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節
“沒好事?!彼蝺A城聞了聞花,抬起頭解釋:“就是經過花店看到花挺新鮮的,所以買了一束?!?/br> 說著,她往別墅里看一眼:“鞏阿姨做好晚飯啦?” “差不多了,先進去?!?/br> 宋傾城點點頭,又把花往前一遞:“你的花,快拿好了?!?/br> “”郁庭川笑,卻沒把她怎么樣。 說話的功夫,兩個人進了屋。 宋傾城拿掉包花的綿紙,把花插在客廳茶幾的玻璃瓶里,鞏阿姨還在做菜,郁庭川就坐在沙發上喝茶,一邊看著她手拿花瓶忙進忙出,一會兒去洗手間倒水,一會兒又取來剪刀修剪枝葉。 待她搗鼓好,捧著插了紅玫瑰的花瓶回來,郁庭川把人拉到身邊,問她:“回來的路上遇見你叔叔一家了?” 郁庭川會知道,應該是老趙告訴他的。 剛才她在洗手間里的時候,老趙好像來過一趟。 宋傾城沒有隱瞞:“在藥店里碰到我叔叔,發現他最近和薛敏走的有些近,薛敏你知道的,后來陸韻萱路過遇見他們,鬧了起來,我和趙師傅準備走的時候,我那個嬸嬸也來了?!?/br> 話落,取過自己擱在一旁的小方包,打開拉鏈拿出止咳藥水和感冒藥,齊齊放在茶幾上:“都是買給你的,不是在咳嗽么,睡覺前記得吃藥?!?/br> 郁庭川拿起那瓶藥水看了看,宋傾城在旁邊說道:“本來想買京東念慈菴的,不過止咳還是這種好?!?/br> 把藥水放回去,郁庭川拉過她握著花瓶的手,牢牢攥著,這個舉動,特別是男人的手掌溫暖,讓宋傾城的身心放松,剛剛在外面惹來的糟亂情緒,也跟著煙消云散。 郁庭川說:“看來你叔叔家最近不會太平?!?/br> 不知道老趙是怎么講的,宋傾城點頭:“應該吧,我叔叔的性格比較軟,這是我第一次見他對我堂姐那個態度?!?/br> 陸家的事情,宋傾城以前沒怎么和郁庭川提過。 不算好的回憶,已經時過境遷,不想再拿出來向人傾訴,把負面情緒加到別人身上。 但是這次,因為涉及到薛敏,宋傾城自己心里有困惑,忍不住說給郁庭川聽,也想從他那里得到解惑的答案。 “其實我不希望薛敏和我叔叔扯上關系?!痹谟敉ゴǖ拿媲?,宋傾城不用顧慮,說出自己的想法:“就算薛敏告訴我的現在是真的,以后卻說不好,我看我叔叔的態度,也有些噯昧不清,只要薛敏主動點,不是不可能怎么樣?!?/br> 這個‘怎么樣’,指薛敏和陸錫山產生不一樣的關系。 至于薛敏,宋傾城不想再做過多的評價。 人都是自私的,薛敏說出宋傾城和沈摯的事,是想壓陸韻萱一頭,不算什么十惡不赦的行為,但是,在薛敏逞口舌之快的同時,她和宋傾城之間不可避免的產生了嫌隙。 宋傾城不算心胸狹隘的人,卻也不可能當做什么都沒發生過。 這部分想法,她沒有告訴郁庭川。 郁庭川聽完以后,給出的看法很中肯:“你叔叔和你朋友都是成年人,你叔叔做了這么多年生意,不可能連這點門道都瞧不出來,既然他沒有及時避嫌,說明他心里不是沒有別的想法?!?/br> “”最后半句話,是宋傾城不太愿意聽到的。 郁庭川又說,她叔叔能當眾打女兒,表明他對女兒的言行很憤怒,或者說,是對女兒的母親有所不滿,只是一直壓抑著,現在身邊出現解語花,自然把妻子的不好放大來看,也就會遷怒和妻子生的孩子。 “你嬸嬸平日強勢,你叔叔壓制不住她,發生今天這種情況,不稀奇?!?/br> 郁庭川說著,話題轉到薛敏身上。 “你這個朋友,心不小?!?