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
簡年想,為什么別人都用“高冷”和“聰明絕頂”來形容路時洲呢?明明是個幼稚到不行的傻子。 …… 之后的寒假,簡年推掉所有工作,專心陪路時洲,兩人好到蜜里調油,然而幸福的代價就是開學后更加辛苦,好在簡年寒假時在路家的書房每日抽兩個小時學計算機和英語,二級四級的考試還算沒壓力。 四月開始,因為相同的問題,兩人隔三差五就吵架,縱使讓慣了路時洲,在學業、賺錢、爭執的三重壓力下,簡年第一次覺得,同路時洲冷戰的時候,自己反而更輕松——怕路時洲不高興,明知道工作的時候看手機是大忌,她仍硬著頭皮隔一會兒就看一次。 五月中旬,電視臺有個合作過的男老師打電話給簡年說想找她拍商業廣告,因為報酬很好,簡年在電話里再三感謝他。男老師約她去外面吃飯,說帶她見幾個同事當面試。 簡年到了才知道只有男老師一個人,察覺到不對,她立刻要走,男老師卻拉住她不放,幸而遇到了剛從日本回來、在同一個飯店跟朋友吃飯的江東。 男老師“見多識廣”,自然不把還不到二十歲的江東的警告放在眼里,說了幾句侮辱性的難聽話后,不出意外地被江東揍了一頓,男老師當即報了警。 鬧到派出所后,男老師反咬是簡年為了拍攝機會主動約自己吃飯,這事被她的男朋友知道了,才因為吃醋無故毆打自己。 怕影響到簡年,江東帶了幾個人把男老師堵在電視臺外威脅了一通,總算壓了下去,男老師不敢再找簡年的麻煩要賠償,卻沒少在認識的傳媒學院的學生老師面前詆毀她。 五一長假前,路時洲想帶著簡年和幾個同學去港澳玩,要她放假直接去北京找自己,因為簡年不肯去,兩人剛剛鬧過別扭。簡年知道要是把這件事說給路時洲聽,他一定會發脾氣,便瞞著沒說,不想他在z大的朋友比她還多,最后還是從別人那里知道了。 路時洲當即就給簡年打了通電話,因為旁人傳的太難聽,他雖完全不信,面子卻掛不住,加上擔心她的安全,訓了簡年一通后,要她保證再不和這些人接觸。簡年本就滿心委屈,也不肯讓他,兩人隔著電話吵了足足幾個鐘頭。 冷靜下來后,簡年明白主要問題在自己,便買了張票去北京找路時洲想當面解釋。出了車站她才發現手機停機了,因為江東在派出所時,她之前存的幾千塊全付了男老師的檢查費——他嚷嚷著受了重傷,從頭到腳全部檢查了一遍。 買過來北京的車票,簡年的錢包里只剩下一百塊,去充值點沖了五十的話費,居然仍是停機,打客服詢問才知道她還欠了快一百。 簡年沒有辦法,只好去路時洲的學校,在他的宿舍樓下站了許久才見到他宿舍的同學,一問才知道路時洲這兩天心情不好,拉著幾個同學逃課去自駕游了。 直到十年后,簡年仍能回憶起兩頓飯沒吃、坐了一夜硬座、連日來被男老師事件困擾到吃不下睡不好卻無人傾訴,忍著委屈千里迢迢來找男朋友求和,滿心期待卻發現撲了個空的自己那一刻的感受。 她終于想到了分手——以她這樣的情況,為什么還做談戀愛這樣奢侈的事呢?沒有了路時洲,生活一定能輕松很多。傷心過一陣后,路時洲也會輕松吧,反正在這一段關系里他的不滿有那么那么多。分手的話,他們都能得到解脫。 男老師事件的影響還未散,簡年不想再見兼職圈的人,回去后干脆沒充話費,只用宿舍的座機給路時洲打了個電話提分手。 路時洲回來的那天,正趕上江東回日本前找她還醫藥費,知道她是真心想分手,江東把路時洲叫了出去,他們說了什么簡年沒有問,總之路時洲和她從此就斷了聯系。 大抵是因為那一段的情緒足夠低落,已經沒有了更糟的空間,分手并沒有讓她覺得多么難熬。