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節
沈徹看著她的目光關心:“那郁庭川呢,他也不介意?” “誰知道呢,或許不介意……也可能很介意?!?/br> 宋傾城喝了小口紅酒,單手托著腮,眼梢的風情流轉起來:“反正孩子已經沒了,你也不用擔心,我不能生,又不是他沒了這個能力?!?/br> 沈徹安靜片刻,又開口:“然后呢?” “……然后就這樣唄?!彼蝺A城緩緩道:“其實他真的對我不薄,孩子掉了沒給我臉色看,也沒讓我從云溪路八號園搬出去,可能覺得孩子以后還會再有。這么一想,我發現自己挺壞的,明知道他很看重孩子,還不把自己的真實情況跟他坦白?!?/br> “坦白又怎么了,難道他答應跟你結婚就是圖孩子?” 宋傾城聽了,淺淺的笑起來,嘆息一聲:“我覺得他一直知道我在挖坑讓他跳,他身邊的人都長著火眼金睛,不可能他是個睜眼瞎。就像你以前說的,做生意的都是老油條,不可能沒點道行,一眼就能看穿哪只是狐貍精?!?/br> 沈徹皺眉,心里莫名煩躁:“咱們現在是在討論這個么?!?/br> “那就不說了?!彼蝺A城拿起沈徹那杯酒,兩只高腳杯杯口相碰,發出清脆的叮當聲,她又把酒杯遞還給沈徹:“但是不管怎么樣,我現在過得確實比從前好,作為朋友,你應該替我高興?!?/br> 沈徹想說什么,包廂門開,看到進來的服務員,重新閉了嘴。 點的菜很快就全部上齊。 中途,宋傾城起身去上了趟廁所。 包廂里的感應水龍頭沒動靜,她只好跟沈徹打了聲招呼,去外面的洗手間。 沈徹看著包廂門合攏,視線轉向桌上那枚手機,是宋傾城放那兒的,猶豫不過幾秒,他伸手拿了過來。 宋傾城的手機,解鎖沒有設置密碼。 沈徹在通訊錄的最下方找到郁庭川的名字。 一個電話直接撥過去。 電話響了好幾聲,對方才接起來,沈徹聽出不是郁庭川,拿開手機看了看屏幕,確定自己沒有打錯,又聽到對方說:“是宋小姐?” 見對方知道宋傾城,想來是郁庭川身邊的人。 沈徹道:“我是她的朋友,就想問郁庭川現在在哪兒?” “公司的幾位股東剛剛上來了,郁總正在接待,手機沒放身上?!睂Ψ降膽B度很謙和禮貌:“我是他的助理,你找郁總有事?還是宋小姐有什么事?” 沈徹聽完這番像官腔的話,莫名的,胸口有口郁氣散不去:“孩子都沒了,他還只顧著談生意,有沒有考慮過別人的感受?”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腳步聲。 沈徹不敢再多言,匆匆掛斷了電話。 在包廂門被推開前,他迅速探身,把手機放回原位。 宋傾城進來,剛好捕捉到沈徹晃動的身影,走回到座位旁,狐疑的看他:“在干什么?” “……能干什么,夾菜唄?!?/br> 沈徹說著,將筷子伸向遠處的那盤菜。 宋傾城用手轉動圓桌上的托盤,那盤菜眨眼到沈徹面前:“這樣不就好了?!?/br> “……”沈徹沒有吭聲。 快吃完的時候,宋傾城提議:“等會兒去唱歌吧?!?/br> 沈徹問:“你不回家???” “現在只有七點多,回去也沒什么事?!?/br> 于是,兩人轉戰去ktv唱歌。 五顏六色的燈光,包廂里是震耳發聵的音樂,宋傾城坐在點歌機前,調低了音量,旋轉底下的椅子,轉身往后靠著臺子,眉眼含笑,瞧向拿著話筒準備開喉的沈徹:“想唱什么歌,我幫你點?!?/br> 沈徹被她要笑不笑的一看,知道她唱歌好,要不然當初也不會在酒吧掙到錢,清了清嗓子,故作矜持地道:“點《天后》……算了,還是《最炫民族風》吧?!?/br> 宋傾城被他逗樂,不過也如他所愿點了那首歌。 唱完一首歌,沈徹轉頭,發現宋傾城窩在沙發里有一口沒一口喝雞尾酒。 宋傾城是會喝酒,酒量卻算不上真好。 沈徹看著她白里泛紅的臉色,拿走她手里的酒瓶,不允許她再喝,宋傾城配合的松手,沈徹順勢把話筒塞她手上:“說要來的是你,坐在那埋頭喝東西的也是你?!?/br> 宋傾城握著話筒:“我怕自己一開口,把你秒成渣?!?/br> 沈徹懶得理她,給點了歌。 九點半左右,沈徹提出離開。 宋傾城沒什么意見,一晚上她唱了兩首歌,還是靠著沙發唱的,其他時間是沈徹拿著話筒在那鬼哭狼嚎的打發時間。 兩個人往外走的時候,沈徹對著她苦口婆心的洗腦:“你馬上就是已婚少婦,就算沒人查崗也別夜不歸宿?!?/br> 宋傾城失笑:“我就唱個歌,你干嘛往貞節上扯?” 