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只見那原本是草原的地方,如今卻成了一塊黑洞洞的,深不見底的深淵。 整塊極北之地都成了一片深淵……所以安布羅斯是得到了大地之源? 譚蒔的精神力放開,籠罩在了這整塊地方,讓他感受到了安布羅斯所在的地方。安布羅斯陷入了昏迷,看著他那沒有一絲血色的唇,譚蒔將人攔腰抱起,快速的離開。 當譚蒔將安布羅斯帶回了王宮時,卻看到塞西莉亞正在和一群女人圍在他的寢宮說著什么,帶頭的那個是譚蒔見過的那位公爵夫人,似乎是被塞西莉亞給氣著了,面上滿是憤怒的潮紅,還大喊著讓人收拾塞西莉亞。 塞西莉亞如今只是一個普通人,他雖然讓人好好招待她,但是在他不在之時,身為公爵夫人,想對付塞西莉亞真是再容易不過。 若是換一個時間譚蒔或許有心情看一看塞西莉亞要怎么應對,但是如今譚蒔卻只覺得這群女人著實煩人,將懷中的人抱得緊了緊,不讓人看見安布羅斯的臉。 譚蒔出現后,塞西莉亞是第一個發現的,她的表情出現了喜意,公爵夫人的順著她的眼神看去,看到了懷中抱著一個看不清樣貌的男人,公爵夫人眉毛一豎,對譚蒔教訓道:“王后是不是太過肆意妄為了,就算陛下再寵你,也絕對容不下你這種不知廉恥……” 譚蒔沒等她說完她的長篇大論,在眼神與她相對時,輕易的就將精神薄弱的公爵夫人控制。他道:“帶人從哪里來,回哪里去?!?/br> 塞西莉亞看著乖乖離開了的公爵夫人,看向譚蒔的眼中多了一絲顯而易見的敬佩。她雖說暫時的得到過譚蒔的能力,但是卻絕對做不到譚蒔那般將精神力控制的爐火純青。 譚蒔沒有太在意公爵夫人那一伙人,因為她們的自以為是和高高在上,都從來沒有入過他的眼。 他快步走進宮殿,將安布羅斯放到了床上,他轉頭看向跟進來的塞西莉亞道:“他走時可有交代什么?” “他告訴了我很多關于你們的事情,他說他若是回不來了,就告訴你?!比骼騺喌溃骸八f他想讓你記住他一輩子?!?/br> “他想的倒美?!弊T蒔輕輕的哼了一聲。他把手伸進安布羅斯的衣襟里頭,手不停的在對方的身體上撫摸,這讓塞西莉亞有些無措,也有些羞澀。 她發現她對譚蒔的喜歡和愛根本不是男女之情,否則她為什么會覺得譚蒔和安布羅斯是很相配的一對呢? 找到了。譚蒔的手停在了某一處,開始往里面輸送靈力。 當安布羅斯體內的大地之源被激發了之后,安布羅斯走向枯敗的身體開始重新煥發著生機,冰冷的身體再次變得溫熱了起來,蒼白的唇也變得嫣紅了起來。 譚蒔松了一口氣,剛想拿開手時,卻發現安布羅斯的手抓住了他的,睜開眼睛后第一句話竟是:“被你摸硬了,你要負責?!?/br> 譚蒔這才發現他的手之前所在的位置是安布羅斯的小腹,而安布羅斯這個精蟲上腦的人竟然在這種情況下硬了。 安布羅斯抓住譚蒔的手,往自己已經硬的不行的地方放了上去,然后期待的看著譚蒔。 譚蒔的手在碰到那物時,抿唇握了上去,緊接著眼中掠過一絲冷笑,手狠狠的收緊,似乎要將那根東西勒斷。 誰知安布羅斯皮糙rou厚的很,對此不但沒有感覺到痛楚,反而悶哼了一聲,染了情欲的聲音性感的讓這里唯一的觀眾覺得面紅心跳不已。 撒西莉亞糾結的想,他們若是……她是繼續看呢,還是離開呢? 第33章 現實世界(三) 安布羅斯根本不在乎塞西莉亞這個電燈泡的存在, 或者說,他巴不得塞西莉亞看了知難而退,不要對譚蒔再有絲毫的奢望。 譚蒔卻沒有繼續理會安布羅斯,見他生龍活虎的死不了了,便對安布羅斯猶如實質的眼神不加理會,甩了甩衣袖起身走向塞西莉亞。 “塞西莉亞?!?/br> “零……”塞西莉亞心思有些雀躍。雖然零看起來很淡漠,一點人情味兒都沒有的木偶人似的,但是每次零在叫她的名字的時候,都讓她感覺到一種溫柔。 譚蒔道:“你有什么愿望嗎?” “???愿望……”塞西莉亞被問及愿望,在譚蒔鼓勵的眼神中,微微思索后道:“我的愿望是可以一直和零在一起?!?/br> 不等譚蒔想出合適的回復,安布羅斯冷冷道:“癡心妄想?!?/br> 塞西莉亞對安布羅斯既有感恩,有敬佩,也有怨恨, 這些怨恨消磨了他對安布羅斯的尊敬,她聞言立即反駁道:“零本來就是我的!說起來,你想和零在一起才是真正的癡心妄想, 不是嗎?” 安布羅斯的臉色晴轉多云,接著看向塞西莉亞時就變成了狂風暴雨,這讓塞西莉亞不由得瑟縮了一下,有些后悔自己的嘴快,但還是硬著頭皮道:“你別忘了,你和零是兄弟!” 塞西莉亞的話在大殿內如一只消音器,瞬間大殿內變得呼吸可聞, 氣氛低至冰點。 安布羅斯的面色冰冷,譚蒔也罕見的面沉如水,塞西莉亞在兩人不自覺的暴增的氣勢中吃力的喘氣,卻倔強的挺直了腰板,緊緊的盯著安布羅斯。 譚蒔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布羅斯沉默了片刻,在譚蒔看向了他的時候,他眼中掠過無奈。他道:“我們確實是兄弟?!?/br> 譚蒔說:“你早就知道?” 安布羅斯說:“對?!?/br> 譚蒔看著安布羅斯一臉坦然的表情,覺得自己太低估了這人的下限了。 見譚蒔的表情著實不太好,安布羅斯才繼續解釋道:“我們本是這個世界本源的本體,一半成了日,一半成了夜,各掌管著東西二界。當初世界本源受到強勢侵入,你受了重創,記憶混亂,我也陷入了昏迷。當我醒來的時候,我發現這個世界將要產生新的本源,我和你之間要有一個做出犧牲,將本源力量傳承給新的世界本源?!?/br> 譚蒔道:“新的世界本源……是塞西莉亞?” 安布羅斯道:“是。當我發現塞西莉亞是新的世界本源后就收她為徒,我和你本是同源,而我經過休眠后力量大漲,成為了我們之間主導的一方。我控制你的異能使你能量紊亂,你會成為拍賣場的奴隸也是我做的。若是塞西莉亞沒有買下你,我也會想辦法讓她把你帶回來?!?/br> 乍一聽到真相,譚蒔的面色微變。 安布羅斯繼續道:“我起初只想利用你,但是我沒有想到你對我的吸引力會這么強。我試圖抵抗你的誘惑,但是該死的,我還是沒有辦法做到。最后我想,你我本是一體,我們本來就是屬于彼此的,所以為何不能在一起?” 塞西莉亞問道:“你收我為徒,是為了什么?” 原本以為安布羅斯收她為徒是因為看中她的資質,只是現在她卻知道并不是那么簡單。 “這個世界產生新的本源就代表舊的本源將被舍棄,而新的本源享受著這天地間最大的氣運,我便想著用師徒之恩自保?!卑膊剂_斯道:“但是我不想你死,我想救你,只有一種辦法,那就是……毀了塞西莉亞?!?/br> 譚蒔道:“所以塞西莉亞的失常都是因為你?” 安布羅斯點頭:“神之心,萬義拍賣會,都在我的計劃之內。你們一個記憶出現混亂,一個什么都不懂,而我,我知曉這世間所有的事情?!?/br> 塞西莉亞早在安布羅斯嘴里聽到了一些真相,但是聽到安布羅斯再次的解釋,她卻還是覺得很難受。她的不幸,全部是因為這個她曾最感激的男人,她的人生都是處于一場他人的欺騙之中。 塞西莉亞突然道:“我記起來了,在我第一次體內能量失控時,我用零換來了你的出手,是不是從那時你就做了手腳?” “沒有?!