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看著阿容看著飯有點懨懨的樣子,姜錦笑著摸了摸他的頭,“是不是不習慣啊?!?/br> 阿容沒說話,卻用一雙大眼睛看著姜錦。 事實上,他也有好多年沒吃過那么糟糕的飯菜了。 姜錦覺得他可憐巴巴的樣子挺惹人憐愛的,笑了起來,“正好有蘑菇木耳,明兒我就露一手,包個青菜包給你們吃,柳葉等會兒吃過飯記得和面發面?!?/br> 柳葉有點小矛盾,一方面姜錦做的包子,她抗拒不了,另一方面,她覺得現在日子艱難,只為了阿容就做好吃的,也未免太奢侈,也太溺愛那孩子了。 姜錦見她有些猶豫,想了下便猜到了柳葉的想法,便笑道,“不僅是為了阿容,還有惠寧師父處呢,我欠著惠寧師父人情,明天包了包子,不得往泉水庵走一趟,橫豎是素食,也沒什么忌諱的?!?/br> 說要送惠寧師父,柳葉頓時就不反對了,講真,如果不是惠寧師父幫忙,他們都不知道現在住在哪里呢。 吃完了飯,收拾了碗筷,柳葉便很積極的和面,姜錦也把干蘑菇干木耳都用清水洗凈泡發。 蕭顏看的挺稀奇的,他吃過苦,但是畢竟是皇子,頂多自己打獵烤個雞烤個兔子,還真沒見過這做包子。姜錦抬頭見他在那里站著看,還以為他挺感興趣呢,便喊他過來幫忙。 這女人還真敢,竟然使喚自己干活! 蕭顏很郁悶,沒想到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可是他還需要借這個地方暫時掩飾下身份,只好忍了,做出一副可愛樣子幫忙和面。 姜錦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見他幫著和面,鼻頭上卻蹭了一點白,十分可愛的樣子,忍不住笑起來。 蕭顏更郁悶了。 你笑什么???眼睛那么亮?我就那么好笑? 即使有那么點小小的郁悶,總體來說,這小小的房子里,大家相處都挺愉快,氣氛還是很和睦的,連柳葉見姜錦笑的那么開心,也覺得阿容在的話,自家姑娘心情總是很好,倒也挺不錯的。 山下泉水村里十分安靜,山上泉水庵里就很熱鬧了。 定南侯夫人王氏剛剛掀了桌子。 桌上盤子碗都被甩到地上,發出的清脆響聲卻掩蓋不住王氏的怒吼。 “這都是什么玩意,那么難吃,也敢送上來?!” 第25章 為難 “太太息怒?!?/br> 見王氏發脾氣,隨從王氏在庵里住的丫環當即就跪下了。 但是講真,小姑娘也挺委屈的。 在庵里清修總不能吃葷吧,可要把青菜做出rou味來,也太難為她了。 何況,就以王氏目前的心情,就是山珍海味擺在她面前,也不能讓她滿意。 果然,王氏逮著小姑娘踢打了好幾下,才氣哼哼的止住了罵。 小丫環想哭又不敢,收拾了碎瓷片后方才敢出去低聲忍泣,也不敢大聲,生怕招惹了王氏,又罵她晦氣。 泉水庵的尼姑路過,也看著她可憐,遞了帕子過去,低聲勸慰了半天。小丫頭好容易止住了眼淚,屋里又響起東西摔碎的聲音,把小丫頭嚇得哆嗦了一下。 原來是王氏把茶壺給摔了,摔完了,王氏又喊人收拾。 “人呢?死哪里去了!” 小丫頭雖然戰戰兢兢的,可是還是硬著頭皮進去了,看的那尼姑一陣嘆息。 這人啊,都被送到庵里清修了,怎么就不能稍微安靜點兒?這大晚上就這么熱鬧,明天還不知道怎么鬧騰呢。 定南侯夫人王氏可不覺得她是在鬧騰,在她看來,她是受了大委屈了!明明都那姜氏不知足鬧騰,還得委屈她背黑鍋收拾爛攤子。 在丈夫和兒子的勸說下,勉勉強強的來到庵里,還讓她吃那等豬狗不如的東西,簡直是要了她的命了。 