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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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純杰忽然想明白謝純英話中的意思了。大哥難道是在懷疑我的腦子里有一片大海嗎?明明我的腦子里有一片大草原!風吹草低見牛羊的大草原!謝純杰覺得很有必要消除一下大哥對自己的誤解。 “大哥,難道我不是你弟弟中最機智的一個嗎?” 謝純英沉默以對。 大哥,你這樣的態度很容易失去我的。 作者有話要說: 馮良:你家那位煮羊rou湯饞我弟弟,我讓你三哥吃rou干饞你,沒毛??! 柯祺:…… ———————— 小純潔:大哥,敢不敢好好地愛我一次? 大哥:…… 小純潔:大哥,你已經失去我了。 第一百零五章 今日下朝時, 有人偷偷提點了謝純英幾句??瓶寂锟v火一事已有眉目。 果然和前朝勢力有關! 比起同僚們的大驚失色,謝純英有一種“終于來了”的輕松感。畢竟, 其實他早已經洞察先機,在去年時就隱隱摸到了前朝勢力的痕跡。不過, 謝純英手上的證據擺不上臺面, 再加上他確實有些別的算計, 于是他裝作什么都不知道, 并沒有把這一點泄露出去,只是在暗中借力打力地做了一些手腳。 直到現在,前朝勢力終于自己在人前漏出了馬腳! 皇上知道了這股勢力,朝中消息靈通者也知道了這股勢力。 據說, 前朝的這股勢力自稱春陽門。燕是候鳥,秋日飛去南方, 春日飛回北方。前朝皇燕, 皇城在北,所謂春陽,暗合了想讓前朝皇室重新入主皇城的意思。他們的目的和野心已經寫在名字中了。 謝純英之前查到的藏春樓就和春陽門有關。孤女是他們訓出來的。 在謝瑾華的前一世,春陽門在暗中步步為營, 雖然他們到最后同樣會走向滅亡, 但太子確實毀于他們之手,那場慘烈的奪嫡也始于他們的算計。他們在很大程度上報復了李氏, 拉著無數人陪葬了。 而在謝瑾華的今生,夫夫倆因為想要幫助葉正平的jiejie而弄出的《行善記》竟然讓皇上重拾了剛登基時的鐵血作風。而柯祺在一些事情上的敏銳也使得謝純英過早地把目光投向了后宮,注意到了潛伏在小皇子母妃身邊的那些人?;噬系囊煌▉y拳打下來, 再加上謝純英的挑撥,春陽門在過去十幾年中的精心布置被毀去了五六成。他們便開始著急了,失去了獵手的耐心,失去了勝利者才有的優雅。 狗急就會跳墻! 去年千秋節上發生的聞采女陷害太子一事,就是春陽門的放手一搏。如果他們成功了,那么他們大概又走了一步好棋??墒?,他們偏偏失敗了。于是,他們面臨的局勢越發險峻。隨著他們布下的棋子一顆顆被拔出,他們已經錯失了太多先機。擺在他們面前的只有兩條路,要么就此選擇蟄伏,再重新花上數十年的時間去布置,使出萬無一失的必殺技,要么就利用有限的資源給自己創造一些機會。 春陽門沒有耐心再等下去了,他們選擇了創造機會。 他們之所以盯上了縣試,原因之一是縣試的檢查不如后面幾場考試嚴密,也因為縣試是年后的第一場考試,春陽門的暗樁有足夠的時間把燃油偷渡到科考棚的廁所間中去。暗樁身為考場的雜役,需要對考場建筑進行日常維護。他隨身帶著一個小酒瓶,每次借著輪值的時間會帶一小瓶油到考場中。 除此以外,春陽門盯上縣試還因為兩位特殊的考生。 按照安朝科考制度的規定,想要參加考試的學生們需備齊檔案提前向禮部的下屬單位縣署禮房報名。也就是說,只要在縣署禮房中安插人手,就能知道今年的考生具體都有誰,分別是什么家世了。 被盯上的是于志和謝瑾華。 春陽門痛恨于家人。 于老將軍對今上登基的幫助有多大,春陽門就有多恨他。不,他們加倍恨他!在這種時候,春陽門想不到戍邊軍曾經流的血和淚,他們只知道于老將軍背叛了舊主,于家人是一群忘恩負義的東西! 所以,只要一想到“弄死于志能讓于老將軍痛徹心扉”這一點,春陽門就巴不得這把火越燒越烈! 第二個被盯上的人則是謝瑾華。他之所以被盯上,不是因為慶陽侯府,而是因為慕老。 春陽門的最終目的不是燒死考生,也不是要報復于老將軍,他們是想要給開瑞帝安上一個“天道不容”的名聲,他們是想要掀起天下書生的憤怒!所以,有什么能比慕老的關門弟子葬身火海更容易實現這個目的呢?這是老天爺不愿讓李氏王朝選拔人才!