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
書迷正在閱讀:重回七十年代做學霸、母狗的馴服之路NP(強制愛)、爐甘石(短篇合集)1v1bgh、十萬星河、釣系影后日常撩司警官、我的男友有點怪、家有萌妻之美色勾人、華胥拾遺、女神的煩惱(重生)、魔君寵夫日常
“但我要求的是一劍封喉換七萬紋銀?!彼胱屗铝说鬲z,也發不出聲,說不了話,柔福宮里爆發出姜月白陰森詭異的笑聲,她眼里的光燃成一團,“你猜,她胸口那一劍是誰刺的?” “姜月白?!鳖欁悠谡龑χ?,他比她高出一個頭,垂眼望著她徒自抱著肚子笑到癲狂,“你真是連死都要算計?!?/br> “表哥不打算查查么?” “不查了?!毙β曣┤欢?,姜月白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珠,就聽顧子期的聲音依舊平靜如水,“再查下去,我就真成孤家寡人了?!?/br> ☆、九五至尊 今年是顧子期登基的第十二個年頭,四年一屆的采選辦的熱熱鬧鬧。 一大早,元容就親手備了早膳,顧子期坐在床榻上,月色的里衣領口繡著金絲,雙龍纏繞著隱入脖頸后,他盤著腿,單手撐在額上,就這么不吭不響的望著元容獨自忙活。 這些年,歲月把她打磨的越發溫婉,一舉一動都透著成□□人的風韻,從一塊璞玉被逐漸雕琢成上佳的珍品。顧子期偶爾也會想起那個雨夜,那個提刀砍向山賊的女子,他好像錯過了最真實的元容。 可這不是他想要的么,折斷她的翅膀,讓她陪著他永遠呆在這棟富麗堂皇的牢籠里,一起死去。 “今個起的倒是早,往日休沐也不見如今日般?!痹輷]揮手,見顧子期醒了,這才快步行來,語氣里倒也帶了幾分亦真亦假的抱怨,“想來是知道宮內要入新人,你睡不踏實?!?/br> 邊說著邊拿素白的指頭尖戳戳他的胸口,元容沒用力氣,點上去就像棉花砸到一樣柔軟。 “淘氣?!鳖欁悠谀笾莸谋羌?/br> 朝堂復雜的就像一盤棋局,黑白子不停搏殺,只有在她這兒,顧子期才能放松片刻,她笑起來眼角已經出現細細的紋路,下巴也有些微微的圓潤,他原先一直以為元容是養不胖的,可當她把心思了了,覺得安全了,便也長了些rou出來,抱起來很是舒服。 顧子期伸手攬著她的肩膀,身上的重量都往元容身上移,就見她漸漸地有些往后倒,她不開口,他權當不知。 “重?!币苍S真的是太沉,元容咬咬唇,伸手推他,“這會新人還沒見著呢,就開始欺負我了?!?/br> 私下沒人的時候,元容總是你你我我說個不停,顧子期也不糾正她,仿佛這樣,他和她的關系就能夠近些,再近些,“這么些年,宮墻內的顏色來來回回的換著,有哪個能越得過你去?!?/br> 宮中三位夫人,如今還能站在頂點上風光的,可不就剩個姜元容。 不少人都在傳,若不是鸞歌殿那位與陛下有著結發夫妻的情意,鳳印八成是要易主的。 這陣風不僅吹到了姜元容耳里,也吹到平林,吹到了太子顧麟耳里,太子身子弱,又無得力的母族,比起穩穩握著兵權的姜家,得寵的容夫人,確實處于下風,偏偏顧曜不同念兒和其他的幾位兄弟。 他與顧麟年歲相當,早些時候年歲小,不懂得皇權于他們的重要性,倆人一度交好。 