越想,王氏就越委屈,先把視線范圍內能砸碎的東西都給砸碎了,又哭了半夜,把早已經休息的惠寧師父都給驚動了。 就沖著王氏對姜錦做的那些事,惠寧師父其實十分厭惡王氏,但是定南侯府她開罪不起,當主持的不能不為了庵里其他人考慮,因此在定南侯給泉水庵添了一千兩香油錢后,惠寧師父還是接了王氏這個燙手山芋。 然而她也沒想到王氏那么能鬧騰,照著這個鬧騰下去,王氏別說在庵里呆一年,一月都難。安撫好了王氏,天也蒙蒙亮了,惠寧師父想了想,還是得去定南侯府一趟。 頂好定南侯能把王氏送到他們府上別院去,就算不送去,她也盡到通知的義務了,免得到時候王氏鬧出事來,定南侯府怪上她們泉水庵。 她走的早,正好錯過了姜錦送來的包子。因為是指名送給她的,別的尼姑也不好擅動,便放到廚房里了。 王氏鬧了大半夜,這一日起的就晚了,泉水庵里都是出家人,早上起的早,早膳早就用過了,都是溫涼不熱的。而且出家人以惜福為要,早飯也不過是粗糧粥,混了粗糧的饅頭,沒什么油水的咸菜。 王氏哪里吃得慣這個,吃了兩口就吐了,把碗筷一摔,就讓丫環去找管廚房的尼姑交涉。 昨天那個小丫頭被王氏打了,今兒伺候的這個就頗合王氏的脾氣了,十分的霸道,指著那管事的尼姑道。 “這就是你們待客的態度?還不去重新做了新的來!若是不好吃,就等著吃不了兜著走吧!” 那尼姑頗為生氣,且不說庵里都是清淡飲食,她一貫水平就那樣,全庵里都能吃,王氏主仆就吃不得了?就說這語氣,可別忘了,這是在誰的地盤上。 因此她也來了脾氣,索性不管了,指著廚房道,“有本事你們自己做去吧,別挑三揀四了?!?/br> “你!” “別你呀我的,我怎么聽說,你們定南侯前任世子夫人守了四年也是吃齋念佛,自做飯自己吃?侯夫人不說,你個當丫鬟的,就不能做飯了?” 說完那大尼姑甩甩袖子就走了,也不理會那丫環叫喚。 那丫頭跟著王氏也有幾年了,侯夫人身邊的大丫頭,那可是體面地很,別說自己做飯了,往大廚房點菜也是經常,還是進府前在家做過飯,那點水平早就忘了。 但是要這么空著手回去,只怕夫人又要招呼巴掌了,她可不像昨兒那丫頭那么傻。她想了想,眼珠子一轉,她就不信廚房就一點什么都不剩了,到時候熱點飯,先把王氏糊弄過去再說。 她進了廚房一看,就瞅見臺子上擺著個新竹籃子,蓋著白布也不知道是什么。她就走近了,掀開一看,頓時來氣了。 這些尼姑好生無恥,明明就有熱包子,倒糊弄她說只有剩稀飯饅頭咸菜,定南侯府又少了香油錢,竟然還吃起了小灶! 瞧著那包子包的小巧可愛,白白的,每個也就雞蛋大小,看著就十分精致,肯定能把王氏給打發了。 不過,這一籃子包子怎么也有十幾個,王氏也吃不了,自己干脆先吃點吧。反正也沒人瞧著,這丫頭就先拿了一個,一口咬了下去。 然后,她的表情就變了。 作為定南侯夫人王氏身邊最有臉面的大丫環之一,不說山珍海味,點心面點,她可真是吃過不少,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前兩天沒怎么吃飯的原因,這青菜菌菇包子竟是她吃過最好吃的面食了。 可是看看,也是挺尋常的包子啊,里面也就放了青菜,蘑菇,還放了一點剁碎的木耳,就是吃著特別的順口。 這丫頭忍不住又拿了一個。 然后她又拿了一個…… 反正,最后端到王氏面前的包子就只有五個了。 王氏對這個包子也是十分的滿意。她是湘地豪族出身,口味重,嫁到定南侯府后,定南侯府是武勛世家,口味也是偏著大魚大rou。要照著王氏平日的口味,這素淡的不行的青菜包子可不是她喜歡吃的。 可也不知道是餓了,還是這包子確實對味兒,王氏一氣兒吃了五個包子,還覺得有些不足夠。