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節
說完語氣沉沉, “警察先生,我真的沒有撒謊或者不實言論,不信你們去查通訊記錄,涉及到刑事案件了你們總不可能查不到吧,通信秘密這會兒可沒什么作用?!?/br> 她話這樣說,眼睛有意無意的躲開了孔盛的臉。 江子文摸著下巴,“柳小姐,我還有一個問題不明白,既然事發當天就知道了秋水來過,這么重要的線索怎么現在才報?” “呵,你們把線索消息封的死死的,我怎么能知道蘿拉已經不在了?我最近聯系不到她,雖然也心急,但是我想著也許是心情不好,自己玩兒去了,我們就是平時靠著在各地拍照走臺或者直播賺錢的,她突然失聯也是正常,我根本沒想那么多,直到有媒體報道。我見到的報道以后也是糾結了一下才出面的,畢竟得罪有錢人的事情輕易誰敢做?” 她瞪了我一眼。 “但是我挨不住自己的良心,還是決定來提供線索了,豁出去也就是我這條命,只要能還我朋友一個公道,這輩子閨蜜也沒有白當?!?/br> 話說的鏗鏘有力,入木三分,我聽著都要替她拍手叫好了,可問題是我沒做過,姑娘你是否入戲太深? 在孔盛和江子文聽來,行,理由成立。 孔盛抬手示意我別說話,江子文攤開一份文件,遞到人證面前。 “感謝你的提供線索和配合調查,這里有一份文件,你看看是否與你所說相符,沒問題請簽字?!?/br> 說著遞過去一只簽字筆。 那是她的口供,她看了看,刷刷簽下了自己的名字,站了起來。 “辛苦你們了警察同志,我這么做都是應該的,我只求能盡快將壞人繩之以法!” 柳娜走出去的步伐和她的語氣一樣鏗鏘有力,江子文送她出去了,房間里只剩下我和孔盛。 孔盛單手把椅子往后一撤,自己松松活活坐在我對面,兩手放在兩腿上,姿勢豪氣。 “你對證人證詞有什么意見或者要補充的嗎?” 我意見大得很,我攤攤手,“我從沒有給蘿拉打過電話,更不要說殺死她了?!?/br> “那你那天為什么要去蘿拉的房間?” 孔盛沉著臉,像是對我多不待見似的,我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于是把一肚子怨念吞進了肚子里,老老實實回答他問題。 “因為我始終覺得老莊去的很蹊蹺,所以想找蘿拉問一下,當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和老莊是怎么扯到一起的?據我所知,老莊一直潔身自好,大多數時間不是呆家里就是帶著我去外面玩,怎么有時間去認識她們。我就想問問,她怎么認識老莊的,怎么就發展到這地步的,說實話,我對警方先前的報告根本就很懷疑,我覺得你們就沒有好好調查這些人物之間千絲萬縷的關系,在我看來,這絕不是一件單純的隨機死亡事件?!?/br> 我原以為孔盛怎么說也是講道理的,不想他直接把剛才那份文件往桌子上一拍,語氣特別兇惡。 “你不要顧左右而言他!” 他稍微一頓。 “你怎么早不去找她晚不去找她,偏偏就選擇在她死的那一天找她?別告訴我這是湊巧?湊巧到那殺人兇器上有你的指紋?” 一連串的發問懟的我心塞極了,一委屈竟然連解釋都有些無力。我再解釋都是空口無憑,這一切不得不讓我覺得抑郁。我本來想告訴他關于我在電梯里碰到林澤秀的事情,但是現在我卻如鯁在喉,蘿拉不是自殺,林澤秀割了她的腕兒還帶走了兇器,但是兇器上卻有我的指紋,想一想我去林澤秀家里喝水吃飯的,提取我的指紋自然不是難事。 事件到此刻,我一想到林澤秀就越發膽寒,他當真是機關算盡了,當初在他開始殺蘿拉的那一刻,肯定就把我計劃在其中了。計劃一,這個案子變成無頭懸案;計劃二,他流出偽證,套我替罪。 我冷笑一聲,原本以為孔盛不至于顛倒黑白,但現在看來,一切都是我想太多。 “事到如今你還是不承認?” 他幾近咆哮,江子文推門見到這景象,只覺得孔盛這是要和莊家磕死了,結案的心情迫切的很。 江子文收斂了面上隱約笑意,大步而來。 “剛通訊公司發來記錄了,當天蘿拉和柳娜兩人確有通話,通信內容與柳娜所言并無二致,內容已經傳真過來?!?