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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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支精致秀雅的銀簪,簪子上綴著細碎秀美的花紋,那簪子由聞音小心捧著,點染著明麗的火光,像是夜中繁星。 那支簪子,謝容宣自是認得的,因為那是他送給聞音的簪子。 剛認識的那時候,謝容宣曾經提過,若是有機會,便帶聞音去敘香閣,贈她一支簪子。后來發生了許多事,謝容宣卻沒有忘記自己曾說過的這話,他獨自忙了許久,終于將設計圖紙畫了出來,最后在封師傅的相助下做出了這樣一支簪子。 在柳州避暑的時候,他將那東西交到了阿哲的手中,希望阿哲能夠代為轉送。 那時候他日夜盼著,心里面忐忑地想要知道聞音見到那簪子會是何種反應,是會歡喜,還是驚訝。 他不動聲色的關切著聞音的神色,每每見面總禁不住想上許多事情,想聞音面上為何毫無異樣,是不是阿哲忘了將東西交給聞音,還是聞音并不喜歡他送的簪子,他每每這樣想著,最后卻總想得自己先臉紅心跳然后手足無措的離開。 可惜后來發生了許多的事情,謝容宣被人劫持,又在路上被人所救,眾人準備離開柳州,聞音卻又突然消失不見。 所以后來的整整兩年時間里,謝容宣依然無法得知,當初聞音究竟是否有收到他送的簪子,收到簪子的時候,又是懷著什么樣的心思。 直到現在。 那簪子看來一直被人好好保存著,不曾有絲毫歲月的痕跡,它靜靜躺在聞音的手心里,聞音捧著它,神情罕見的溫柔,就像是在捧著一件稀世珍寶。 “離開柳州之后,阿哲才想起來將這件東西交給我,我想要親自向你道謝,可惜卻沒能再見到你?!甭勔粢暰€自那簪子而往上,慢慢落在了謝容宣的容顏上,她略有些出神地道:“好在現在總算見到了,那些話總算是還有機會說出口?!?/br> 謝容宣喃喃道:“聞音姑娘……” “嗯?!甭勔艄雌鸫浇?,笑意漸漸在眼中漾起,復又道:“這簪子后來我一直帶著,怕弄壞了不敢簪在頭上,就一直放在懷里,有時候看到它,就會想到在煙州的那段日子,每次想起來,總會覺得很開心?!?/br> “我去過的地方很多,在煙州的停留也算不上太久,為什么我會那樣想念在煙州所過的日子,我也說不清楚。也是聽見金將軍說起那事,我才算是想明白,我所想的或許本就不是煙州,而是煙州的人?!?/br> 聞音語聲至此一頓,換來的是謝容宣怔然的神情。 他呼吸倏然窒住,專注而小心翼翼地看著聞音,分明已經聽懂了聞音話中的含義,卻又不敢輕易去確認。 聞音看他這番模樣,笑意更顯得清亮,她朝著那人道:“我回來湖鎮之前,金將軍告訴我,若有人不論風雨飄搖,眼中只我一人身影,不離不棄,肯為我豁盡生死,那人必是以深情待我?!?/br> “從前我沒有機會去想,也想不明白,但現在我知道了?!?/br> 聞音說到此處,神色倏然認真起來,她凝目看著眼前的人,字句深刻道:“謝公子以深情待我,如今我欲還公子一片真心,你可愿答應?” 謝容宣沒能夠立即開口,因為身體的緣故,他的臉色始終帶著些蒼白,就連耳根染著的紅暈也難以掩蓋那一身的虛弱。 聞音看著他白衣裹身倚靠在床頭的模樣,眉眼中又透出幾分無奈的關切,她上前再度回到床邊,扶著謝容宣的身子,將被褥小心披在那人身上,低聲道:“你過幾日再答復我也是一樣,先好好休息?!?