卑膊剂_斯道:“第一次動手是在你恢復后出去的那一次?!?/br> “你就是那個黑衣人?”塞西莉亞記起了那天跟蹤自己的黑衣人,她本以為可以解決了對方,但是沒想到還沒有看清楚對方的模樣她就暈了過去,因為沒有什么不對,也沒有少什么東西,所以她逐漸就忘了這件事情?,F在仔細一想,那個黑衣人的身形和安布羅斯十分的相似。 “那只是一個人偶而已?!卑膊剂_斯搖了搖頭,道:“我不能親自對你動手。那次我讓人偶在你的身上做了一些手腳,讓你更容易滋生心魔?!?/br> “我以為你對我是有師徒情誼的……”塞西莉亞看著眼神冰冷的安布羅斯,心中苦澀。安布羅斯和零不愧是同源,他們的本質都是無情的,只是……零還是不同的,雖然他缺乏豐富的情感,甚至不像安布羅斯那樣深沉,但是他卻有著最本質的柔軟。 “你我師徒一場,所以我對你已經多有留情?!卑膊剂_斯淡淡道:“若不然,你現在早死了?!?/br> “但是你所做的,根本就是讓我生不如死!"塞西莉亞苦笑道,“你為了剝奪我成為新的世界本源的機會,便讓我擁有恐怖的心魔,隨著我的能力越強,心魔越嚴重,直到我身上的氣運被我消耗殆盡。而這個時候,就是你對我動手,成全零的時候。之前你刻意把零的異能全部給了我,接著偷梁換柱,讓零在我完全失去氣運時候奪回了自己的異能。而你為了成全零,也把自己的能量也給了零。若是你無法得到大地之源,你便會直接消亡?!?/br> “你的心魔全部是緣于你自己,若是你能想的開,便不會被我得逞?!卑膊剂_斯道:“這本就是你的因果?!?/br> “我該說果然不愧是真正的世界之源嗎?將所有人的命運都輕易的掌握在了手中?!彪m然安布羅斯做了很多的事情,但是都沒有讓自己染上因果,到頭來,倒是由她承擔了所有的因果。 “不?!卑膊剂_斯看向譚蒔:“我掌握不了自己的,也掌握不了他的命運?!?/br> 塞西莉亞低頭笑了笑:“是啊,誰又比誰幸運,每個人都有心魔,渡不渡得過全看自己。老師,我最后喊你一次老師,過了這次,我們之間再無牽扯?!比骼騺喓薨膊剂_斯,但是她卻不怨他。她如今只想找個地方可以安靜的過完剩下的日子,將之前的所有恩恩怨怨都拋卻。 聽到這里譚蒔才對這個世界的主線有了一個全面的認識,原來,原著小說中成長型,魅力非凡到甚至有些瑪麗蘇的女主,神情強大的男主,掩藏在他們的成長到相愛故事底下的,竟然都是一場被一手cao控的陰謀。 而他的到來,則是攪亂這場陰謀的節奏,讓安布羅斯改變了自己的初衷,從幫助塞西莉亞得到他的傳承而成為新的世界之源,到了如今把塞西莉亞往死里坑,甚至差點搭上自己,只為了保住他的性命。 他該感動嗎?譚蒔心中的茫然居多。 —— 塞西莉亞并沒有離開王宮,據她說,她準備在這里養老,吃喝好,穿的好,住的也好,還可以經常來和譚蒔相伴,膈應安布羅斯,這真是極好的。 現在十分粘譚蒔的安布羅斯卻是被塞西莉亞膈應到了,他作為譚蒔的正牌男人,居然還搶不過一個野女人?真是豈有此理。 安布羅斯在發現塞西莉亞更會示弱,更會撒嬌以贏得譚蒔的關注時,他干脆將塞西莉亞關在了寢殿里面不準踏出寢殿半步,如此一來,安布羅斯便可以整天都和譚蒔待在一起了。 譚蒔對兩人類似于爭寵的行為不予置評,他現在想的是要怎么安頓好塞西莉亞,然后脫離這個世界。 但是譚蒔怎么也沒有想到的是,在他成功的離開之前,安布羅斯會先離開。 安布羅斯在禁足了塞西莉亞之后,他越發的粘譚蒔,他幾次求歡不成竟也不鬧騰,只是一刻都不愿意離開譚蒔所在的地方。 