然而這沮喪雖不強烈,持續的時間卻格外漫長。 2017年,夏 屋外吵雜,簡年并沒睡多久,許是故地重游,她居然想起了當年路時洲送出的觀音。 很多年后她才偶然得知,這種細度油性白度都屬頂級的羊脂玉籽料每克就要兩三萬,而路時洲的這一件差不多要七十萬。 她一直想找機會還給他,卻不知道該如何聯系如果說——路時洲大概會不屑一顧,對于他來說,七十萬或許并不算什么。 走出臥室,見眾人還在忙,簡年交待了一聲便去了隔壁池西西家,從裝細軟的盒子里把觀音取了出來。 回到路家,她考慮了片刻,把它放在了路時洲臥室床頭柜的抽屜里,過去他隨身用的小物件都放在里面,如今雖然已經不在這兒住了,可無論能不能看見,她都還了回去,不用再于心不安。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繼續3 第43章 2017 臨近結束的時候,本該在出差的路時洲突然回來了, 他客套了幾句便讓助理安排中飯, 說要提前感謝諸位媒體朋友。 簡年身體不適, 本不想去, 哪知路時洲把主任也請了過來, 有領導在, 她自然不好推辭。 路時洲做東,自然誰都要敬他,看到他一杯接一杯地喝,獨自喝掉近一瓶五糧液后還思維敏捷、口齒清晰地同人從電影、音樂聊到文學、哲學, 簡年才知道他的酒量居然如此之好。 簡年的手機全程不斷在響——全是賀齊光打來的。眼看電量就要耗盡了,簡年只得出去接聽。 簡年起身的時候,小趙問:“路先生, 您酒量真好, 是天生的嗎?” 路時洲沒有立刻回答, 直到簡年走到包間門口,按下接聽, “喂”了一聲,才隱約聽到他說:“不是,失戀的時候天天喝,練出來的?!?/br> 小趙一臉驚奇,脫口而出:“您這樣的人也會失戀???對方得是什么樣的妖孽啊?!?/br> 路時洲身側的主任認為這個“妖孽”非但不幽默,還很冒犯,瞪了小趙一眼, 笑道:“年少無知的時候誰沒遇過渣?!?/br> 見簡年立在門外沒走,路時洲掃了她一眼,難得笑了笑:“說的沒錯?!?/br> “……” 聽到簡年說“沒空”,電話那頭的賀齊光笑道:“我約你二十次,你總得給個面子出來一次吧?!?/br> 簡年有心同賀齊光聊一聊,可他的臉皮太厚,簡直油鹽不進,無論怎么拒絕,都只當聽不到。他的行為已經嚴重影響到了她的生活,簡直算是sao擾,眼下唯一的辦法就是告訴他自己已經有了男朋友。然而除了江東,她找不出像樣的男性朋友幫忙解決這件事。當年親眼見識過江東打人,她輕易不敢再麻煩江東,這會兒也是沒了辦法。 頓了頓,簡年說:“那晚上一起吃飯?” 賀齊光習慣了被她拒絕,聽到這話反倒傻了:“你說什么?一起吃飯?你在哪兒呢,我這就接你去?!?/br> “不用,這兒不好停車。你說個地方,我自己過去?!?/br> “這是咱倆重逢后第一次吃飯,地方我得慎重地選,訂好位子再微信你?!?/br> 結束通話后,簡年又給江東打了通電話。這事在電話里一句兩句講不清,事前要細細交待他千萬別動手。電話一通,她便問他午飯后有沒有時間,說想過去找他。 不巧的是,江東人在外地,知道簡年不會無緣無故找自己,他問:“怎么了?” “沒怎么……晚點等你回來再說吧。你什么時候回來?” “后天上午,我后天中午去報社找你?” “好啊,后天中午我請你吃飯?!?/br> 賀齊光廢話太多,怕再打回去又要和他扯半天,簡年干脆發微信告訴他臨時有事,后天中午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