/br> 郁庭川見過薛敏幾面,哪怕沒有深入交往過,卻也觀察出一二:“我不反對你和她做朋友,但這樣的人八面玲瓏,不適合交心?!?/br> “哪怕你幫過她,改日指不定就把你賣了,只要值那個價?!?/br> 聽著郁庭川輕描淡寫的評價,宋傾城沒有去附和,自然感覺到郁庭川不太喜歡薛敏。 難怪以前她提到薛敏,他都不怎么接話。 自己和薛敏來往,郁庭川沒有阻攔,估計是因為薛敏不長居南城。 薛敏這樣的人,說不上惡,只能說和宋傾城在為人處事上的觀念存在差異,這樣的差異,讓兩個人沒辦法做推心置腹的朋友。 就像郁庭川現在講的,薛敏隨時有可能把她當槍使。 今天傍晚,薛敏的言行已經充分證明這點。 宋傾城沒有多難過,畢竟,從開始,她自己也隱隱清楚,只不過,在余饒的那段日子,和薛敏相處不錯,加上外婆過世的時候,薛敏確實幫了忙,所以回到南城,她才會繼續和薛敏來往。 “我能理解她?!彼蝺A城開口:“人不可能不為自己,她想要做什么,我沒理由干預,卻不表示我贊同她那樣做?!?/br> 郁庭川說:“有這樣的想法是好的,就算吃虧,也是積累經驗,以后看人看事自然會越來越準?!?/br> 宋傾城商量道:“以后我交朋友,先帶到你面前過過場,你看出好壞后告訴我,這樣,我就能少吃點虧?!?/br> 郁庭川聽得微笑:“吃虧也是福?!?/br> 說著,他突然話頭一轉:“你叔叔不知道你和沈摯交往過的事?” “”郁庭川會這樣問,宋傾城有心理準備,當時老趙也聽見了,老趙給郁庭川開車這么多年,很多事肯定不會刻意瞞著,郁庭川讓他交待路上的事,老趙自然是全盤托出,包括陸韻萱說的話。 所以,宋傾城點頭說:“我和沈摯交往的時候,我的年紀太小,像我外婆,自己從事教育工作,肯定不同意早戀,想要瞞住外婆,其他人也就不能說,等我再住回陸家,他已經準備和我堂姐結婚,不管我和他過去怎么樣,有沒有明確分手,再提也沒有任何意義?!?/br> 那個時候,哪怕她把事情鬧開,該結婚的還是會結婚。 到最后,成為笑柄的只是她。 宋傾城說著,側過身,伸手抱住郁庭川,把臉靠在他的肩頭,過了會兒,輕聲道:“很慶幸遇到你,要不然,我不知道自己現在過著什么樣的日子?!?/br> 郁庭川輕輕摟著她的肩,嗓音透出一抹柔情來:“也就有事情的時候,嘴巴才會這么甜?!?/br> “哪有?!彼蝺A城仰頭:“這是發自肺腑的真心話?!?/br> 這時,鞏阿姨端著菜從廚房出來。 郁庭川拍了拍她的背,讓她起身過去吃飯。 一頓飯快吃完,宋傾城的手機在客廳里響起來。 宋傾城見鈴聲不停,顯得格外急促,她放下碗筷過去,拿出手機發現是陸錫山打來的。 望著閃爍的屏幕,宋傾城想到傍晚的事,不怎么想接這個電話。 這會兒,陸錫山他們應該從派出所離開了。 鈴聲很快停止,陸錫山發來短信。 一連好幾條短信—— “傾城,你在不在云溪路?” “叔叔有很要緊的事?!?/br> “這一次,只有你能幫叔叔了” 宋傾城剛看完短信,陸錫山又打來電話。 可能受陸錫山字里行間的慌亂影響,這次,宋傾城接了起來。 不等她開口詢問,陸錫山難掩緊張的聲音傳來:“傾城,你在哪兒?叔叔要見你,馬上!” 宋傾城問:“叔叔,出什么事了?” 陸錫山像是沒聽到她的問題,自顧自的道:“叔叔就在云溪路八號園的外面,保安攔著進不去,你能不能來門口見見叔叔,叔叔真的有很重要的事,如果你不來見叔叔,叔叔真的完了?!?