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只見那墨綠色的海面突然變的更加深沉,看起來就像是變成了黑色,而眾人來不及驚嘆,那海面就突然出現了一抹鮮紅,那一抹紅由絲縷匯聚成一股一股,有的竟然形成了一個個紅色的球,當海面上漂浮了很多紅色‘絲帶’和紅球之后,突然噗的一聲,所有的紅色都炸裂開來,就像是紅色的染料,海面成為了紅色的海洋,伴隨而來的是一股濃郁到令人窒息的血腥味兒。 聞著這股血腥味兒,不少人的開始想,難道這些紅色,就是血?這是什么血?是動物的血,還是之前下去的那一批尋寶的人呢? 很快他們就沒有心情想這個了。平靜的海面突然風浪乍起,聲勢驚人,那一波波的浪潮席卷向海灘,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將在海灘上待著的人卷進了海里。 眾人尖叫著,求救著,咒罵著,怒吼著,然后被海浪吞噬。它的胃口十分的驚人,成百上千的人輕輕松松的就可以消化掉,然后對著還沒逃脫的人下手。 混亂的人群爭相逃離,不斷有人從譚蒔的身邊經過,只是與他們的驚慌失措完全相反的是譚蒔的淡定。 少頃,海邊的人要么死了,要么全部都逃了回去,一眼望去,只有猩紅的海水和站在高高的礁石上的譚蒔。 這些血就是那批下海的人唯一留下的東西。譚蒔感覺到他牽引的那些線全部斷了,微微嘆息了一聲,他一共控制了二十個像卡曼那樣的人,實力出眾,對下海準備充足,勢在必得,但是這些人就在剛才,全部在瞬間宣告了死亡,那隱約的精神控制全部消散。 但是仙藕應該是被人采摘了,也正是因為這樣,那些人成為了寶物出世的祭品。 譚蒔心中猜測到底是誰拿了仙藕,忽然眼前的紅海漸漸褪去了血腥的顏色,而海水仿佛被人劈成了兩半,中間留出一條不寬不窄的通道,一個水藍色頭發,身姿頎長的男子不急不緩地從這條通道走了出來,手上拿著一只體型碩大,通體翠綠的藕。 那男子朝譚蒔的方向走來,速度陡然加快,只是瞬間他便來到了譚蒔的面前。而當他走近了,譚蒔才發現,他不僅頭發是藍色的,連眉毛,睫毛都是淺淺的藍色。 男子清淺一笑,似水柔和:“主,屬下終于找到你了?!?/br> —— 主的麾下有五位元素使,各個都有著只比主遜色一點的異能,他們在東界子民的心中地位崇高,在西界的人心中也十分的神秘強大。而替譚蒔尋來天蓮子的男子就是水元素使,有著絕佳的異能天賦,能感知到水元素,從小經過元素使的培養,接受了上一屆元素使的傳承,成為了新的元素使。 東界的人十分的平和,他們不愛戰爭,內部團結,他們非常低調,面對西界的一些刁難和侵犯大多數時候都是忍讓。但是西界也從來不敢真正的惹怒東界,因為東界的異能太過強大,而主和元素使靠著一代又一代的傳承,實力愈加的強大。 而絕對的強者可以以一人之力對上百萬人。 水元素使將天蓮子從仙藕內部取出,然后用水元素封存了起來,譚蒔直接吞服到了體內,而接下來只需要再加上塞西莉亞的精血。 房間內,譚蒔吞服完天蓮子,終于可以好整以暇的坐下,看著恭敬垂首而立的水元素使,問道:“你是如何得知我在尋天蓮子之事?” 水元素使道:“我等并不知您在尋天蓮子,但是我和其他幾位元素使得到了消息,天蓮子能對您的現狀有幫助?!?/br> “何處得到的消息?” “萬義拍賣會?!?/br> 萬義是在東西界都首屈一指的拍賣場,里面只拍賣消息,當然也可以自己去買消息,每場拍賣會都有三個可指定消息的拍賣,價高者得,而且這只能算是定金,屆時還是要付尾款的,這往往代價十分的昂貴。 只是,萬義算是中立的存在,而且十分遵守規矩。他們得到的消息只給競標成功的人,手也從來不伸向除消息以外的領域。他們縱然十分的神秘,卻也讓人十分的信賴。 譚蒔雖然覺得萬義的存在有點蹊蹺,卻并沒有深究的意思。世界那么大,有太多奇特的存在了,何必要一一掌控? 水元素使貪婪的注視著譚蒔的臉,眼神虔誠:“主,您沒事真是太好了?!?