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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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許久的安靜,曹元晦轉身,腳步聲打破了室內的沉默,青灰的簾被他撩起,又重重的垂落,里面傳來他的聲音,“我盡力而為?!?/br> 月亮不知何時已經落下,東方泛起了魚肚白,元容瞇著眼,耳畔的鈴鐺聲偶爾響起,她心里默默地算著時間,趙衷的密道與趙涉的陣法改變頗大,想要尋到另一半機關打開石門,怕是要多費些功夫。 “爺,人沒出來?!焙物w猶豫開口,“已經進去了幾十人,都未尋到另一條路,而且,越往里走機關暗器越多?!?/br> 姜重明親自送沛曦回去休息,整座密室里除了顧子期,皆持刀而立,他順手在白紙上圈出一片,“先尋到的地方不算遠,人定留在中都,你派人把中都給我圍了,無論生死,都要把人給我搜出來?!?/br> “是?!?/br> “慢著?!焙物w得令,人剛退到門口,就聽顧子期的聲音在室內響起,“要活口,別傷了她?!?/br> 這個她,自然指的是姜元容。 一切出現轉機是在兩日后,曹元晦按著元容的手腕,脈象偶爾也會出現滑珠,他自幼習醫,為著趙衷的病確實學過一些奇奇怪怪的方子,元容求他的方子也不是沒有,那是多年前他路徑楠木崖,偶然救了個古怪的游方先生,從他那學來的,那游方先生是個貪財的,祖上曾是蜀國的御醫,得了許多不可言明的方子,因著數十年前蜀國宮中出了件大事,那些陰毒的東西都被一股腦的銷毀,連帶著御醫也消失了一批,其中,就有那游方大夫的先人。 曹元晦把兩枚小指長的瓷瓶遞給元容,“白色這瓶是你要的,我第一次配,也不知道能往后拖多久?!闭f著又指著另一瓶青花道,神色復雜道,“這瓶你也留著,以防萬一?!?/br> “這是什么?” “原是用來浸泡衣物的,常年貼身,孩子生的出養不大?!边@是那大夫喝多了教給他的,說是報救命之恩,說是當年蜀后的私藥,不知讓多少妃嬪眼睜睜的看著孩子夭折,世上拿這么惡毒的東西報恩的,怕是只有他一個了。曹元晦苦笑,密室被破之日怕是不遠,他與公孫商量過了,那條路,他們就不陪她了,顧子期心細偏執,那么總要有人留下證明,他們無路可退才行。而元容這張臉,孤身在外真不知道會遇到些什么,“我從中改了些,若是你有用,一顆服下,此生都不會再有孕?!?/br> “沒人了?!惫珜O訓等石墻內沒了聲響,才伸手轉動機關,石壁轟然裂開等身寬的縫隙。 元容把藥塞到懷里,伸手去拉勺兒,卻被小丫頭紅著眼躲開。 “勺兒?” “小姐,你和樂衣jiejie走吧,我留下?!鄙變哼淇?,聲音有點顫,她一直活在姜家后宮后宅內,從來沒走出過高高的圍墻,直到她偷聽了公孫訓他們講話,才知道外面亂成了什么樣子,樂衣功夫好,可畢竟一個人,根本照顧不過來她們兩個女子。 “說什么傻話,跟我走!”元容急了,勺兒膽子那么小,她怎么放心把她一個人擱這兒,元容站在密道口,伸手要拉她。 樂衣站在元容身后,眼神微暗,還沒等她碰到勺兒,就使勁拽了她一把。 下一秒,石壁發出砰的合并聲。 “你瘋了,勺兒還在外面,勺兒!勺兒!”元容呼喊著,使勁敲打著石壁,巨大的石頭絲毫不動。 “走?!睒芬吕?,卻被元容反手推開,“里面打不開的?!?/br> “我從未見過你這么自私的女人,從頭至尾?!痹菁t著眼,密道內漆黑一片,看不清她的表情。 “沒錯,我是自私?!被鹫圩颖粩Q開,樂衣的面容在昏暗的火光下浮現,她與她對視,不知道過了多久,樂衣壓著嗓子,“你以為只有勺兒嗎?曹大人和公孫大人也在?我們根本不可能在一起出去,總有人要留下,不然等顧子期打開密道看不到人,就會立刻知道還有另一層暗道,到時候,咱們誰都跑不了?!?/br> “勺兒跟了我二十年?!痹莺葜鄞蛄恐媲暗呐?,“我選她也不會選你?!?