/br> 她這一趟來便是打算要將方才那一席話說與謝容宣,不論對方究竟是何種反應,她將那話說出口來,胸中瞬時便也舒心許多,至于答案,她最明白一切總不是著急便能夠立即有所回應。 她有著足夠的耐性,可以慢慢的去等待。 所以她扶著謝容宣再度躺下,替他蓋好被褥之后,便要轉身走出房間,然而就在她轉身之際,床上的謝容宣卻不知為何突然有了些力氣,一把拉住了聞音的手腕。 謝容宣的力道很小,然而聞音卻沒有料到病中的人能有這樣的力氣,且她在謝容宣的面前也從來沒有任何防備,更沒有想到他會突然動作,所以在這動作之下,她竟是一瞬沒能夠站穩身子,隨著謝容宣的一拉轉而朝著床上的人撲了過去。 謝容宣來不及起身,聞音正好便撲到了他的面前。為防壓到對方,聞音立即反應過來,撐著兩手堪堪在靠近對方之際止住了動作。 兩人相距不過短短距離,幾乎連對方的呼吸皆已經近在咫尺,聞音睜眸看著謝容宣,謝容宣眸光閃爍不定,帶著某種難以描述的決心,突然閉上雙眸,兩手環住了聞音脖頸。 聞音極少與人這般接觸,一剎那間尚未回過神來,便見謝容宣小心翼翼地湊近了身子,帶著試探般的意味溫柔而輕慢的學著先前聞音的動作,小心吻住了聞音的唇。 熟悉的氣息縈繞四周,聞音感受著眼前的溫軟清甜,禁不住眨眼笑了起來,旋即干脆故意松開撐在謝容宣身側的兩手,將整個身體的重量壓到了對方的身上。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那幾名少年將謝容宣的被褥鋪得又厚又軟,兩人這么一折騰,便深深陷入了被褥里面,過了好一瞬聞音才終于撐起身體,雙眸晶亮泛著輕快笑意,輕輕道:“你這算是回應嗎?” 謝容宣眸光湛然如星辰,他凝眸與聞音對視,神色雖是坦然,頰邊的緋紅卻已經將心思暴露無遺,他低聲問道:“這樣……不算嗎?” 聞音視線隨著那人的眸子往下,落在了經過方才那一吻而比以往更見血色的紅潤雙唇上,壓抑著胸中翻覆如浪濤的喜悅,還有漸漸彌散開來的蜜意,眨眼笑到:“不算呢?!彼钢约弘p唇,故意做出認真思索的樣子,好笑地道,“再回應幾次,大概能多明白一點?!?/br> 第六八章 腳步聲動,清晨的露水被這番動靜所擾, 自葉間滾落, 墜在了地面石板之間。 祁珠走進院落之后, 才發覺原本主動要照顧謝容宣的少年元子如今正靠坐在屋外的臺階旁閉目休憩, 祁珠見此情形不禁一怔, 旋即上前輕聲將人喚醒道:“元子, 元子?” 少年睡得較淺,不多時便被喚醒,揉了揉眼睛茫然抬眸,待看清楚了眼前的祁珠, 似乎才終于弄清楚眼前的狀況。 祁珠好笑著道:“不是說照顧病人,你怎么在這外面睡著了?” “祁珠姐!”元子揉著眼睛連忙站了起來,回頭往緊閉房門的房間看去一眼, 神色猶疑著沒有立即開口。 祁珠不明白少年的反應是為何, 旋即問道:“怎么了, 謝容宣沒事吧?難道病又嚴重了?” 元子很快搖頭平復了祁珠的擔憂:“沒有沒有?!?/br> 然而元子的神色卻讓祁珠察覺出了異樣,她狐疑的往屋內看去一眼, 這才道:“那我進去看看?!?/br> 見祁珠抬步想要推門進屋,方才猶豫不定的元子當即又沖上去一把拉住了祁珠,模樣似有些慌張。祁珠將他的神情看在眼里,心中不解更甚,蹙眉道:“究竟怎么了?” “祁珠姐,先別進去!”元子回頭一眼,壓低了聲音小聲道:“屋子里……屋子里還有別人?!?/br> 祁珠當即問道:“有人?