/br> 譚蒔伸手在水元素的額頭上輕撫,水元素使眼中輕微的焦躁不安等等負面情緒瞬間被抹去。 元素使的異能和主是息息相關的,他們往往對主有著天然的親昵和孺慕。元素使的性子各異,卻十分的純凈,越是純凈越是容易被負面情緒所感染,主可以輕易的安撫他們,這種安撫會讓他們對主更加的親近。元素使永遠不會背叛主,是比死士還要忠誠的存在。 譚蒔面對乖巧如此的水元素使,也不由得放松了神情,對他道:“這段時間辛苦你們了?!?/br> 水元素使水嫩的臉上浮上紅暈,很自然的單膝跪在譚蒔面前,像個面對父母的孩子,將頭靠在他的膝上:“追隨主是我們唯一的信仰?!?/br> “乖孩子?!弊T蒔嘴角微勾,然后緩緩的將自己的計劃告訴給了水元素使。 水元素使雖然對主的命令從不質疑,卻不免心中懷有疑惑,問道:“主,我們為何要算計西界???” 東界不喜戰爭,但是按照譚蒔的意思,是要挑起戰爭,攪亂西界的局勢。 譚蒔道:“因為我們不進,敵進,唯有我們進,敵才能退?!?/br> 水元素使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卻將譚蒔的吩咐一一記在了心底。 西界不敢貿然對東界動手,但是若是東界的主和元素使皆離位了呢? 帝國國王在得到這個消息時并未輕舉妄動,但是在他徹底的了解到了主和元素使的一系列反常行為,甚至接二連三失蹤的事情之后,便大致的猜到了主肯定是出了什么問題了,于是他不再耽擱,當即派遣軍隊開始磨刀霍霍向東界。 整合軍隊,地形勘察,安排作戰計劃和路線等等問題不過半個月就準備完畢,國王一聲令下,第一梯隊的軍隊開始向東界進發。 國王想的很美好,沒有了最大的阻礙,東界就像一塊肥rou,他怎么也能啃下一大塊,但是諾特海域的海盜給了他重重一擊。 諾特海盜們覺得國王當真是野心勃勃,那一隊軍隊雖說表明是去東界的,但是焉知道他不是對付他們?哪怕是真的要對付東界,他們又能得到什么好處? 海盜們不配合國王,順便將第一梯隊的軍隊全部給扣下了,也有向國王警告的意思。最近國王頻頻動作,真當他們海盜沒人了? 國王知道了消息氣的仰倒,他將諾特海域死了大批人的事情都賴在了海盜們的身上,認為從頭至尾都是他們的陰謀,調動了國民對海盜的怨恨。 兩方在短時間內誰也奈何不了誰,而國王眼看著東界那塊rou靠在烤架上,火將它烤的滋滋作響,rou香肆意,卻不能奪下來享用,心里著實著急。尤其是時機不等人,若是等東界反應了過來,一切又將重新變得復雜起來。 無奈之下,國王只好退而求其次,和海盜合作,許下巨大的利益,甚至是土地,一番威逼利誘之后,海盜中三十股大力量中有過半都十分心動,且同意了和國王合作。 國王也十分爽快,頻頻的讓海盜們吃到甜頭,海盜們投桃報李,不僅讓西界的軍隊毫無阻礙的通過海域去往東界,并且還幫助他們掩護。 西界和東界的戰爭一觸即發,水元素使焦急的問譚蒔道:“主,他們已經準備要動手了,怎么辦?” “國王不會那么沖動?!弊T蒔瞇了瞇眼睛,道:“硬碰硬這種粗暴的方式,國王他還不敢直接這么做?!?/br> 水元素使心思簡單,目露疑惑:“那……” “任何一個集體都不可能完全的團結一致,總有人會滋生私心,做一些自作聰明的事情?!弊T蒔道:“我們再等等,等那些人跳出來,好一并清理掉?!币彩窃诘热骼騺喌幕貧w。 硬碰硬從來都是最下乘的做法,既然有一顆腦子,何不將它利用起來? 譚蒔已經將一切可能發生的情況都在腦海中推演了出來,而如今的事態也如他所想的那般發展著,唯一不能掌握的變數,便是那個再沒有回來的安布羅斯。 他心中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他不相信安布羅斯會突然這么沉寂了下來。 漢jian這種存在還是無處不有,當東界跳出了許多意想不到的家族的時候,水元素使皺緊了眉,沉悶的對譚蒔道:“為什么他們要這么做呢?幫助西界對付東界,他們能得到什么好處?” “他們的心并沒有那么大。他們只看到了眼前的利益,卻沒有看到更長遠的。