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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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高捕頭說完,季春山便忙道:“哪里哪里,高捕頭職責所在,這也是應當的。只是讓您久等,我心里卻是有些過意不去,您別放在心上才是?!?/br> “無妨,季當家這里的茶水香的很,我正好也有些口渴了?!备卟额^擺擺手,只是又道:“季當家,我今日是奉了縣令大人的命令,來請您去縣衙問話,如今縣令大人還在堂上等著呢,咱們也別再耽擱了,這就走吧?!?/br> “當然,如此便高捕頭先請?!奔敬荷揭阎袢毡厥堑猛瞄T走一趟了,倒也有了心里準備,此時便沒有再多說什么。 “季當家也請?!备卟额^也道。 二人互相客氣了一句,便一齊出了門。高捕頭身后跟著隨他同來的兩個捕快,季春山身后則是得了他眼神示意跟上來的溫良。穆成也想跟著去,但丁祥載著胡大夫出診去了不在家,齊老漢年紀又不小了,家里其余便都是老幼婦孺,若再有什么事,不能連個跑腿出力的人都沒有,所以季春山便讓他守在家里。 “敢問高捕頭,不知是出了什么事竟與我有關?當然,若有什么不方便的,高捕頭就當我沒問過就是?!蓖h衙走的路上,季春山試探性的對高捕頭問道。 “此時倒是沒有什么不方便的,”高捕頭搖搖頭,如今季春山已經同他們一起,他也就不用擔心人會跑了,且他和季春山又有些交情,便提前透露些也沒什么大礙,只是他先沒有直接說發生了什么事,而是對季春山問道:“不知季當家可認識洋河鎮一個孫氏的婦人?” “孫氏?”聽到這個久遠的幾乎已經完全被他拋到腦后的名字,季春山著實愣了一下,但很快便想到了什么,不由微微皺起了眉來。 高捕頭見他如此,便也明白了,不由道:“季當家果然是認識她的?!?/br> 季春山苦笑了下,才道:“這,說來慚愧,兩年多年我還是洋河鎮上一家酒樓里的伙計,只是那時糊涂,干了不少混賬事,這孫氏便是曾經受過我的一些纏擾,但后來內子突然病重垂危令我幡然悔悟,自此不再如從前那般行事,和那孫氏也就再沒了來往?!?/br> 原身行事放縱,對孫氏的糾纏也從沒有什么避著人過,所以不能說洋河鎮上的所有人都知道,但只要是聽到過原身或孫氏的名字,至少得有大半的人,便都是知道這件事的。這本就不是什么秘密,到了洋河鎮上隨便就能打聽出來,季春山便也沒有隱瞞的必要。 季春山說完,卻見高捕頭神色略顯古怪,他剛要再細問什么,高捕頭卻先對他問道:“只是,纏擾嗎?” “當然,不知高捕頭這話是何意?”季春山問道,眉頭皺的更深了,臉上十分的不解。 高捕頭滿臉復雜地看著季春山,終是道:“我就直說了吧,那孫氏今日敲了縣衙門口的鳴冤鼓,狀告你季春山多年前曾強jian于她……” “這是污蔑!”高捕頭話未完,季春山立時驚聲否認,又忙道:“雖說那時我的確行事不端,但孫氏卻是貞烈之人,還曾以死相逼,莫說成事,便是她家的家門我都從未踏進過一步啊?!?/br> 高捕頭也皺起了眉,卻是搖搖頭道:“季當家你雖如此說,但孫氏那里可是人證物證俱全,你若沒有什么有力的證明,那這一關,你怕是就難過了?!?/br> “證明?這等事我又能如何證明呢?”季春山苦笑的更厲害了,更是顯得有些焦慮不安起來。 只是季春山面上雖然表現的十分惶然,但心里并沒什么慌張的,更是暗道:果然如他所料。剛剛高捕頭一說出孫氏的名字,他便瞬間對這次衙門之行心里有了大概的推測,而此時高捕頭的話便正好證實了他的猜測。