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
我:“……” 我終于找到了一點熟悉的感覺,不管是晏安還是魔尊,雖性格大變,但唯一不變的是他們都非常不講道理。 我道:“這怎么能怪我,我若有下輩子,投胎成什么都不一定呢,還能記得上輩子的任何事嗎?!?/br> 何況,柳若沒什么下輩子了。 晏安盯了我一會兒,忽然起身朝外面走去,我困惑地跟在后頭,卻見院子里正好坐著圓慧和灼華,兩人正在對飲,灼華盯著圓慧,明月皎潔,卻不如她眼中情愫一片。 見我和晏安出來,圓慧起身:“柳兄,柳姑娘?!?/br> 晏安說:“是不是打擾你們了?!?/br> 圓慧溫和地道:“沒有?!?/br> 灼華則用表情表達“有”。 那藍衣小師妹正好從屋子里走出來,看了看我們這狀況,立刻轉身回屋,將門給關上了。 我:“……” 晏安看向灼華:“你之前說,你打算釀一種可以讓人想起前世記憶的酒?那以后我可以來找你討要嗎?當然,我會支付報酬的?!?/br> 灼華奇怪地看了他幾眼,最后說:“可以?!?/br> 晏安勾了勾嘴角:“行,那我就先說聲謝了?!?/br> 灼華說:“但我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釀出來,也不知道那時候還記不記得你了。我每天要看很多人在山上來來往往……” 晏安說:“這個沒有關系,你不用記得我。只要你的酒是能換的,那我總有辦法?!?/br> 他得意地轉身,將我拉回房內:“只要有這種酒,你就能想起我了?!?/br> 我撓了撓頭:“可是那不是讓人想起重要的事情的嗎?我也未必能想起你啊?!?/br> 晏安沒說話了,沉下臉看著我,我想起柳若是喜歡晏安的,只好解釋道:“我將來萬一和普通凡人成親了,那肯定是未來的相公比較重要啊?!?/br> 我覺得這番說辭合情合理,然而晏安顯然不這么認為,他的臉色更難看了,將手背在身后,踱步兩圈,最終道:“好,柳若,算你狠?!?/br> 我:“什么?” 晏安用一種破釜沉舟的語氣說:“我娶你?!?/br> 我:“……” 我剛剛說了什么? 怎么就忽然要娶我了? 我愣愣地看著晏安,實在不明白他為何忽然下此決定,晏安背對著我,重復了一遍:“雖然人仙殊途,且我對你毫無感情,但……我娶你?!?/br> 我說:“你不用娶我?!?/br> 晏安猛地回頭,眸中一縷紅若隱若現:“為什么?你不是很喜歡我,第一次見我就要我娶你嗎?” 我沉吟片刻,以最無懈可擊的理由回答:“你對我毫無感情,我不想勉強你,更不想以恩挾你。你盡早回天界吧?!?/br> 晏安忽然伸手,將我往墻上一推,兩手撐在我身側:“我說了我要娶你?!?/br> 我:“……” 下一幕,場景忽然轉變,我身著一身紅色衣裳,端坐在一個房間內。 我起身,對著鏡子照了一會兒,終于確定這應該是一身喜服,而我所在之處,應該就是洞房。 這大概是柳若與宴安的洞房花組之夜,這個宴安,受了重傷,神識之中竟還在反復回味與柳若的相識相戀的過程。 我掀了蓋頭,正與鏡中自己兩相無言,門就被人推開了,宴安醉醺醺的,一步三晃地走了進來。 他一身酒味,雙眸半睜半閉,一點點朝我走來,我并不怎么笑的出來,只能揮手打了個招呼:“宴,宴安……” 宴安三兩步上前就想攬住我,我靈活彎腰閃過:“你喝醉了!” 我總不可能真的與宴安洞房,實在是作孽,宴安有些迷茫地說:“你在躲什么?” 我說:“我是頭一回成親,我,我太緊張了?!?/br> 宴安微微一笑:“我也是頭一回成親?!?/br> 他過來捉我,我連連躲過,到最后宴安失了耐心,雙眸竟又開始發紅,這雙眼內,并沒有任何□□,反倒是有了些暴躁與血腥,我看著心驚,直覺大事不好,索性逃出了房間,直接進了小院落。 外頭風涼,我與宴安你追我趕了一會兒,竟也覺得熱了,我正思索著要不要脫了外袍,但又擔心會被宴安判斷是在勾引他,這一猶豫間,就被宴安捉了個正著,他卻不是來扒我衣服,也不是來親我的,雙手直接掐在了我脖頸之上。 宴安果然不是想與我洞房,是想殺了我! 我欲掙扎,這本是初秋的天氣,卻忽然落起了雪。 我一愣,一片雪輕輕落在了宴安頭上,他忽然頓住,一動不動地看著我。 