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節
☆、第138章 立夏過后, 劉延根的婚事也定下了,他的婚事比劉延林要好了不是一星半點, 姑娘是鄰縣鐘秀才的meimei, 鐘秀才的父親也是位老秀才,鐘家姑娘家底殷實, 父兄皆有功名,劉延根能說到這樣的姑娘,劉家人人喜不自勝,仿佛天下掉的大餡餅。 鐘家挑中劉延根,倒也不委屈,鐘秀才和劉延寧雖結識于鄉試時,卻早已對鄰縣這位少年英才向往已久, 鄉試鐘秀才落榜,劉延寧卻成為本屆最年輕的舉人, 名聲大噪, 這便叫鐘秀才起了心思。 相比起還在以種地為生的劉家,鐘家則不太一般, 早年鐘家便家底殷實,三代皆為讀書人, 家中良田百畝, 皆有佃農長工看顧,衣食無憂;后舉家遷至城中,鐘父廣開私塾,先后教出包括鐘秀才之內的三名秀才學生, 在鄰縣已是令人尊敬的秀才先生;鐘秀才二十有六,正是青年才俊,未嘗沒有再進一步的可能;鐘家姑娘出門更有仆婦跟隨,小家碧玉,知書達理,定給劉延林,委實不般配。 可這門親事卻是鐘秀才一力促成的。 許是因父之故,鐘秀才甚是愛惜英才,見了劉延寧便主動結交,他落榜之時劉延寧正風光無限,鐘秀才卻也并未和劉延寧斷了聯系,后來劉延林大婚,鐘秀才不遠千里前來賀喜,心胸之豁達,劉延寧亦是萬分欣賞。 鐘秀才促成親事,一是與劉延寧惺惺相惜,欲結成兩姓之好;其二是他放心劉家人,劉延寧中舉后,劉延林的未來岳家與劉家相差甚遠,便是找理由推掉親事,另擇佳婦,想必對方也不能作何,劉家上下卻并無異心,婚事如約進行,婚禮也甚是盡心,婚禮之時鐘秀才觀其言行,發現劉家人皆是喜氣洋洋,毫無勉強之意,劉家一朝得勢,仍能守住本心,可見秉性寬厚,堪為良配。 否則,鐘秀才便是再和劉延寧交好,也不會把親meimei推入火坑。 見過劉延寧弟媳的家境之后,鐘秀才便起了心思,又見與meimei年紀合適的劉延根性情敦厚,其父母一見便是溫和良善之輩,幼弟小小年紀甚為機敏,鐘秀才心底越發滿意了。 鐘秀才心里思忖,一時落魄不算什么,相信以劉賢弟之才華,劉家不可能永遠如此,即便他不中進士,以劉賢弟如今的才名,又拜在自京城而來、氣度非凡的江先生門下,未嘗不能以舉人之身補官。 劉延寧一旦踏入仕途,劉家便改換門庭了。 鐘秀才此番心思,也算有遠見,只是他不知道劉延寧的機緣遠不止此,江遠辰不是普通的京城人士,出身公侯之家,才名遠播,而今家族蟄伏,為的是出自江寧侯府的淑妃和五皇子。 江遠辰此時收徒,怎會只滿足于舉人之身? 鐘秀才看不透的東西,自有明白人,與劉家合作的省城張家也打起了結親的主意,他們看中的是劉青。 張家知曉江遠辰的身份,自然不敢肖想劉延寧,張家巨富,到底只是商戶,即便在本府頗有善名,卻也明白自家還不夠與江先生唯一的弟子結親。便是劉青,與江先生雖無師徒之名,也有師徒之實,其兄前途無量,想必也不會嫁入商戶之家。 因此,張老爺想讓外孫與劉青定親。 張家雖是商戶,世代經營,在京城貴人面前不算什么,卻也是本府首富,張氏家族子孫興旺,與官/場名流皆有親,最叫張老爺得意的要數嫡女孫張氏,為孫知府嫡次子填房。 雖是填房,前頭夫人并未留下子嗣,孫張氏過門后便為孫家開枝散葉,隨丈夫外任時只帶走了幼子幼女,長子留下來了,據說孫知府市場代在身旁教導。 這位孫少爺排行為三,人稱三少,因知府幾位公子都不是科舉出身,未及弱冠已考取童生的孫三少,便最令人孫知府看重,張老爺也對其頗為期待。 張家雖富,卻和貴字沾不上邊,子孫更無讀書天賦,張家要想再進一步,一門榮耀恐怕全系在外孫身上;孫家同樣如此,孫知府年邁,任職數年并無突出政績,入京想必是無望了,守著現在的位置,還能再蔭庇幾年子孫族人。 