他們現在與西界軍隊狼狽為jian,借此吞并別的家族,但是他們卻沒有想到,野心勃勃的西界,既然選擇吞并東界,又怎么會放過他們呢?不過是養肥了他們而已?!?/br> “可是,這樣就會犧牲很多人了……”他們是東界的守護神,看到這種場面水元素使自然是十分的擔心。 譚蒔安慰道;“不用擔心,不需要多久的?!?/br> 果然,女主回歸了,她似乎是早就了解到如今的情況,甚至來不及來找譚蒔,第一時間就去整合海盜,然后在對付西界的同時和東界的人合作。她的實力和手段,很快就成了讓人忌憚的程度,將西界的軍隊物資和武器,甚至是人都給吞下了,更加壯大了她的海盜帝國。 現在的塞西莉亞從亂世中獲取到了最大的利益,成為了新一代矚目的人物。 就像原著里那樣,塞西莉亞是東界的人,最后成為了東界的救世主,在主消失的情況下,成為了新的主。只不過現在稍微有所不同的是,她的背后似乎并沒有站著安布羅斯,完全是靠一人之力建立了完全屬于她的勢力,而譚蒔也不是處在絕對的弱勢。 譚蒔披著黑色斗篷,晃晃悠悠的來到了海邊,回首看了一眼待了有一年多的地方,村莊式的住居,匪氣十足的海盜,看似淳樸的原住民,還有那螢火般的燈光,心中微微不舍,這里的海鮮還是很好吃的,在這兒雖然并未結識什么人,但是在無人打擾的情況下,倒是讓他對這里產生了很強烈的好感。 他覺得自己的心大概是老了,還是比較喜歡安靜無人打擾的生活,現在所有的奔波都不是他所喜歡的。 水元素喚道:“主……” 譚蒔點了點頭:“走了?!?/br> 兩人走向海面,在水面上如履平地,甚至借助了水的流動讓他們的速度變得十分的快,而兩人的離開也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譚蒔離開的無聲無息,以至于塞西莉亞讓人來找譚蒔時,卻已然了無訊息。 譚蒔回到了東界的宮殿里,雖然他現在異能全然被封,但是元素使卻是一心一意的追逐著譚蒔,任譚蒔驅使,讓他無法使用異能的消息沒有流出去半點風聲。 主的歸位讓各方都開始深深的忌憚了起來,元素使的幾次動作,都讓西界損失嚴重。而那些和塞西莉亞合作的家族也結束了和她的合作,這讓塞西莉亞的發展出現了滯停,她對主簡直是咬牙切齒。 譚蒔再次發布了一條命令:“帶塞西莉亞來見本尊?!?/br> 塞西莉亞當然不愿去見主,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是否暴露,但是她卻著實的忌憚著主的實力。她不愿意,卻不代表元素使不會去強行抓人。 水元素使和塞西莉亞是打過照面的,他將塞西莉亞的身份認出之后,倒是想明白了為何譚蒔會找塞西莉亞了。神之心或許就在這唯一的血脈身上。 塞西莉亞或許實力還不及元素使,但是她若是躲著元素使,元素使們也對她束手無策。直到譚蒔讓元素使告訴塞西莉亞,‘零’的存在。 塞西莉亞最終還是來了,當然,這也是在她知道自己的存在對主是有用的,也就是說,主不會輕易的抹殺她,她暫時是安全的情況下,才肯和主會面。 她腦海里滿是如何將零救出來,然后如何全身而退。她如今的身家已經不同往日,主若是想動她也得考慮再三才行。但是當她被帶到主的星云殿,跪著仰望著主時,整個人已經全然的呆滯掉了。 美麗的不可方物,卻完全沒有表情的臉,看似瘦弱的身軀,沒有任何武力和異能的零,此時卻高高在上的俯視著他,明明是熟悉的面容,熟悉的神情,卻讓塞西莉亞冷汗浸濕了背部,心中滿是憤怒和無力。 原來,零就是主。 原來她最忌憚的人,就是她如今最在乎的人,明明是她最恨的人,卻成了她最想守護的人。這到底是何等的諷刺? 而更令她恐懼的是,她無論如何也無法對零產生殺心。 “這一切都是你的陰謀對嗎?零,不,或者應該稱呼你為‘主’?”塞西莉亞緩和了一下心情,當即諷刺的笑道:“高高在上的主啊,居然也可以為了我假扮一個奴隸,被人隨便欺辱,這真是讓我受寵若驚?!?/br> 站在譚蒔身邊的水元素使神色一變,白玉般的手上出現了六角冰凌,冰冷之氣直逼塞西莉亞,而在他準備出手的時候,譚蒔制止了他。 