只是他可以很確定,原身在孫氏那里自始至終都未曾得逞過,但如今已過去數年,孫氏卻豁出去一輩子的名聲不要,自潑臟水,突然來告他強jian,這背后怕是少不了某人的手筆。 倒是難為他們耐心等候了幾個月,才挑了這個時候動手,更是準備的如此充分,怕是費了不少心思。不過若是能通過此事毀了他,再因此刺激到葉清嵐,致使他生產有失,如此葉錦明便可報了自己的仇。而若自己和葉清嵐都出了事,那季家便也完了,點心鋪子酒樓的也多半也難以為繼,林瑾便也能報了鋪子生意被搶的仇不說,更是一舉徹底解決了后患。 畢竟季春山從宋棠那得知,如意齋雖是林家的產業,但林家主早已分給了林瑾,成為了他的私產。而就在林瑾接手如意齋后沒多久,季春山的點心鋪子就開張了,卻是一下子就搶走了如意齋大半的生意,如此林瑾自是不會放過他的。一個知道他的底細過往,一個有錢有勢,威逼也好,利誘也罷,弄出來今日的這一出,想來也是沒什么難的。 好在季春山也不是全無準備,葉錦明挖個坑想埋了自己,那自己便也正好可以借此機會埋了他,還省了自己挖坑的力氣。只是他到底沒想到葉錦明會利用孫氏對付自己,再依高捕頭所說的那些想來,他這次便多半暫時是難以脫身的,如此雖然他已提前安排好了大部分的事,但還有一些終究是他力有不逮的,怕是要辛苦葉清嵐了。 這樣想著,季春山面上便不由帶上了幾分憂色。高捕頭看著,便只以為他是因為孫氏狀告之事而憂慮。雖然只和季春山來往過幾次,但高捕頭對季春山印象不錯,只是心中卻對季春山這次縣衙之行的結果不太看好,便不免有些惋惜。 孫氏突然來狀告,他也是能看出不對的,只是這孫氏和季春山誰說的是真誰說的是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季家在這方城縣冒的太快,有人已經容不下季家了。于是便借孫氏來對付季春山,且出手也是如此的迅捷狠辣,讓季春山完全沒有反應補救的機會。如此,便是他此時也是想不出什么解決的法子,更何況是沒有一點準備的季春山。 很快,一行人便到了縣衙。季春山其實已來過了縣衙不少次,不過大多都是因著買賣房鋪過契之事,每次也都是去的縣衙左廂的戶房,而正堂卻是沒有踏足過一步的。進了縣衙的大門,沿甬道走過院子,徑直便朝著衙堂而去。 此時堂外已圍了不少看熱鬧的百姓,一見高捕頭帶著季春山來了,立時看著他指指點點竊竊私語起來,有驚奇的,有厭惡的,有感慨的。一直跟在高捕頭身后的兩個捕快忙上前驅趕開人群,從中分出了一條路來,季春山便同高捕頭一同走入了衙堂里。 衙堂內,明鏡高懸的匾額之下,方城縣知縣古守榮端坐在桌案之后,乃是是一位年逾花甲頭發花白但依舊精神矍鑠的老者。為方城縣本地人,且因著早年坎坷經歷,雖是治下有方頗有政績,但卻屢次拒絕升遷調令,堅持留任方城縣,如此一待便是二十余年,頗得本地百姓的愛重。 古縣令左手便置有一小桌,桌后坐著一個中年男子,做文人打扮,桌上放有筆墨紙硯,便是隨堂記錄的師爺了。堂下左右各有四名衙差,持殺威棒而立,而在堂中則站著四人,雖只看到背影,但憑衣著發髻便能夠看出,這四人里有兩女并兩男。 “大人,被告季春山帶到?!惫额^站定,對堂上的古縣令行禮道。 季春山便上前一步,撩起衣擺屈膝跪下,道:“草民季春山,見過縣令大人?!彼皬墓改抢锫犨^一些古縣令的事,對這位老者便很是尊敬,且他跪過原身父母的墳,跪過葉清嵐父母的牌位,如今跪這樣的一位老者,便也不覺得有什么難堪的。 “罷,起來說話吧?!惫趴h令不知是年紀大了,還是性情如此,說話慢悠悠的,不疾不徐的樣子,相貌也很是慈藹平和。 “是?!奔敬荷綉?,便起了來。 古縣令又對季春山問道:“季春山,你身旁的這幾人,你可都識得?” 季春山便扭頭去看,將四個人挨個都看了一遍后,他才回道:“回稟大人,草民只認得其中兩人?!?/br> 沒等古縣令再問,季春山便將自己認識的兩人指了出來,這兩人其一便是今日狀告他的原告孫氏,另外一人卻是原身曾經的狐朋狗友之一,馮貴。 第128章 對簿 見季春山承認認識孫氏和馮貴, 古縣令點點頭, 又對季春山問道:“那你再看看此物,你可認得?”說著, 他指了指擺在堂案之上的一物。 沒等季春山自己上前細看,古縣令身邊便有一衙役將那物拿到了季春山面前。季春山一看, 衙役呈到他面前的托盤之上放著的乃是一件單衣, 而單衣衣襟部分向外翻折出來,露出一個用墨綠色絲線繡制而成的雋秀小字, 正是季春山名中的‘山’字。 季春山眼中閃過一抹思索,然后抬頭對古縣令道:“回稟大人,這好像是草民多年前曾遺落在馮貴家中的一件舊衣?!?/br> 他此時已經猜到,這衣服八成就是高捕頭所說的孫氏拿來的物證了,只是季春山卻不能不認。季母極寵愛兒子,且她女紅極好,原身過去所有的衣褲鞋襪都是由她親手所做,不止如此,她還在原身的每一件衣衫的衣襟內側繡上了原身的名字。雖說原身的那些衣物他沒再穿過, 但也沒有丟掉, 只是都收攏了起來, 如今就放在安平村老宅一間當做庫房的廂房里。 如果此時季春山不認,那古縣令勢必會會派人去家里搜,雖說會花些功夫,但也總是能找出來的。只是如今家中葉清嵐怕是還未醒,且季寧煦和胡瑤兩個孩子還又小, 若衙差去家里搜,怕是會驚嚇到他們。左右最終結果都一樣,他便也干脆認了。 季春山認得爽快,古縣令似乎有些沒想到,他看著季春山,道:“季春山,你這是承認了這衣服是你的了?” “是?!奔敬荷近c頭。 “可孫氏卻說,這是你在兩年多前曾強闖進她家中將她女干污之時留下的,你可有什么話說?”古縣令的語氣依舊不疾不徐,十分的平緩。 “大人冤枉!草民……草民可以以性命擔保,絕不曾做過此等事情!”季春山一瞬間的驚愕后,便立時皺眉,做出一副有些惶恐急切的模樣來,又道:“草民從前與馮貴還是好友之時,曾在他家中與他飲酒,只是草民醉酒后不慎把衣服弄臟,后便換了一件馮貴的衣服,而這衣服便遺忘在了他的家中,這與孫氏沒有半點關系啊?!?/br> 馮貴就在堂中,古縣令便看向了他,問道:“馮貴,季春山所言可屬實?” 季春山也看向馮貴,馮貴覷了季春山一眼,卻是道:“回稟大人,季春山的確曾在小人家中與小人喝過酒,但、但從未落下過什么衣物?!?/br> “馮貴,你怎么能這么說?你——”季春山不敢置信,氣急敗壞地指著馮貴。 古縣令又道:“季春山,你剛剛說你曾借了一件馮貴的衣服穿,那那件衣服如今可還在你那?”若是還在,便可佐證季春山所說的了。 只是季春山臉色卻更加的難看,他恨恨地看了眼馮貴,才苦笑著對古縣令道:“回稟大人,那衣服、那衣服馮貴之后很快便又要回去了,所以如今并不在草民的手中?!?/br> 想到了什么,季春山又急忙道:“大人,當時草民與馮貴在他家中飲酒之時,馮貴的母親和妻子也都是在的,她們也知曉此事,大人可以問一問她們就知,草民絕沒有說謊?!?/br> 其實季春山也知道,如今馮貴既然這么說了,那想來葉錦明必是已將一切都安排好了。即便古縣令派了人去詢問,也不會得到第二個答案,不過能多拖延些時間也是好的。 古縣令點點頭,道:“這衣物之事暫且不提,本官自會去派人詢問,只是季春山,堂下孫氏的鄰居程盛夫妻二人曾親眼見到過你數次到孫氏家中糾纏sao擾孫氏,而你這好友馮貴也說,你曾在與他喝酒間炫耀的說起過你強迫孫氏成事,這些莫非你也都不認嗎?” “這……回稟大人,草民,草民早年曾行事荒誕多有不端,所以纏擾孫氏之事,草民承認?!