他們甚至想把輿論往慕老主持的修書一事上扯。 知道這一真相后,謝純英憤怒極了??上?,春陽門的高層已經全部逃走了。 考場的暗樁被捕后,負責審訊的人一開始并沒能從他口中問出什么,他甚至想要直接自盡。直到用上了特殊的手段,耗了整整三天的時間,才勉強撬開了這個人的嘴。但這暗樁知道的消息其實一點都不多,順著他提供的線索查下去,和他直接接觸的春陽門人已經自盡,整個據點已經人去樓空了。 由此可見,不管這次的事情成不成,春陽門都決定要暫退京城了?;馃紙鏊闶撬麄兣R走前的最后一個大陰謀。他們只犧牲了幾顆被洗過腦的棋子,這些棋子無關緊要,高層們早就溜走不見蹤影。 皇上也相當憤怒。他決定要徹查到底。 然而,春陽門一直隱在暗處,現在人們只知道兩點。其一,春陽門確實打著推翻今朝光復前朝的主意;第二,春陽門暗中經營十幾年,已在很多不起眼的地方安插了被他們洗過腦為他們所用的人。 一時間,京中的百姓們或許還沒察覺到什么,然而京城上空的氣氛已經徹底變了。 謝純英把柯祺叫到了書房。 除了在謝瑾華的身世上有所隱瞞——這種事情當然越少人知道越好,謝純英并不打算繼續制造知情者了——謝純英在一切涉及了謝瑾華的事上,已經很少會瞞著柯祺了。夫夫一體,謝瑾華的安危會影響到柯祺,柯祺也會影響到謝瑾華。所以,謝純英大概比柯祺本人更盼著他能盡快地獨當一面吧。 柯祺相當冷靜。 等到謝純英說完,柯祺的臉上不見絲毫的怒色,反而沉穩地問:“這春陽門和青蓮教應該分屬于兩股不同的勢力了?”雖然都打著光復前朝的主意,但從兩者的行事風格來看,他們的高層不是同一批。 謝純英回想著從南邊傳來的消息,道:“他們各自經營了十幾年,此前未有什么聯系?!?/br> 青蓮教是在南婪那邊發展起來的,等有了一定規模,才漸漸朝北方轉移。但就算是這樣,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相對于京城來說還是南邊。而春陽門應該從一開始就蟄伏在京城,然后一直隱忍至今。 按照柯祺的眼光來看,青蓮教是在打著“用農村包圍城市”、“團結群眾力量”的主意,而春陽門則直接針對京中的達官顯貴們。青蓮教想要搞起義,而春陽門則在搞暗殺。青蓮教的重點在于發展勢力、光復前朝,而春陽門的重點則在于安插棋子、報復今朝。青蓮教更為理想主義,而春陽門更為瘋狂。 “那我們能不能讓他們狗咬狗一嘴毛?”柯祺問。他們肯定都自詡正統吧?為了這個正統,兩者肯定要努力地爭出一個高下來吧?不過,他們也有可能會聯合到一起去,所以必須要有人在其中挑撥。 謝純英道:“此事不好cao作。不過,事在人為?!?/br> “不急,慢慢來?!笨蚂骶従彽爻隽艘豢跉?。 因為春陽門在這次事件中要針對的人之一是謝瑾華,所以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弱化謝瑾華在此事中的存在。這筆賬,謝純英會記在心里,柯祺也會記在心里。他們有足夠的耐心,會把賬慢慢算清的。 鎮國大將軍府。 馮良和于父、于母回到家時,天剛剛大亮。于父抱著自己的肥肚子,匆匆朝他父親住的伏櫪堂跑去。于母艱難地跟在他的身后。只有馮良走得輕輕松松的,這點運動量對于馮良來說根本不算什么。 老將軍已經穿著一身鎧甲在院子里等著了。 馮良、于父、于母站成一排,接受老將軍的檢閱。 于府中實行軍事化管理,仆從們每天早上都要cao練一回。于父等小輩給老將軍請安時,他們這些做主子的也要被老將軍cao練一回。馮良站在最前面,因為他在府中的虛擬軍職比于父、于母都要高。 老將軍是這么說的:“我手里的兵,只論貢獻,不論家世。我親兒子也得從小兵做起!” 于是,最胖的于父軍職是最低的,一切都得聽從“長官”馮良的領導。明明于父現在是家主??! 老將軍已經是八十多歲的老爺子了,但他看上去精神抖擻,仿佛還能提刀上馬再戰幾回。晨練結束后,老將軍站在原地,看著小輩們陸續離開了院子。他的背很挺直,就像是一棵蒼勁有力的松柏。 “都走了?”老將軍問。 “都走了?!崩瞎芗艺f。老管家的內心毫無波動,甚至有那么一點想笑。 老將軍松了一口氣,說:“快快,幫我把鎧甲卸了?!辨z甲太重,他已經沒法自己卸了。 這是一個秘密。 老將軍還有很多類似的秘密,比如說堅持用淘米水洗臉因為據說可以除皺,比如說年輕時愛吃大餅卷大蔥但又怕嘴巴里有味因此養成了沉默寡言的習慣,再比如說每天都要穿上鎧甲雖然這很受罪。 