可時光太殘酷,隨著年紀一起增長的,還有野心和防備。 “曜兒呢?”顧子期被宮人伺候著吃了早膳,忽然想到,平日里一向愛到元容這蹭吃蹭喝的小子,今個居然沒出現。 “還不是你,非要和曜兒下棋,結果把溫先生布置的文章胡亂寫了一通,氣的溫先生罰他一早就去重著?!痹萦值沽吮瓱岵?,雙手捧給顧子期,“現在定是還未用朝食呢?!?/br> “曜兒文思過人,就是性子急躁了些,你平日里還要多加看管才是?!辈枞~飄在水面上,略顯可愛,顧子期這話,倒是一點沒覺得自己錯,反倒倒打了她一耙。 元容不樂意了,就見他剛把杯盞放到唇邊,還未來得及飲,幾根蔥段般的指頭就從中截了胡。 元容捏著杯子,跟顧子期對視,丹鳳眼好看極了,“兒子又不是我一個人的,你怎么不管啊?!?/br> “我還沒管啊?!笔种钢饾u從杯壁移到元容手腕上,顧子期低頭在她手背印下一吻,眉眼含笑,“在管下去,指不定又傳出些什么?!?/br> 過猶不及。顧子期小心的提點元容,寵臣,寵妃,他要是在多花些心思在顧曜身上,東宮就真的按耐不住了。 元容被顧子期這一棒打回現實,背后出了薄薄的一層汗,她忘了,太子是個敏感的性子。 顧子期把他的兒子弄成了這么個病秧子,面上卻又能做出一個父親對嫡子最多的期望,這點,她確實要學。 “太子殿下,該用藥了?!丙[歌殿的伺候宮人屏住呼吸,生怕擾了顧麟。 烏黑的湯藥散發著nongnong的苦氣,在顧麟的記憶中,這種藥他不知道喝了多少,一碗飲下去,就好似喝水一樣。 苦?他根本感覺不到苦。 湯藥蕩在瑩瑩剔透的藥碗里,看的他心煩意亂,他今年已經年滿十二,這個歲數,足夠看得清自己的處境,雖名為太子,可是誰也不知道,他這個太子還能坐多久,他的身子骨,他太清楚了,沒有那個病怏怏的太子,能夠登上九五至尊的,說不定哪天父皇對自己失望,說不定哪天自己睡過去就再也醒不過來。 而他那位皇弟,更是優秀的令他寢食難安。 “殿下……”湯藥再不喝,就涼了。 “滾!”劇烈的咳嗽從顧麟口中傳出,震得整個胸腔都在抖動,他死死地壓著,肩膀抖成一團。 壓抑,無與倫比的壓抑。 每到這個時候,太子殿下總會變得喜怒無常。 宮人慌忙跪下,額頭撞在大理石鋪就的地面上,咚咚作響。 “二弟現在在哪呢?”顧麟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指甲摳進手心,有些疼。 “一早就去溫先生那兒讀書去了?!边@是軟語齋傳來的消息。 “他倒是個上進的?!崩淅涑雎?,顧麟一抬手,藥碗便被穩穩的奉上,“過會兒隨本殿去看看?!?/br> 這時候,倆人還不知道,這一行,成了雙方徹底撕破臉的導火索。 宮中因著采選的事情,難得顯得有些熱鬧,顧曜趴在桌子上,手中的毛筆被沾了墨抿干,沒寫兩個字,就又伸回了硯臺里。 “二哥,你真的不吃???”顧念單腿翹在椅子上,懷里抱著一匣子點心,陽光照在臉上顯的人懶洋洋的,他們兄弟幾個,輪容貌,顧念長得是最像父皇的,高鼻薄唇,桃花眼天生帶著幾分情意,如果,沒有臉上那道駭人的疤痕的話。 傷疤從眼角延到上唇,傷口早已愈合,生長出粉紅色的嫩rou。