說話間,和另一撥人在過道上相遇。 對方顯然也準備離開。 哪怕過道光線不好,宋傾城仍舊認出其中一人是慕少安,倒不是慕少安長得多好,而是他喜歡穿白色的衣服,扎在一對人里格外明顯,再去細看另外幾個人,無一不是和陸韻萱玩得好的高、干子弟。 沈徹腳步一頓,也跟著瞅過去。 “喲,我說這怎么那么眼熟,原來是最近聲名鵲起的郁太太?!蹦缴侔诧@然也認出他們,輕笑著,又扭頭跟其他同伴道:“大家都來認認打聲招呼,以后出去還能說咱們認識恒遠老總的太太?!?/br> 那撥人里,不知是誰唱衰:“現在喊郁太太早了些吧,誰知道婚還結不結得成,畢竟這孩子都沒了?!?/br> 慕少安拿眼光瞟宋傾城,笑得更深味:“也是,怪我忘了這么重要的一茬,有人真以為自己能麻雀變鳳凰,結果經不住涅槃,直接給燒成了渣?!闭f著,他看了眼沈徹:“這孩子剛掉就出來玩,是迫不及待找下一個金主了么?” 沈徹臉色變差,還沒下一步舉措就被宋傾城拉住。 宋傾城看向慕少安,微微笑起來:“比不得慕少夜夜笙歌,年紀輕輕,保養好腎也很重要?!?/br> 說完,她收回目光對沈徹道:“走吧,下樓吃個宵夜再回去?!?/br> 兩人剛轉身,慕少安譏嘲的聲音從后面傳來:“不過是死過人的二手房,臟得要命,也就那些不講究的沒忌口?!?/br> “你什么意思!”沈徹當場翻臉。 要不是宋傾城還拉著他,可能早沖過去跟人互毆。 慕少安冷嗤:“呦呵,還嚇唬人是吧,我就那個意思怎么了,你這個*絲,趕緊回家去洗洗眼吧,下次找女人先驗貨,省得最后錢財兩失?!?/br> 沈徹額際青筋突起,垂在身側的雙手握著拳,咯咯作響。 這時,有服務員端著茶水經過。 宋傾城順手拿了一杯,她放開沈徹,在眾人的目光注視下,走到慕少安跟前,把那杯水盡數潑在他的臉上:“慕少酒喝多了,我只好用這個辦法給你醒酒?!?/br> 慕少安回過神,又狼狽又怒:“你——” 說著,氣急敗壞的抬了手。 同伴眼瞧著要鬧起來,連忙拉住慕少安,紛紛勸他不要沖動。 慕少安不肯罷休:“你們沒看到她潑我么?” 宋傾城沒再理他的咆哮,把玻璃杯還給服務員,拉過沈徹的手臂:“走?!?/br> “破爛貨,破爛貨!”慕少安大聲嚷道:“我就罵你破爛貨,還翻臉不認人的破爛貨,在坐牢的時候早被人玩爛了,裝什么純情小處女!” 沈徹再也忍不住,推開宋傾城,直接沖過去,一拳又一拳砸向慕少安:“罵誰破爛貨,老子弄死你個兔崽子!” 慕少安被同伴拉著,硬生生挨了好幾拳,慘叫聲也引得其她人回神。 沈徹打了人,自己也被踹翻在地。 一時間,過道里亂成一團。 咒罵聲不斷。 宋傾城眼看沈徹要吃虧,直接抄起旁邊的擺設花瓶,朝著正指揮人打沈徹的慕少安腦袋上砸了過去。 “砰——” 花瓶瓷片碎裂在地。 鴉雀無聲,打斗在頃刻間停止。 …… 林陽路的派出所。 一行人被帶到這里,已經是半小時后的事。 慕少安用紙巾按住額頭傷口,不忘手指著宋傾城放狠話:“你給我等著,這事我跟你沒完!” 話剛說完,就被領著他們往里走的民警呵斥:“你打女人還有理了是吧?” “我靠!”慕少安氣得差點跳腳:“你眼睛瞎了么?明明是她把我打的頭破血流?!?/br> 宋傾城只是問民警:“我要告他性sao擾,等會兒可以立案么?” 民警看她柔柔弱弱的,不像慕少安那群人的女孩濃妝艷抹,心里的天平傾斜,點了點頭:“可以,不過要說明是言語上還是身體上的?!?/br> 慕少安怒道:“姓宋的,你污蔑我試試看!” “您看,這算不算是威脅?”宋傾城對民警道。 慕少安一再吃虧,在同伴的小聲勸阻下,閉緊了兩瓣嘴唇。 問口供時,宋傾城和沈徹被關在一塊。 她從問話的民警態度看出,慕少安他們應該亮了身份,然而這一刻,她沒有驚慌,積極配合民警的詢問。 “那花瓶是誰砸的?”民警問。 沈徹連忙舉手:“是我?!?/br> “我砸的?!彼蝺A城也開口,沒有讓沈徹替自己背黑鍋。 民警又問一遍:“到底是誰砸的?” 宋傾城道:“我砸的?!?/br> 問完話,民警離開,房間里只剩下犯事的兩人。 沈徹臉上本來就有傷,現在又挨了頓打,宋傾城看著他的豬頭臉,不厚道的笑出聲,然后拿出紙巾給他擦破皮的嘴角,沈徹疼的齜牙咧嘴:“你還笑,我這都是為了誰?!?/br> “不就罵幾句,又不會少塊rou,你跟他們動什么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