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韓嘉彥面上的血色倏然退去,手腳發麻,大腦一片空白。李師師竟然認得韓嘉彥的長相,自己印象中,可從未與她照過正面啊。 當然,在求助李師師的時候,她就預料到身份暴露的風險,畢竟那時候她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陷入暈厥,任人擺布。危急關頭,她也顧不得隱瞞身份,先保命要緊。 她是在賭李師師不認識韓嘉彥,所以哪怕見到了燕六娘的真容,也無法與韓嘉彥聯系在一起。奈何她賭輸了 師師姑娘認得在下是誰?事到如今,她只能先穩住李師師,看她到底想要什么。 認得,韓駙馬大婚那一日,奴家也在旁觀的人群之中呢,那日駙馬花冠紅袍,端的是俊美天成,惹得開封府一眾姑娘心花怒放,卻愁新郎非己郎呢??烧l曾想,這新郎,乃是新娘呀,哈哈哈 @無限好文,盡在海棠書屋 她笑得合不攏嘴,一張口,李師師那在風月場中練就的花腔不知不覺地就出來了,調笑得韓嘉彥一時間赧然地蓋下了眼簾。 師師姑娘某懇請您替某保密,這個秘密,至今還未有幾人知曉,這事關某身家性命,還望您高抬貴手。韓嘉彥努力別過身子,就要給李師師叩首。 唉!作甚呢,奴家逗你兩句而已。我既然救了你,又怎么會去害你性命。李師師忙扶住她,阻止她下拜,隨即好奇問道,這個秘密長公主知曉嗎? 她不知。韓嘉彥無奈回道。 那你們成婚這許多日?都不曾同床共枕過? 不曾。 誒呦這可不行啊,你們不是打算一輩子都這么過罷。李師師一時間無語道。 走一步看一步,不敢遙想一輩子韓嘉彥苦笑道。 李師師一時沉默地望著韓嘉彥,眸光看得韓嘉彥渾身發麻,她不得不出聲緩解心中的忐忑: 師師姑娘有甚么話,但說無妨。 這紙包不住火,你這么下去可不行,總還是要向長公主坦白的。李師師道。 不論我坦白不坦白,這婚姻都必須存續下去。若她無法接受,要與我和離,我要做的很多事,就做不成了。不僅如此,我可能還會遭到滅頂之災。我不敢去賭。韓嘉彥道。 你要做甚么事?李師師問。 我我要查我娘親的死。韓嘉彥道。 李師師眨了眨眼,似是在回憶什么,不多時道:我好像確實聽人提過,韓府的楊姨娘,是你的娘親? 是,她是女大夫。 女大夫?我怎么聽聞她是妓?李師師問道,她說這話可不帶任何貶低的意味,因著她自己就是妓。 她只是時常出入煙花柳巷,給妓看病,故而有此訛傳。十一年前,元豐四年七月廿九,她被人發現浮尸于汴河之中,此案疑點重重,我至今不曾查清其中內幕。但我知曉她的事多半與宮中牽扯,因此我也需要駙馬這個身份。韓嘉彥解釋道。 李師師一時動容,眸光閃爍。 韓嘉彥三言兩語說清楚了娘親的事,沒有對李師師做任何隱瞞。因著她就是打算用娘親的事先曉之以情,與李師師先建立起信任的紐帶。 帶我入行的李蘊李娘子,曾有一個關系極好的金蘭姐妹,也是這樣不明不白死了。唉妓的命,比草芥還薄她嘆道。 那位結拜姐妹,可是名叫李冥?韓嘉彥試探著問。 李師師蹙起眉頭,一時驚訝萬分:你怎么會知道? 韓嘉彥暗喜,這下全都嚴絲合縫地扣上了。于是將自己查到的關于李冥案件的所有細節都和盤托出,李師師聽得暗自心驚,意識到自己觸及到了某張大幕的一角。 文彥博惹不起,惹不起啊。倒是我與他的孫子文煌真相熟,他時常到白礬樓吃花酒。李師師道。 師師姑娘,如有需要,在下便將這位李冥娘子的事也一并查得水落石出,還給你們一個交代。 怪不得怪不得你要夜闖開封府,原來不只是去劫獄的啊。李師師恍然大悟,隨即笑道,如此,就拜托燕女俠了。 師師姑娘不必客氣,我為報恩,這么做是理所應當。 哎,賬不是這么算的。李師師忽而一笑,這件事算是給李蘊娘子的人情,我的恩情你可是一點沒有還呢。 韓嘉彥一時噎住,問道:還請師師姑娘明示。 嗯李師師抬眸向上望,拖著長音,思索了片刻,忽而狡黠道,我還沒想好,先欠著,等我想到了再讓你還。先說好,是兩筆賬啊,我救了你兩次呢。 韓嘉彥真是哭笑不得。 還有李師師繼續開口,嚇得韓嘉彥渾身一緊,心道還有什么要還的?就聽她道,救你的可不只是我,我不通醫理,你身上的傷,最重的乃是毒傷,我可是請了專家來幫你解毒的。這位專家當然也知道你的身份了,你要不和他也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