/br> “話雖如此,但之后真碰上意外,我可以拼一條活路給你和你腹中的骨rou?!睒芬峦笸肆艘徊?,給元容讓出一條路,“而她,只能陪著你一起死?!?/br> “你不后悔么?”公孫訓拭擦著手中的佩劍 搖搖頭,勺兒抱著膝蓋坐在床榻上,腦袋埋在胳膊中,帶著nongnong的哭腔,“我沒有樂衣jiejie有用,我是知道的?!?/br> 二月底,柳枝抽出嬌嫩的綠芽,安青山腳下的賀家村里來了兩個姑娘,村里人里里外外在老村長家門口圍了一圈,就聽見里面隱約傳來女子的哭聲,女子的身世聽上去十分可憐,丈夫死在了戰場上,又適逢出現多年不遇的大旱,這才跟著村里人一起出來找口飯吃,誰想到中途走散了,這才流浪到他們村子里來。門口的人聽得唏噓,議論紛紛,賀家村坐落在安青山的山坳里,逢年過節外,村民很少出去,也極少有外人進來。 老村長眼睛花的有些看不清人,拄著拐棍在屋里踱來踱去,看著跪在堂屋中的兩名女子一時也有些拿不準主意。 “村長,讓她們住進來吧!”一名婦人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她聽了許久,又看那兩個女子瘦瘦弱弱的,不像是壞人,她年約五十來歲,從門口擠著壯碩的身子大步踏了進來,一低頭,就看見兩個姑娘感激的給她磕了幾個響頭。 “謝謝這位大嬸,求各位可憐可憐我們姊妹二人吧?!迸犹ь^,她本就生的美,這會又淚眼朦朧,竟看的沈大娘倒吸了一口氣,這副容貌,也虧得流落到她們民風淳樸的賀家村。 作者有話要說: 眾人:勺兒會便當么? 小顧:當然不會!我像是這么喪心病狂的人么?! 眾人:像! 小顧:心塞塞qaq ☆、恁時相見 “就這么大塊地方,他們能飛了不成?!彼奶庬懫鸬哪_步聲驚起了林中的飛鳥,重重疊疊的高山沒邊沒沿,太陽在枝葉的遮擋下若隱若現,光影斑駁在地面上,成了點點金色的光斑。 數日前還安靜的小屋內,立滿了侍衛,顧子期單手撐著額頭,一襲墨色的長袍,邊上滾了一層金絲,指尖輕輕敲著老木頭的桌面,一雙桃花眼似笑非笑的看著院內。 何飛眼光掃過旁邊的令允,他的左臂即便掩蓋在厚重的衣袍下,也能看到古怪的弧度,對于顧子期為何要把他留下,何飛想破腦袋也想不出,猶豫了片刻,才道,“可要令允隨屬下一起?”把這么個人放在顧子期旁邊,他著實有些放心不下。 顧子期手指微勾,眼神沒有移到他們身上,只幽幽補充,“去吧,好好把人帶來?!?/br> 腳步聲越來越遠,顧子期這才起身,他走到窗前,窗戶被骨節分明的手推開,正對著的是棵老柳,隨風搖擺的枝條上抽出了嬌嫩的翠芽,他抱袖而立,忽然想到了那一年。 也是這么個時候,天還微涼,元容和幾位小姐簇在一塊在玉階上簸錢,一旁的楊柳生的正好,斜斜的垂下,銅板被高高地拋起又叮咚落在地面上,元容一襲石榴紅的小襖,領口鑲著白色的絨毛,明明輸了還不認,被追的圍著大柳樹繞圈圈,中間恰好被柳條纏住了小辮子。 那時候他和姜重明下學回來,正碰上那一幕,姜重明笑的捂了肚子,拍著他的肩膀道,“我這個meimei,小小年紀整日里打花簸錢,以后你可要多管管她?!?/br> 他看著一群人手忙腳亂的嬉笑著幫她解頭發,笑聲回蕩在風中,夾扎著元容清脆的抱怨聲,好聽的像串銀鈴鐺。 階上簸錢階下走,恁時相見早留心,何況到如今。 原來,人真的會貪心,會什么都想要。 “前面是懸崖?!惫珜O訓停住步子。 背后跟著他奔跑的人早已累的上氣不接下氣,勺兒聽到他的話,也不跑了,腿一軟就倒在了地上,她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汗珠沿著發絲滴落在塵土中,曹元晦還握著她的手腕,她抬頭咽著口水,嘴唇已經干渴的有些泛白,他的手心那么暖,可她的心卻越發的寒,勺兒搖搖頭,“我真的跑不動了?!?/br> 咱們跑不了的。這句話,她忍著沒說出口。 “不用跑了?!惫珜O訓轉身,佩劍被他緊握在手中,青鋒劃過地面,他死死地盯著不遠處的叢林,“來人了?!?/br> 話音將落,一只箭羽就從他身邊快速穿過,投入萬丈的深淵中。 