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節
“譚副官還真是沒規矩,他以為這里是什么地方?”有人冷哼了一聲。 周慕看向他:“你兒子要是快被認打死了,你會是什么反應?” 那人不敢跟周慕犟嘴,可是還是忍不住小聲的辯解了什么:“不過是師生而已,那些學生根本就是手無縛雞之力,譚副官將人帶來根本就是在兒戲,沒把他們的姓名放在心上 ” 周慕將他的話一字不落的聽在了耳朵里,沒有指責什么,只是道:“一個有責任心的人,總比太無情的人好?!?/br>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有多少人能做得到呢?譚蒔讓這些學生成為他的責任,由此也可以看出他的品行是讓人放心的。 “一起去看看?!?/br> 周慕起身帶頭走了出去。剩下的人對視了一眼,心里一邊想著周慕剛才的話,一邊跟在了周慕的身后。 ———— 譚蒔到的時候,軍醫已經在原地處理起了荀冰的傷口。是的,這場爭奪中,受傷最厲害的反而是看起來最纖細的荀冰。 他不是單純因為太弱小才被打成這樣的,而是他出手最狠,怎么都不愿意認輸,十分的犟,最后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一張小饅頭一樣軟嫩的臉上一塊紅一塊青的,多出擦傷,嘴角已經腫了起來,鼻子下面掛著兩條血痕,十分凄慘。他如今一副進氣多出氣少的模樣,胸膛的起伏都顯得十分平緩了起來。 譚蒔忍住了去碰觸的欲望,嗓音有些抖的道:“他怎么樣了?” 給荀冰處理傷口的是一個年長醫生,聞言他淡淡地道:“吊著口氣,死不了?!闭f完他補了一句:“他太弱了,這樣很容易死?!?/br> 雖然話不中聽,卻是事實,太弱了,就會很容易死。 “讓一下,來,把人給抬上來?!弊T蒔身后傳來了聲響,他讓了開來,只能眼看著荀冰像是一個破布娃娃一眼被帶走了。 譚蒔越是氣憤看起來就越冷靜。 跟著周慕來的眾人看到眉頭動也沒動一下的譚蒔,都主觀的帶上了幾分不喜。 譚蒔看起來太冷漠了,那可是他的學生,看到自己的學生命垂一線,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剛才是怎么回事?”譚蒔看向他的的十四個學生。他們都抿了抿唇,封閉成了蚌殼。 譚蒔道:“說!”他看向雖然個子大,長了一副兇相,實則脾氣最好的余遠新:“余遠新,說??!難道你想讓荀冰被白打了?” 譚蒔的話落,一個穿著軍裝的將士就不滿的道:“是他主動出手的,我也沒打算下重手的,是他自己不依不饒?!?/br> 譚蒔看向對方,那人被譚蒔看的莫明有些不安,卻又覺得錯不在他,也不懼怕譚蒔的責罵。 聞言余遠新忍不住斥道:“雖然是荀冰先動手的,但是也是你先出口不遜!” “我們說什么了?”那方臉的男人瞥了譚蒔一眼,突然笑了起來,他說著話,和周圍的人一起笑著道:“我們什么也沒有說!” 他們篤定余遠新肯定不會把他們說過的話往外說。 余遠新和其他學生的確都是一副縱然被氣到冒煙也不說的模樣。 譚蒔想,那必定不是什么好話,而且很大可能那話都是來針對他的。 眾人都在看,看譚蒔會有什么反應,但是譚蒔沒有什么太大反應的模樣的對余遠新等人道:“回去吧,記得去軍醫那兒要一些藥膏?!?/br> “好?!?/br> 眾人異常乖巧的照著譚蒔的話離開了。這倒是又讓眾人驚訝了一下,這群年輕人可也不是善茬,傲氣比之這些兵將也只有更多而沒有更少,但是在譚蒔的面前卻真的乖的像是一群小綿羊似的。 再思及譚蒔和周慕的關系,周慕的屬下不由得感慨了一句,這譚蒔本身雖然沒有什么能力,這調教人的本事卻是讓人不得不佩服的。 “走吧?!庇腥擞X得沒戲可看了,都陸陸續續的撤了,來不及撤的有的被抓住受罰了。 剛才方臉也準備走的時候,突然被譚蒔拉住了袖子。 “譚副官,有何指教?”方臉男人吊兒郎當的笑道。 譚蒔看著他,問道:“是打傷了荀冰?” 