“你想要什么寶貝,去孤那兒拿便是?!?/br> 他垂眸不言,狹眸半斂,只突然抓著我手腕,低頭在我手背落下一吻,而后抬眼看來,瞳仁灼灼,似渴血的野狼在觀察獵物的一舉一動。見我并未動怒,竟張嘴將我指尖一口叼住,舔了一舔。 我打了個抖,忙將手抽回,扇了他一耳光。 “放肆!” 這一掌打得狠,蕭獨臉上當即腫起五道指印。我立時后悔,他如今身份尊貴,少不得要被關問一番。蕭獨年輕氣盛,遭我一打,面色便有些不善,往榻上一坐,喚人進來為他洗漱更衣。 我自一旁低頭站著,有人雖覺奇怪,卻也沒敢問,我便如此順利混在宦侍宮女之中,隨蕭獨與烏珠的車輦前往蕭瀾的寢宮。 “皇上,太子攜太子妃前來問安?!?/br> “進來?!?/br> 門重重開啟,我隨蕭獨進去,見幾個人影已經跪在階梯之下,身著赭色官服。我暗忖,蕭瀾這么早便已召了大臣前來議事,一眼掃去,才發現有一人竟是我那小舅舅白辰,見他嘴唇緊抿,臉色不甚好,不禁心下一緊。他倒沒注意我,起身拜過蕭獨,便退開到一邊。 蕭獨攜烏珠跪下問安,我則悄然退出門外,混在負責打掃的宦侍之中,熟門熟路地摸到了御書房。我已許久未來此地,卻沒覺這里有多大變化,我喜歡的多寶格眾多的藏書與文玩古物猶在,那架我生母留給我的古琴也未扔,還有墻上的掛畫,以及那一卷我年少耍冰嬉時留下的畫像,上面還有一行我的御筆提字。 唯一不順眼的,只有書桌邊關著朱鷺的鳥籠。 這提醒我,我來此目的并非懷舊,無暇流連。 在書桌上,我尋到了玉璽,將它揣進懷里,正要偷偷離開,卻聽一串腳步聲由遠及近,抬眼便見蕭瀾與一行人正從長廊過來。 我忙在墻上摸索一番,按動機關,鉆進多寶格后的暗門之中。 從孔洞中窺去,但見幾人進了御書房,是蕭瀾,蕭獨及幾位近臣,隨后片刻,蕭煜,蕭璟與蕭默三位皇子也先后到來。 我一見這陣仗,便知多半是商討監國之事,一聽之下,果然如此。 不出七弟所言,蕭瀾果然命太子蕭獨監國,蕭煜則獲封親王,兼司徒,與蕭獨分掌御林軍,二子蕭璟則任司空,與太尉和蕭煜一起,一同輔佐蕭獨監國,而命身為三子蕭默任京畿大將,在他北巡期間駐守京畿,以防皇都附近有人作亂。如此一來,幾人互相牽制之勢便已形成,我不得不承認,蕭瀾的安排誠然不錯。 至午時,眾人退下,蕭瀾卻留下批閱奏疏。我恐他立刻發現玉璽不見開始搜查,便想順暗格中的密道速速離開,卻在此時見刑部尚書于肖走了進來。只見蕭瀾遣退所有宮人,命人關上房門。 于肖跪拜在地:“參見皇上?!?/br> “愛卿平身,”蕭瀾合上奏疏,“愛卿在密奏中所言,可有證據?” “回皇上,烏邪王中毒當晚,來過他營帳的,只有太上皇一人?!?/br> 我心下大驚,凝神靜聽,于肖又道:“臣以為,廢主終究是隱患,不宜留在皇上身邊,更不宜留在皇宮之內?!?/br> 蕭瀾一時未語,我知他在考慮此事。先前因我是禪位給他,在位時又算有功勛的明君,他不便處置我,可如今他的統治已相對穩固,給我安個罪名,從太上皇的位子上拉下去,也并非難事了。 于肖見他良久未語:“或者,干脆……” 蕭瀾喝道:“大膽?!鳖D了頓又道,“你先退下,此事容后再議?!?/br> 若是遠逐倒好,若蕭瀾真的起了殺心,那才糟糕。 得先發制人才行。 我摸了摸懷中玉璽,忐忑不安,見蕭瀾起身,緩緩撫過桌邊那金絲鳥籠,令我想起被他觸摸時的感受,不禁如芒在背。 “六弟,你可知朕對你,真是又恨……又愛。如此,已十年了?!?/br> 我一愣,旋即覺得諷刺。我原以為蕭瀾是恨我入骨,他如此待我,不過是為了折辱我,卻未料到他對我有情,且竟已如此之久。 那么,若我能迷惑他的心,豈非勝算更大? 我心下冷笑,匆匆離去。 暗格中的密道徑直通往御花園假山之中,我幼時貪玩,才在多寶格后設了這個密道,沒料到今日會派上用場,想來也是命中注定。命中注定。我懷揣沉甸甸的玉璽,心中狂跳,從假山洞中探出頭去,四下張望一番,正想出去,卻見一隊人馬自林蔭小徑行來。 “如今你既封了親王,便不用離開冕京,本宮甚是欣慰?!边@女子聲音耳熟,我朝林間望去,只見果然是儷妃與乘著輪椅的蕭煜。 “勞母妃cao心了。五弟今日可有來拜見母妃?” 儷妃嘆口氣:“自然有的。態度不甚恭敬罷了。嗨,畢竟是太子,今昔不同往日,煜兒你也要謹言慎行些,莫讓他抓到什么把柄?!?/br> “母妃不必憂心?!笔掛陷p笑一聲,“兒臣心中有數,毋需怕他。母妃先在此散散心,兒臣還有要事在身,先行一步,晚些來陪您?!?/br> 心中有數?莫非他有蕭獨的什么把柄? 見蕭煜被推往御花園外,我忙走了幾步,跟上他身后隨行的宮人。走了一陣,就聽御花園外腳步凌亂,喊聲陣陣,一聽便是在追查玉璽下落。我眼疾手快,左右一看,便將玉璽迅速扔進旁邊一口井中,待日后來取。見側方有隊宮人過來,便低著頭,步履不急不緩地走去,卻聽后方一聲吆喝:“你這東宮宦侍要上哪去?” 聽這語氣,我便知道是蕭瀾任命的那位內宮總管楊堅。 我點頭哈腰,擰著嗓子:“回公公,奴才受太子之命,正要去尚藥局取點藥材,給太子妃補補身子??刹皇翘渝蛞估壑嗣?!” “那你為何跟沒頭蒼蠅似的轉來轉去?”說著,楊堅手一揚,一鞭子便猛抽我背上,疼得我幾乎當場暈厥,“還不快去!” 我哪曾受過這種辱,咬了咬牙,等他離開,踉蹌著便走。 “慢著?!?/br> 蕭煜一聲輕喝,我不得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