孫三少頗有讀書天賦,張老爺和孫知府都看到了希望,舉孫、張兩家之力,若能令其在京城站穩腳跟,便是他們百年,兩家榮華依舊,說不定還能再進一步。 因為看重,所以孫三少如今還未定親,張老爺中意劉青,首先是因為她兄長是江先生唯一的弟子,她自己也被江先生親自教導過;其次,張家大爺和劉青兄妹有幾面之緣,劉家姑娘肖其兄之聰慧,便也傳入了張老爺耳里。 劉延寧是整個府中最年輕的舉人,天縱英才,他meimei若能有他的一分二分,已是難得,兄妹十分之相似,可能嗎? 張老爺心底卻是信的,他想劉家姑娘若無過人之處,又怎能入江先生那般的人之眼?聽聞劉姑娘在江先生府中,待遇與江姑娘無異,想來不是愛屋及烏這般原因,江先生的確是將劉姑娘當做女兒一般對待。 江先生師出名門,才華橫溢,早年便才滿京城,不奢望拜其為師,倘若外孫與劉姑娘結親,江先生可會看在他們兄妹的份上,對外孫指點一二?玉陽郡主家那位據說不學無術的小少爺,只是在江先生身邊待了數月,如今也成了童生,只等來年的院試開考了。 更何況江先生出身顯貴,江寧侯府出了位淑妃娘娘,可以說只要淑妃娘娘和五皇子殿下不犯大罪,江寧侯府便能屹立不倒,如今蟄伏不過是一時之計,等時機成熟,江先生勢必要回京。 而那時,想必也是劉舉人大放異彩的時候,劉舉人父親早逝,孤兒寡母,只劉姑娘這一位親妹,他日若能出人頭地,又豈會棄親妹不顧? 張老爺子想到這些,心下便是一片火熱,張家積極鉆營,不過是在一方頗有權勢,縱是家財萬貫,也不曾被真正的貴人看在眼里,京中無人幫襯,竟是捧著金銀也無法投一方靠山,長此以往,方家家業怕是富不過三代。 出自江寧侯府的江先生入江州來,為其弟子找上了自家,張老爺子歡喜之余,還不至于看不出來,江先生只想讓弟子與自家合作,還不曾打算讓他張家入侯府門下。瞧著這樁生意的勢頭,往后張家或許會有入侯府之眼的時候,可張老爺子也不能把寶都壓在這上面,希望兩家聯姻,便是出于多方考量。 張老爺子的打算,倒和孫大人不謀而合,自鹿鳴宴上見過這位名聲大噪劉舉子,孫大人心思也活動了,他原是想把孫女許配給劉延寧,奈何膝下適齡且未訂婚的孫女只一個,老妻尤為疼愛,說什么也不肯同意將孫女配給這樣一個毫無根基、祖上三代都是貧農的窮書生。 夫人態度堅決,寸步不退,孫大人只能暫且按下不表,起初聽見張老爺子的意思,孫大人委實震驚。 孫女是出嫁,對方門第不高,但只要有潛力能上進,孫大人倒也不介意,孫媳卻大不相同,嫁進他孫家,往后就是孫家的人,娘家門第太差,這不是讓他們跟著丟人嗎? 若是庶出子孫也就罷了,孫三少卻是孫大人最看重的那個,比起資質平庸的孫大少,說不得孫三少日后才是撐起孫家門楣的人,孫大人對他期望值甚高,同僚家的千金都讓他婉拒了,自然無法接受劉家這樣的門第。 可孫大人也知道,老親家同他一樣,也指著他的好孫兒早日出人頭地,光宗耀祖,好提攜提攜外家,是以張老爺子的考量,也是出于為孫兒好的立場。 孫大人思量了幾日,到底不舍得放過和江寧侯府結交的機會。 說是結交,實則附庸。孫大人進士出身,沉浮官場大半輩子,始終不過是地方官,從未真正踏入過權利中心,他也不是沒想站隊,附庸某一方勢力,可惜他連站隊的機會都未曾有過。 當年和他交好的幾位同年,同樣寒門出身,金榜題名之時俱是意氣風發,躊躇滿志,可半生過去,如他這般安穩的竟是大善。 因此,孫大人深知寒門出頭之艱難,以他的能耐,也只能在本府蔭庇子孫,往后去了京城,他能起到的作用實在有限。 