方臉男人眼中掠過一絲尷尬:“我沒想打死他,是他不依不撓的?!?/br> “這么說來全是他的錯了?” 方臉男人道:“他得為自己做出的事情負責?!?/br> “是啊,任何人都得為自己所做過的事情負責?!弊T蒔沉聲道:“不管怎么樣,你打傷荀冰是事實,我作為他的老師,會為他出口氣?!?/br> “譚副官是想和我比試一番嗎?”方臉男人故意道,他看著那小身板,委實沒有放在心里。 譚蒔這樣的,再給他幾個都不夠他揍的。 “是?!?/br> 讓方臉男人沒有想到的是,譚蒔居然說了一個肯定的答案。 “我若是不小心打傷了譚副官,這責任我可擔待不起?!彪m然他不怕譚蒔,但是他怕譚蒔的枕頭風,枕頭風這種東西的厲害程度可沒有人敢小覷。 “別打死了就行?!弊T蒔平靜的道。 在出發之前周慕已經訓練了他一個月,這一個月的效果再好,譚蒔也打不過眼前的男人。 可是譚蒔沒有一絲猶豫的與對方開戰了。 男人以為譚蒔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萬萬沒想到譚蒔既然還不賴,在招式技巧上意外的不錯,只是,身體素質還差的太遠了。方臉男人很自如的應對著,甚至還有精力戲弄譚蒔,引導譚蒔亂陣腳自己摔倒。 方臉男人見周圍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就顯得更加大膽了一些,他看著狼狽的譚蒔忍不住笑了出來。 譚蒔現在看起來的確十分的狼狽,面上也沒有明顯的傷口,五臟內服卻火辣辣的,眼鏡的鏡片碎成了雪花,衣服凌亂。 但是很快的方臉男人就笑不出來了,因為,剛才那個不要命的小子的老師是一個更不要命的! 方臉男人雖然一直占據上方,面對眼前這個狼狽的男人卻依舊有一種毛骨悚然的退縮感,因為對方給了他一種感覺——只要不將對方徹底打死,對方就還能站起來! 譚蒔再次臉著地,眼鏡徹底報廢。抹了抹嘴角的血腥,他再次奮力的站了起來,他閉上了眼睛,又很快的打了開來。他能感受到身體多方面的數據在增強,這么一番折騰下,許是次數太多了,他已經從疼痛到了麻木,又從麻木到了絕對的清醒,他此時的精神越來越清醒,而對手卻越來越疲憊。 果然以后還是要鍛煉才行,弱小就要挨打,這句話是在理的,譚蒔在心里做下了一個決定。 “不好了,曹選他和譚副官……他們……” “他們怎么了?” “他們和荀冰一樣,剩下半口氣被抬走了!” “……這是怎么回事?” 和周慕在商量事情的眾人下意識的看向周慕的神情,見周慕擰緊了眉頭,右眼皮突突的跳了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他們的錯覺,他們莫名的感受到了一種危險將近的感覺。 第219章 民國教師(十二) 荀冰的事情以譚蒔差點和曹選差點兩敗俱傷告終。 譚蒔沒有在床上躺太久, 周慕的隊伍已經動身往第一處目的地去了,周慕等指揮官卻因為譚蒔,愣是多逗留了兩天,第三天譚蒔結束了養傷,跟上了隊伍。 譚蒔自能動彈的時候就用本子在記錄自己想到的東西,其中都是關于訓練的東西。他覺得自己的思維十分的靈敏,也很清晰,以最快的速度擬定好了初步的訓練計劃。 執行這個訓練計劃的人是十五個學生和他自己。在趕路的時候,譚蒔就讓幾個學生跟著他一起在空閑的時候鍛煉大底子。 他們的行為無法避諱其他人的視線,也沒有特意去躲躲藏藏,他們自顧自的完成譚蒔制定的計劃內容,在其他人嘲笑的眼神中一天天過去,他們的身體素質在發現讓人驚訝的改變。 人類人體的潛力是十分巨大的,如果將體內所有肌rou中的力量爆發出來, 可是大到掀翻一輛大卡車的地步。一般來說人類只能發揮出其中的百分之一以內,經過鍛煉則是會更加強悍一些。 鍛煉會使人更強大,在不知不覺中, 荀冰等人的體能進步巨大,以往跑一跑心率就高到令人體接受不了的地步,現在他們身體的耐性卻好了太多,雖然無法和那些經過幾年不間斷訓練的士兵比,卻已經到了比普通人要強一些的地步,短短幾日,這樣的進步讓人側目。 