奔敬荷竭@話一出,衙堂門口圍觀的百姓頓時一片嘩然,他們有的一開始便是認為孫氏說的是真的,也有不相信的,但此時聽到季春山承認了,相信的自不必說,自是對季春山嫌惡唾棄起來,而之前不相信的,也是不禁皺起了眉,滿臉的不敢置信。 季春山沒理會身后的污言穢語,接著道:“但草民從未同馮貴說過什么強迫孫氏成事之事,因為草民莫說強迫孫氏了,便是連孫家的大門都未曾踏進過一步?!鼻邦^承認,后頭又不承認了,如此圍觀的百姓中罵聲不由少了些,但議論聲卻更大了。 古縣令也因季春山如此的回應而微微皺起眉來。 其實這一次關于馮貴的話,季春山說謊了。因為原身曾經的確為了面子,在馮貴等人打趣他時,承認了已和孫氏相好之事,如此馮貴說得倒也是實話。只是和其他的雖同樣對季春山不利,但即使他否認也是能查出來的事相比,馮貴的話便是季春山不認,別人也是查不出究竟的,如此他自是不會認的。 季春山挺身站立在衙堂正中,此時似已鎮定了下來,他眸光清正神情端肅,微微仰頭看著堂上的古縣令,凜聲道:“大人,草民曾的確與馮貴是好友,但之后草民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便同馮貴不再來往。而之后馮貴曾到草民的小店中搗亂,讓草民不勝煩擾,便拜托了洋河鎮的余八幫忙。馮貴便因此與草民反目成仇,馮貴對草民心中有怨,所以他今日所說都不可信?!?/br> “而草民糾纏孫氏之事,孫氏的鄰里中不止這程勝夫妻二人看到過,但大人盡管可以去問,必是無一人曾看到過草民進過孫家的。且此事已過去數年,孫氏卻突然以此莫須有之事狀告草民,更是特意找來與草民有仇之人污蔑草民,草民著實冤屈,還請大人明察,還草民一個清白?!闭f著,季春山便對著古縣令鄭重一拱手,深深躬了一身。 古縣令深深地看了眼季春山,而后卻是對孫氏問道:“孫氏,你還有什么說的嗎?” 季春山也直起身看向了自打他一進了衙堂,便沒敢看過他一眼的孫氏。孫氏被鄰居程盛的妻子扶著,只是一直默默流淚,搖搖欲墜站都有些站不住了的樣子,瞧著倒是很是愁苦凄然的模樣。讓衙堂外不少百姓不由得心生同情憐憫,而是對季春山這個還未定罪的罪魁禍首便是更加憎惡起來。 孫氏哭了許久,眼睛都哭腫了,更是面色蒼白憔悴,還有些失魂落魄的樣子,古縣令問她話她竟一時未曾注意到,還是扶著她的程盛媳婦提醒了她一聲,她才回了神,卻也是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滿臉的茫然。 古縣令便將季春山剛剛說過的話簡單的又對孫氏說了一遍,孫氏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季春山,正好對上了季春山看過來的視線,身子不由一顫,忙移開目光不敢再看。 她擦擦眼淚,定了定神,才道:“回大人,民婦所言,句句屬實。若非季春山苦苦相逼,民婦一個弱女子又怎會豁出名聲性命不要,來誣陷于他。當年他女干污了民婦之后,卻猶不肯善罷甘休,民婦有心求死,卻被他以民婦的父母相威脅,民婦只得屈從。后民婦父母過世,民婦又得遠方表親的介紹,便遠嫁到了縣城里?!?/br> “民婦本以為遠離了洋河鎮,便也就此可以逃離了季春山這個惡魔,不想就在不久之前,民婦竟在街上再次遇到了季春山,而季春山認出民婦后,竟欲再次強迫民婦與之……與之茍合。民婦自然不從,只是季春山卻追至民婦家中,以民婦還不到一歲的幼女相要挾?!?