不過人吃飽了,情緒總是會比較平和一點,她也是鬧騰累了,吃飽了就睡了。 惠寧師父從定南侯府回來聽說王氏只在早上鬧騰了一回,先松了口氣,“阿彌陀佛,好歹是安靜下來了?!?/br> 她的徒弟知空端了杯茶過來,問道,“定南侯府怎么說?” 提到這個,惠寧師父嘆了口氣,“我都不知道是不是該同情她好了,當真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br> 被自己的丈夫和兒子推出來頂鍋,這王氏平日跋扈,最后又能怎樣? 知空卻道,“我看著她也不值得同情,昨兒還有精神打罵小丫頭呢?!?/br> 她就是昨天安慰王氏丫環的那個尼姑,也聽見了王氏是何等的跋扈霸道。 “不說這個了,一大早就到處跑,餓壞了,你看看廚下有什么東西吃,拿些來我墊墊?!?/br> 知空聽到這話,才想起來早上姜氏送了一籠包子來,忙笑道,“我差點忘了,您去了城里后,姜錦娘的丫環送了一小籃子包子,說是他們姑娘自己包的,送給您吃的,我去拿來?!?/br> 說完知空就去了廚房。 然后,廚房光溜溜的,什么也沒找到。 知空只好拿了剩饅頭來,郁悶的道,“咱們廟里這也是出了賊了,也不知道被誰拿去吃了,真是的,一聲招呼都不打?!?/br> “賊字說的太重了,許是誰餓了?!被輰帋煾感牡咨屏?,為人寬容,“只是可惜了錦娘的心意” “那也不該一個包子都不留啊?!敝锗止玖艘宦?,到底也沒再多說。 知空本以為這事也就這么過去了,頂多問下管廚房的師叔一聲,看看到底誰吃了。 不過很快,這個賊就自己蹦出來了。 王氏吃飽了睡醒了,然后派了個丫頭來通知廟里的尼姑,下頓也照著這個標準來。 別說本來就憤憤的知空,連惠寧師父都開始后悔她對王氏多余的同情心。 王氏這種人,根本就不需要人的同情! 惠寧師父當然不會搭理王氏,然而王氏卻一直不消停,讓她十分犯愁??偛荒苷医辖o王氏做飯吧? 可是不讓王氏消停了,王氏卻擾的整個泉水庵不得安寧,礙于王氏的身份,惠寧師父還不能用點強硬的手段,愁得晚上飯都沒心思吃了。 知空見自己師父那么愁,卻心生一計,對惠寧師父道,“也不是不能找錦娘幫忙啊?!?/br> “這怎么幫?就沖王氏做的那些事,我也開不了口啊?!被輰帋煾赋畹?。 “嘿嘿,我說了的話,師父你可別罵我?!敝招Φ母鷤€小狐貍似得。 “說吧說吧?!?/br> “那王氏本來就欠了錦娘的銀子,這不是變著法子問王氏把錢要回來的好機會嘛?!?/br> 知空說的很委婉,實際上嘛,也就是趁著這個機會問王氏敲一筆,反正王氏不缺錢,她也沒本事一直不吃飯。 惠寧師父本來想拒絕的,畢竟她是個厚道人,而且覺得讓姜氏給王氏做飯,也太強人所難了,不過最后她卻被知空給勸服了。 畢竟知空說的也有些道理,這事他們就是牽線搭橋的,說不準人家姜錦自己愿意呢。畢竟是王氏欠了姜錦的,他們這么做,多少也是行俠仗義了。 “也是,趁著天還沒黑,你和我一起下山一趟吧?!被輰帋煾敢彩菬┩噶唆[騰不停的王氏,也想盡快清凈下來,索性當下就往泉水村里來。 泉水庵和泉水村非常近,都不到兩里路的距離,也就一刻鐘多點,兩人就到了姜錦家門口。 姜錦正和柳葉教阿容包餃子呢,萬沒想到惠寧師徒來了,一時非常詫異,不過臉上還是帶了笑。 “惠寧師父,您來了?” 面對姜錦的笑臉,惠寧師父還是有些為難,張不開口,姜錦的心里反而七上八下起來,惠寧師父這個時候來,又這個表現,難道是什么有什么要緊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