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葉迦言:“嗯?!?/br> 陳安寧穿一件藏青色的呢大衣,遮到膝蓋,露出完整的兩截小腿。 葉迦言看著她的背影發呆。 祝清燃:“你嗯的哪一條來來來你給老子說清楚?。?!” 美院是陳安寧一直以來都很向往的學校。沒有在這里讀書,可以算是畢生遺憾。 她住的地方離這里不遠,所以也經常過來走走。 cao場,食堂,教室。這是校園,永遠也不想走出來的校園。腳下的土地,寸土寸金。 和葉迦言一起走過的每一方土地,都寸土寸金。 葉迦言靠近,輕輕地撞上她的肩膀。他垂在旁邊的手順勢捏住她的手心。 十指自然地扣在一起。她的手看著小小的,rou還挺多。 陳安寧手指一顫,卻被他抓得更牢。 他的手掌干燥而溫暖。 夢境還原成現實的過程,居然有一點酸澀。 一條路走過來山迢水遠,是非因果都不在意,讓她耿耿于懷的是,所愛隔山海,山海不可平。 釋放不了的情緒,不是一兩秒鐘的激情可以解決。 可是葉迦言不懂。 美術館開放,進去走了一圈。 有學生的畫作展覽,也有老前輩的。 葉迦言看著頭暈,只是跟著陳安寧走。 最后,她在一副畫作前站定了,看了很久。 她看畫,他看她。 身邊有來來往往的人群,他們是最平凡的一對。 飲食男女,不外如是。 陳安寧站得太久,突然有一點點難過。 她曾經為了生計做過足療店的小妹,畫筆一擱就是三四年,一直到近兩年才重cao舊業,然而士氣和熱情全然不比當年。 人人都想要成為思特里克蘭德,但是大多數人還是選擇平庸。 她終于還是為了六便士,舍棄了月亮。 葉迦言嘆了一口氣,開口說話。 他說:“陳安寧,你過得不好我很難過,雖然我也沒有辦法解決,但是我會記得這七年是我欠你的,我會還?!?/br> 她抬頭看了他一眼。 男生干凈的眉眼里,裝滿她諱莫如深的思念。 “葉迦言你這人挺混蛋的你知道嗎?” 葉迦言點點頭:“知道?!?/br> 陳安寧把手從他的掌心抽出來,塞進羽絨服的口袋,說:“如果你只是覺得抱歉,就不要做這種事情了?!?/br> 我可以接受你的道歉,但不接受任何唐突的曖昧。 葉迦言說:“不是……” 突然一個人影橫過來,擋在二人中間,把他的話卡在一半的地方。 戴眼鏡的男孩子溫柔地笑,揉揉她的頭發:“小烏龜,你居然在這里!” “江楊?!”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有個“特長”梗,提前放一下。 高一數學課,祝清燃開小差,班主任把他拎出來教育:“你說說你,整天除了吃飯睡覺還有什么特長,???” 祝清燃撓撓下巴,說:“那里特長,算嗎?” 第7章 小烏龜 在面前這個男人徐徐靠近陳安寧之前,葉迦言率先一步擋在她前面。 沒什么情緒的,扔出一句:“你憑什么叫她小烏龜?” 他不知道,陳安寧的筆名就叫烏龜。 但是這個稱號,也確實是葉迦言給的。 足球事件發生在高一,打聽到陳安寧是藝術生,葉迦言下個禮拜就找到祝清燃班上。 祝清燃吊兒郎當靠在門框上晃腿,雙手往他面前攤:“打聽啊,給點好處費唄?!?/br> “要多少?” “喲,你當哥們兒是哪種人?我能明著跟你要錢?” 葉迦言踹他:“我靠,別他媽那么多屁行不行???娘們唧唧的?!?/br> 祝清燃說:“作業給我抄抄?!?/br> 葉迦言問:“你做什么題?” “語文?!?/br> “我語文不好?!?/br> “沒事兒,你把練習冊給我,我填滿就行,反正咱倆也不是一個老師批?!?/br> 葉迦言想了想,點點頭:“行?!?/br> 他火速回去拿來作業本,祝清燃大概翻了一下,葉迦言的字巨丑,就是傳說中的“鬼畫符”,字如其人這句話,大概真是說著玩兒的。 但是祝清燃沒計較那么多,他很滿意。 勾勾手指頭讓葉迦言湊過去,壓低聲音,鬼頭鬼腦地說:“叫陳安寧,沒處過對象,挺悶的一人?!闭f完,他搖搖頭,補充一句:“沒意思?!?/br> 葉迦言點頭,然后罵了他一句傻逼。 莫名其妙被人罵,祝清燃也挺納悶的。 第二天,葉迦言始料未及,他的作業本要不回來了。 祝清燃背個書包,站在學校大門口嚷嚷:“葉迦言的練習冊,貨真價實的!來啊來啊,買買買,不買不是中國人??!” 他跟旁邊保安大叔疏通好關系,大叔端個飯碗看著他笑。 葉迦言氣炸了,準備沖過去揍他。 祝清燃戳了戳旁邊:“你看那誰?” 葉迦言一看,陳安寧來了。 行吧,晚點再收拾這邊。 可能是這邊動靜太大,陳安寧進校門的時候往他們這兒看了一眼。 輕描淡寫的一眼,就把葉迦言勾過去了。 他笑著,跟著女生的斜后方,莫名其妙就上去搭話,胳膊肘撞了一下她的書包:“你怎么走路這么慢,我叫你小烏龜吧?!?/br> 陳安寧頭都沒有回,所以葉迦言不知道她當時到底是什么樣的表情。 一聽他這句調侃的話,陳安寧立馬加快步子,躲開了。 葉迦言樂不可支。 他沖著她的背影招招手:“回頭找你玩兒啊?!?/br> 然后回去揍祝清燃。 后來一些身邊的兄弟跟著葉迦言叫她小烏龜,葉迦言特氣,拿個籃球就往人腦門上使勁兒懟,誰也不許跟著他叫。 祝清燃嚇壞了,從此以后只管她叫屎殼郎。 多難聽呀,算了,給點面子,就叫獨角仙吧。 說起來,葉迦言的那本練習冊確實被祝清燃賣出去了。 不過賣出去當天又還到他的手上。 送回來的是葉迦言的同班同學,他們理科男生的寶貝公主。 扉頁上,在他的名字下面多了一行字。 “聰明的葉同學打球還挺帥嘛?!?/br> 葉迦言立馬把那一頁撕了。 那個寶貝公主叫程渚青。 都是后話。 再回到江楊這邊,葉迦言怎么都覺得,一句小烏龜放到一個陌生人嘴里,非常奇怪。 江楊目前美院研究生在讀,陳安寧兩年前跟著seasons團隊在美院參加了一個簽售活動。 當時江楊是學生會新宣部門的部長,負責場內跟拍攝影。 活動結束以后,江楊把照片洗出來,十張有八張都是陳安寧。他還很高興地把這些照片都寄了出去。 不過他當然不知道,所有的照片都被陳安寧壓箱底了。 她也不是不領情,起碼不是還沒扔了嗎。就是有點,瘆得慌。 陳安寧的筆名用的一直都是烏龜,雖說她在雜志上連載的欄目并不大幅,但是長年累月的,也積累了一批讀者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