譚蒔他的異能已經完全恢復,他腦海里也漸漸的出現了一些記憶片段,沒有用多久,完整的記憶也出現在了譚蒔的腦海里。原來,他原本的記憶都是被歪曲了的,而且影響了所有人。 所有人都以為主和元素使是一代接著一代的傳承,但是事實上是,主和元素使從來都未變過,變得只是所有人的記憶。 如今安布羅斯通過天蓮子和塞西莉亞的精血恢復了譚蒔異能,其功勞的根本不只在于塞西莉亞的精血,更不是因為那天蓮子,而是安布羅斯在逆天改命。 安布羅斯反抗了這個世界的意志,強行瞞天過海,最后成全了譚蒔,其后果便是魂飛魄散。 現如今安布羅斯看似還好好的活著,不過是靠了那大地之源的生機。只是大地之源救不了安布羅斯,如今也不過是暫時的保持了安布羅斯的生機,等大地之源的能量被耗盡,安布羅斯就會徹底的消亡。 如今準確來說,安布羅斯不過是一具活死人而已。 當譚蒔意識到這一點時,安布羅斯卻已經再次離開,而這次的離開他沒有告訴任何人,卻將所有事情都交代了清楚。 塞西莉亞通過安布羅斯留下的東西可以重新修煉,并且安布羅斯將所有的勢力都交到了她的手中,讓她的加冕十分的順利。 在塞西莉亞加冕的那一天,譚蒔也被邀請坐上了高位,代替了離去的安布羅斯給新王加冠。 加冠完畢后,譚蒔問塞西莉亞:“他去哪兒了?” 塞西莉亞搖頭:“他讓我不要告訴你?!?/br> 譚蒔道:“聽話也要分時候?!?/br> 塞西莉亞看了譚蒔的側臉許久,然后才道:“零,我是不想你去找他的?!?/br> “你在擔心什么? “擔心你不回來了?!比骼騺喲劭舴杭t:“你問過我有什么愿望,我唯一的愿望就是你能一直陪著我……你能做到嗎?” 譚蒔回以沉默。 譚蒔最后還是離開了,他找到了安布羅斯的時候,他發誓他只是順便找了一下而已,就當是在離開前徹底的斷了這一切牽絆。 見到安布羅斯時,譚蒔差點沒有認出這是安布羅斯。眼前的男人滿臉皺紋,頭發也都白了,看起來就像是風燭殘年的一個老人。 詭異的是,他居然認出了他。 “安布羅斯,你要死了嗎?”安布羅斯靠在一顆樹上,神態安詳,在譚蒔湊在他耳邊說話的時候,他才緩緩的睜開了眼睛。他定定的看了譚蒔一會兒,然后笑了。 安布羅斯不常笑,哪怕是笑了,也是淡的讓人覺得有些僵硬。但是如今他笑的滿臉皺紋都皺在了一起,卻自然的很。 譚蒔以為他能和安布羅斯說一會兒話,但是安布羅斯只笑著看著他,然后便慢慢的閉上了眼睛,停止了呼吸。只是他的笑容依舊燦爛,也不知道他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才能使他看起來如此的開心。 安布羅斯死了,看起來很不好看,一點也不像是那個俊美強大的安布羅斯。譚蒔將他的尸體抱在懷里,準備去給他找個漂亮安靜的地方埋了他,但是安布羅斯的身體卻突然越來越虛化了,在譚蒔促不及防的時候,他的身體像碎裂的玻璃,迸裂開千百塊碎片,然后越來越虛,最后化成了一團虛無消失在了譚蒔的懷抱中。 譚蒔的手保持著原本的模樣,停頓了好久才緩緩的收回了手。 安布羅斯突然讓他想起了上個劇本里的大周帝,上輩子大周帝眼睜睜的看著他死去,而他如今卻眼睜睜的看著安布羅斯這樣的消失了,他突然,有一些懂得了大周帝的心情。 不,或許還是不同的。他還是無法理解那種沉重的愛,所以也沒有辦法理解那種天崩石裂般的恐懼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