誰?” 元子收回視線道:“是聞音jiejie?!?/br> “聞音回來了?她剛回來就來這里了?”祁珠立即明白了過來。 豈料她還沒將其他話問出來, 元子便又搖頭道:“不是,她昨晚傍晚回來的?!?/br> 祁珠腳步驟然一頓,不可置信似地回頭道:“傍晚?” 元子點頭。 祁珠瞪大了眼睛,似乎想要將那身后的房間窗戶瞪出個洞來,也不知道她心里面究竟經歷了些什么波瀾,又想到了什么東西,片刻之后,她倏然來到元子近前,朝元子壓低了聲音道:“她昨晚就進去了……然后一直沒出來過?” 元子再度點頭,復又有些擔憂地問祁珠道:“祁珠姐,聞音姐那么久都沒有出來,會不會是因為容先生的病情太重?容先生會不會有危險?容先生要是真的有個三長兩短,我們幾個該怎么辦?” 他這般連聲問著,誰知半晌卻沒能夠得到祁珠的回應,元子抬眸看向祁珠,這才發覺對方正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托腮站在原地,元子頓時一怔,試探般問道:“祁珠姐?” 祁珠被他這一聲喚得回過神來,眨了眨眼神色復雜道:“你家容先生雖然體弱,但也不會危及性命,只是要花些功夫和時間調養,所以他的病沒事,這你大可放心?!?/br> 元子聽見祁珠這話,原本六神無主的樣子總算是緩和了些,稍稍松下了一口氣,然而他這口氣還沒來得及松完,那邊祁珠便又道:“不過他人會不會有危險,這就難說了?!?/br> 元子沒能夠聽懂祁珠這話,只是一顆心立即又懸了起來:“什么意思?” 祁珠隔著窗戶看向元子身后謝容宣的房間,臉上浮現出一抹莫名的笑意。 孤男寡女同處一室整整一夜,這不論怎么看,都不像是沒事的樣子,而具體昨夜里面究竟發生了什么事,大概也只有房間里面的兩個人自己知道了。 就在兩人說話之間,后方原本靜悄悄的房間突然傳來輕聲響動。 元子與祁珠連忙回頭望去,只見房門被人自里面推開,旋即便是聞音從屋內走了出來。她連夜自經天關趕回,似乎根本沒有來得及休息片刻,就直接到了這處,所以她的身上還帶著經天關戰火的痕跡,滿身仆仆風塵,看起來頗有幾分狼狽。 然而縱然身上如何狼狽,卻也依然掩蓋不了她眼中的無雙神采。 她就這般自屋中走出,唇角還掛著若有似無的笑意,分明是炎炎夏日,不知為何門外站著的祁珠元子兩人卻感覺有一股春風從房間里面吹了出來。 聞音在屋前站定,回頭朝著屋內看去一眼,這才動作極輕地合上了房門,復又朝著兩人輕聲笑到:“這些日子多虧你們照顧謝容宣了?!?/br> 元子愣愣地看著她,有些沒明白的撓了撓頭,應道:“容先生出事,我們身為弟子,自然應當好好照顧?!?/br> 祁珠沒有立即應聲,卻立即從聞音的口氣中聽出了問題來。 聞音從前喚謝容宣皆是“謝公子”,如今卻是直呼了那人的名字,這般變化雖然微小,卻絕不平常。 說完這話,聞音又是一笑,元子隨即問道:“聞音jiejie,先生沒事嗎?他的病情是不是不太好?我能進去看看他嗎?” “他沒事?!甭勔艋仡^隔著窗戶往房間里面望去,唇畔的笑意未減,只是添了幾分無奈,繼而道:“現在恐怕不方便進去,他昨晚太累,讓他先休息一會兒好了?!?/br> 聞音說著便要領元子離開這處院落,少年沒能夠明白聞音的意思,眨眼道:“太累?” “容先生他不是在生病嗎,他昨夜究竟做了什……” 聞音還未開口解答,那邊祁珠已經重重咳嗽一聲,打斷了兩人的對話,做出了了然于胸的模樣,朝聞音掩唇笑到:“好好好,我知道了,既然是這樣,我們就放心了?!?