/br> 他這話出來,我和孔盛齊齊色變,我是震驚的了,蘿拉怎么知道我要來?不可能,當時我被莊年華送去他的公寓,我自己一個人去的金成公寓,除我之外沒人知道。 這樣一想,就只剩下了一種可能,林澤秀一開始就計劃好了那天要殺了蘿拉,但是蘿拉不到被殺的最后一秒是不會知道的,這件事情也許一開始就是林澤秀做局,為的就是針對我。 他認識我,所以我們在電梯,他扶我以后,露出了一個那樣古怪的笑容。 想到這里我心涼透了已經,只覺得回天乏力,而孔盛則是拍著桌子。 “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死不承認!你愿意扛著是不?我給你關回去你好好扛著!” 說著拎著我的脖子把我。 “你有病是不是孔盛,你們就是這么破案的?” 我簡直百口莫辯,脖子被他掐的疼,感覺他就差從房間里踹出去,下手暴烈的很,轉眼我們就把江子文丟在了腦后。 而我沒想到的是,在我們走了以后,江子文坐在桌前整理文件的過程中,從桌子底下摸出一個嚼過的口香糖,口香糖里包裹著一枚微型竊聽器,被他一并捏在手里,光明正大的帶出去了。 ☆、第112章 我就是動了,你來廢我啊 莊年華正站在走廊等我,見孔盛這么不客氣的把我押了出來,眉頭蹙起,大步過來,劈手從他手里搶過了我。 孔盛冷笑。 “莊總,這是警署,京都總!署!” 他一手指著地面,表情猙獰的很。 “你不要當這里是你家,如果你再這樣,我們有權不讓你探視?!?/br> 這簡直太氣人了,我跺跺腳,手上要不是帶著銬子我真是想砸死他算了。 莊年華把我帶到自己身邊護著,面無表情。 “總署又怎樣?就是今兒個在宮里,她我也照護著不誤??资?,把你的私人感情帶入公事中,咱們倆之間不分伯仲?!?/br> 孔盛冷笑, “人證物證俱在且屬實,你現在跟我談私人感情?你自己恐怕現在也是心知肚明,你們莊家小夫人殺人了,怎么,我們搜齊了證據也不能定罪嗎?今天我就整理材料,就近提交檢方,證據充分不充分,不是你莊年華說了算?!?/br> 話鋒一轉都到了證據充分的程度上去了,我心中焦灼不安,又生怕他們在這里又打起來,橫在兩人中間,轉頭看莊年華。 “年華,你先回去吧,我沒事的,一審結束不服還能上訴呢,咱有的是時間?!?/br> 這話純屬安慰人,我自己都要惶恐死了,但我想讓莊年華盡快離開這里,不要再惹人口舌,回去以后慢慢調查,那三個傭人就是突破口。然而現在這些話我已經不能當著這些廢柴警察的面兒說出來,只會扯出更多事端,心里我對自己的前路感覺一片黑暗,心想著不會真的被人民警察給斃了吧。 我們真的斗得過林澤秀嗎?林澤秀未雨綢繆做的事情,我們現在真的還能回天嗎? 莊年華沒動,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閃爍著灼灼的光,和孔盛兩兩對峙,他一字一頓說道,“孔盛,你不要挑戰我的內心。她在這里,你要是再敢對她不敬,你哪只手動的她,我就廢你哪只手?!?/br> 我一聽倒吸一口氣,這還了得,虧是這地方僻靜無人,要是有人的話,莊年華這威脅警官的言論實在是太簡單粗暴通俗易懂以及明目張膽了! 我回身抬手,恨不得立馬就堵住他的嘴。 兩只手帶著銬子,還沒碰到莊年華呢,就被一股大力扯到后面去,差點踉蹌栽倒。 孔盛的大手粗糲的抓著我的手腕兒,用力過猛我的皮膚立馬泛紅,他卻絲毫沒有要松開的跡象,扯著我上前一步,逼近了莊年華, “我就是動了,你來廢我啊?!?/br> 戰火眼看一觸即發,我緊張極了,身后卻傳來江澤文似笑非笑的聲音。 “喲,挺熱鬧呀,莊總別來無恙,今天又是沖小夫人來的?” 他上前一步拍拍孔盛的后背,示意他不要這么氣兒大,拉開了彼此之間一些距離以后,一副打官腔的樣子。 “是這樣的莊總,小夫人呆這兒你就放心,我們對待不同人自然有不同方法,小夫人又不是路邊搶劫偷盜的那一類,我們這邊都是爺們兒,也不可能對著女的動手?!?/br> 警署就是這樣子的,尋常人進來了,招供之前必然要挨一頓暴揍,大概各行各業都有壓力吧,原本只是針對那些進來以后胡攪蠻纏的人的手段,現在應用可普遍了,有助于減壓。 