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
這么一說, 陳安寧更愧疚了。 她說:“繼續睡吧?!?/br> 陳安寧回去,煮了碗面條。 放在桌子上,想等爸爸起來給他吃,又怕干了, 索性自己一股腦地吃了。 吃完回房間好好地睡了一覺。 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不早了。 那天中午江楊急匆匆地跑到她家里來,有事要說。 陳安寧正在調火,煮一個剁椒魚頭。 江楊聞著這菜味兒,突然忘記自己要說什么。 陳安寧笑了:“你嘗嘗嗎?” 江楊吞了口口水,點點頭。 陳安寧說:“等會兒一起吃飯吧?!?/br> 江楊猶猶豫豫的,“這恐怕,不太好吧?!?/br> 這恐怕也是他第一次對于別人的主動招攬,表現得不那么熱情。 悟出了什么似的。 陳安寧搖頭:“沒關系的?!?/br> 江楊一樂呵,“好啊?!?/br> 陳安寧第一次做這種重口味的菜,好像辣椒放多了點,江楊一邊吃一邊咕嚕咕嚕大口喝水。 她有點不好意思,“你要是吃不慣,吃別的好了?!?/br> 江楊拿紙巾擦擦嘴巴:“那個男的,我記起來了?!?/br> 陳安寧一怔。 裝傻問道:“記起什么了?” 江楊說:“我見過他,以前在一個書展的簽售會上面,絕對是他,沒錯!” 陳安寧心里有點忐忑,還是象征性地問了句:“誰啊?!?/br> “好像叫楊決,你認識嗎?他不是有本小說,版權賣給我們工作室的嗎?有印象不?!?/br> 陳安寧支支吾吾:“好像有點……” “就是他!” 江楊嘖嘖一聲:“真看不出來,衣冠禽獸??!” 陳安寧瞄了一眼旁邊安靜吃飯的爸爸,跟江楊說:“你小點兒聲?!?/br> 江楊于是壓低了聲音:“我以前就聽說他這人有問題,當時網上傳他代筆的事情,鬧得多大?!?/br> 陳安寧問:“誰跟你說的?!?/br> “曲慕遙跟我說的?!?/br> “遙遙說話很夸張的,你不要聽她亂講?!?/br> 江楊嚴肅地說:“可是就算他代筆是假的,那抄襲可是上了鐵錘的,逃不掉的?!?/br> 陳安寧有點懵,抄襲? 她的節奏好像有點與時代脫軌。 原來在楊決身上發生過這么多事情,她身為他未來的合作伙伴,竟然一概不知。 江楊說:“唉,我說真的啊,你要不要跟主編提一下這件事情,萬一到時候不好的風氣傳到我們這里來……” “楊決的那些謠言編輯們肯定都是知道的,既然他沒有承認那不就是子虛烏有嗎,我現在突然去說他們會怎么想?!?/br> 陳安寧覺得自己需要一個時間緩緩,于是打斷他的后話:“江楊,你別cao心這些事情了?!?/br> 江楊愣了一下,“你是不是在袒護他???” “我沒有在袒護他?!?/br> “陳安寧,你一定不能著急,畫不出來咱們再熬兩年沒關系的,但是不能引火燒身,知道嗎?” 陳安寧點點頭:“知道?!?/br> 江楊肯定不知道,再熬兩年,他這話說的挺傷人。 陳安寧伸手摸到口袋里的一支筆,是當時楊決讓她寫完那份聲明之后,她一直留在身上的。 · 葉迦言坐在陽臺上,把電腦打開,文檔打開,認認真真地開始憋檢討了。 憋了一會兒,文檔字數統計12個字。 挺愁的。 過了會兒,他把電腦關了,拿了筆和紙,準備手寫。 雖然葉迦言也承認自己的字寫得比較難看,但是這樣子會讓人覺得有誠意一點。 