這是之前那場刺殺留下的,也是從那日起,一向與自己不太對付的顧念忽然轉了性子,無論是對他還是對母妃,都多了幾分真心。 顧曜眼神微閃,似不經意的掠過他的臉頰,聲音含笑,“堂堂男兒,怎喜食小女兒家的零嘴?!?/br> “我注定是要當王爺的?!鄙焓贮c了點臉上的傷,顧念又捻了一顆金黃的團子丟到嘴里,入口微酸,皺皺眉,他嫌棄的咬了兩口囫圇咽下,“跟你和太子可不一樣,你們倆倒還能爭一……” “念兒,休得胡言?!弊雷颖蝗嗣偷匾慌?,嚇得顧念當場打了個哆嗦。 有些話,說不得,即便皇子也不行。 “嚇死我了,萬一我被點心噎到了,算誰的?”顧念挪挪屁股,錦靴翹到桌案上,對上顧曜的眼睛,小聲嘟囔道,“我又沒說什么?!?/br> “可不,三弟又沒說什么?!鳖欦氲穆曇魪纳砗箫h來,如同深夜的風,帶著止不住的冷。 平日里說了太子那么些好話沒被聽見,難得說兩句不合禮的,就被抓了個正著,顧念也顧不上吃了,隨手把匣子丟在桌上,起身和顧曜向著顧麟行禮。 “我嘴快開了玩笑罷了,太子哥哥莫要見怪?!鳖櫮钜琅f嬉皮笑臉,顯然沒注意顧麟有些陰暗的臉色。 “怎會?!币婎欦胱?,倆人才又一起入座,他隨手翻了翻顧曜的文章,贊道,“三弟方才所言,甚有道理?!?/br> 這次,不光顧曜感覺得到,連一向粗心的顧念也察覺到了些許的不妥。 龍椅只有一把,太子只有一個,他要與他爭什么? 四目相對,顧曜撲哧笑出聲,他笑著把之前被溫先生批的體無完膚的篇章指給他看,“我的文章自然不及太子殿下,哪敢與您爭個一二?!?/br> 微風吹過,顧麟看著他,肌膚呈現淡淡的小麥色,透著健康的紅潤,一頭烏黑的發被白玉綰起,真是個翩翩如玉的少年。 鮮活到讓他不安,生機勃勃到讓他心底的厭惡在咆哮。 作者有話要說: 話說我今天發燒39.4,但還是更新了一章,簡直要被自己感動哭。至于為啥生病,我猜應該是昨天看變形金剛5嚇的,世上居然有這么難看的續集?情懷都已經不起濾鏡作用的難看……其實是因為昨天和朋友去吃了一堆海鮮,順便到湖邊吹吹風,回家發現熱水器里的熱水用光了,懶得燒,就洗了個冷水澡…我太高看自己了…悲痛揮手… ☆、適可而止 “麟兒還未睡?”審喆的聲音從床幔后傳來。 今日后宮采選,公里熱熱鬧鬧了一天,這些年,她看透了顧子期,也傷透了心。有時候,審喆也會望著空蕩蕩的宮殿發呆,她活了三十余載,做了二十多年的公主,十二年的皇后,看似得到了一切,可到頭來,卻又什么都沒有得到。 此次采選,她稱病未出,牌子便都是元容做主留的。相識多年,南晉宮中的那次相見仿佛還歷歷在目,她一身的驕傲,元容也純粹的如待放花苞,她們一個為著蜀國,一個為著南晉,彼此小打小鬧的試探著對方的底線。 而現在,蜀國沒了,南晉沒了,當年的她們也沒了。 宮中的女子不停地換著,年輕的就像初春的柳,柔橈輕曼,嬌艷的又如夏日的花,嫵媚纖弱,燕瘦環肥應有盡有。 元容留牌的有八位,據翠湖說都是顏色好的,翠湖回她的時候還抱怨著啐了幾句狐媚子,審喆權當聽不到。 那個丫頭至今都不明白,容夫人怎么能夠容忍新入宮的女子容貌才情樣樣引人,她就不怕那些新鮮的rou體分享屬于她的恩寵和榮耀么? 審喆猜想,姜元容是不怕的,她走到這一步,坐到這個位子,身后背靠著姜家,有個健康爭氣地兒子,她還有什么怕的呢? 