/br> 聞音微微挑眉,看著祁珠的神情,卻沒有多去辯解。 祁珠笑意依舊掛在臉上,隨之又道:“當初在煙州那會兒沒能看出來,原來你們二人……”她話到這里,禁不住又看了一眼旁邊滿臉茫然的元子,知道有些話在少年的面前不方便說出來,便只得住了嘴,旋即改口道:“不過謝公子如今身子不好,你們雖然分別一月之久,但總也要……那個……節制一點……” 元子仰著臉來回看向兩人:“???什么節制?” 祁珠搖了搖頭,瞇眼笑著將元子給帶出了院子:“小孩子別問這么多了,我們快去找阿九他們,你們不是說要出去買點東西嗎,現在就去吧?!?/br> “可是我們還要照顧容先生……” “人家有聞音姑娘照顧就好了,你們就別添亂了!” 兩個人吵吵鬧鬧的走出了院子,將一片安靜還給了這座小院,聞音依然站在門口,聽著這話知道自己就算解釋也是越說越亂,倒不如干脆閉口不言。 她搖搖頭等到那兩人身影徹底消失,才終于轉身來到房間窗口處,稍一用力推開了窗門。 自窗口望去,房間里面的人果然還沒睡,謝容宣靠坐在床頭處,擁著被子臉頰早已經被燒紅,他聽得聞音開窗的動靜,連忙往這處看來,只是一眼之下卻又像是想到了些別的什么,禁不住又別開視線去。 聞音知道他定是將剛才外面那番話給聽了去,于是也笑了起來,她站在屋外,一手支在窗臺上,托腮沖屋內的人笑到:“祁珠隨便說的,你別放在心上?!?/br> 謝容宣低垂著頭,輕輕“嗯”了一聲。 事實上兩人昨夜里面除了蜻蜓點水一般的兩次親吻,幾乎什么也沒有做,他們說清了一切之后,聞音便在謝容宣的床邊坐了下來,她原本是打算聽謝容宣講講他這兩年里面的經歷,但謝容宣卻想知道這一個月以來經天關的事情,她只得將經天關之事從頭到尾給謝容宣講了一遍。 待講完的時候,天色已是大亮。 聞音不愿再打攪謝容宣休息,這才提出要先離開回去梳洗一番,謝容宣雖是不舍,卻也只得答應下來。 “好了,快睡?!甭勔艉φf著這話,謝容宣這才終于依言再度躺了下來,只是一雙眼仍舊睜著,清澈的眸子望著窗外的聞音。聞音看他準備休息,這才終于要合上窗戶離開院子,只是動作之間,她心念卻又是一動,輕聲道:“我就是去梳洗一下,換件衣服?!?/br> 謝容宣聲音輕軟,柔柔地應道:“嗯?!?/br> 聞音又道:“要不了多久的?!?/br> 謝容宣點頭:“嗯?!?/br> 聞音于是道:“所以我很快就能回來?!?/br> 這回謝容宣頓了一瞬,那一雙清澈的眸子更加明亮了起來,他眼底漾起笑意,拽著身旁的枕頭,幾乎將臉埋進枕中,輕聲又應道:“嗯?!?/br> 再見謝容宣笑容,聞音這才也跟著笑了起來,旋即飛快的合上窗戶離開了院落。 · 聞音沒有騙人,她很快就將衣衫換好回到了謝容宣的房中,順手還將自己常用的東西也帶了過來,打算這些日子便留在此處好好照顧病人。 只是謝容宣這段時日本就身體不好,又是整整一宿沒睡,早就已經疲憊不堪,他一直睜眼躺在床上等著聞音回來,奈何聞音剛回來,他便再耐不住困倦,捉著聞音的手沉沉睡了過去。 聞音失笑的看著謝容宣的睡顏,自然不忍心將人吵醒,便干脆在旁邊坐了下來,只認真數著那人的眼睫。 等到當天黃昏之際,謝容宣才終于悠悠轉醒過來,一睜眸,便對上了聞音的注視。 兩人相視之間,竟恍如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