好久不提筆,這樣一來,恍惚回到學生時代寫檢討的時候。 晚自習曠課出去玩。 考試不及格。 上課睡覺。 遲到早退。 當然了,還有程渚青那件破事兒。 每一回,他都記得很清楚。 寫到一半,外面傳來虛無縹緲的鋼琴聲。 隔著一面墻,聽得不甚清楚。葉迦言把耳朵堵上,盯著半張白紙,思緒突然就斷開了,再也接不上。 越是不注意,那鋼琴聲反而越是猖狂地撞進自己的耳朵里。 小meimei練琴,你也管不著。 葉迦言寫得有點頭疼了,往床上一躺,用枕頭把腦袋裹住,心煩意亂的。 他突然想起那天在寺廟里面,mama跟他說,“你爸爸最近狀態不太好,可能得休息一陣子?!?/br> 葉迦言問她指的是哪方面的狀態,她沒有說。 可能是工作不順心。 此時,祝清燃發來一條消息:“一起去玩?!?/br> “哪里啊?!?/br> “小公園?!?/br> “我不去?!?/br> 祝清燃沒再回了,葉迦言以為他就此善罷甘休,幾分鐘后,祝清燃再次試圖挽回:“人都約齊了,就差你一個?!?/br> 葉迦言猶豫一下,打了個電話給陳安寧。 · 小公園是當地的一所酒吧,開在一個三岔路口。三條街道,一條酒吧街,電線桿凌亂交叉,個個店面高冷清貴,出沒人群大致為閑散的貴族種群。 暗流里卻亂象橫生,潛伏著一個海底世界。 小公園歸于清吧,較之其他門口“公主”“少爺”滿街拉客的德性,簡直就是深竹蔽天的瀟湘館,能念書能吟詩。 不過進門時,過來迎接他們的老朋友,瞄著陳安寧說話時,語氣里仍然挾著一股微妙的不正經:“成年了嗎小丫頭?” 這話是問葉迦言的,葉迦言自然應。 他把陳安寧往前一帶,撈進懷里:“成年了,我老婆?!?/br> 葉迦言微微偏頭看著她笑,藍色燈光揉進眼窩,亮晶晶的像天上銀河。 陳安寧額頭抵在他的手臂上,眨眼睛,以示緊張。 葉迦言打圓場:“她不太喜歡說話?!?/br> 眼前是一個高大挺拔的男人,二十來歲的樣子,長相上等,看起來比較陽光,身上正直的氣概,倒不像是做酒吧工作的一類人。話雖帶著調侃的語氣,卻不讓人討厭。 “李梁?!比~迦言給她介紹。 陳安寧說了句“你好”,后話還沒到嘴邊,被李梁趕忙堵?。骸癿eimei你不用自報姓名了,我這人腦子不好使,再漂亮的姑娘也記不住人名。以后常來,認個臉就行,啊?!?/br> 陳安寧笑了笑,這話不屬常人的作風,如果換做別人說出來,也許就成了不禮貌,但李梁本人的風趣使然,他說什么都不惹人厭煩,況且說得也在理。 因為來得早了點,兩人先坐在吧臺處等一會兒。 酒吧雖小,裝修卻是精巧,和老板本人一樣別具一格。 前臺的壁龕里放了各式各樣的洋酒,天花板上掛了一只深紫色的巨型吊燈。 店內的每張沙發的頂部,都掛了一只走馬燈,燈壁的繪圖是唐朝人生活的景象。 陳安寧意外地很喜歡這些燈,挑了一個最漂亮的坐下,葉迦言隨她。 客人不多,李梁晃過去,拿出一盒萬寶路推給葉迦言。 葉迦言瞄了一眼陳安寧,示意他,媳婦兒在呢,慫恿我干啥壞事。 李梁知趣,把煙收回去。 葉迦言從旁邊撈過來一副新的撲克牌,牌面上印的是早年tvb女星,個個婉兮清揚,眉目如畫。 他隨意翻了幾張,又被陳安寧奪過去。 她把一副牌散開在桌面上,從中挑出一張握在手中,其余的推還給葉迦言。 葉迦言湊過去,要看她手里的牌:“你藏了誰?給我看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