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梁從政愣了片刻,隨后也沒過多猶豫,叉手躬身,便轉身往宮中跑去。 韓嘉彥焦慮地等待了一段時間,終于,她看到梁從政再次出現在了東華門,并且帶了黃敞過來。黃敞向禁軍傳了官家口諭,韓嘉彥終于得以入宮,隨著二人快步往寶慈宮而去。 官家眼下在太皇太后處,韓都尉隨我們去那里覲見。黃敞解釋了一句。 眼下是卯時剛過,朝參尚未開始,參與常朝的官員們尚在點卯入宮,等候朝參。韓嘉彥幾乎要在宮道之上跑起來,以至于黃敞和梁從政從在前帶路變成了在后追跑。三人花了很短的時間,一口氣趕到了寶慈宮,通報后,太皇太后即刻召她入內。 她一入內,便看到上首端坐的一身朝服的太皇太后,向太后與官家分座下首。向太后睨著韓嘉彥,神色冷淡;官家同樣一身朝服,眉頭緊鎖,顯得緊張不安。 事情我都聽太后說了,你急急忙忙進宮,想必是要替櫻泓做解釋罷。見禮之后,太皇太后聲音平靜地望著行色匆忙的韓嘉彥問道。 回稟太皇太后,長公主備受打擊,今晨已然病倒。她無辜遭人污蔑,臣身為人夫,心急如焚,為保長公主聲名,臣斗膽入內,稟明天聽。韓嘉彥忍著疼痛揖手,聲音中氣十足,滿目凌然。 那個闖入的歹徒,自稱燕六娘,說她與櫻泓有私情,你解釋一下。太皇太后不慌不忙。 臣以性命擔保,絕無此事!長公主自出嫁以來,根本不曾接觸過任何來路不明的外人,這是明晃晃的栽贓嫁禍!韓嘉彥道。 既然櫻泓不曾接觸過外人,那為何會有人要嫁禍于她?空xue來風,總該有原因才是。向太后開口了。 臣不知嫁禍之人企圖,但臣知道,長公主自前年十一月車駕遇襲開始,便被歹人盯上了。那襲擊車駕的人,至今未曾查明,如今又有人要栽贓長公主與通緝犯燕六娘私通,其意歹毒,其心可誅!韓嘉彥鏗鏘有力地回道。 前年襲擊車駕的不是燕六娘嗎?官家插言詢問道,他感到無比困惑。 不是燕六娘,長公主對臣提過,她是被燕六娘救下的。燕六娘彼時是從杏園茶肆的二層跳下。當時的位置關系,杏園茶肆在車駕所行御道的右側,而御馬遇襲后,飛針是扎在馬的左側頸項之上,燕六娘是無法打出這樣的飛針的。@無限好文,盡在海棠書屋 飛針?甚么飛針?長姊的車駕不是被孩童的蹴球給驚了嗎?隨后不是燕六娘試圖劫持車駕未果,突圍逃跑了嗎?官家吃了一驚,事情與他所想竟截然不同。 當時有一根飛針打在了御馬的左頸之上,御馬才會發瘋,那蹴球只是掩護。長公主發現了這根飛針,還將其取下來一直保存著。韓嘉彥解釋道。 竟有這等事?太皇太后本平靜的面容終于起了波瀾,她眉頭緊鎖,道,櫻泓怎不說清楚,反倒遮掩了下來? 長公主生性淡泊無爭,又怕因為一根飛針牽連甚廣,故而隱瞞下來,才會使燕六娘背負了襲擊車駕的罪名。韓嘉彥解釋道。 如此,這燕六娘豈不是對長公主懷恨在心?向太后又一次開口道,那這一回她闖入金明池襲擊長公主,就說得通了。 太后此言差矣。官家出言駁斥,那歹徒口口聲聲說長姊負她,又揚言要殺了長姊與駙馬泄憤,分明指向為情仇。這與燕六無辜背負襲擊車駕的罪名是兩回事,朕同意駙馬的判斷,這是栽贓嫁禍,必須要嚴查! 向太后見官家情緒如此激動,而太皇太后對此事的態度也有變化,故而順勢而為,避開鋒芒,不再多言。 太皇太后出聲道:此事事關重大,尤其關系到櫻泓的名聲。老身已然下了封口令,好在事情發生在金明池,那里都是禁軍,是天家的手能夠得著的地方。但人言可畏,即便下了封口令,也難保此事不會傳出去。 因而要早日找到那個自稱燕六的夜襲歹徒,此人確實意圖歹毒,這燕六娘前些日子剛剛劫走了開封府中關押著的茶幫匪首,而且在爭斗逃脫之中受了傷。按照常理判斷,近些日子絕無再度出手的理由。 而昨夜的歹徒膽大包天,潛入了金明池這種禁軍嚴密駐守的地方,只是為了襲擊櫻泓與六郎,大喊大叫驚動了那么多人,未果后跳水逃脫,這一切都是毫無道理的。老身認為,此人多半是假冒燕六娘行事,至于為何會栽贓櫻泓與燕六私通,老身實在是迷惑。燕六娘乃是女子,將她與櫻泓扯在一處,這也實在太牽強了。 但這其中必有更為隱秘的道理,此事要暗查。官家,此事就交給你來盯著。老身這些日子身子實在欠妥,困乏不已,你與六郎要細心辦好此事。 祖母明鑒,孫兒很快給您答復。官家激動不已,立刻起身揖手應道。這恐怕是自他繼位以來,祖母第一次主動交給他一件事去辦。 太皇太后明鑒!韓嘉彥跪地拜服,心中長舒一口氣,她今日入宮一博的目的達成了,只要太皇太后還站在趙櫻泓這里,那她們就立于不敗之地。好在她賭對了,太皇太后對趙櫻泓仍有孺慕之情,畢竟是親孫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