/br> “季春山如今比之在洋河鎮時還要勢大,民婦一家不過尋常百姓,哪里抗衡的了,民婦的相公更是被季春山派人打傷,以至今日都還不能下床。民婦無路可走只覺此生再也擺脫不了季春山,更是不想再連累家人,便心生死念,在將女兒送與表親照料后,便打算投河自盡,但卻被路過的一位公子攔下?!?/br> “那位公子心善,聽聞了民婦的遭遇后很是同情,表示愿意幫助民婦一家離開這里,擺脫季春山的威脅。但民婦自覺對不起相公,且也不愿季春山這等喪盡天良之人逍遙法外,連累更多如民婦一般的女子受害。左右民婦如今也已是臟污不堪之身,便是死都不怕了,又有什么好顧忌的,只要能讓季春山受到應有的懲罰,便是舍了民婦這條命,民婦也是愿意的?!?/br> 孫氏一番飽含悲苦傷痛,卻又滿是剛烈決絕的話語,既完美地回應了季春山的質疑,又讓其他人對她更加的同情,甚至有些贊嘆了。而一些才因剛剛季春山那番義正言辭的話而偏向他這一邊的人,也不禁有些動搖了。 季春山神色不變,眼底卻閃過了然之色,等孫氏說完,他便對孫氏問道:“不知那位在你欲投河自盡之時攔下了你,后又主動對你一家施以援手的心善公子,如今可在這衙堂內外?” 孫氏沒有看季春山,只對著堂上道:“那位公子本非方城縣人,只是途徑此處,在幫民婦寫了狀紙,又幫民婦找到了證人之后,便因有要事在身,已于昨日離開了方城縣?!?/br> “原來如此?!睂O氏如此說,季春山卻并沒有什么失望或意外的神色,只點點頭,然后便又對古縣令道:“大人,草民已在縣里居住數月,但從未見到過孫氏,更遑論威脅她,也更加不曾派人去打傷過她的丈夫。孫氏所言中所有涉及到草民的,都是無稽之談,都是污蔑,還請大人明察?!?/br> 古縣令看看季春山,又看看孫氏,捋著胡須半響無話,顯然是在深切思量著什么。 這時,一旁一直在執筆記錄的師爺突然上前,附在古縣令的耳邊,低聲道:“大人,如今人證物證俱全,季春山不過是在狡言詭辯,您可不能被他擾亂了心神,讓他得以拖延時間。說不準此時便有他的人在外尋孫氏的家人,好以此再次威脅孫氏。您還是早下決斷為好,如此卑劣jian惡之人,萬不可讓他逍遙法外,再去禍害您治下百姓啊?!?/br> 季春山微微皺眉,這師爺的聲音壓得極低,他聽不到什么,也看不懂唇語,但卻從那人偶爾瞟向自己的眼神中,感覺到怕不是再說什么好話。 “我知道了?!惫趴h令擺擺手,示意師爺退下,而后他又對堂中眾人道:“你們還有什么想說,或要改口的嗎?” 季春山先回了沒有,孫氏等其他人隨后也紛紛如此道。 古縣令點點頭,便對師爺道:“讓他們畫押吧?!?/br> 師爺便將記錄了季春山等幾日在堂中所有言行的述紙一一呈到他們面前,讓他們看過并確認無誤后,按下掌印。 待師爺收回述紙,古縣令便站起身,對堂中眾人道:“此案有頗多疑點,本縣還需再詳查,便擇日在判。被告季春山,你疑罪未消,本縣依律將你暫時收押。其余人等,此案結案之前,爾等都為涉案之人,都要留在原籍住處,待本縣隨時傳召,不可隨意行動,爾等可都聽清楚了?” “大人,大人,您這……”師爺不想剛剛以為已經聽了他話的古縣令,突然竟這般結了今日之事,他還想再對古縣令什么,但古縣令卻沒在理他。 “高捕頭,你先將季春山送至監牢中,之后便來后堂尋我?!惫趴h令見季春山等人都恭敬了應了,對高捕頭吩咐了一句話,然后便往退堂離開了,師爺忙追了上去。 衙堂外,圍觀的百姓沒想到最終會是這么個結果,但縣令都退堂了,他們便也三三兩兩的往衙門外走了。孫氏等人自也是要離開的。 