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宰執章家,厲害吧?!?/br> 【原來如此,失敬失敬,即如此,你家離我家不遠呢?!?/br> 【你家在哪兒?】 【曹門小河子橋畔那處宅院里?!?/br> 【??!原來在那里,我知道那里?!?/br> 【是嗎?你還知道怎么走呢?!?/br> 【別瞧不起人,我認識路的,我能去找你?!?/br> 【是嗎?那我倒要瞧瞧了?!?/br> 【花糕哥哥!我厲害吧,我找著你家了?!?/br> 【哈哈哈,我的年紀,可以做你爹了?!?/br> 【瞎說,你明明那么年輕,我爹胡子一大把了。你教我畫畫,我想知道怎么才能畫那么像!】 【好,章七娘子聰明,肯定一學就會?!?/br> 【我畫好了,怎么樣?】 【越來越像樣了呢,七娘子?!?/br> 【那這畫我拿去給我爹娘看,后日就是我的生日了,他們答應我要回來的?!?/br> 【七娘,咱們把這畫埋起來如何?】 【為什么?】 【你想想,多年之后,你若是突然想起還曾埋了一幅畫,再挖出來瞧,是不是很像是畫給未來的自己的一幅畫?】 【有意思!咱們埋在哪兒?】 【就埋在小河子橋畔那株老柳樹下罷?!?/br> 【好!】 啊章素兒抱著自己的腦袋痛苦地叫起來?;诺冒⒘?、阿羅和阿羅的女兒一起來扶她。 她卻抓著阿羅道:帶我出去,帶我出去,去念佛橋畔的老柳樹下。帶上鏟子。 ???阿琳不明所以,阿羅卻似乎明白了甚么,點了點頭: 七娘子,您休息一會,等晚上奴婢就來找您。 當日夜里,阿羅帶著章素兒,悄然自角門出了文府,來到了念佛橋畔那株老柳樹下。章素兒打著燈籠,阿羅一鏟一鏟挖開了樹根。 挖了好久,挖了兩尺深,鏟子終于碰到了一個堅硬的東西,阿羅將那東西取了出來,是個鐵鑄的盒子,銹跡斑斑,并沒有上鎖。 打開后,內里是一個用油布包著的包裹,外頭扎著的麻繩都朽斷了。打開包裹,內里有一張折得四四方方的紙,五捆扎信件,一個錦囊。 錦囊里有一塊刻著畫院李玄字樣的木牌,兩塊銀子一吊錢,一張附有地圖指引的字條:【若有困難,取此為路費。城北牧苑有小徑可竊馬,往金陵去,拿這個木牌尋唐氏藥鋪,掌柜見木牌可以救助你?;ǜ庑至糇帧?/br> 忽而又有記憶閃現,那人對她道:【送你錦囊妙計,也一起埋進去,你以后要是覺得遇上了很困難的事,就來打開這錦囊,定能有所幫助?!?/br> @無限好文,盡在海棠書屋 章素兒搖了搖混沌的腦袋,展開那四四方方的斑駁紙張,其上是一個人的肖像畫,盡管筆觸稚嫩,但畫出的年輕公子依舊風度翩翩,眉目溫柔。落款是七素,是章素兒的排行與名。 章素兒怔忪地望著手里的畫,混亂的記憶翻攪著她的腦海,盡管心如亂麻,但她還是知道這畫上的人是誰。 花糕哥哥她兒時最信任的玩伴,也是她繪畫啟蒙的老師。初次見面是在大相國寺的前街,他在那里擺攤賣畫。 她和花糕哥哥在念佛橋畔的宅院里玩耍了兩年時光,那是她六歲到八歲時的事。那時候,念佛橋還不叫念佛橋,叫做曹門小河子橋,天天在橋上念經的元達和尚還沒出現。 她九歲那年,曹門小河子橋出了一起落水案,花糕哥哥突然不告而別。這處宅院,也就此變成了文府。元達和尚也出現了,開始天天在橋上念佛。 她開始翻閱那些信件,熟悉的字跡,全是當年幼小的自己,寫給未來的自己的信。她的所有想法,所有對章擇的恐懼、厭惡,逐漸長大的少女的煩惱,乃至于對失蹤的花糕哥哥的思念和憧憬,都訴諸于筆端。以年為單位,捆扎在一起,在每一年的生日那天一起打包埋入了盒子之中。 自八歲埋入第一幅肖像畫,九歲、十歲、十一歲、十二歲、十三歲,足足五年時間,年幼的章素兒日漸長大,捆扎的信件也愈來越厚,直至十三歲那一年,戛然而止。 章素兒渾身顫抖,她不敢再看,將東西全部放回盒子里,捧著盒子,腳步虛浮地隨阿羅又返回了文府。 一整個夜晚,她都在翻閱那些兒時寫給未來的信,她不知道自己的童年是怎么過來的,但現在她知道了。她徹夜未眠,雙目紅腫,所有失去的記憶,幾乎全部恢復。 只有元豐四年七月廿七,那一夜的記憶,仍然陷在深沉的迷霧之中,無法看清。 **** 曹希蘊披衣起身,來到長公主府客院的前庭之中。望著前庭之中種植的春梅已然微微綻放,她出了一會子神,清瘦的身子在寒風中倔強挺立。 十多日之前,她的病其實就已然好得差不多了,韓嘉彥要帶她翻越文府院墻,與章素兒密會,她卻拒絕了。 不是她不愿意見章素兒,天知道她有多想她,想得心尖酸脹,痛苦難言??伤荒芤娝?,如若見了,她還如何能離開那文府,她死也要和她在一起。如若不見,還當能堅持下去。 當然,除了這個原因之外,曹希蘊還有更為現實的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