那劉姓舉子委實幸運,被大名鼎鼎的江遠辰招入門下,便等于搭上了一條青云梯,以江遠辰的才華,教出位進士自不在話下,劉舉子往后入了朝堂,就能發現大半個朝堂,文武百官,不是與他師傅關系甚篤,便是與他師傅的師傅有舊。 這是怎樣一份用之不盡的資源! 想到劉延寧的幸運,孫大人心頭便一陣感慨,讀書之人不信鬼神,卻相信運勢,科舉需要有運勢,當官更需要運勢,不然同樣是寒窗苦讀,金榜題名,有些人一入朝便青云直上,有些人卻只能碌碌無為,甚至每況日下呢? 劉延寧,想來便是有大運勢大造化之人。 不過,天下之大,江遠辰偏偏來到他管轄之下的江州,又何嘗不是他們孫家的機緣? 思前想后,孫大人終是聽從了張老爺子的建議,卻并沒有把話說的太滿,只道:“總要讓韶渝先見過這位劉姑娘?!?/br> 孫大人疼愛孫子,也不想真叫他娶鄉野村姑,先見過面,若孫兒實在不滿意,他也不想勉強。 “大人莫急,下月是年中盤算,我讓老大下去一趟,先問過劉家人的意思,以免到時冒冒失失?!?/br> 孫大人見他這般小心,心下不滿,淡淡的道:“韶渝那般人才,他劉家有何不滿意?” 那劉舉子的前程再遠大,他們劉家如今也不過是平頭百姓,這門親事他們高攀了不知多少,能有什么不滿意的? “大人有所不知?!睆埨蠣斪訐u頭,揮退仆從,方附耳道,“那劉家姑娘頗受江先生看重,她的婚事,多半要江先生點頭?!?/br> 孫大人突然繃直了身子,目光炯炯的問:“此話當真?” 張老爺子撫須淺笑,把握十足:“大人想想,劉舉人進京趕考還在三年后,其妹如今年歲正好,怎能耽誤數年那劉家卻無一人為劉家姑娘張羅親事,據聞江州的陳山長有意結親,最后仍不了了之,想來已被劉家婉拒了,若沒有江先生的言語,劉家何來這般底氣?” 孫大人目光閃動,久久沒有言語。 ☆、第139章 兩家合作之初, 便一直是張家大爺同劉家聯絡走動,張家大爺會做人, 逢年過節, 劉家辦喜事,張家大爺常是人到禮到, 十分之妥帖。這一來二去,劉家和張大爺的關系也愈發親密。 生意漸漸穩定,規矩也差不多立起來了,一年大約結兩次賬,年中和年底各分一次紅,劉家這倆月手頭愈發緊張,一家人就指著六月這一次的分紅過活了。 其實依著蔣氏精打細算的習慣, 家中也不至于這般捉襟見肘,只是劉延根的婚事說得實在好, 如蔣氏這般苛刻, 都覺得鐘家那般嬌養長大的姑娘,嫁到自家確實委屈了。 倘若鐘家女瞧中的是長孫, 蔣氏都不會這般想,在她心里, 大孫子那是戲里唱的文曲星, 要考狀元當大官的,大孫子的媳婦不說官家千金,怎么也得是進士老爺,舉人老爺家的千金吧?一個老秀才的女兒就想嫁她大孫子, 真真是癩□□想吃天鵝rou。 不過蔣氏也有自知之明,都是她心愛的孫子,大林和根兒兩個加起來,怕是也比不上延寧一根手指。這不是她偏心,大林和根兒是生的時候不好,那時候家里窮,供延寧已經夠嗆,一時也無法為他們倆兄弟打算,全家人只盼著延寧早日出人頭地,幫襯著底下的兄弟們。 如今底下那幾個小的開蒙早,各個古靈精怪,不說長大像延寧那般出息,他們從小讀書認字,往后總能考個功名,衣食不愁。 反倒是為了養家糊口,早早跟著他們下地干活的大林和根兒,現在看來竟是耽誤了,他們敦厚沒有心眼,只會種莊稼,即便現在老頭子讓他們跟著叔伯打理生意,學著和張家的掌柜們打交道,能撐起這份家業,可還是沒法和讀書人相提并論。 蔣氏每次一想都覺得對不住他們,這次劉延根說親,鐘秀才主動上門,劉大爺還有些忐忑,想先問過長孫的意思,蔣氏心里卻打定主意,若是大孫子不同意,她定要好好勸勸他,叫他知道兩個弟弟為家里犧牲多大。 劉延寧倒是沒有不同意,他娘沒有給他生兄弟,堂兄弟便是親兄弟,劉延根能結一門好親家,他高興還來不及。