非戰爭時期,形象高于一切。 老管家上前幫老將軍摘了頭盔。 老將軍松了一口氣。這鎧甲真是太沉了!不過,這是他最愛的鎧甲??!它還未破,他已經老了。 第一百零六章 整個京城都籠罩在一種政治正確的氛圍中。 明面上, 上至皇上百官,下至販夫走卒, 都必須要認同“春陽門是一幫不足為慮的跳梁小丑”這一觀點;然而,皇上其實十分膈應這股勢力的存在。所以, 整個京城都開始戒嚴了。在大街上巡邏的人多了起來, 入城出城的檢查也嚴厲了起來, 隔三差五還有小吏去各家各戶檢查是否窩藏了可疑人物。 不過幾天的時間, 官府就抓捕了不少人。但這其中到底有幾個真是春陽門人就不得而知了。 朝廷的態度已是非常明顯,寧可錯殺一百,不可放過一個。 柯祺這幾日都未出府,卻也嗅到了空氣中那越發明顯的風聲鶴唳的味道。 問草園。 季達作為柯祺的先生, 又是謝純英引見的人,在問草園中向來很受尊敬。盡管下人們都覺得這位先生的脾氣非常古怪, 可是這關他們什么事呢?先生喜歡窩在小院里不出門, 那就隨他窩著;先生喜歡把花園改成菜地,那就隨他改了;先生喜歡穿著麻衣草鞋,那就隨他穿吧……這都是先生的自由。 因謝瑾華要備戰科舉,他和柯祺從去年年末時就住回了慶陽侯府中, 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再回過問草園, 于是問草園中勉強能算得上是主子的就只有季達一位了,雖然季達從來沒把自己當成主子過。 柯祺曾想過要把季達接到維楨閣中一起過年, 但季達搖頭拒絕了。謝瑾華和柯祺都猜季達在改朝換代時曾受盡苦楚,然而季達不提,他們就不問。季達不愿意湊熱鬧, 他們就從不做強人所難的事。 問草園中很安靜,季達似乎對自己現在的生活很滿意。 不過,季達有時候也會出去走走。每次出門時,他都會帶上小童當歸。這當歸是侯府中的下人,世代效忠侯府,全家的忠心都能得到保證。當歸已有十一二歲,長得白白凈凈,瞧著很是機靈討喜。 季達喜歡賞景觀色。 問草園靠近紅林山,而紅林山上多雅集。 有些雅集是露天的,誰都有資格參與。季達帶著當歸看風景時,有時碰上了雅集,就會駐足聽一聽別人的高談論闊。若有人注意到他,他稱自己只是鄉野村夫,什么都聽不懂,自然就沒什么高見。 紅林山下還有個紅林鎮。這鎮子是依著雅集而生的。文人來參與雅集時,總不能當天就回吧?他們得找地方住幾天,還得找地方吃吃喝喝。紅林鎮子不大,鎮上僅有的幾家人做的都是文人的生意。 季達有時候會在鎮上的酒館里歇腳。他不喝酒,好在酒館也提供茶水?;ㄒ粌蓚€大錢就能喝上一碗用茶葉沫子泡的熱茶了,若是客官們肯花一二兩銀子,那店里還有各種名頭很好的茶葉任君挑選。 酒館中常有文人高談論闊。季達并不會參與其中。他喝過茶,歇好了,就領著當歸回去了。 總之,盡管季達會出門,但他從不和陌生人交流。 當歸已經把季達的習慣都摸清楚了。季達平時不留人在身邊伺候,但他出門時,當歸肯定是要跟著的。這一日,季達忽然又想出去走走。當歸知道季達出門不帶錢,他當小廝的自然要幫主子帶著。 和前幾次出門時的行程一樣,他們先坐馬車趕到紅林山,然后四處走走看了看風景,接著季達進了紅林鎮上的酒館,要了一壺碧螺春,他還幫當歸要了一碟花生米和一碟瓜子,免得當歸坐著無聊。 文人匯集之處總是不乏高談論闊者。 只不過比起往日里的熱情,今日大家都刻意壓低了聲音,顯然受到了京中戒嚴之事的影響。季達需要集中注意力,才能勉強從他右后方的那幾個人的口中聽到了“縱火”、“前朝”、“今上賢明”等字眼。 季達在心底嗤笑了一聲,臉上卻毫無波瀾。 碧螺春很快就上來了。季達端起茶盞,掀起蓋子吹了吹。茶蓋并沒有完全掀起,對著季達的方向呈四十五度角,因此只有季達能看到茶蓋的內側正粘著三片茶葉,這茶葉的排布頗像篆體的“止”字。 止,停也,息也。 季達神色未變,動作自然地呷了一口茶水,就把蓋子重新蓋上了。 當歸再如何機靈,在這時也什么都沒注意到。 季達不動聲色地把這杯茶放回了桌子上。在放的過程中,他的手微微晃了一晃,茶盞中的茶水立刻起了波瀾,雖然沒有水潑出來,但蓋子內側的茶葉肯定被卷入了茶水中,于是什么痕跡都沒有了。 一幫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