譚蒔的臉上始終都是平淡的像一只木偶人,只有一雙眼睛,雖然毫無情緒,卻像是一塊上好的琉璃,流光溢彩,他解釋道:“我并非故意這么做,我也從未欺騙你,你所看到的,都是真的?!?/br> 塞西莉亞冷笑,譚蒔的話她絲毫也不相信。 譚蒔道:“我確實無法再使用異能?!?/br> 塞西莉亞告訴自己,這或許又是主無恥的欺騙,但是她知道,譚蒔沒有必要騙她,而譚蒔也不會說謊。 他說的都是真的,東界的‘主’,守護神一般的存在,卻成為了一個廢物。 塞西莉亞很想笑,可是在譚蒔的注視下,笑意卻直接僵在了嘴角。 譚蒔道:“當初,本尊的異能突然出現了躁動,我無法抑制,甚至有自爆的危險。元素使到處尋求解決的辦法,最后在萬義拍賣場得到了一個消息,那就是你們家族的神之心。我的異能太強大,只有像神之心那樣的神物才能夠幫助到本尊?!?/br> “所以你就讓元素使來強搶‘神之心’嗎?我父親不交出來,你們就要屠了我們全族?”塞西莉亞想起自己被屠盡的全族,眼中的血氣上漲,看向譚蒔的眼神也多了幾絲兇戾。 “你可知若是本尊的異能出現了問題,或者是自爆所帶來的后果是什么?”譚蒔淡淡的道;“是災難,是整個東界的災難。本尊若是自爆了,下一任主的誕生跟不上,而且再得不到傳承,而得不到傳承的主,便失去了他所存在的意義。若是本尊隕落了,五個元素使也會極快的衰老,跟著隕落。這么嚴重的后果,這么大的損失,東界真的承受的起嗎?” 塞西莉亞不說話,因為她很清楚的知道譚蒔的話并不是危言聳聽,如果譚蒔所說的那些事情真的發生了,后果絕對是難以想象的。若是那樣,東界將被傾覆,她的家族也絕對無法在這樣的情況下保持完好。 “本尊冒著極大的危險將原因毫無隱瞞的告知了你的父親,但是你的父親依舊拒絕了將神之心交出。直言神之心是家族鎮族之寶,死也不會將它交出。本尊無法,欲讓元素使接著去打探,但是本尊的情況愈加嚴重,臨近自爆的邊緣,你父親又將此秘密泄露了出去,面對元素使的憤怒,你父親不僅不承認他的罪責,還引領整族之力對付星云殿,但是他未免太高看自己,元素使歷代傳承的力量又豈是他一個小小家族可以隨意抗衡的?只要他交出神之心本尊尚可讓他將功贖罪,但是你父親似乎寧愿滅族也不愿意這么做?!?/br> 塞西莉亞內心里有些迷茫,這完整的事實在沖擊著她的內心和認知,雖然她告訴自己,這或許是被歪曲過的事實,但是她卻直覺的感受到,這或許就是真相。 水元素使早忍不住了,見塞西莉亞一副還死撐著的模樣,皺眉呵斥道:“你父親就是一個狼子野心的佞臣,置家國而不顧的小人,拿全族性命開玩笑的渣滓,他有何冤情需要你給他報仇?而且當初你的行蹤早被我等探查到,若不是主要我等放過你,你以為你能逃脫的了?你未免太小看我們了?!?/br> 五位元素使的臉上都帶著明顯的驕傲,但是他們有資格表露出這些驕傲,他們均都是主之下的第一人。 塞西莉亞低著頭,忽然抬頭問道:“那為何當初不抓我回來奪得神之心?” “因為神之心的存在只有主能夠感知,我們并不知道神之心在你的體內?!?/br> “呵?!比骼騺喞湫Γ骸叭羰侵?,怕就不會放過我了吧?屆時就算犧牲了我,也是為東界做出貢獻,算是死得其所是嗎?” 譚蒔一直打量著塞西莉亞,他發現了一個他一直沒有觀察到的現象。塞西莉亞的眼睛里不時涌起的猩紅,還有那淡淡的金色,似乎預示了什么。 神之心是神物,它的能量呈金色,在塞西莉亞并不主動調動卻自主出來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塞西莉亞的身體出了問題,它不得不主動的去抗衡。 那猩紅色,到底是什么? 心魔嗎?譚蒔的心中掠過一絲無奈,劇情在被他這只突然出現的蝴蝶煽動了一下翅膀之后,似乎開始了難以預計的崩壞,原本的劇情如今已經不知朝什么樣的方向發展了。 塞西莉亞眼中的猩紅已經覆蓋了她眼睛的一半,那幾縷金絲也只是在做微弱的抵抗。譚蒔見此,運用上了精神力道:“塞西莉亞,我不會傷害你的?!?/br>