他與鐘秀才交好,鐘秀才事先透露了這個意思,他也是一拍即合,立即回了信,卻不想鐘秀才這般速度,還沒等他親自告訴家中長輩,鐘秀才已經先登門拜訪了。 接到劉家的口信,劉延寧立馬回了信表示支持,他知道家里為難,前頭買地開荒,后邊又起房子,又來江州買院子,家里也差不多掏空了,三弟這樁婚事既是高攀,那就不能委屈了未來弟妹,劉延寧還找meimei借了錢拿回劉家。 劉青現在是名副其實的小富婆,張家劉家的生意她有份,還是小頭,和江景行江曼楨兄妹的生意,那真是分一次就讓她腰桿徹底的挺起來了。 聽到她哥找自己借錢的理由,劉青眼睛都直了:“大哥你說的什么話,三哥就不是我哥了?他定親要多少銀子,你跟我說一聲便是?!?/br> “我說多少銀子你都給?”劉延寧笑著揉了下她的頭發,“口氣真大?!?/br> 劉青嘿嘿笑了兩聲,沒說話,劉延寧又問:“你們和景行的生意做得大了吧?這幾個月跑了幾趟省府?” “我說不想去的,可陳大夫說近來天氣好,叫我們不妨多陪曼楨出去走走,江州這塊地兒可沒什么看頭,去省府好歹還能瞧瞧自家生意?!眲⑶嘟忉屚?,又添了一句,“不過天氣越發熱了,我可不愛出門?!?/br> 劉延寧不相信似的挑眉:“真的?” 劉青滿臉真誠的點頭。其實這邊是江南水鄉,六月里還不算太熱,她這么說不過是找個借口,希望她哥能和師傅他們提一句,至于真實的原因,劉青還真說不出口。 難道要她說江景行最近秒變怪蜀黍,找著機會就對她這只萌蘿莉動手動腳嗎? 劉青仰天長嘆,她還知道自己年紀小,臉都沒長開,說男神一般的江景行可能對她有意思?恐怕她親哥聽了都要笑掉大牙,然后摸著她的腦袋哄道:乖,別胡思亂想了。 江景行風度翩然,就是對劉青動手動腳,也沒有做出格的事,偶爾拍拍她的頭,捏捏小臉蛋什么的,和她哥對她做的事差不多,如果不是次數太多了,劉青也不會多想,頂多覺得是她太萌物了,讓江景行也把持不住化身蘿莉控。 可他meimei江曼楨也是萌蘿莉啊,怎么不見他捏曼楨的小臉蛋? 唉,少年男神情竇初開,就是眼神不太好使,這要是在上輩子,劉青也不介意陪他瘋狂一把,玩場早戀什么的,被這么帥的男生看上眼,是她祖墳冒青煙了。 只可惜他們生錯了時代,現代早戀就早戀,頂多被爹娘男女混合雙打,回到學校照樣玩地下/黨接頭,如果還能保證學習不退步,連爹娘老師都拿你沒辦法。 這里不一樣啊,她和江景行真要玩起早戀來,萬一jian/情敗露,江景行拍拍屁股回京城了,繼續當他的貴公子。劉青可就慘了,養在家當老姑娘還是好的結局,就怕劉大爺他們古板起來,直接找個接盤俠給她嫁過去;萬一她的英勇事跡傳出去,影響到了家族名聲,那她哥都保不了她。 不能怪劉青事事往壞處想,她還沒有被美色沖昏頭腦,當然知道自己和江景行的差距,真到這一步了,讓江景行對她負責?開什么玩笑,她上高中時對小草犯花癡,也沒想過要嫁給校草啊,同理,江景行情竇初開,撩她幾下,不代表他就要娶她啊。 或許她不應該把江景行想象成不負責任的渣男,可他負責任又能怎樣?江家這樣的高門大戶,她憑借著親哥和江景行“初戀”的特殊地位,跟他去京城撈個貴妾當當? 那還是算了吧,劉青覺得自己現在過得就很好,男神雖好,也不是離了他就不能過活,真撩上來的后果就不是她能承擔的了,為了安全起見,劉青決定避開江景行一陣子,雖然她也覺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江景行對她的心思并不大,但只要有一分可能,她就不能放任。 劉青想著以她如今□□的模樣,江景行怎么也不能對她情根深種,最多一時興趣而已,隔開一陣子就好了。 