帝王的疼寵,那算什么?那時只有十幾歲少女才追求的東西。 元容如今擁有的這些,早已蓋過了情愛賦予的安全感。 翠湖正坐在矮椅上偷吃果脯,聽到審喆的聲音,連忙把手上的糖霜擦在淺色的宮裙上,“回娘娘,太子殿下打回了宮,就把自己關在了書房內?!?/br> 昏暗的燈光,清爽的夜風,審喆不知怎么忽然沒了睡意,她撩開床幔,伺候的宮人機靈的上前去攙扶她。 “給麟兒帶個話,讓他莫要如此拼命讀書?!?/br> 宮人飛快的應下,弓著腰碎步退出了內殿。 望著遠去的背影,翠湖這才伸手倒了杯溫茶在杯中,替審喆揉捏著肩膀解乏,“太子勤奮是好事啊,您再看三殿下那幾個,嘖嘖?!?/br> “老四、老五年紀小,老六這會兒話還不懂說,哪能看出個什么,至于念兒,幸得他是個貪玩的,若真書富五車,反倒平添煩惱!本拖袼的兒子一樣,最后這句,審喆終是留在了肚子里 “太子有治國之才,滿肚子韜略,娘娘該幫襯他一把才是?!贝浜毩煌?,她不是顯后留給審喆的,能爬到這一步,全憑著自個的那點小聰明。 她眼睜睜地看著審喆從那個張揚跋扈,動輒喊打喊殺的任性公主,逐漸變得畏首畏尾,甚至規避逃離著宮中發生的種種,雖還掛著皇后的名頭,她走出去別人也會客氣的尊稱聲姑姑,但軟語齋那幾個風光的相比,還是遠遠差了一大截。 捧高踩低,宮中的太監宮女全這副嘴臉,就差沒在屁股后頭插根尾巴搖晃了。 翠湖越想越覺得有些憋屈。 “順其自然吧?!睂弳囱凵裎?,她怎么幫他,她幫不了他的。 元容發現顧曜和太子別苗頭,是在一次顧子期考校后,兩份相同的題目,曜兒偏生了幾分與顧麟比較的心思,他文風向來灑脫,言語不拘一格,這次卻與太子的風格如出一轍,大氣沉穩,不是不好,只是太過刻意。 顧子期倒也沒說什么,只拿著兩份文章搖頭笑個不停,“孩子就是孩子?!?/br> 連斗氣攀比都這么明晃晃。 在顧子期看來,這篇文章二人寫的都不算好,曜兒被局限住了眼界,束縛住了手腳,顧麟則激進了許多,字句間難免偏頗。 “準是又鬧別扭了?!痹輳闹写蛑鴪A場,她把腦袋靠在顧子期肩上,從他的角度,正巧可以瞧見雪白的脖頸,古人所言的肌膚如玉似瓷,不過如此,元容晃著他的胳膊,“等我找機會非好好說叨他幾句不可?!?/br> “是該說說,寫成這樣,罰他這一個月,每日多著篇文章?!鳖欁悠陧樖职褦堉莸募绨?,把幾頁紙張隨意地攤在桌面上,輕輕拍了拍她的胳膊。這些年,元容在討好他這件事上,做的越來越不留痕跡,他說不清楚心里是個什么感覺,只是轉念一想,人世間的夫妻莫過于此,也就釋然了。 人要懂得客氣,懂得適可而止。 啪—— 紙團從高處摔到顧曜腳邊,他跪在地上,軟語齋只剩他與姜元容二人,太監宮女戰戰兢兢地守著門口,連勺兒和樂衣也沒留下伺候。 “你跟著溫先生學了這么些年,就學出了這么個東西?”元容壓抑著內心的火氣,她不知到底哪里出了問題,會讓曜兒小小年紀就動了心思,有些東西,不是他說要就要,有些念頭,也不是他該生的。 也幸得顧子期沒往深處想,或者他想了沒問,無論哪點,元容都感到慶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