令允擅長騎射,箭術更是可百步穿楊,他嘴唇抿成一條線,看著遠處執劍而立著的男子,握著弓箭的手發出咯嘣聲,若不是公孫訓中途耽擱了他的時間,主子何至于此慘死于皇殿之內。 何飛不留痕跡的與令允拉開一定的距離,令允周身散發的戾氣,讓他十分不舒服,提醒道,“收著點你的脾氣,要忘了爺的話,要活的?!?/br> “公子只說了留姜元容活口,可未言其他?!绷钤史词掷_弓箭,左臂每用一絲力,就如同刀剜般疼痛。 三只閃著寒光的箭快速射去,未近公孫訓的身就被他揚劍劈落。 何飛冷笑一聲,不再管令允,只四處打探,除了遠處的三人,再無其他。 姜元容不在!這個認知讓他心頭一慌。 “上!”令允開口。 身后的侍衛面面相覷的看著何飛,就見他收回視線,盯著令允下命令,“不管如何,女子一定要留下活口?!?/br> “自然?!绷钤市Φ墓殴?,下一秒人沖了出去。何飛連忙揮手,示意后邊跟上。 刀光疾閃,劍鋒相撞,皆連爆發碰撞聲,令允下手又毒又狠,硬砍狂掃,似要與公孫訓拼命。 “我說怎么沒看見尸體,原來還活著?!惫珜O訓躲開一劍,“不過偷生螻蟻罷了?!?/br> “我今日便要為主子報仇,你們誰都別想活著離開這?!?/br> 漫天的塵土,紅色的血液沾染著塵土落在青翠的嫩葉上,嘶喊聲在耳畔響起,勺兒眼睜睜的看著一片冰冷的鐵片刺透人的身體,溫熱噴到她身上,落得手背上,燙的她忍不住尖叫。 曹元晦被人群沖開,勺兒剛想伸手去拉他,下一刻,肩膀就被人按住,那人的力氣極大,她被力道帶的往后退了兩步差點跌倒,何飛的臉就這么出現在她眼前,他盯著她,一改當年毛頭小子的青澀,“姜小姐人呢?” “不知道?!毖矍暗娜耸煜び帜吧?,仿佛幫她家小姐給顧公子遞紙條的傻小子換了一副面孔出現在她眼前,勺兒胳膊被他扣得生疼,眼淚差點掉下來,“我沒見到我家小姐?!?/br> “撒謊!”何飛攥著她的胳膊,又看了眼遠方和令允廝殺的公孫訓,低聲道,“我勸你早點說,也免得大家麻煩?!?/br> 公孫訓身上中了三劍,周圍的人越來越多,他殺紅了眼,難免露出些許破綻,令允眼神微暗,一劍直接刺入了公孫訓的腹部,又飛快的拔出,鮮紅掛在劍身上,紅的妖冶。 公孫訓吃痛,猛然往后栽去,他眼前一片花,耳邊聽到曹元晦的高呼他的名字,前面是殺不盡的敵人,身后是黑蒼蒼的萬丈懸崖。 “我公孫訓就算死,也不會死在你們這群賊人手中?!彼魬俚目戳搜圻h處孤軍奮戰的男子和這片土地,身子驟然回轉,向著深不見底的深淵一躍而下。 “幼禮!”曹元晦聲音回蕩在山林間,接著一聲悶哼,肩膀被利刃刺穿,還沒等他揮劍,胳膊就被人一掌擰斷。 令允反應奇快,他動作不停,直接動手捏住曹元晦的下巴,咯嘣一聲,下頜骨就被按脫臼。 “你這是干何!”何飛伸手擋住令允的胳膊,一掌揮開,怒目而視,“莫要做那小人行徑?!?/br> 公孫訓跳崖實在是太便宜他了,令允看了眼倒在地上的勺兒,小姑娘早就被嚇懵了,哭都不會哭,回頭對何飛道,“你不是想知道姜元容在哪么?” 在何飛防備的打量下,令允伸手拉了勺兒丟在曹元晦身邊,他伸手拔了侍衛的佩劍,指著地上的男人對勺兒道,“我問你答,你的說辭我若是不喜……”說著一劍直接扎入曹元晦的小腿,劇烈的疼痛差點讓他暈過去,令允面色不改,“直到你說真話為止,但最好快些,我怕我會把他身上刺滿窟窿?!闭f著,把手中的劍擰了個圈,絞起了一塊的血rou。 “姜元容在哪?” 勺兒這會身子抖得像風中的落葉,她咬著唇瓣,搖搖頭。令允嘴一扯,劍被連rou拽起,接著沖曹元晦另一條腿刺去,他被擰脫臼了下巴,想死都死不成。 “姜元容在哪?” “不知……”話音未落,又是一劍刺下。 勺兒離曹元晦只有一臂的距離,她看著眼前抽搐的男人,明明昨天他還風度翩翩。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能說,勺兒心里默念,忍著淚猛地撲過去抱住曹元晦的身子,下一秒就把脖子往令允的劍鋒上送。 