季春山便跟著高捕頭往監牢而去,只是出了衙堂的門的時候,季春山停住了,他對一直在衙堂門外等候的溫良道:“囑咐丹青她們,照顧好夫人,再告訴夫人一句話,解鈴還須系鈴人?!?/br> 此時百姓們都還沒有完全走完,孫氏她們也都還未走出衙門,季春山同溫良說話,自是有人看到的。雖然高捕頭沒催促他什么,但季春山不想給高捕頭惹麻煩,便也只和溫良說了這一句。 第129章 告知 和溫良交代完了一句, 季春山沒再多說什么, 便跟著高捕頭去了監牢。監牢在衙堂的左后側,繞過一面照壁, 走過一條有數個拐角和門欄的甬道,便是監房所在, 而再往深處去, 則是關押死刑重犯的內監。不過季春山此時還沒定罪,自是疑犯, 便只關進普通監房便是。 方城縣雖大體比較平和,沒什么窮兇極惡之人或案件,但小偷小摸、打架斗毆之類的小案件也還是有一些的,所以此時監房內便有不少人關在里頭。 穿著打扮一看便知不是是富家老爺的季春山一出現,便引得了不少的注目。但見季春山和高捕頭并行而走彼此笑談似乎關系不錯的樣子,監牢里的人便沒想到季春山竟也是來被收押的。 高捕頭直接帶著季春山來到監房的最后一間,然后用從牢頭那里要來的鑰匙打開了監門。二人都進去之后,高捕頭便對季春山道:“季當家,這間監房還沒關過什么人, 所以還算干凈, 又是朝向最好的, 每日還能曬兩個時辰的太陽,和別的關著人的監房也離著遠些,不用怕被吵到,你看如何?” “這自然是很好的,多謝高捕頭費心安排了?!边@間監房的確如高捕頭所說, 和一般的監房比起來干凈許多,除了靠墻用磚石和木板搭起的一張簡易的床外,便再無他物,便是霉味都沒有什么,這比季春山原本想的要好多了,哪里還會有什么不滿意的。 “那就好,等下我再派個人送套干凈的被褥和馬桶什么的來。對了,你若有什么需要,便直接告訴牢頭就是,我已囑咐過他了?!备卟额^又道。季春山自是又對他道謝。因著古縣令那還在等著高捕頭,所以安排好了季春山的事后,高捕頭便離開了。 高捕頭走后,季春山在監房里站了會,然后便走到了木板床上,直接盤腿坐了上去,閉上眼,沉思起來。而此時縣衙外,對面街邊的一家茶樓二樓的臨窗包間里,卻有兩個相對而坐滿臉難看的人,其中一人更是暴躁的砸了手里的茶杯。 “你不是說此事萬無一失嗎?怎么那季春山根本就沒有被定罪?”林瑾滿是怒火的看著葉錦明,顯然對季春山只是被收押這個結果很不滿意。 葉錦明揮揮手,讓剛剛一直在衙堂外看著,待結束后便給他們來報信的小廝下去,然后才開口道:“季春山是葉清嵐的丈夫,葉清嵐又是郭教諭重視的晚輩,古縣令是顧忌著郭教諭,才會如此。不過少爺不必擔心,季春山女干污過孫氏是事實,不是他說沒有便沒有的,如今人證物證俱全,古縣令到底也不是徇私枉法之人,不過是因著郭教諭的關系,不好輕斷而已,但不管再審幾次,結果都是一樣的,季春山他跑不了?!?/br> 當初葉錦明因舞弊被終身罷舉之后,他對季春山的怨恨一時甚至超過了葉清嵐。就因為季春山一句他永遠也比不過葉清嵐,讓他一心想著考中秀才,如此才能超過了才是童生的葉清嵐,然后永遠的把葉清嵐踩在腳下。抱著這種強烈的念頭,加之沒有了交際應酬的錢財,他倒是對讀書真的刻苦了起來,更是有了很大的進步,被夫子連連夸獎,然后他便再一次參加了童生試。 這一次,他連過兩試,且均名列前茅,人人都道他必中,他也是信心滿滿。但是,當有人告訴他只要二十兩銀子,就可以買到一份最后一試的試題時,他猶疑了許久,最終還是買下了。而等考試當日,他打開試題粗略一掃,發現竟和之前自己買到的試題是一樣的時候,立時心中狂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