我慢慢起身,站在院子里等雪的主人出現,片刻后,寒崚緩步自黑暗中攜風雪而來。 他這時候和我后來所見不太一樣,但與我夢中極為相似,穿著一身白衣,黑發如瀑,雖他并不是女子,但用膚白勝雪來形容他,似乎也并不過分,此時他神色淡漠,有種居高臨下之感。 我道:“你來了?!?/br> 寒崚望著我:“你知道我是誰?” 我點頭:“等你一天了?!?/br> 寒崚:“你知道我是來做什么的?” “來殺我的?!蔽艺f。 晏安說過柳若是寒崚殺的,那么在他的神識幻境內,必然就該是寒崚來殺柳若。 寒崚蹙眉:“我為何要殺你?” 柳若是被寒崚所殺,此事是宴安告訴我的,可,難道他撒謊了? 我望著他,心里頭說不上是什么滋味,只想著多看幾眼也很不錯,寒崚卻盯著我,一字一句道:“你已死了,我何必殺你?” ☆、畫皮 我一愣。 這是什么意思? 我張嘴想說話, 卻發現周遭一切都消失了, 無邊的黑暗重新將我緊緊包圍。 “她這樣還要多久?” “魔君大人,我也不知道啊, 這神識忽然不見的情況,實在罕見……” 對話聲在我耳邊斷斷續續地響起,我自黑暗中逐漸睜開眼, 卻看見君揚和魔醫正坐在我身邊對話,君揚一邊與那魔醫說話, 一邊瞥向我,忽然一頓:“她醒了?!?/br> 魔醫也看過來,一副大為輕松的模樣:“太好了, 太好了。柳姑娘,你現在感覺如何?” 很不如何。 眼下神識雖回到體內,但我的腦仁疼的厲害, 我揉了揉眉心:“晏安醒了沒?” 魔醫遲疑道:“還, 還沒有?!?/br> 我道:“我昏過去幾日了?” 魔醫道:“已足足過了十日?!?/br> “居然過了這么久?!蔽矣执妨舜纷约旱哪X袋,“碧落呢?還有圓慧和灼華呢?” 君揚道:“碧落和灼華依然下落不明, 圓慧出去尋了一圈,昨日又上桃夭山了?!?/br> 碧落仍沒有回來, 這事讓我十分擔憂, 我起身:“讓我先去看看晏安?!?/br> 到了晏安房間, 他果然還在昏睡,身上的那些傷口也幾乎沒有要愈合的趨勢,身上的魔氣似有若無, 我想到他的神識幻境,不免有些疑惑。 他在救下我之后說了那句話,也就是說他有“曾經沒能救下柳若”的意識,然而我入神識幻境內經歷的一切來看,他當時正如在做夢一般,通常來說,做夢者是無法意識到自己在夢境內的。 何況,晏安一開始和我相處的性格,實在不像他有后來記憶的樣子,我還三番四次差點成功殺了他。 不對。 是差一點嗎? 我回憶了一下,每一次我想殺他,都陰差陽錯地失敗了,他一副恍若未覺的樣子??申贪舶蠢碚f不至于那么蠢。 難道他當時已有記憶了? 我覺得腦袋更痛了:“他現在這樣,毫無轉機嗎?” 君揚道:“沒有。原本你的神識是不是被他卷入神識幻境內了?” 我點頭,君揚又道:“魔尊必是有所執念,我本以為你入神識幻境能解開他的執念,現在看來并沒有?!?/br> 他已經救下了柳若,執念怎么會還沒解開? 我道:“那現在還有什么其他的辦法嗎?” 君揚道:“昆侖山巔,千年雪蓮?!?/br> 我一頓,君揚道:“魔界已出動去取了,但大概不會太容易到手?!?/br> 這并不是問題。 昆侖山上的千年雪蓮似乎只有一株,早就被摘了,這些年也不曉得有沒有新的。 我又看了一眼晏安,忽然覺得若他一直這樣不醒來,或許也不是什么壞事。 他現在失去意識,絕不可能再為禍三界,且他也不用死。 我掩下心緒:“我先去桃夭山上看看。灼華有那么多酒,或許有什么能幫上些忙?!?/br> 君揚沒有說話,他身上的傷也沒全好,這十日顯然他也沒休息好,臉色十分疲憊。 可我已經不是當初那個能摸著他腦袋,安慰他的師父了。 這桃云客棧已徹底被魔界霸占了,我問了門口看守的上魔,他說是從掌柜手里盤下了店,最近生意越來越少,他早就不想開了。 曉得掌柜和店小二性命無憂后,我直接上了桃夭山,仍是沒有任何限制,而兩邊原本還盛開的桃花,這十日之內竟然已衰敗完了。 到了灼華的府外,大門緊閉,我敲了敲門,片刻后圓慧打開門,看見是我,略有些驚訝:“阿若施主。你醒了?!?/br> 我道:“你去過桃云客棧?” 圓慧點頭:“那日你下去后便沒再上來,小僧也沒等來灼華施主,便去桃云客棧了一趟,只是如今的桃云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