幸得何飛眼明手快,一掌拍了下去,勺兒元綿綿的倒下,脖子上留了一抹紅痕,何飛上前探了探她的脈搏,在才松了口氣,繼而又起身與令允冷眼相對,“不要把南梁王府的臟手段帶到我眼皮子底下?!?/br> “顧公子讓我來本就生了這個心思?!绷钤首⒁曋物w,看了眼地上的人,反手一劍,直直的插入曹元晦的心臟,劍下的人猛地一動接著歸于平靜,劍還立在胸口上,令允收回手,“殺人的是我,你的手可沒沾丁點血腥,壞事都讓我做了,你大可以充當無辜之人?!?/br> 顧子期嘴上說著一套,卻偏要何飛把他帶進來,借著他的手,借著他復仇的心思,殺了姜元容身邊所有人,那個男人,真是他見過最虛偽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打人不打臉,抱住頭…… ☆、世外桃源 “小趙娘子?!遍T口傳來隔壁二丫頭的聲音,大門被敲得咚咚作響。 元容頭上包著鴉青色的方巾,兩綹碎發調皮的垂在耳側,她此時正和樂衣在院里繡著荷包,院子里的榕樹下,幾只老母雞正帶著小雞覓食,賀家村民風淳樸,院子里的物件也都是東一家西一家湊起來的,因著坐落在山坳中,遠離塵世靠山吃山,反倒沒怎么被外界的動亂所波及。 如今村里的人都知道村子里來了兩個仙女似的姑娘,只是山中入口難尋,卻不知她們如何尋進來的,元容她們也一問三不知,只說誤打誤撞闖入,趙衷這條密道是個暗道,元容不知道他是受了多大的苦難,才費盡心思的打造出一條隱秘的密道,若是趙衷不告知她,就算她用盡心思也走不出來。他把綴術五行融入了八門金鎖陣,每走一步都是精心算出來的,元容她們在密道中走了整整三天。 等石門被打開時,外面的光亮的元容睜不開眼,雨水混合著青草的味道往她鼻孔里鉆,這是賀家村后山的亂石林,只要沿著水源就能走到賀家村。村民和善勤懇,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美好的就像是這亂世中的世外桃源。 眾人問過幾次見也問不出什么,只道是天意如此,對元容她們二人也稱得上照顧。 “什么事啊,一大早就聽見你跟只小喜鵲似的唧喳個不停?!睒芬麓┲植嫉那嗷疑橐?,頭發被鵝黃色的布條編成一條辮子盤在腦后,她擼著袖子,手里還拿著閃著水珠的瓷碗,急急忙忙來給二丫頭開門。 “呶,這個給你們?!倍绢^看了眼街口,見男人點頭如搗蒜,才把烤的酥香的半只雞塞到樂衣懷中,香味透過芭蕉葉使勁的往外鉆。 二丫頭的賀三叔是個獵戶,聽說二十來歲的時候就一個人孤身入山,獵了只渾身長滿黑毛的野豬,是賀家村最厲害的獵戶,賀家村的人極少出山,偶爾逢年過節去外面的鎮子上置辦些年貨,也是賀三叔他們一行人去,偶爾還給村子里的孩子們帶上一把焦黃的糖疙瘩,講講外邊的故事,二丫頭就是其中一員。三嬸就是三叔從鎮子里帶進來的姑娘,說是因為戰亂死了爹娘,就這么留在了村子里,她會繡好看的花,聲音比村子里所有姑娘的聲音都好聽,就像過年她從三叔手里得到的糖疙瘩,甜絲絲的,后來三嬸難產死了,孩子也沒留下,三叔傷心了好久。這么一轉眼就是五六年,就在村里人以為三叔就這么打算一輩子當個鰥夫的時候,小趙娘子她們來了,她看的出來三叔很喜歡小趙娘子,她的手那么小,靠近了還能聞到好聞的香味,二丫頭想了想,要她是個男子,也會喜歡三嬸和小趙娘子的。 偷偷地把有些粗糙的手藏在背后,二丫頭清清嗓子,咬著嘴狡黠地笑道,“我三叔烤了一早上才烤出來?!?/br> 樂衣臉上笑容不改,就見元容放下籮筐向著門口走來,她抬手揉揉二丫頭的腦袋,見她眼神不停地往芭蕉葉里瞄,笑著打開芭蕉葉,香味接觸到空氣,撲面而來,遠遠都能聞到焦酥的rou香,元容扯了一根雞腿遞給二丫頭,又大又肥,看的二丫頭直吞口水,到底是個十來歲的孩子,元容拉過她的手把雞腿塞進她的手心,“拿去吃吧?!?/br> “謝謝小趙娘子?!庇挚戳搜劢挚?,沒看見三叔的影子,這才飛快的放到嘴邊咬了慢慢一口,心里還想著別的,脫口道,“你要留在我們村里嫁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