譚蒔和一群學生沒有再拖慢進度, 也沒有鬧出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低調到令他們既覺得松了口氣,又忍不住恥笑他們的膽小。 人都是健忘的動物,他們已經忘記了幾人之前的行為。 軍隊分成了多路行進,周慕和幾個重要的屬下提前來到第一站的樺都,是因為這個城市有很多的樺樹而得名的。 城門高筑,卻帶著幾分破敗的氣息,雖然還沒有進城,卻感受不到太熱鬧的氣息。自從r國的大范圍侵略開始后,絕望死寂成為了主基調。牌匾上樺都二字龍飛鳳舞,卻顯出幾分死氣沉沉之感。 眾人會將這里選做第一站,自然是有原因的。這里是眾人分析出離桐城最近,也最好攻克的地方,簡單到不需要一兵一卒。 譚蒔沒有摻和進去,而是專心的在單獨的院子里訓練著自己和荀冰等人。 每天雞鳴三遍之時就要起床跑出城外去繞著整個樺都跑上十圈,一開始如荀冰這樣身體素質稍微弱一些的都無法跟上這個節奏,雖然路途上已經有了一定的鍛煉,可是他們鍛煉的時間畢竟尚短,身體的肌rou量也并不夠。譚蒔卻并沒有給他們太多的適應時間,半個月來被譚蒔cao練累成狗,偏偏正規隊伍的兵,尤其是和他們有過節的單兵作戰隊伍還時刻的嘲笑他們自不量力,遮日子當真是一日比一日苦逼。 如果輪腦子的話,他們沒有絲毫的膽怯,可是這武力上根本就是他們的短板。 人不可能十全十美,他們的長處是智商,為什么老師不揚長避短,反而要去做這種無用功呢? 不過這話他們暫時沒敢對日益恐怖的老師問出口。 學生類,譚蒔這個做老師的更累。他自己的運動量已經在身體的承受范圍之內做到了極致,在量上是比那些學生還要大上不少的。荀冰等人不過都是一群年輕人,他們的根骨有著太強的可塑性,譚蒔卻已經是三十多的一把老骨頭了,這么一番下來,他才真的是累成了狗。 而且不僅是這樣,譚蒔安排的訓練都是會變化調整的,也是有科學可cao作性的,要知道運動這東西要是方向錯了,也有可能會造成不可挽回的創傷,他得對自己的學生,也是對自己負責,他不僅要借靠腦子里原本有的,他還要去找尋書籍,了解更多的,他甚至也會去向周慕討教這方面的問題。 訓練的內容越來越規范合理,強度也不慢的加大著,在飲食上譚蒔也會做出一定的控制。 短短半個月,荀冰等人從幾乎是瞇著眼睛出城門,爬幾步跪幾步回來被恥笑質疑,到了如今,卻已經讓那些輕視他們的人都閉了嘴。 “他們能做到的,我們為什么不能?”或許是這份成功帶來了太多的自信,一群本就十分驕傲的少年已經生起了斗志和野心。 那群人雖然厲害,但是憑什么他們就一定要比他們差承受他們的恥笑輕視?若是能有朝一日用腳狠狠地踩在他們的臉上呢?r國人雖然強大,但是憑什么華國人那么多國民要輸給他們呢?少年強則國強!譚蒔將這樣的思想灌輸給他們,讓他們的內心里生出了無盡的斗志。 是的,憑什么呢? 仿佛痛苦的訓練已經有了一個支撐的點,有了一個美好的目標,所以他們更加努力,也更加專注了。 他們在快速的發生著改變,而其他人暫時還沒有發現,或者發現了冰山一角,有些驚訝,卻還沒有放在心上。 短短半個月周慕就已經搞定了樺都了,他們是臣服,也是在期待救贖,至少這么一座城他們自己是受不住的,而偌大的華國,也不是他們能拯救過來的,不過就是為了解放而付出一些綿薄之力罷了。 自始始終譚蒔沒有參與進去樺都的事宜,這樣的話,讓他看起來似乎很沒用處。 “他唯一的用處大概就是給少將暖床?!?/br> “他不是有在搞什么訓練?” “他以為變強是那么簡單的事情?他最多就是把自己的體力變得好一點,不至于被做暈過去吧?!薄伴L的也沒國色天香啊,也不知道少將看中了他什么?!?/br> “你的語氣那么酸,不會是在嫉妒他吧?” “他有什么好嫉妒的?” “嫉妒他可以被上將看上,還能提為副官??!” “我怎么會嫉妒他被上將看上,我又不喜歡男人!” “得了吧,等你連rou都看不見的時候,只要有rou腥味你還不跑上去舔,少將這樣的,怎么也沒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