這里說的“隔開”,主要是指劉青以后不打算和江景行出門了,平日里頂多遇上打個招呼,相處的時間并不多。 劉延寧不知道他meimei這么小,就有感情方面的煩惱了,不過聽到meimei的保證,他也很高興,作為一個妹控,他平日忙得沒時間陪她玩,也不喜歡好朋友沒事就往她跟前湊,盡管好友是為了他自己的meimei,那也不行。 劉親哥心頭早有怨言,現在總算滿意了,不過回到正題,他知道meimei富得流油,但還是堅持寫了借條,從劉青這里借走了兩錠銀子,連信一塊托人送回了劉家。 劉延寧自從疏忽過一次,meimei險些病逝了他都不知道,從那以后,對于母親和meimei的事,他便不敢掉以輕心,時時考慮,處處精心。 就像這次借錢,他知道不必說借,兩錠銀子,如今對青青而言都是小意思,他堅持寫欠條也不是為這個,而是叫家里頭看。爺奶還算清明,叔叔們更是敦厚,青青拿紅利的事他們并不放在心上,他擔心的卻是幾位嬸娘,三嬸不必說,二嬸和四嬸卻各有心思,她們倆能說會道,眼下看著是合不來,誰知道她們哪天會把目光放到青青身上? 若是二嬸和四嬸冰釋前嫌,聯起手來,指不定就能把祖母抬起來,祖母看著強硬,實則耳根子最軟,二嬸沒出事之前祖母就常聽她的,后來二嬸犯下大錯,一時半會得不到家里原諒,四嬸又成了祖母最喜歡的媳婦,連管家鑰匙都收過去了,足見其本事。 劉延寧知道,叔叔嬸娘們他可以幫meimei擋了,可要是祖母開口,他和meimei都無法反抗。退一萬步講,現在有祖父壓著,祖母輕易不會被串掇,可是大家心思多了,難免影響家中團結,秉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劉延寧也堅持寫下了欠條。 眼下是三弟定親的大事,青青這邊當真裝聾作啞,耽誤了定親便是罪過,他們自己良心上過不去,家中想必也有怨言,但若讓青青直接把錢拿出來,二嬸四嬸她們看在眼里,未嘗不會活動心思,因此劉延寧才想到這一出,既不耽誤堂弟的親事,也表明了態度。 受叔嬸恩惠的人是他劉延寧,自當是他來報恩,青青手頭不管有多少,她都不需要替他做這些。親兄妹算明賬,往后家中誰再遇到困難,惦記著青青手頭的銀子,都是一家人,青青不會不幫,像他這般白紙黑字寫下欠條即可。 劉延寧心想,若叔嬸他們真到了寧愿寫欠條也要借錢的地步,必定是真缺錢了,他們兄妹能幫自然要幫。 但劉青沒想到這么多,她忽然想了起來,看著她大哥道:“師傅那邊給的月銀,大哥你都沒怎么花,全放我這兒了,加起來也有兩錠銀子了?” 劉延寧只當沒聽見,到底是寫了欠條按了手印,而劉家那邊收到回信和銀子,頓時解決了眼前的難題,合家歡喜的置辦起了訂婚彩禮。 回信沒過幾日,劉大爺兩口子便揣著銀子進城了,鐘家在臨縣,路途遙遠,蔣氏便想著到江州城請媒人去一趟鐘家,在等媒人回信的時候,兩口子順便置辦了些東西。 蔣氏十分看重這位沒過門的孫媳,她思忖著,延寧往后是要跟他師傅去京城考狀元的,往后當官也在天子腳下,他們劉家的這項營生做的這般大,不可無人打理,可惜大林媳婦說得早了些,雖然娘家殷實,本身卻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姑娘,和她這幾個兒媳婦一樣,大字不識一個,撐不起家業;難得鐘秀才不嫌棄,愿意和他們家結親,聽聞鐘家姑娘也曾跟著父兄讀過幾本上,是位知書達理的好姑娘,蔣氏心里想著,往后鐘家女兒進了門,也能幫著大根兒打理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