/br> 聽出陸錫山聲線的微顫,宋傾城不由攥緊手機:“什么事不能在電話里說?” “不能,真的不能?!?/br> 陸錫山急急的道:“叔叔必須馬上見到你?!?/br> 宋傾城想了想,應承下來:“好,您等我一會兒,我現在就出去?!?/br> 掛斷電話,她的心神莫名有些不寧,走去餐廳和郁庭川打了聲招呼,說陸錫山在小區外,要見她一面,她去去就回來。 郁庭川沒有阻止,只交待她有事打電話。 宋傾城點頭,拿了外套出門。 小區門口,宋傾城刷了門禁卡,四下環顧一圈,很快注意到邊上停著一輛流星灰的轎車。 陸錫山在車里看到她出來,強忍著顫抖,推開車門下去。 大門口,亮著一盞路燈。 盡管光線昏暗,宋傾城還是看清陸錫山額頭滲血,整個人步伐凌亂,仿佛遭遇過重大的打擊,不復傍晚時候的儒雅。 陸錫山走到她的面前,還在左右張望,神情有慌張,確定周遭沒有其他人,立刻握住宋傾城的手:“傾城,這次你一定要幫叔叔,只有你能幫叔叔了?!?/br> 宋傾城感覺手上的滑膩,低頭去看,剛才沒注意,現在才發現陸錫山的雙手血跡斑斑。 “出什么事了?”宋傾城心里有不好的預感。 她從來沒見過陸錫山這樣子。 陸錫山的呼吸很沉重,他緊握傾城的手,像是找到了點勇氣,開口問:“你出來的時候,有沒有被其他人看到?” “沒有?!彼蝺A城據實道:“這個點大家都在家吃飯,路上沒人?!?/br> 說著,她的視線落在陸錫山身上。 陸錫山穿著深色外衣,宋傾城看不出什么,卻忽略不了陸錫山磕破的額頭還有手上的血跡:“叔叔,你是不是受傷了?我先送您去醫院包扎一下,順便做個檢查?!?/br> 宋傾城暫時不做他想,拿出手機要給郁庭川打電話。 陸錫山現在這樣,肯定沒辦法開車。 她只當陸錫山是和葛文娟吵架動了手,誰成想,手機剛解鎖,陸錫山就奪走她的手機,就像洪水猛獸一樣,扔在旁邊的草坪里,一邊心神混亂地說:“不能去醫院,絕對不能去?!?/br> 念叨幾句,陸錫山又看向宋傾城,仿佛抓住救命稻草:“叔叔剛才撞死了人,現在沒地方去,只能來你這里,傾城,你不能不管叔叔?!?/br> “”宋傾城大腦嗡的一聲,有些怔忡。 她沒想到是這么嚴重的事。 看著情緒激動的陸錫山,宋傾城回過神,反握住陸錫山的手,想讓對方冷靜下來,又問:“怎么回事,您怎么會撞到人?” “傍晚在藥店外面碰到你以后,我又遇到你堂姐,她的性格跟你嬸嬸一模一樣,咬定我和薛敏不干凈,等你嬸嬸來了,這事就鬧到派出所里?!标戝a山說著,抬起左手擼了把臉,神智更加清醒:“后來你嬸嬸拽著我回家,半路上她就跟我吵起來,罵著罵著就跟我動手,我當時正在開車,加上天已經黑了,根本沒注意旁邊有個騎自行車的,這年頭還有誰騎自行車,方向盤一打滑,就把他整個人碾到車底,等我發現不對勁,已經把他拖了一段路?!?/br> 陸錫山的眼周猩紅,幾十歲的人,想到自己撞死人要負刑事責任,后半輩子就要在牢里度過,不可能不害怕:“我不知道會這樣,你嬸嬸下車就跑了,根本不顧我的死活,要不是她,我根本不會撞到人?!?/br> 宋傾城一時無言,不知道能說什么。 陸錫山在她面前蹲下來,雙手抱著自己的頭,帶血的手指穿插在頭發里:“我沒想撞死人的,我不想的,現在警察肯定都在找我?!?/br> 宋傾城問:“那個人確定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