當然這些事公開的秘密,一般不被曝光就沒事,現在大家都講人權,對這種事情還是挺忌諱的。 至于女的,分長相,其余的不說也懂得。 京都警署的警官一般都是京都公子哥團體,統不過大家都在警署或者軍部干工作,美名其曰基層做起,慢慢隨著年紀增長職位就調動了,這些面孔流來流去都很熟悉,像是江子文,就是貴族子弟出身。 他這一番話擺明了是緩和氛圍,讓莊年華安心,也不要再生事端,但我又不太清楚,到底他們這么忌憚莊年華的原因是什么,「神華」說白了只是財團,真的對上他們這種荷槍實彈既有背景又替當局里工作的,我始終想不通他們有什么這么可忌憚的。 當然了,我只是暴發戶家的灰姑娘,豪門的世界并不真的明白,更別說牽扯到宮里了。 莊年華紋絲不動,和孔盛那相互敵視的視線還交織在一起,好像誰都斬不斷了似的。 江子文這會兒顯得幾分文弱,略微低頭,語氣有幾分商量的意思。 “不過你看呀莊總,今兒個說實話,人證物證俱全,不管你如何懷疑是偽證,但是證人說的那些是吻合的,通訊公司有記錄,蘿拉本人就是那樣對證人說的,我們已經調取出來了;再者,兇器,兇器上不僅有蘿拉的指紋,最新最明顯的是莊小夫人的,兩樣加在一起,就算我們繼續調查,你自己也知道這情況對她著實不利,除非我們找到更有利的新證據推翻現有的證據。不過你放心,咱們警署秉公辦事,絕不放過任何一個壞人,但也絕不冤枉任何一個好人。這會兒呢小夫人現在我們這兒呆著,探視時間已過,這頭你可以交由律師來做,咱們也知道你神通廣大,不如找找新思路來擺脫現有困境,你也知道,現在輿論對小夫人來說,也是不利中的大不利?!?/br> 這話似乎真的說動了莊年華,他的視線從孔盛面上收回,盯著江子文。 “那就辛苦江警官了,盡管孔警監是半此案的直屬警官,但是辦案之外,我希望能把孔警監和我家小媽隔離開來,后媽也是媽,莊家榮譽不容侵犯,望周知?!?/br> 我心中沉甸甸的,又是難過又是感動,還有點兒想笑,盡管我也知道這不合時宜,但是看他那一本正經的說謊樣子,明明就是擔心我,還要擺出一副誓死捍衛莊家榮譽的樣子。 不過林澤秀他們真當是莊年華不在乎我了,畢竟先和林澤玉訂婚,后經證實他已經失憶,想到林澤玉說貓逗弄老鼠那番話,他應該是逗弄夠我了,所以送我一程吧。 孔盛從鼻子里冷聲一聲,放開了我的手。 “江警官,帶嫌疑人去她該去的地方?!?/br> 說完,轉身當先走了,姿態那叫一個狂傲。 莊年華眉眼一沉,這會兒又不復溫柔了,當著江子文的面兒把話攤開了。 “小媽,我是真希望你不要做對不起莊家聲譽的事情,但如果你做了,我只能給你一個不連累莊家聲譽的死法了?!?/br> 語氣極盡冰冷,涼薄的看了我一眼,和孔盛一個方向走了。 我愣在原地,這感覺如同從天堂落到地獄。 雖然我不可置信,可我想不出來莊年華有什么理由忽然就這樣態度對我了?我這是被放棄了嗎? 江子文笑嘻嘻的拍拍我肩膀。 “小媽,我表弟對你還念念不忘,要我拍張你的近照給他,你說怎么樣?” 這人才是天生的多張面孔啊,我盯著他,冷冷吐出一個字,“滾?!?/br> 語氣無一不像莊年華。 莊年華夸張的抱抱肩膀,“你這小媽當的太兇了啊,女人脾氣不好怎么行?也不知道我表弟怎么看上你的嘖嘖?!?/br> 這樣說著,還是把我帶回了我呆的那間屋子,臨走還笑嘻嘻的。 “按照莊年華和孔盛那死對頭的樣子,孔盛沒把你放在廁所睡覺已經很好了,別抱怨了好好呆著吧,有空也想想怎么自救啊,反正看你這情況,你是非得服刑了,不吃槍子兒也行的,按照你們家的勢力,莊年華愿意管你的話,減減刑你三十歲大概也能出來了?!?/br> 我覺得他壓根兒就是來說風涼話,專門哪壺不開提哪壺的。 干脆就抿嘴不言了。 被關押的生活怎么說呢,有種暗無天日的錯覺,哪怕房間里透著光也能看見外面的天空,但就是有一種時間在我身上失效的錯覺。我渾渾噩噩睡過去,全然不知網絡上已經引發了新的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